060(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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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又來”門口。
    “這地方吃飯很有意思。這裏全是江湖菜。”嶽洪波指著小店的招牌說。
    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江湖菜是什麽玩意兒?”
    “江湖菜的味道很有特色,要麽麻辣至極,要麽香飄四溢,就是將某種味道做到極致。”嶽洪波解釋道。
    我笑道:“這可夠刺激的。麻辣到了極致會怎麽樣?”
    “相當於食物桑拿。”皮雲龍笑道。
    我仿佛看到了那些食客汗如泉湧的情景。
    正準備往裏麵走去,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在什麽地方呢?”
    是小月!
    “和嶽洪波他們在山上準備吃飯呢。你怎麽今天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想我了?”我跑到了一旁去接電話。
    “我回來了,正在家裏呢。”她回答。
    我欣喜萬分:“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對不起了各位。我老婆回來了,我得馬上趕回去。”我向皮雲龍他們道歉說,“皮總、洪波,你們再好好談談,也許你們之間可以找到合作的那個點。小孫,對不起啦,下次我們再喝酒吧。”
    皮雲龍笑道:“嫂子回來了?好事情!但是大哥你可要注意身體啊。”
    我“哈哈”大笑。
    嶽洪波道:“你給小月說說,請她去找陳莉聊一下。”
    我笑著說:“行!我給她講講。”
    離開的時候我看見孫苗苗在哀怨地看著我。
    幸好我現在的車技已經相當地嫻熟,不然在下山的時候在幾個急彎處就難免會出事情了。我的速度很快,汽車在刹車“吱吱”的聲響中轉過一個一個的彎道,在超越了無數的車後,我終於在小區的車庫裏麵將它嘎然停下。
    我站在車庫裏麵的電梯口處。
    電梯口處顯示的樓層數字一直沒有變化,這表示它正停在某一層樓的位置沒有動。
    我在心裏不住地咒罵那個讓電梯不動的人。
    終於,數字在開始變化了。它下來了。我感覺時間過得奇慢。
    它來了,它終於在我麵前打開了。電梯裏麵空空的,我飛也似的衝了進去……
    到了家的門口,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開始加速。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這種感覺隻有在我和小月剛剛發生關係的那一段時間曾經有過。
    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敲門。
    門打開了,可是我麵前的這個人我已經差點就不認識了。 不過,她是小月,她是我的那個小月,她的變化確實太大了一些:齊耳的短發,臉上少了以前的那種紅潤,多的是一種成熟與疲憊。
    “怎麽?不認識我啦?”她朝著我笑。
    我衝進家門,返身將門狠狠地摔了過去,忘情地去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小月,想死我啦!”
    她在我懷裏發出了一聲攝人心魄的呻吟。我抱起她朝臥室跑去。
    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離不開她了。
    然而很奇怪,今天的我在很短的時間裏麵就完成了一切。原來思念也會讓一個人那方麵的功能受到影響,它會讓人產生一種初戀般的感覺、處男一般的慌亂。
    “對不起,你忍得太久了吧?”小月在向我道歉。
    原來她把我今天的快速當成了我許久沒有發泄的結果了。我在心裏慚愧萬分。
    “吃飯了沒有?”我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有些無地自容,急忙去問一個很俗氣的問題。
    小月匍匐在床上大笑:“傻樣!”
    在小區外麵的街道上,小月挽著我的胳膊。此刻,我完全被幸福所籠罩。
    “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她柔聲地對我說。
    “嗯。”我回答。其實我早就餓了,但是剛才在家裏的時候被她笑過之後就不便去再提起。
    “這裏,我們就在這個地方吃。”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店道。
    “東北水餃”——小店的上麵寫著這幾個字。
    “嗯。我也想吃水餃了。好多年沒吃過它了。”我笑著說。
    “來啦?”我們進去後發現裏麵空蕩蕩的,一位麵目慈祥的老太太迎了出來,滿口的山東口音。
    “還有水餃賣嗎?”我問。
    “有啊,不過有幾種餡的餃子沒有了。”老太太說。
    “豬肉韭菜的還有嗎?”我最關心的是這個。
    “有,有!”老太太道,“你們要多少?”
    “一斤。”我說,“如果有其他的,再來半斤。”
    小月在笑。
    “這麽多?你們吃得完?”老太太驚訝地問。
    “他屬豬的。”小月大笑起來。
    老太太笑著朝裏麵叫了一聲:“一斤豬肉韭菜、半斤牛肉!”裏麵即刻傳來一位老頭的聲音:“知道啦!”
    原來這地方是一對老兩口開的店。
    “你們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這麽辛苦啊?”我問老太太道。
    “沒辦法啊,兒子、女兒都不管我們。”老太太歎息著道。
    我無言地歎息。這個世界這種事情已經累見不鮮了,道德與良知在某些人的身上已經蕩然無存。
    “這麽個店,每個月可以賺多少錢啊?”小月問。
    “夠我們老兩口吃飯啦。我們也懶得去求他們,這樣挺好。”老太太說。
    我不住嗟歎。
    水餃端到了我們桌上。我開始狼吞虎咽。
    “慢點,我吃不了多少的。”小月看著我笑。
    我不好意思了,於是便放慢了速度。
    吃的速度慢了下來,但是大腦裏麵卻多了一些東西。我對小月說:“我看見這老兩口就想起了我的父母,我想盡快把他們接來。對了,你也把你父母接來吧。”
    小月一怔,隨即道:“是啊。”
    我看著她,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擔心地問:“怎麽了?”
    她抬起頭來,朝我嫣然一笑:“我這就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讓他們早點過來。”
    我欣喜地道:“真的?這太好啦!”
    我知道,如果她的父母過來,就表示我們的婚期已經不遠了。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嗔怪地道:“怎麽像一個小孩子似的?”
    從餃子店出來後我很是感慨:“這對老人雖然不幸,但是他們卻過得很幸福的。”
    小月看著我,奇怪地問:“你這話可矛盾著呢。”
    我去攏了攏她的短發,道:“兒女不孝是他們的不幸,但是老兩口相伴到老卻是一種難得的幸福啊。”
    我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體震顫了一下。
    “其實我們都不孝啊。我們的父母把我們養這麽大了,但是他們卻仍然沒有享受到與自己孩子在一起的天倫之。
    “你別說了。說得我心裏挺難受的。”她忽然說道。
    我也覺得自己今天過於的傷感了,確實有些煞風景,急忙就轉移話題:“對啦,最近嶽洪波與陳莉在鬧矛盾,嶽洪波讓我給你講一下,看你能不能去找陳莉談談。”
    “我才懶得去管他們的事情呢。”她有些不高興地道。
    我頓時有些不滿了:“你上次和我鬧矛盾的時候,別人不是也來勸了我們的嗎?那麽晚他們還來陪我們喝酒呢。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同學啊。”
    “陳莉找到他簡直就是瞎了眼!”她恨恨地說。
    我很不解:“你怎麽這樣說呢?”
    “以前讀書時候的那件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樣的人品……算了,我不想說了。”她很憤怒的樣子。
    我急忙勸她道:“不是都過去了嗎?那時候他還年輕,一時間把握不住自己也很正常。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就別再為了那件事情生氣啦。”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這人!”她把手從我的肘彎裏抽了出來。
    “那時候你還不是我女朋友啊?如果那時候你是我女朋友他還那樣做的話,我肯定不會饒過他的。”我諂媚地對她道。
    她怒聲地對我道:“我說的和你講的完全不是一碼子事情!”
    我發現她是真的生氣了,急忙過去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裏,道:“好啦,是我錯了。我們今天不說這個了。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好啊。”
    她笑了:“你這人!今天晚上哪來的月亮?”
    我頓時心安了許多:“你不是叫小月嗎?你就是我心中的月亮啊。”
    在回家前我給範其然打了一個電話,我告訴他小月回來了,我要陪她幾天。範其然笑著說,我讓人給你送幾瓶九味地黃丸來好好給你補一下腎。我說暫時不需要,因為我目前處於腎火很旺的階段,需要的是發泄。
    他在電話裏麵“哈哈”大笑。
    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小月將她的身體靠在我的身上。我問:““還有兩個月就要回來了吧?”
    “是啊。好快。”她回答,沒精打彩的。
    “下一步怎麽辦?”我又問,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這次職稱評審你申報了嗎?”
    她的聲音仍然很淡漠:“你現在才替我想起來啊?”
    從她這話的意思中我知道她已經申報了,但是我的心裏卻很內疚——我怎麽當時就沒有想起她的這件事情來呢?
    “我以為你出去了就不想回醫院來了,所以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我向她解釋說。
    “我問了很多和我一樣掛職的人,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原來的單位。”她說,“所以我必須得給自己留好退路呢。”
    “回來也好。今後我們就可以不像現在這樣總是不能在一起了。”我安慰她說。
    “你什麽時候約鍾省長出來吃一頓飯吧。我有些不大甘心。我不想再回到醫院來上班了,別人會笑話我的。”她忽然從我身上爬了起來對我說。
    “這……”我有些為難起來。我曾經在心裏暗暗發過誓:在一般的情況下不去找他。但是,小月的事情屬於這“一般”的情況嗎?
    “你不方便去找他就算了。”她生氣了。
    我頓時想到了一個辦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鍾省長的孩子吧。他和他老婆都叫過我幾次了,可是我一直都沒時間去。”
    她頓時高興了起來:“這個辦法好!”
    “可是……我們總不能空手去吧?”我對送東西這件事情很是頭痛。
    小月卻笑道:“這好辦。”
    我疑惑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隨即拿出手機撥打其電話來:“張主任嗎?我曹小月。嗬嗬!麻煩你明天上午給我送幾筐桂圓過來。嗯,就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旁邊。對!謝謝啦。”
    我很是不解:“我們去看小孩子,怎麽送桂圓啊?這個張主任是什麽人?”
    她笑道:“這個張主任是我們縣駐省城的辦公室主任,桂圓是我們縣的特產。現在剛出來,新鮮得很。我們去看鍾省長的孩子去給他買幾套玩具就可以了,這幾筐桂圓可是代表了我的另外一番心意呢。”
    我仍然不解:這另外一番心意又是什麽呢?
    “像鍾省長這麽大的幹部是不會缺什麽的,但是特產可就不一樣了。這特產送人會讓領導感到親切的。”她繼續說。
    我似懂非懂。
    第二天一早,我給顏曉打了一個電話,她聽說我們要去看她孩子的事情後很高興。我和小月隨即便到了商場。在她的提議下我們給顏曉的孩子買了一輛男孩子最喜歡的電動玩具汽車。
    “哎呀,你們怎麽帶這麽多東西來?太客氣啦!”顏曉責怪我們道。
    我發現她比以前更加的美麗了,這也許是她在當了母親後氣質發生了某些變化的緣故吧?
    “都不值什麽錢的。”小月笑道,“這些桂圓是我掛職那個地方的土特產,很新鮮,您嚐嚐。”
    “掛職?你在什麽地方掛職?”顏曉疑惑地問,“小淩你怎麽沒有告訴過我?”
    我也有些疑惑:“我沒有告訴過你嗎?可能吧。”
    隨即我們三個人都笑。
    “你是誰啊?”這時候一個孩子跑了過來歪著腦袋問我和小月。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的、模樣像極了顏曉,不過他的眼睛和眉毛卻依稀有著鍾副省長的影子。
    “你又是誰啊?”我也歪著頭反問他道。
    “我先問的你,你先回答。”他卻沒上我的當。
    “我是醫生,專門給小孩打針的醫生。”我嚇唬他。
    他嚇得便往顏曉的身後躲去。
    我暢快地笑了起來,覺得這孩子很是好玩。
    “叔叔逗你的呢。他最喜歡你啦,不會給你打針的。”顏曉在安慰孩子。
    “你這人!怎麽去嚇孩子啊?”小月卻在責怪我。
    我急忙對孩子道:“叔叔不好,叔叔騙你的。來,你來看我今天給你買了個特別好玩的玩具。”
    孩子跟著我去看我給他買的電動汽車,他頓時高興得跳了起來。
    “這車可以坐的。”我去將車的包裝打開後對孩子說。
    “叔叔真好。”孩子笑道,像一個小大人似的。
    我問他:“那你現在可以告訴叔叔你的名字了吧?”
    “我叫鍾顏。”他回答。
    我笑道:“這名字不錯。”心裏在想,看來鍾副省長已經對顏曉有了新的感情了。
    “你們不來看孩子呢我又想你們來,可是你們一來卻又要去買東西,我可真不好意思了。”顏曉在旁邊說道。
    “當初小曹掛職的事情還是鍾省長幫的忙呢,我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你們才是啊。”我急忙說道。
    顏曉詫異地道:“是嗎?我倒不知道這件事情。”
    “顏姐,我和小月這次到你家裏來可是給你添麻煩來了。”我不想繞圈子,因為我覺得在她麵前用不著。
    “哦?你說說。不要說麻煩兩個字,你可是我弟弟呢。”她笑道。
    “小月不是在縣裏麵掛職嗎?她掛職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但是她想繼續留在縣裏麵工作。哦,不是那種掛職性質的,也就是想直接轉為正式的。顏姐,這件事情隻有鍾省長才可以幫她這個忙。”雖然自己在表述上可能不是很準確,但是我認為還是說得比較清楚了。
    顏曉道:“這些東西我可是不懂的,但是你們的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老鍾講,你們放心好啦,我會讓他盡量想辦法的。嗬嗬!誰叫你是我弟弟呢?對啦,上次黃主任是不是你叫她來找我的?”
    我急忙道:“沒有。不是。”
    顏曉歎道:“我從來都不會為這些事情去找老鍾的,上次黃主任來找我,我卻不好拒絕她,畢竟她幫過我很多忙的啊。可是我後來對老鍾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狠狠地批評了我。”
    我頓時很惶恐:“那這件事情會不會……”
    “你們的事情可不一樣!他必須得幫這個忙!”顏曉非常認真地說。
    “太感謝了。”小月在旁邊說,我發現她似乎有些拘束。
    “我看這樣,你明天將你的個人資料拿過來。不然我可說不清楚這件事情。”顏曉對小月說。
    “顏姐,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您看看。”小月說著便從她包裏拿出了一個卷宗。
    我大為吃驚……原來他早有準備。
    顏曉將那個卷宗接了過去。
    我看見裏麵裝了一疊文字性的東西,最前麵的那一頁還有小月的照片。
    “行。老鍾回來了我給他講。”顏曉說。
    “什麽時候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頓飯吧。”小月提議道。
    顏曉搖頭道:“這件事情用不著。吃飯嘛,以後時間多的是。我們家老鍾太忙了,現在我和他在一起吃飯的時間都很少呢。”
    我和小月再次道謝。
    “你們再這麽客氣的話,我可就真生氣啦。”顏曉不悅地道。
    從顏曉家裏出來後小月擔心地問我:“要是鍾省長不答應幫忙怎麽辦?”
    我安慰他道:“會的,他會幫這個忙的。”
    “上次黃主任是什麽事情?”她問。
    於是我將黃主任向當副院長的事情簡略地對她講了,最後我說道:“這個黃主任,她為什麽非要當這個副院長呢?她一個女同誌,就當個科室主任不就得啦?”
    小月忽然生氣了:“女同誌怎麽啦?女同誌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
    我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歉意地道:“我可不是在針對你,你和她不一樣。”
    “你不知道。學校那邊領導班子裏麵的那位女領導過兩年就要到退休的年齡了,黃主任如果能夠當上醫院的副院長的話,她就是頂替那位女領導的不二人選呢。”雖然自己剛才的解釋很蒼白,但是小月卻沒有再生氣了,她還這樣向我解釋道。
    我沒有明白:“這是為什麽?難道我們整個學校就沒有其他的人選啦?”
    小月道:“校級領導班子裏麵必須得有一位女同誌,這和地方政府是一樣的。這是組織上的規定。在學校那邊,各個處室沒有女同誌擔任處長的,所以黃主任的目的可不簡單是為了這個副院長啊。”
    我心想,小月對這個情況竟然如此清楚,這一定是從學校組織部的那個副部長那裏了解到的。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組織上還有這樣的一個規定,心裏頓時明白了她為什麽要留在縣裏麵了,或許她所在的那個柳華縣也正好缺一名女領導。
    小月告訴我說她要在省城呆一段時間,一直到她下一步的安排有消息了再回縣裏麵去。
    “那你趕快將你父母接過來啊。”我說。
    “快了。他們說下個月就過來。”她回答。
    我感到非常的高興,同時又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