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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院長確實很優秀,他才到醫院工作不久醫院就有了很大的起色,我看明年縣人們醫院的營業額達到五千萬沒問題。”車銘也說。
“是的。他的那些措施出台後,縣人民醫院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壽名山也道。
我更不好意思了:“明書記,麻煩您們批評我吧。我沒那麽大本事的。”
明天浩“哈哈”大笑:“小淩啊,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啊。來,我們喝酒吧,我祝大家新春愉快。”
酒喝下後我急忙去敬明天浩:“明書記,我敬您一杯,感謝您多次對我的教誨。”
“小淩不錯的。哎!我們虧待了你啊。”他喝下了,感歎地道。
我接下來去敬在座的所有人。誰叫我職務最低呢?
說實話,這頓飯吃得我很緊張,我仿佛有一種被拉進了他們這個小圈子裏麵的感覺。
我不住地在喝酒、不住地去奉承在座的每一個人。卻在心裏鄙視自己。
“好好幹!你很不錯的。”晚宴結束的時候明天浩拍著我的肩膀說。
其他人都微笑地在看著我。我忽然發現壽名山的眼神裏麵有一種憂鬱,這讓我忽然想到了朱浩曾經告訴過我的話。
恭送他們離開後我急忙給朱浩打電話。
“我也剛喝完了酒,我正說給你打電話呢。”他聽到我的電話後很高興。
“我們到茶樓坐坐?”我問他。
“還是去泡澡吧。喝了酒醒醒酒的好。免得晚上回家老婆厭煩身上的酒氣。”他笑著說。
“不能去搞按摩啊?”我提醒他道。
“哈哈!不搞就是。我上次是怕你餓壞了。”他“哈哈”大笑著說。
在一間單獨的桑拿房裏麵,就我和朱浩兩人。房間裏麵的鐵塊被燒得通紅,朱浩不一會兒往裏麵倒入一瓢水去,“哧”地一聲響過後蒸汽頓時充滿了這個小小的桑拿房間裏麵。
我和他身上的汗水都被蒸了出來,仿佛我們正置身於炎熱夏季的烈日之下。
“晚上我和明書記一起吃飯……”我給他講了今天晚宴的整個過程、在晚宴上每一個人講的話。
“恭喜師弟。”朱浩大喜,“你馬上要高升了。”
“是嗎?”我問道。
“肯定是的。明書記這人做事情很穩妥,他那樣說的話就肯定有他的考慮。不過壽縣長可能要挪一下位置了。”他說道。
我忽然想起了我們離開的時候壽名山的那種眼神。
“他會不會對我不利?”我說出了我的擔憂,我頓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要給朱浩打電話了,我的潛意識裏麵其實是在害怕壽名山的那個眼神。
“他可能很想,但是你不要擔心,明書記一定已經給他打了招呼了。”朱浩搖頭道。
“我怎麽覺得自己的心裏老是不安呢?”我說道。
“也許是許縣長的事情影響了你的心緒吧?師弟,別想那麽多了。過幾天就是你和張晶晶結婚的日子了,你得抓緊時間將喜事辦了再說。”他說道。
我不住點頭,心裏頓時高興起來,酒意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你得去給明書記拜個年。”朱浩接下來提醒我說。
我點頭,“我不知道自己應該送他什麽東西。”
“這可不好說。單位送錢可以,私人送錢就俗了。”他說道。
我忽然想起了王波曾經送給自己的那幾瓶酒來。
上次省紀委抄我家的時候發現了那幾瓶酒,但是我被“雙指”釋放出來後他們歸還給了我。
看來今天晚上我最好趕到省城去一趟。我心裏想道。
再也沒有桑拿的欲望了,我匆匆地對朱浩說自己有點事情然後到外麵去衝洗了身子後離開。
“我和你一起去吧。”晶晶對我說。
“這麽晚了,太辛苦了,你在家裏和媽媽一起把婚禮準備好吧。”我對她說。
“明天我弟弟要過來。”她告訴我道。
我忽然想起自己這個家似乎太小了。
“張傑來了讓他住賓館吧。等這裏舊城改造後我們去買一套大房子。”我想了想道,“委屈你了。”
“你別這麽說。我又不貪圖那些東西。”她溫柔地對我說。
“我明天就回來,最遲後天。我就去拿那幾瓶酒。反正放在那裏也沒有什麽用處。幾萬塊錢一瓶的酒,誰喝得下啊?”我笑著說。
“就是。自己去買我也舍不得呢。張傑那老板可真舍得花錢。”她也笑了起來。
晚上十二點的火車。春節期間從下麵往省城的火車倒是很容易買到臥鋪,因為外出打工的人們都是在從外地往家裏趕。
回來的時候可得去找柳眉給我買一張票才是。我心裏想道。隨即拿出電話給她撥打過去。
“淩院長,你瘋了吧?什麽時間了你還打電話?”電話裏麵傳來了柳眉的笑聲。我聽到她電話裏麵的聲音很嘈雜。
“這麽晚還在外麵啊?怎麽?冉旭東呢?”我笑著問她道。
“我在外麵和朋友一起喝酒呢。怎麽啦?淩大哥有什麽喜事要告訴我們嗎?”她笑著問我。
“我在到省城的火車上麵,明天一早到。麻煩你給我買一張回程的臥鋪好嗎?”我說道。
“是嗎?太好了!我讓旭東明天早上來接你。”她高興地說。
於是安心地躺在火車的臥鋪上麵開始睡覺。但是酒精的餘意還在,它讓我的神經有些興奮,火車的“哐當”聲也讓我無法入眠。
再次地去回憶今天晚上明天浩的那些話,我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怎麽對我請許達非吃飯的事情知道得那麽詳細啊?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朱浩……一定是他去向明天浩匯報的!
我暗自慶幸,幸好是他,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不知道會在明天浩麵前說些什麽呢。不過我對朱浩也有了一些意見了——你怎麽匯報得那麽詳細啊?你怎麽今天晚上不給我講這件事情呢?更應該的是在此之前給我講啊?
我忽然想起了黃處長曾經對我講過的那句話來:在這個世界上,隻能相信自己!
天亮了。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什麽時間入睡的,火車的鳴叫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知道,自己已經跟隨著這趟列車進入到了省城。
“嗚……!嗚……!”火車的汽笛在嘶聲地鳴叫,它仿佛在告訴我它已經很勞累了,它已經奮力地將這一趟跑完。
火車站仍然是那麽的喧囂、嘈雜,這裏如同人生驛站,這裏的人們和我一樣,僅僅是這個地方短暫的過客。
我看到了那輛我非常熟悉的獵豹汽車,冉旭東站在車旁。他身著警服,看上去有些瘦弱。
我匆匆地朝他跑去。他看見了我。
“首長好!”他忽然跑到我的麵前、站住,然後敬禮。我驚訝地看著他,周圍的人不住地向我們側目。
“搞什麽名堂?”我悄聲地責怪他。他笑著跑到車前然後將車門打開:“首長請!”
我看見柳眉在車內笑得人仰馬翻。
“開個玩笑。”上車後冉旭東笑著對我說。
我哭笑不得:“幸好你們是警察,要是其他人的話肯定會被當成騙子的。哪有我這樣的首長啊?獨自一個人坐火車?”
“淩大哥,聽說你回省城,我們都很高興呢。”柳眉大笑過後對我說。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我過兩天就結婚了。”我笑著對他們說。
“啊?新媳婦是誰?幹什麽的?”柳眉急切地問我。
“是江南醫科大學的學生。她跟我一起到三江工作的。就在那天你們送我離開後她就來了。”我回答。
“我們一定要去參加你的婚禮。”冉旭東說。
“你們春節期間不值班嗎?”我問道,“算了吧,我給你們講了就行了。別那麽客氣。”
“不行,旭東,你得去請假。”柳眉道。
“不用了。真的。”我笑道,“今天你們給我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就是了。”
“你殺了我吧。”柳眉笑道。
“我可沒有說單位。給我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分錢就可以了。”我大笑著說。
“那還差不多,行!我今天就去銀行換零錢,硬幣。”柳眉笑道。
“你殺了我吧。”我學著她的口氣說道。
“直接送我回家就行。”我說道,隨即又苦笑道:“那哪是我什麽家啊。”
“今天晚上我們請你吃飯吧。”冉旭東說。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就得回去。你們幫我把票買好就是了。”我說,“我今天的事情很多,我還得去看望一下師母,還有顏曉和她的孩子。”
“好吧。你要結婚了,事情很多的。我拿到了票就給你打電話。”柳眉說道。
我連聲道謝。
“那麽客氣幹什麽?你不認我當哥們啦?”柳眉不悅地道。
冉旭東轉頭看著我笑。
“開你的車。不關你事。”柳眉嗔道。
“淩大哥,你看我這日子過的!”冉旭東苦笑著說。我大笑。
打開家門,裏麵已經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