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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有些恍惚,我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機的其它情況。
打開短信息,我看到上麵有一行字:用你附近的座機撥打這個號碼。下麵是一個手機號碼。短信是柳眉發來的。
我這才知道剛才她為什麽要忽然掛掉電話的原因了。
座機?我想了想,朝這個地方的總台走去。
“你不要說話,聽我講就是了。”撥通了電話後柳眉對我說。
“嗯。”我說。
“這件事情很簡單。那位偵探開口了,他隻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他說他拿到了一些證據,然後忽然鬼迷心竅地去敲詐鍾野雲和曹小月。結果就被人綁架了,他手上的東西也已經全部被銷毀。其它的事情他什麽也不肯說。還有,現在上麵知道我們在悄悄調查那天對你動手的人,上麵命令我們停止一切的調查。冉旭東也因此被停職檢查了。這件事情要調查下去肯定會很難。我已經委托了那位私家偵探,請他出麵調查。我說的是你第一次請的那位。他和冉旭東是很好的朋友。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了,關鍵的是你現在必須停止一切的報複行為,大家都希望在這件事情上能夠保持一種平衡。”她說。
我更加惶恐。因為我已經將那張光盤交給了王波。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我卻不能對柳眉講這件事情,我害怕她責怪於我。
但是我現在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讓我感到非常難過的是,自己牽連了冉旭東。
“有人跟蹤。我那裏肯定不能去了。你還是拿回去慢慢看吧。”我對顏曉說,“不過這東西沒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保密。不然我的生命會再次遭到威脅。”我對她說得有些誇大。不過我現在真的有了一種草木皆兵的惶恐感覺。
“我看完了就立即銷毀。”她向我保證說。
“我很害怕。”我接著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
“沒那麽嚴重。我保證你的安全,除非我和我的孩子一起死掉。”她的神態很嚴肅。
我很感動,同時也覺得自己很是無恥。
顏曉離開了,我獨自坐在那裏繼續喝咖啡。我想讓自己靜一靜。
我已經感覺不到咖啡的美味,它如同白開水一般對我的味覺產生不了任何的刺激。我坐在那裏、靜靜地坐在那裏,拿著手機慢慢地玩耍著,思緒卻飄到了這個西餐廳的外麵。這裏很安靜,也許外麵卻很喧囂。
手機被我翻弄著,通訊錄的名單在我眼前一個、一個地往下翻滾。看著上麵的名字,他們的容貌同時在我腦海裏麵一一地出現。
還有那些女人們。她們是那麽的鮮活,我的腦海裏麵浮現起與她們在一起的畫麵。不過我現在覺得她們與自己的距離是那麽的遙遠。
趙倩。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她的名字,在我的手機裏麵代表她的是“趙總”,但是我看著趙總這兩個字的時候很自然地就浮現出了趙倩那美麗、憂傷的容顏。
我摁下了這個號碼。“你好嗎?”我輕聲地問。
“好。你呢?”她的聲音很動聽,帶著一份驚喜。
“我想見見你,我現在很不好。”我說,自己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在什麽地方?我來找你。”她問我。
“我直接到你那裏吧。”我說。
“……好吧。”她似乎猶豫了一下。
我很熟悉這個地方,因為這處房產屬於我。敲門。
門打開了,趙倩出現在門口,裏麵的溫馨撲麵而來。這裏是我親手布置的,這種熟悉的溫馨讓我寒冷的心開始溫暖起來。
“海亮哥。”趙倩在叫我。我情不自禁地去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裏。她在我的懷裏微微地掙紮了一下。我沒有去理會她的掙紮,依然緊緊地摟著她,讓自己的唇雨點般地在她美麗的容顏上寸寸吻過。她的呼吸在開始急促,我的唇終於找到了她的那片溫熱處,我們開始盡情地擁吻。我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前所未有的甜蜜。我陶醉了,我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同時也忘記了自己。
“我愛你。趙倩。我好愛你。”在離開她的唇的那一瞬間我對她說。
我隻看見了她模糊而又迷醉的雙眼。
我奮力地去抱起她、然後往臥室走去。
“不!”她忽然在我的雙手上奮力地掙紮了起來,我頓時怔在了那裏。“怎麽啦?”我看著她,不明白她是什麽樣一種狀況。
“沒關門。”她忽然歎息了一聲。
我朝她笑了笑,放下了她。
她去關門,走到門口處的時候我卻聽到了猛然間驚叫了一聲。
我大驚——難道那些人找到了這個地方來了?我急忙朝她跑去。
“楊勉,你怎麽來了?”趙倩在問,我看到門口處站著一位小夥子,人很精神。我忽然意識到了他是誰。不過我覺得他的模樣有些熟悉。
“這是誰?你們在幹什麽?”那個叫楊勉的在問。
我忽然有了一種被挑戰的危機感,我過去將趙倩摟住,但是她卻掙脫了。
“你是誰?”我有些明知故問。
“我是她男朋友。”他的眼中帶著一種憤怒,“趙倩,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我是誰?我才是她男朋友!我們談戀愛都很多年了。”我朝他笑著說,作出一副穩重、親和的模樣。
“啊,我知道了,你是那個什麽婦產科醫生吧?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你真是一個流氓!”他忽然發怒了,我看見一隻拳頭猛然間朝我襲來。
我沒有躲得開,我頓時感到自己的顴骨處遭受到了一次重擊。我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了,那股力量讓我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我的眼前開始閃現出點點的金花,它們像黑夜裏麵的螢火蟲不住地在我眼前飄舞。
這一刻我也憤怒了,我感到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我看見自己的眼前那張有些熟悉的模糊的臉狠狠地將自己的拳頭朝它直直地衝去。
我的拳頭處沒有傳來實物的感覺,我的這一拳打空了。自己出拳的那股力量帶著我朝前麵俯衝過去,“砰”地一聲,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部接觸到了冰冷的地麵,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嘴裏鹹鹹的。
我奮力地掙紮著站立起來,感覺口腔裏麵傳來一陣陣地疼痛。
“海亮哥,你嘴巴出血了。”趙倩在驚叫,她急忙朝裏麵跑去。我憤憤地盯著麵前的這個姓楊的人。他在朝我冷笑,臉上帶著一種不屑的表情。
我感覺自己太陽穴處的血管在“砰、砰”地跳動。我狠狠地盯著他,任由自己嘴巴裏麵的鮮血淌在自己的胸前。
“海亮哥,毛巾。”趙倩的手伸到了我的麵前。
我怔了一下,然後去將那條雪白的毛巾接了過來,緊緊地壓在自己的唇上。
“趙倩,你自己說,你準備怎麽辦?”楊勉不再理會我,他轉過頭去問正在關切地看著我的趙倩。趙倩看了我一眼,然後朝楊勉走了過去。
我沒有想到趙倩居然去挽住了楊勉的胳膊。“楊勉,我對你說過的,你還需要我再次向你說嗎?”
我的心頓時冷到了極點。
我轉身準備離開。“海亮哥,你等等。”趙倩忽然叫住了我,我的心裏頓時一陣驚喜。
“我想和你談談。”趙倩對我說,隨即卻將臉轉向了楊勉,“我和海亮哥談一會兒,你先離開好嗎?”
楊勉去看著她。“楊勉,你相信我好嗎?我想和海亮哥好好談談,他很久沒見到過我了,自從我們倆談戀愛開始他就沒有見過我了。”她在對楊勉說。
楊勉看著她,我發現趙倩看他的眼神充滿著一種柔情。這種眼神我以前是多麽的熟悉啊,但是現在她卻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它投向了另外的一個男人。
楊勉離開了。他看了我一眼,我發現他的眼神裏麵已經沒有了敵意。
我希望他的眼神裏麵帶著憤怒或者敵對,但是他沒有。
“海亮哥,你請坐,你把毛巾拿開我幫你看看傷口好嗎?”楊勉離開後趙倩溫柔地對我說。
我將臉側向一邊,手仍然摁住自己的嘴唇。我感覺到了自己的那個地方已經停止了出血,但是我的嘴唇處的血管在搏動、在疼痛地搏動著。
門被楊勉拉上了,它緊緊地關閉著。
“海亮哥,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她問我道。
“我和她分手了。她在外麵有了其他的男人。還不止一個男人。”我將毛巾放了下來,我說道。說話也讓我感到嘴唇處傳來一陣疼痛。
趙倩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著我。我在這一刻開始無聲地往下淌著淚水。
房間裏麵是可怕的安靜。趙倩一直看著我,她沒有說話。我盡情地在淌著淚,緊閉著疼痛的嘴唇無聲地抽泣,喉頭在痙攣。
“我很愛他。我愛楊勉。”趙倩終於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小。
我抬起頭來無聲地看著她。
“他父親你認識的,就是江南大學的那個楊校長。”她隨即說道,“海亮哥,你不是對我說過嗎?你讓我去找一個男朋友。最開始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愛上其他的男人,但是他對我很好,我慢慢的被他融化了,他也是真的愛我。”
我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她那美麗的容顏。
“海亮哥,我不值得你喜歡的。我以前一直都在騙你。”她忽然說道。我吃驚地去看著她。
“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的那天晚上我們什麽也沒有發生。因為我那時候並不是處女了。我在很小的時候被人強暴了,我的父母害怕那件事情對我今後的生活造成不好的影響,就沒有去報案。但是海亮哥,我當時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害怕你看不起我,所以我就隻好用那個方法欺騙了你。海亮哥,我真的不值得你愛,我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她在說,眼睛卻沒有看我。
我頓時想起了那次、那天晚上的事情來。
我心中的疑惑頓時被解開了,但是我認為那已經不再重要。我想起了自己一次次對她的粗暴,在與她激情時候的粗暴。我開始淚如雨下。一個曾經遭受過強暴的女孩,一個在幼年時期遭受過強暴的她,在每次麵對我的那種粗暴的時候要克服多大的心裏陰影啊!
“海亮哥,你不要這樣對待我好嗎?”她曾經在我的粗暴麵前無數次地哀求過我,但是我卻采用了更加粗暴的行為去對待她。
我還不能給她真正的愛。我無地自容,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畜生。
我站了起來,對著自己麵前這個美麗的女孩跪了下去。我哽咽著對她說:“對不起。”
“海亮哥,你別這樣!”趙倩頓時慌亂了起來,她急忙過來拉我。我站了起來。
“趙倩,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我對她微笑著說,我知道自己現在笑得很難看。
“嗯!”她不住地在點頭,喜極而泣。
我轉身離開。
楊勉在樓下不住地來回踱步,我遠遠地就看見了他。我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看見他那麽熟悉了,他原來長得很像他的父親。
“趙倩是一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待她。”我過去對他說。
他感激地看著我,說:“謝謝你,淩大夫。”
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離開。我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
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顏曉的電話:“他真的是一個畜生。”
她在電話裏麵哭泣,我知道這是一種極度絕望後的表現。
“你看清楚了他也好,”我柔聲地安慰她道,我現在的心情已經不再鬱悶,心境也極度的平和。
“我想帶著孩子到外地去。今天晚上就離開。你可以送送我嗎?”她問我。
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回到小區開上車,在路邊找了一台座機給顏曉打了電話,我讓她打車到一個地方等我,我告訴她我不想自己的車牌號被她所住的那個小區的保安看到。她答應了。
“你想到什麽地方去?”我問她。
“不知道。”她回答。
我知道她現在的情緒極度不好,從她的神情完全就可以看得出來。孩子卻感受不到大人的煩惱與憂傷,他在車上四處摸索、歡快地笑著。我也明白自己這樣做可能會帶來一種不好的後果——首先,顏曉已經不可能去對鍾野雲說我的事情了,也就是說,她也不能夠保證我的安全;其次,這件事情極有可能給我帶來更大的麻煩。
但是,我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所有的一切。
“你給他留了什麽東西?”我問道,希望她沒有將光盤留下。因為那樣的話會牽涉到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江姍姍。
王波那裏我倒是不怕,我相信以他的聰明是絕對不會直接去麵對鍾野雲的,最多也就是立即與錢小如分手。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的表現王波是看到的,他不應該懷疑那張光盤是出自我的手。但願如此。
“我隻留下了一張條子,我告訴他我決定與他分手,我不用和他離婚,我離開了他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生活,從此我永遠不會與他見麵。他也不能因此再去結婚。”顏曉回答道。
我還是不大放心:“光盤呢?”
“我銷毀了。”她回答。
我不大相信,但是我不好再去問她。
開著車,我在想著今天把她們母子倆送到什麽地方。
“這樣吧,你送我們到機場。”顏曉忽然說。
“機場?你想到什麽地方去?”我吃驚地問。
“我去看現在有什麽航班。”她回答。
我估計她有了主意,調頭將車朝機場方向開去。
“他最近一直沒有回家,我估計他發現我不在家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我給了家裏的保姆一筆錢,她也離開了。”顏曉忽然對我說。
我感覺她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剛才她隻不過是出現了短暫的猶豫而已。
江南省國際機場。
我是第二次到這個地方來。第一次來的時候是為了接曹小月的父母,那次在這個地方我看見了秦連富與陳莉親熱的那一幕。而今天,我將送走一位被傷透了心的女人。
雖然已經要到淩晨了,但是這個地方仍然有很多人在進出。人們永遠在忙碌,天上地下的來往於在各個地方。也許這裏麵忙碌的人們並沒有把這種生活當成是一種煩惱。
顏曉朝購票處走去,我跟著她。
“今天晚上還有到北京的航班嗎?”她問服務人員。
“有的,半小時以後。”美麗的機場服務人員回答。
北京?她到北京去幹什麽?我心裏有些詫異,但是我隻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看著她那美麗臉龐的一側。
她拿出了身份證、還有戶口本。
看來她確實早有準備。
我急忙去幫她付錢,她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拒絕。我的心裏頓時一沉:她的身上可能帶的錢並不多,她今後將如何與這個孩子一起生活?
“顏姐,這張卡你拿上吧,裏麵的錢夠你們母子倆用一段時間的了,但是在北京買房的話肯定不夠。不過沒關係,我最近去把我那幾套房子賣了就有錢了。”買好了票後,我送她到安檢口的時候我對她說。
她轉身看著我,美麗的眼睛裏麵已經全部是淚水。她接過了那種卡。我將密碼告訴了她。她應該記得住,因為密碼就是我的手機號碼。
“到了北京給我打電話。”在與她分手的時候,我對她說。
她忽然轉過身來,緊緊地將我抱住。她的頭在我的肩膀上哭泣:“弟弟,姐這一輩子最高興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
我也忍不住地留下了眼淚。
“羞!羞!媽媽和叔叔還要抱抱。”孩子在旁邊大笑道。
我們分開了,我和她對望著,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