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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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定位,公安局追蹤到那部出租車,但是司機表示,該女子在一個十字路口下車,這樣又失去了線索。因此隻能采取封鎖進出神農市的道路,對出城的車輛進行登記,查驗身份。同時,將石複陽的照片下發到各街道、酒店、火車站、汽車站,隻要有人提供有用的信息,便有重酬。
    坐在深深的黑暗中,向偈把自己變成一尊無言的雕塑,他的理想終於實現了,但心中還是有縷揮不去的惆悵,此時他才明白,死並不是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那些失去親人卻還要活著的人。
    肩膀上按下一隻灼熱的大手,霎時屋中的燈光綻放,他臉上的那絲痛意無可逃匿,全部落入小易的眼中。
    “不要總想著過去,要展望未來,老天讓你活過來,是為了讓你過好日子的。”
    “謝謝。”向偈握住小易厚實的大手,這隻手又厚又大,像個蒲扇似的,令人很有信任感。
    “好好地生活,這樣你在九泉之下的親人也會欣慰了。”
    向偈握著小易的手重重地搖晃兩下,他很感謝小易,但是小易是無法體會他的感受,昨日他還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過的是槍林刀雨的日子,而今日他身處和平年代,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小易似乎又明白他的心思,道:“在和平年代,我們要做的事情更多,你是刑警,就是維護社會治安,保障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還有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體是向偈,你對向偈的父母有贍養的責任。”
    “是,那是我必須做的。”
    小易目不轉睛盯著他看,臉上湧出笑容,道:“至於向偈的女朋友你不用操心,那我來負責。”
    向偈一愣,但隨後大笑起來,和平年代的人,不管男女都對愛情十分大膽,愛就愛,恨就恨,不像他們那個時候很含蓄,即使是對自己的妻子也極少說出那個愛的字眼。
    “你有把握嗎?”
    “沒,但我會死纏爛打,隻要功夫深,鐵杵磨針,我就不信她不被我感動。對了,你別說我,你自己呢?我看得出來,韋瀾對你有好感。”
    聽到韋瀾的名字,向偈的心中猛地一動,道:“我和她不可能,我有妻子。”可是說完這句話後,他的心口仿佛被針紮了一下。
    “你妻子早不在人世,人生幾十年,你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吧。”
    “我許諾過她,即使一百年後對她的感情也不會變。”
    “你真是個榆木疙瘩,你接受韋瀾,並不表示你不愛你妻子。唉!你現在肯定不明白,老古董。”小易搖著頭。
    向偈確實不明白,甚至難以理解。
    “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小易起了身。
    走出門,隔壁的房間正在放電視,從裏麵飄出來一首歌,有一兩句歌詞鑽入向偈的耳中,他的身體突然不動了。
    小易也聽到這首歌,他也不催促向偈,陪著一起聆聽。
    “又是一年秋夜雨紛紛,河山依舊戰旗紅,我赴湯蹈海,創業艱難百戰多,無悔今生我取義成仁。壯麗山河我們深愛過,萬水千山我們曾走過,我的淚無悔,我的傷無痕,旗幟要用鮮血來染紅。壯麗山河我們深愛過,萬水千山我們曾走過,血雨腥風中,勇敢的狂奔,犧牲換來生命的永恒……”
    歌唱完了許久,向偈仍是佇立不動,這首歌唱到他的心底,就好像是為他寫的歌詞。
    “走吧。”小易拍著他的後背。
    向偈醒悟過來,與小易一起走出酒店。
    酒店前台有兩名年輕女子正在辦理入住手續,聽到腳步聲一齊回過頭,霎時幾人的眼神對視上,向偈心口一窒,這兩名女子竟然是韋瀾和遊蘭真。
    向偈看向身畔的小易,小易抓著頭發,笑道:“不好意思,遊小姐向我追問你的下落,我隻好說了,沒想到她們倆個居然追到這裏來。”
    遊蘭真徑直走向向偈,站在他的麵前,抬起頭仰視他,道:“你看起來不太願意見到我。”
    “沒有,我隻是很詫異,沒想到會遇到你。”說著,向偈的眼神移向韋瀾。
    韋瀾仍站在前台前沒有動,本來她不想來,擔心引起向偈的誤會,以為自己要纏著他不放,但是一想到石複陽的安危,韋瀾隻得來了。
    “我陪遊姐來的,她一個人不太安全。”韋瀾遠遠地點頭。
    場麵有些冷,小易趕緊打圓場,道:“大家難得碰到一起,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出去吃點東西,我請客。”說完,小易扯了扯向偈。
    “遊小姐,韋瀾,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們也正好沒吃,大家一起去吧。”
    江城與神農雖同在一省,但是路途卻異常遙遠,且道路崎嶇,因此神農至今都沒有火車站,平常通行主要是大巴車,但時間要七八個小時。神農機場去年4月開通,但是馬航發生的mh370客機失聯事故讓韋瀾害怕,韋瀾堅持不肯乘飛機,兩名女子隻好坐大巴。
    大巴車早上9點出發,搖搖晃晃到天黑後才到神農。
    “好啊,隻要是你請,我一定奉陪到底。”遊蘭真笑眯眯地站在向偈身畔。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遊姐,你把行李給我,我放到房間。”韋瀾接過房卡,提起包便向樓梯走去。
    坐在房間中,韋瀾又生悶氣,自己雖說不去,但這些家夥沒一個勸她,分明就不希望她去。呆了半晌,肚子開始咕咕亂叫,從上午開始坐車一直到現在,粒米未進,餓得慌。
    韋瀾開了門,探頭向外看,四周靜悄悄,沒有人上來。
    “也不知在吃什麽,吃到現在都不回來。”韋瀾又氣到了。
    韋瀾關了門,提包下樓,趁著現在時間還早,趕緊找點東西墊墊肚子,要是餓出胃病來可就不劃算了。韋瀾將房卡交給前台,囑咐服務員看到與她同房的女子,便把房卡交給她。
    酒店附近沒有餐廳,韋瀾不知不覺便走得遠了。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孤零零的三兩顆星子掛在空中,整個世界黑得就像被關在一口大棺材裏,白天美麗的景致到了夜間就隻剩下陰森。韋瀾忐忑不安,一步一回頭,想到會不會有隻鬼突然跳出來掐住自己的脖子呢。
    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仿佛有個人跟在身後,韋瀾不敢往後看,腳下便加緊了步子。剛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背後一陣冷風襲來,肩上的包一緊,整個人被扯得幾乎摔倒。韋瀾驚得回過頭,隻見身後有個麵色凶狠的二十多歲男子正在拽自己的包。
    “搶劫。”她驚嚇地喊出聲,手卻下意識將包捂得更緊。
    “把包給我,不然捅死你。”男子見拽不下來,右手從牛仔褲的屁股兜摸出一把鋥亮的匕首,朝她臉上戳過去。
    明晃晃的匕首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膽寒的鬼魅般青色,韋瀾慌地伸手要保護自己的臉。就在這時,一隻手臂迎著那把匕首截過去,瞬間握住了男子的手腕。
    韋瀾從手指縫裏看到向偈的臉,他擋住迎麵而來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