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安夜不再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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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馥鬱連續兩日登上新聞頭條,昨日她即將赴美參賽成為眾人心中驕傲的希望,今時她的死亡訊息震驚了所有人。
    伴隨著動聽的下課鈴響起,上一秒還貓著腰抵在桌邊,準備就此度過餘生的野馬們,頗有默契的齊刷刷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書包。
    老師見狀也無奈,吆喝了聲‘下課’,便抱著書出去了。
    不落於班裏其他同學的沈清初,以光速清空了不久前還堆滿了書的桌麵。
    她將書包背在胸前,走向坐在課室中央紋絲不動的沈馥鬱。
    “走吧。”沈清初笑看此刻,正埋頭不知在寫著什麽的沈馥鬱。
    “我今天不去琴房了,你們先走吧,遲些家裏見。”她抬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掃視著麵前二人,遮掩不住的疲憊蕩漾在雙頰。
    平日裏的晚自習教室裏都會有三個空位,唯獨今天。
    沈清初並不知道五個小時後她會因為自己的沒有堅持,而後悔莫及。
    “那…我們先走了,你早點回家噢,別忘了今天是爸爸的生日!”
    沈馥鬱笑著點頭。
    語罷,沈清初便與一直跟在其身後的施璟琛走出了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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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的校道如往常一般安靜祥和,除去樹上知了的叫聲和偶爾路過汽車引擎聲。
    這時不知從哪竄出了隻黑色的野貓‘喵嗚’了一聲。
    使得正在夜巡中的校警,和他手中的手電筒同時停了下來。
    他從口袋中掏出晚飯吃剩的小魚幹放在地上,摸了摸它那還沒拳頭大的腦袋,嘴裏念叨著什麽,就好似相識已久的友人。
    野貓在小魚幹麵前定了定,清澈的綠眼泛著光,往教學樓那頭跑了。
    “咱們都是一個方向你就不能吃完再走嗎。”校警收起遭野貓無視掉的小魚幹,晃著手電繼續孤獨反複的巡邏。
    來到轉角的校警卻在這刻猛地刹住了腳步,他頓時麵如土色,藏不住的驚恐溢出雙眼。
    因沒有力量控製的手電筒重重的摔在地上,強勁的光線直射在那顆沾滿了鮮血的頭顱上。
    天空開始飄起了細雪,落在瀝青路上,融化在鮮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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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電話打破了夜間校園裏原有的安寂。
    青仁大學第二教學樓周圍的暗橘色燈光,被替換上了急促的紅藍互閃。
    由於這棟教學樓地處中央商務區,與對麵的購物中心僅僅相隔一條馬路,且到了零點就是平安夜了,街道上更是人滿為患。
    警車到達未到五分鍾,校裏校外已經擠滿了人,就連不知何時聽到風聲的記者也出現了,現場極度混亂。
    眼尖的人漸漸有所察覺,那具躺在地上淒慘冰涼的屍體,像極了那個被譽為天才少女的沈馥鬱。
    一襲暗黑立在人群中顯得沒那麽矚目,他麵上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波瀾,異於周遭表情驚訝滿嘴猜疑的群眾。
    校警作為目擊者在警戒線範圍內接受刑警的調查,沈清初在接到警方通知後,攙扶著沈父出現在了案發現場。
    法醫正對現場進行勘察,屍體周圍散落著緊挨證物編碼牌的物件,執法人員各個忙碌得隻給眾人留下背影。
    還在持續下落的雪,讓警方失去了不少現場痕跡。
    經法醫初步鑒定:死者致命傷在後腦,身體肌肉已經僵硬,屍僵還未擴散,死亡時間預計是在12月23日晚上9時左右,肢體無明顯挫傷,具體信息還得通過解剖才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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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目飛耳的記者可謂是一個把握時代脈搏的元素,短時間內形形色-色的報道衝刷著各大新聞網。
    媒體的力量太強大,強大到引導著社會輿論的走向。
    然而隔天,搜索榜第一卻是在昨晚案發現場對麵,購物中心發生的一起爆炸案,近百人傷亡的慘案,確實比女大學生的自殺更具話題性。
    沈父泣數行下,後來就是癱坐在靈堂前,靜靜地看著‘奠’字下,堆滿笑容的沈馥鬱的相片。
    一夜的蒼老甚至沒過歲月留下十年的痕跡。
    沈清初將一切盡收眼底,她明白,此時的自己,比起沒用的掉眼淚,更應該做的是找出真相替姐姐伸冤。
    沈清初眼神堅定著:她不可能自殺,更沒有理由自殺。
    她猛然想起昨天下午,下課後沈馥鬱筆下的字。
    回憶起當時,她的桌麵上隻有一個本子,以那樣沉重的表情,大抵不是在做筆記。
    沈清初轉身想去找施璟琛詢問他,昨晚有沒有留意到這點,沒想到轉身的同時卻撞上了向她迎麵走來的兩個男人。
    為首的是昨晚那個刑警,她記得。
    “你父親還好嗎?”杜彥望著她,頓生惻隱之心,麵前的女孩正值風華正茂的好年紀,而她身後的死者也是…
    二人移步到了外麵,事實上杜彥更像是被她生拽出來的。
    “姐姐接受屍檢這件事,我不想讓我父親知道。”沈清初麵色煞白,語重心沉道:“結果出來了嗎?”
    這莫名其妙的沉穩是怎麽回事,杜彥微微挑眉,“沒那麽快,而且我認為你父親有知情權。”
    “爸爸有心髒病,我不能再讓他受刺激了。”她抬手扶額,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告訴對方:她快累垮了,她眼神中滿是確信:“我姐姐的死另有隱情。”
    杜彥挑眉望她:“何出此言?”
    “昨晚那些遺物裏,有筆記本嗎?”
    杜彥頓了頓,因為遺物不多,小挎包裏裝的無非就是書,以及女生用的口紅之類小物件,所以他記得很清楚,並不存在少女口中的筆記本,“沒有。”
    “被拿走了…”沈清初不經意間低下了頭,麵上滿是失望,她喃喃自語道。
    “先前你說的,沈馥鬱的死另有隱情,你有證據嗎?”
    沈清初無言。
    “所以這隻是你的猜測?”
    “我會去找。”
    “自殺是不需要立案的。”杜彥輕歎了一聲,他為什麽要跟她討論這個,“這不是你這個年紀能承擔且決定的事。”
    “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證據。”
    回到警隊杜彥再次回憶起二人的對話,他翻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自言自語道:沈馥鬱的自殺動機並不明確,可是現場也確實沒有任何他殺的跡象。
    -
    忙了一天,沈清初走出眾人視野外再次望向遠方時,天已黑得不見底。
    她將父親與靈堂拜托給施璟琛,謊稱回家洗漱。
    因為命案的發生,學校停課一周。
    國內一團糟,美國亦然。
    因為短時間內找不出能夠頂替沈馥鬱的參賽選手,首屆針對整個亞洲舉辦的數獨大賽被迫取消。
    學術界的知名人士都為此表示惋惜,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個璀璨的未來之星。
    沈清初回到學校,走上了第二教學樓的天台。
    她站在沈馥鬱站過的邊緣往下看,想象著沈馥鬱臨終前,給世界留下的最後一眼。
    好像是從三年前開始的,那時候姐姐第一次在比賽中奪冠。
    後來,她就像變了個人,不再敞開自己的內心,也變得不那麽愛笑了。
    昨天離開後對麵購物中心的大爆炸,警方給出的說法是意外爆炸。
    可在沈清初看來,那場事故極有可能,是凶手在轉移群眾對‘自殺案’的關注。
    就在這時,電房突然傳出了聲響,相對此刻環境而言足夠大的分貝。
    思緒被打斷後的她警覺地回過頭去,凝視著視野前方的電房。
    天台漆黑一片,隻有微弱的月光照明。
    她從邊緣走下來,下意識摸到搭在欄杆邊上的廢棄鐵管,反手緊握著。
    從嘈雜的對話聲到現在隻剩下哭聲。
    沈清初頓時後脊發涼…
    那是沈馥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