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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終於結束了,我心裏盤算著回家後去吃一碗麵條。因為在晚宴上我僅僅隻吃了很少的一點東西。從酒店出來後走在大街上,我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興奮。想了想,即刻給朱浩打了一個電話。
“我就在你附近,你就在街旁等我吧。我開有車。”他說道。
不到五分鍾他就到了。我上了車。
“聽說市委組織部部長來了,你也去迎接了。師弟,這是好事情啊。什麽情況?”他問道。我在心裏歎息:這個地方的消息傳得可真快啊。
“葉小平任縣長,我任副縣長。還有就是壽名山調到市裏麵任教委副主任。”我將陳部長在會上的講話精神簡單地說了一遍。
“好事情。走,我們去喝一杯。”他高興地道。
“酒就不要喝了吧?”我忽然想起了晶晶的吩咐,“師兄,我很感激你的,你一直以來都這麽大力的在幫助我。”
“我們誰跟誰啊?”他笑道,“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在上麵,我的日子不是更好過嗎?”
我點頭道:“你放心吧。我會感謝你的。”
“師弟,我們之間不要這麽客氣好不好?我們之間太客氣的話就假了。有一件事情我悄悄告訴你。我春節去給明書記拜年的時候他悄悄向我透露了一件事情,他說他準備將我調到縣交通局任局長。”他忽然對我說。
我疑惑地問他:“交通局和衛生局不是平級嗎?那有什麽意思?”
“大不一樣啊!”他大笑道。
我不解地看著他。
“交通局可是實權部門。一般的人可是去不了的。前任交通局局長馬上要調離,他可是明書記以前的秘書呢。”他說道。
我仿佛明白了。不過我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擔心。
“怎麽樣?我們兩兄弟去喝一杯?我們可是雙喜臨門啊。”他再次提議道。
“好。”我不能再拒絕。
三江夜晚的街道上麵比較忙碌,汽車與摩托車、自行車交雜在一起。朱浩將車開著,緩緩地前行。
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電話是縣委組織部打來的。我心裏頓時明白今天自己與朱浩的酒可是喝不成了。
姚文清在電話裏麵通知我馬上到市委組織部陳部長住的酒店去一趟。他在電話裏麵對我說:“陳部長要找你談話。”
“晚上了,他不休息嗎?”我無話找話地問了一句。
“那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三江縣的班子調整。剛才他已經與葉小平同誌談過話了,現在輪到你了。”他告訴我說。
我連忙說我馬上就去。
我苦笑地看著朱浩:“市委組織部陳部長馬上要與我談話。麻煩你將我送過去。”
“這是大事情。喝酒的機會我們多得很。”朱浩笑著說,隨即將車調了頭。
這是一間豪華套房。
我進去的時候陳部長獨自一人正坐在套房的會客廳裏麵。
“淩海亮同誌,你請坐吧。”他向我打招呼道。我發現他已經沒有了酒桌上的那種架子和傲慢。他的神情看上去很親切、慈祥。
我坐下了,心裏卻忽然有了一種緊張。
“淩海亮同誌,你的情況我們市委已經非常地了解了。”他開始說話,“你到了三江縣後的工作情況我們也十分的清楚。三江縣的幹部群眾對你的評價挺高呢。”
我急忙道:“我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工作。而且很多事情還僅僅隻是開了一個頭。”
他點頭道:“是啊。本來組織上最開始是想把你調到豐華市中心醫院任院長的,因為那才是你最合適的崗位嘛。但是我們考慮到你在三江縣人民醫院進行的改革才剛剛開始,所以就決定還是先將你留在三江這個地方。我們也想看看你改革的效果呢。還有就是,你們的明書記、明天浩同誌堅決不同意讓你離開。我們是在綜合了各種意見後才決定讓你擔任三江縣副縣長這個職務的。”
“謝謝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將自己的工作做好。”我誠懇地道。
他點了點頭:“淩海亮同誌,組織上相信你的能力。不過你也應該時時加強學習,盡力克服自己身上的不足。比如有的同誌反應到你的身上存在著看不起工農幹部的問題等等。當然了,我們對某些事情也作了一些調查,大多數同誌都認為你還是很適合組織上對你安排的這個職務的。對於我向你提出的不足方麵,你就本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度去對待吧。”
“是的。我知道自己身上存在著很多毛病。陳部長,請您放心,我會在今後的工作上注意的。”我點頭道。
“好啦。我剛才是代表組織與你談話。現在我們倆聊點家常話。”他接下來說道。
他這樣一說我倒是有些緊張了。冠冕堂皇的話我覺得好應答,順著他說就是了。不過我想不到他居然要與我聊什麽家常話,這可是我沒有預料到的,因為我並不熟悉他,我不知道這家常話應該從何聊起。
還好,他先說話了:“小淩啊,你可能對我這個人還不大了解。我到豐華市工作前在一個縣裏麵當過縣長、縣委書記。在當縣長之前我在省人民政府當過許多年的秘書。秦連富可比我到省政府的時間晚多了。”
我大吃一驚:“您在省政府工作過?您認識秦連富?”
他的話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鍾野雲。
他笑道:“是啊。我在省政府三處當過副處長,同時還是當時的餘副省長的秘書。那時候秦連富大學還沒有畢業呢。嗬嗬!我們不說那個了。我聽說你和秦連富的關係挺不錯的,是不是?”
鍾野雲,他那時候應該是秘書長吧?我心裏想道。那麽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就一定與鍾野雲有著某種關係了。可是他卻偏偏沒有在我麵前提到鍾野雲這個人。
“是很熟。”我連忙回答道。
“他最近出事情了,你知道嗎?”他忽然問我。
我很吃驚:“他出事情了?不會吧?我和他前不久才通了電話的啊?”
他歎息著說道:“他已經被雙規了。據說他與一個叫王波的礦老板有著特殊的關係。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隻是在接受調查而已。”
我心裏很是惶恐。因為那件事情與我也有關係。
“你和他很熟,你相信他會有什麽問題嗎?”他在問我。
“我不知道。”我心裏掙紮著在搖頭。
他在盯著我,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這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據我所知,他的部分問題已經搞清楚了。”他忽然說道,眼神變得更加淩厲起來,“據他交代,他曾經與你一起與那個叫王波的礦老板作過一次交易。是不是這樣?”
我感到背上開始在流冷汗。
“不過沒關係的。”他的話語忽然變得柔和起來,眼神也不再那麽淩厲了,“你並不是利用職務之便去謀取私利的嘛。不過那筆錢可有一些問題啊。你可以告訴我,你那筆錢用到什麽地方去了嗎?”
“既然那筆錢不是我利用職務之便得到的,那就不應該有什麽問題啊?”我說道,心裏卻忽然想到了顏曉。
“那是當然。有的事情要看組織上如何定性。不過現在組織上既然已經對你有了新的任命,這就說明組織上已經對你的問題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意見了。不過,很多事情可不是那麽簡單的。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他繼續說道。
我頓時明白了。我問道:“鍾副省長已經回到江南任副書記了吧?”
他一怔,隨即就笑了起來:“和聰明人一起談話就是好啊。”
我搖頭道:“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已經對那些事情不再感興趣。至於我這個副縣長,當不當都無所謂的。”
他微笑著說:“這可不是你當不當這個副縣長的事情。我們最近還接到群眾舉報,群眾舉報說你利用自己結婚的機會大肆斂財。這件事情應該是有的吧?”
“三江縣可不是我一個人這樣。這是這裏的風俗,我也不能脫俗吧?何況我還是本地人呢。”我苦笑著說。
他搖頭道:“組織上隻認事實,隻認別人舉報的是不是事實。既然這件事情是事實的話你就已經違反了相關的規定。組織上就有權對你進行調查。”
我明白了:他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我忽然想到了我的母親,還有晶晶。
我在心裏歎息,我知道自己必須馬上作出選擇。
“其實我在春節前到省城去的時候曾經勸過顏姐的,我對她說孩子需要父親。可是她沒有聽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啊?”我逐字逐句地說。
“你會有辦法的。”他在看著我微笑。
我搖頭道:“我會有什麽辦法?你不知道顏姐這個人,她表麵上柔弱,其實內心很剛烈。”
“她現在不一樣了。你去和她談談吧。”他仍然在微笑,“隻要你答應去和她好好談談,秦連富也就會沒什麽事情的。對了,你有一個同學叫嶽洪波是不是?現在他和他的妻子陳莉也已經因為涉嫌賄賂被有關部門控製起來了。你應該好好想想這件事情。”
我驚愕地看著他。
“好啦。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裏吧。淩海亮同誌,我相信你會在副縣長這個位置上幹得很出色的。我也相信你的家人和朋友們都會平安無事的。就這樣吧,我要休息了。對了,現在離三江縣的‘兩會’還有一周的時間。你可得好好準備、準備啊。”他站起來朝我伸出了手來。
我朝他點了點頭,心裏一片混亂。
獨自走在大街上,我的心裏一片悲涼。我直到現在才發現個人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渺小,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