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食人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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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最恐怖最不為外國人所理解的當屬“恒河浮屍”。許多遊客經常被恒河上時不時漂來的腐爛屍體惡心的“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來到恒河”。更讓遊客們覺得崩潰的是,如果正在恒河接受“聖洗”的印度教徒看到浮屍,會毫不猶豫的將屍體拖至岸邊,舉行火葬,再將骨灰虔誠的灑入恒河。
    在恒河岸邊還有一種更為奇怪的人,當他們發現浮屍,會打撈起屍體,在岸邊圍坐將屍體吃掉,毫不避諱旁人驚恐、惡心、害怕的目光。
    這群人被稱為“食人族。”
    想想一整棟宿舍樓的牆裏居然都用水泥砌了為愛慘死的人,我心裏就很不舒服。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印度的“種姓製度”,連愛人都可以犧牲?人性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難道出身真的比能力更重要嗎?難道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孩子就一定會比平頭老百姓優秀嗎?
    每個社會都有不平等的地方,在印度是種姓製度,在別的國家呢?也許秦朝末年一個奴隸奮力高喊的那句話,正是對這種不平等製度的反抗。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思索了很久,才想起月餅想不明白的事情,到底是什麽禁忌,把梵妮、朱恩釋放出來呢?
    看來月餅有了答案,我仔細琢磨著,忽然想到月餅擺在桌子上的那堆東西,心裏頓時亮堂了。
    “我開始也以為是布德搞的鬼,直到今天那個女同學來了大姨媽,我才明白過來。這也解釋了另外的問題。”月餅指著衛生巾,“廢棄的臨時居住的宿舍樓,條件自然簡陋。女學生來了大姨媽,衛生巾不方便帶出去,就丟在公共衛生間。在風水中,那是陰氣最重的地方,衛生巾上的經血又是極陰之物。還記得布德剛進宿舍樓的時候,公共衛生間裏燃燒的那一堆衛生巾嗎?牆裏麵砌著屍體,隻剩下白骨後,骨頭裏的磷會燃燒,也就是俗稱的‘鬼火’,磷火點燃了衛生巾。在極陰之地,點燃陰物,就和清明節、鬼節燒紙錢引來冤魂沒什麽區別。”
    “所以女生宿舍樓和單身女子的衛生間經常會鬧鬼。”我補充了一句。
    月餅點了點頭:“不過當時我沒想明白,問布德要了校長卡西那間瘋人院的地址,準備去看看究竟。”
    “後來你去了嗎?”
    “我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自然是去了。不過,因為在火車上遇到了另外一個人,所以我先去做了別的事情。”
    “女人?”
    “男人,吃人的男人。”月餅從包裏翻了半天,丟給我一個筆記本,“我出去吃點東西,你自己看吧。都記錄在裏麵,關於印度食人族的事情。”
    我翻開日記本,首頁居然做了書錄,不過這倒符合月餅的風格。本子裏記錄了很多東西,印度的地名、人名,風俗文化,各種生澀難懂的文字,甚至有一頁還貼了根翠綠色的羽毛。
    我從書錄裏找到“食人族”,按照頁碼翻開,一頁一頁讀了起來。
    庚寅年,甲申月,己亥日。
    宜:沐浴修飾垣牆平治道塗
    忌:嫁娶祈福餘事勿取
    昨天是“乞巧節”,也不知道南瓜給月野打電話了沒有。來了印度這麽久,要找的那個人始終找不到,卻遇到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難道這真是我的命?
    布德警官下了車,我真懷疑德裏大學女宿舍樓的冤魂就是他觸發的,因為事情從前到後仔細推理,隻有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他為什麽要告訴我呢?說不得要去那家瘋人院轉一圈了。
    臥鋪車廂的服務果然好,除了背著槍巡邏的警察有些違和,我甚至以為自己在坐飛機。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列車廂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難道除了我,再沒有人有錢坐臥鋪?
    這根本不可能。
    除非我剛才的感覺是對的。布德下車的時候,我就感到有一股奇怪的氣上了車,陰冷、毫無生命。
    上車那個東西分明是個死人,又一個“借屍還魂”的冤魂上了車?
    乘務員把蘇打水拿過來了,她的臉色不太好看,雙目神渙精散,眉宇間有一抹黑氣,指甲上的陽白若隱若現,這分明是遇鬼之相。
    我決定看個究竟。
    走出車廂,狹長的車廊裏空無一人,仔細感覺著那股氣,是從我右側散出來的。以防萬一,摸出兩枚桃木釘,含了片苦艾,走到那節車廂,我看到了一個“人”。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確定不了那是不是個人。
    一個老者,起碼五十多歲的年紀,全身隻穿了一條短褲,彎彎曲曲的披肩長發已經花白,雪白的胡子垂在胸前,臉上滿是皺紋,身體幹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全身被白粉塗滿了奇怪的花紋,活像一具長著頭發的幹屍。
    在我注意他之前,他始終閉目盤著腿坐在車鋪上。可能是發現了我的存在,他睜開眼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禮,按照印度教的標準禮節,雙手合十點頭致意。沒想到他居然滿臉憤怒,說出一連串奇怪的話。我有些尷尬,有些想念南瓜。他那種“逢人就能聊起來”的性格倒是能解決這種問題。
    乘務員聽見老人的呼喝,急匆匆跑過來,一邊向老人道歉,一邊懇求我回自己的車廂。
    我不好意思拒絕,隻好回到車廂,越想越不對。雖然我看清了他的模樣,但是又似乎沒看清。老人身上籠著一層平常人肉眼根本看不見的灰氣!
    這種現象說來也不稀奇,許多要死的人,身上都會出現灰氣,又稱為“死氣”。可是老人看我的時候,眼中的神采卻沒有絲毫死兆。
    除非是另外兩種可能!
    他是在死人堆裏長大的,或者是吃死人肉長大的!
    無論哪種可能,都引起了我的興趣。而且為什麽我向他行禮,他會這麽憤怒呢?
    今天的黃曆忌“餘事勿取”,但是我打定主意,多管一次閑事,把這件事情弄明白。
    火車到了北印度的恒河岸邊,我決定先不去瘋人院,跟著老人下了車。
    恒河北岸的樹木繁多,正適合跟蹤,我和他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確保不會被發現。
    走了三四公裏,樹木越來越茂盛,老人走得很慢,邊走邊呼喝著我根本聽不懂的話。
    蚊蟲像旋風一樣往身上撞,為了不暴露蹤跡,我沒有點艾草驅趕。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了恒河岸邊傳來幾聲同樣的呼喝,聲音裏還透著發現什麽東西的興奮。老人聽見呼喝聲,跪在地上,雙手舉天,高聲吟唱了許久,才循聲到了恒河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