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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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在數億年的光陰裏,流水的衝刷使長江的江心出現許多的島嶼,在長江上遊,人們習慣稱呼這些江心的島嶼叫壩,長江中遊則稱為洲,而長江下遊稱為沙。
    無法具體統計這些江心島的數目,豐水時它們是座島,但在枯水時可能是半島,甚至還有可能被淹沒在滾滾的江水中。
    當然有的島嶼在漫長的歲月中消失,比如江城的鸚鵡洲,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
    昔年的鸚鵡洲在明末時沉沒,如今江城還剩下三座江心洲,分別為:天寧洲、白鳥洲、野芷洲。
    天寧洲的麵積最大,白鳥洲次之,解放前島上便有常住人口,但主要是以打漁為生。解放後,政府對兩洲進行圍墾,種植蔬菜和各類水果,如今天寧洲居民達200戶,白鳥洲居民130戶。
    鐵芷洲麵積最小,解放前遍地蘆葦,毒蛇出沒,人跡罕至。解放後,政府曾考慮也對野芷洲進行圍墾,但是鐵芷洲的土質堅硬,不合適種植蔬菜和果樹,而且蘆葦是造紙重要的材料,因此鐵芷洲多年來一直保持原生態環境。
    前些年,國內一家知名地產公司買下鐵芷洲土地的50年經營權,以文化景觀、藝術表演和遊樂體驗為核心,集海陸空三棲遊樂於一體,將鐵芷洲打造成新一代文化主題公園,並命名為前浪公園。
    公園保留一片臨近江岸的蘆葦地,並在那裏設立渡船,接送來往的遊客。當然公園的門票也不菲,一張成人票就要230元,這包括往返的船票,各種遊樂設施的小門票,另外還送一份價值20元的午餐。
    昂貴的票價並沒阻止遊客的腳步,這裏是孩子的樂園,每到周末時前浪公園人滿為患,江邊站滿了等待乘船的人。
    出租車在野芷洲對麵的江岸停下,向偈從車中出來,向煙波裏眺望。
    這似乎不是他記憶中的野芷洲,在他記憶中的是一個荒涼的江心洲。
    前浪公園的售票處在大門口,向偈買了一張門票進去,迎麵就是一個三十多級的台階,台階的盡頭是渡口,遊客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有序地走向渡船。
    向偈跟在人群後麵進去,這艘渡船不大,隻有一層,最多可以容納30人,但是船上的救生設備準備得很充分,並且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樣一旦發生險情,大家能最快地穿上救生衣。
    野芷洲離江岸約有一公裏的距離,這裏差不多是長江流經江城最寬的區域之一。
    船開得很慢,乘風破浪,不少人在拍照,向偈焦急地看著前麵,卻不知自己已成了別人眼中的景致,他那獨特的氣質無時不在吸引人,從而忽略他麵頰上的疤痕。
    十分鍾後,渡船抵達野芷洲,向偈最後一個下船。
    江畔種植著一片蘆葦,這時正是7月,還不到蘆葦抽出白穗的時候,綠意蔥籠,十分茂盛。
    向偈站在江畔,渾黃的江水倒映出他魁梧的身軀,他的心底驀然生出一絲陌生感。
    這具身軀離他的心很遠,遠到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向偈在鐵芷洲轉了一圈,鐵芷洲並不寬,長約3公裏,寬卻隻有900多米,很容易就走完了,他沒有找到記憶中的那個地方。
    這裏隻是小孩子的天堂,並不是當年那個恐怖血腥的地方。
    向偈氣餒地在那片有蘆葦的江畔坐下來。
    身後有窸窣的響聲,向偈警覺地回過頭去看,蘆葦叢中有動靜,似乎像是啃食的響聲。向偈沒動,過了一會,從蘆葦叢中鑽出一隻碩大的物體,通體黑色,碩肥的身軀,兩隻眼睛和向偈一對視,它拖著一條細長的尾巴又鑽入到蘆葦叢中。
    向偈驚呆了,剛才看到的分明是一隻老鼠,但是這隻老鼠的體積也未免太驚人了。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比劃那隻老鼠的大小,這麽大,有一隻成年家貓的大小,甚至還要大些。
    那是老鼠嗎?或者又是別的東西?
    向偈回憶剛才看見的那東西,對,那外形就是老鼠。
    他坐了很久,直到斜陽落在他的身上,就當他起身的刹那,往事如一幕電影的畫麵在他的心頭掠過,那些清晰的記憶如同此刻眼前的江水不能忽略。
    “我回來了。”向偈摸著自己的臉,滾燙的麵頰,呼出的氣息像爐子裏燎出來的火苗,這麽真真實實地活著。“但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他長長籲出一口氣,時代如車輪在不停地轉動,永不停止。
    隻要根沒死,蘆葦在每季的初春都會重回這個世間,就像是記憶還在,那他就還活著。隻要機會一到,他就能和日月一樣升起。
    天還沒黑,城市的霓虹燈已經悄然點亮,五光十色,如同夢境似的。向偈坐上車趕回韋瀾的出租屋,他對這個小姑娘有好感,那不是男女之間的好感,而是把她當作一個可愛的小妹妹。
    剛進入院子,隻見韋瀾從屋子衝出來,然後兩個人就重重地撞上了。
    韋瀾的額頭撞到向偈的下巴,瞬即兩個人的身體都閃電般彈開,韋瀾捂著自己的額頭疼得呲牙咧嘴。“你的下巴怎比石頭還硬。”
    向偈的下巴撞得遠比韋瀾要疼,不過他絲毫沒表現出來疼痛,一個男人是不能畏懼疼痛的。
    “是你撞到我。”
    “你不突然進來,我怎麽會撞到你。”韋瀾才不認輸。
    “好吧,是我的錯,我道歉。”
    “這才對嘛,男人要大度。向偈,屋子裏有隻大蜘蛛,嚇死人,我最怕這些蟲子,你把它弄走好不好。”
    堂屋的電燈上果然有一隻長腿大蜘蛛,已經吐出一張直徑二十多公分的絲網,向偈伸手捉起那隻蜘蛛扔到窗外,然後關上窗子,剛轉過身他又差點撞上韋瀾。
    他笑了笑,道:“以後你做我妹妹吧。”
    “那有沒好處?”
    “有,你遇到麻煩可以找我幫忙。”
    韋瀾沉思一陣,道:“聽起來很不錯,但為什麽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你莫名其妙說要我做你的妹妹,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你想太多了。”
    韋瀾想得飛快,如果有一個刑警做自己的幹哥哥,將來絕對有幫助,但是他要是做了自己的幹哥哥,要泡石複陽,自己是答應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