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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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一段感情就像溫水煮青蛙,可我覺得,我是那隻鍋,而她是那隻忘了入鍋的青蛙!】
“放手!”藺音塵咬著牙,低聲嗬斥,“我自己會解!”
北京時間晚上八點,正是小區人流量最多的時候。
這裏住著省大一半以上的教授主任與講師,很多跟家裏的老太太關係不錯,又是看著她長大的,若發現她和一個男的在公共場合這般拉拉扯扯,那還了得。
“怎麽,怕人看見!”靳曜抬頭,視線在周圍停下的人群間慵懶地掃過,隨後又落回到她身上,似笑非笑,“隻有事情非屬實才會怕別人誤會,你怕什麽?”
藺音塵翻了個白眼,期間還不忘低頭往他身後藏了藏,小聲抱怨道:“敢情你是不怕,反正他們又都不認識……”你字還未出口,便聽到人群中有人咋呼道。
”小曜!下來散步啊!”我去,還遇到熟人了!
藺音塵撇嘴,下意識抬頭去看他,剛好看到某人微微上揚的嘴角弧度,也對,她怎麽忘了,麵前這個人先前在省大可比她出名多了!
“方主任好!”
靳曜衝著那人微一側身致意,藏在他身後的藺音塵便這樣暴露在了人前。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微妙!
“音丫頭!?”老太太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視線停留在兩人抓握的胳膊上,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來這兩孩子還在一起啊!可惜了她的遠方外甥侄女啊!
“方奶奶好!”藺音塵僵著臉笑,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外抽著胳膊,心裏直罵咧,遇到誰不好,偏遇到建築係前主任方格,方老太。
之前在省大任職時,方老太與徐老太便同坐一辦公室,後來退休後,兩人又時常一起約著買菜逛街,關係好得就差拜把子了!
這下,看來她真得要跳黃河了
“不錯!不錯!”老太太眯著眼,樂嗬嗬地不住點頭,望向兩人的眼神愈發友善曖昧,“我們老了,你們都長大了!”
嗬嗬,她還是個孩子,聽不懂!
藺音塵手腕一轉,刻意將被牽引繩磨紅的那側暴露在視線內,禮貌又帶著一絲疏離,客氣道:“謝謝靳師兄幫忙,不過我還要去找我家爵士,就不打擾師兄和方奶奶聊天了!”
她將兩人的關係直接定性成師兄對師妹的照顧,理論上這也更符合實情,和大神傳緋聞什麽的,可一不可二,再說她才剛出院,可不想又進去!
說完,她就打算先溜!可才剛一轉身,卻便被靳曜一把攬入了懷!攬……入了懷!
藺音塵懵,反射性地抬眸瞪他,有毛病啊,沒看見方奶奶已經誤會了嘛,居然還來!
“生氣了!”靳曜將解開的鏈子一端塞進她的掌心,然後轉頭衝方老太解釋道,“主任不好意思,音音她到現在還沒吃晚飯,我得先帶她去吃個飯,回頭再和您聊!”一副標準“我先要哄女朋友”的男友形象。
藺音塵內心:……大神,你戲挺足啊!
“你這丫頭,又不是高中生還嚴禁早戀,在我麵前還不好意思了,跟老婆子我還裝是吧,怎麽怕我告訴你奶奶啊!”方老太嗔了藺音塵一眼,全然已是“我是過來人,我懂”的曖昧表情,“快去吧,別餓著!”
嗬嗬,原來腦補什麽的真得不分年紀的!
最終,藺音塵幾乎是僵著身子被靳曜半擁著離開的。
大神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卻不是小說裏描述的那種幹燥而略帶涼意的觸感,他的掌心很熱還帶著一絲濕糯,而她又是典型的小汗手,那一瞬間,她甚至分不清那濕糯到底是她的還是大神的。
“方主任最近蠻熱衷於給人介紹對象的,你沒事躲著她點!”
嗯?藺音塵愣了愣,隨即立馬反應過來大神的意思,但然後呢……
明明她該有很多話要問他的,可喉嚨像是被漿糊堵住了,她吶吶地張了幾次嘴,卻終是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或許,從頭到尾,她就是個膽小鬼!
身影才剛拐過轉角,靳曜便很自然地鬆開了她的手,掌心突來的空蕩,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地縮了縮指尖,竟是有些舍不得!
大概是夜色太美,而她又餓昏頭了吧!
藺音塵在心底哂笑著自己的失態,隨後,驀地聽見一聲清脆地“汪”,打眼瞧去,便見自家爵士坐在她常去的那家誰知小館門口,衝著她不停地吠叫。
昏黃的燈光下,它的腳下是一灘可疑的流動濕跡。
嚶嚶嚶,這是誰家的傻狗麻煩請牽走好嘛!
早知道,她寧可吃那一坨麵糊,也不要出來覓食了!太丟臉了!
***
這個時間,來小館吃飯的人並不多,藺音塵隨意找了個靠窗的位子讓爵士坐下,又瞅了眼跟著她一起進門的大神,咬了咬牙還是假裝沒看見,便徑直去了吧台點單。
小館的吧台後麵,是一個開放式的u型廚房,點單出餐一目了然。
原本在吧台後麵刷鍋忙碌的老板老陳,抬頭看到是她,隨即便揚起一抹微笑,又往她身後看了眼,漂亮的丹鳳眼微微揚起,笑道:“徐姨又出差了,還是老樣子!一碗排骨麵,外加一塊大排切成丁?”
藺音塵笑著點頭,“還要一份大排湯麵打包外送!記得底下多加一個糖心荷包蛋!”
“阿年在家,幹嘛不一起過來?”那人低頭在單子上飛快地寫著,語氣熟絡,“後麵那位先生呢,瞧著眼生,要點什麽?”
誰知小館,有誰知!凡是來小館的都是熟客,知道小館的規矩,像大神這樣第一次來得,知道所謂的隱藏菜單在哪嗎?
藺音塵扭頭,懷著看戲的心情瞅他,可真見大神抬頭四顧,一臉迷茫,心下又有幾分不忍,輕歎了口氣,忍不住提醒:“小館的大排麵很不錯,要不試試?”
“我跟她一樣!”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那人一愣,隨即眉眼間的笑意更甚:“那到底是大排麵還是排骨麵?”
“跟她一樣!”
“好嘞!”
……
***
藺音塵托著腮幫子,眼神忍不住滴溜溜地打轉,早知道就帶著手機出門了,就算直麵七曜大大的炮火,也好過和大神這廂相顧無言吧!
在她差點無聊到把牆上那壁畫到底有幾朵花數清楚的時候,對麵的大神終於決定不當雕像開口了!
“你常來這裏!”
藺音塵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聽見動靜歪著腦袋打量他們的爵士,好一頓蹂躪,“爵士很喜歡小館的大排!我哥也很喜歡!”當然她也很喜歡!
“你跟他很熟?”
他?藺音塵愣了愣,隨即抬頭望了眼吧台,眯起眼笑:“你是說陳叔?”
靳曜回頭,目光在那個完全看不見歲月痕跡的男人身上淡淡地略過,遲疑:“陳……叔?”
“對啊,看不出來吧,陳叔是我媽的大學同學,據說之前跟我爸還是情敵,也不知道我媽什麽眼光,放著陳叔這樣能入廚房的極品男神不要,偏選我爸那種一個勁往地底下鑽眼裏隻看得見死物的……”藺音塵鼓了鼓腮幫子,臉上帶著微微的嫌棄,可談起自家老爸職業時那親昵中帶著自豪的語氣說得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她的眸子很黑,很大,也很亮,裏麵閃爍著無數亮晶晶的星光,就像夜空下最璀璨的星辰,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也能下廚房!”
“小館開了大概……有十幾年了,凡是奶奶出差不在家,我和我哥沒地吃飯就會來這……”她低頭抿了口茶,睜著一雙杏眸,定定地瞧著他,“大神,你剛說什麽?”
“十幾年?藺叔心還真大!”修長的食指微微蜷縮,一下一下輕扣著桌麵,靳曜斂下滿眼的心事,答非所問。
“那是你沒看見,我爸和陳叔互懟的樣子,要不是中間隔了我媽,我都懷疑他們倆其實才是真愛!每次兩人吵完架,我爸就不許我和我哥來這吃麵,要不是陳叔怕我們倆挨餓……”她喝茶的動作一滯,對啊,她哥煮麵的技術可是受過陳叔指點的,沒理由煮那麽菜啊,所以……
學會舉一反三的腦子,一下子就通透了!
藺音塵坐正身子,直勾勾地盯著靳曜,緩聲道:“你拿什麽收買了我哥幫你了,有話跟我說!?”
為了好友不惜下套甩臉子出賣自家妹妹,藺詎年,你出息了啊!
“陳叔,那外送的大排湯麵,不要了,反正餓不死他!”
靳曜微愣,隨即展顏一笑,目光炯炯地回望她,笑道:“既然能猜到你哥的意圖,那麽你要不要再猜猜,我要跟你說什麽?”
他一直以為那天她是聽出了他是七曜,才會那麽問,可誰曾想,是他想太多了,這丫頭,壓根就沒聽出靳曜和七曜的區別,這年頭,所謂的真愛粉難道也分真的假的嘛?
“要是我不猜呢,你就不打算說了嘛?”藺音塵眯眼反問,她可沒興趣做他肚子裏的那啥!
再說大神和他哥居然聯手耍她,她沒當場生氣走人,是她涵養好!
還敢讓她猜,猜你個大頭鬼哦!
“我不說,你就猜不到嘛?”他刻意將聲線往下壓,暗示地這般明顯,這家夥,還真是讓人……頭疼!
藺音塵蹙眉,狐疑地盯著他看了許久,“大神,如果你身子……不太舒服,或是……發燒生病了就去醫院,找我沒用的!”說著,還甚是善解人意地順手倒了杯茶推給他,一臉的坦誠……外加嫌棄!
靳曜盯著那泛著漣漪的茶麵,突然覺得頭更疼了,這家夥居然以為他腦子發熱說胡話,她當真是聽了七曜的聲音聽了三年?是群裏那個沒事嚷嚷著“妖殿,那是我男神”的丫頭嘛?
或許,阿年說得對,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抱期望的!
“藺音塵,你當真聽不出來我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