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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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發第二晚,在沈清初到達之前,樓道走入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直至樓頂。
    黑衣人站在天台中間,對著四下無人的周遭壓低了帽簷。
    淒冷的月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頜骨上,他微微張開那色淡如水的薄唇,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可就在下刻,他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
    有人上來了。
    他不慌不忙的轉過身,藏進了位於他身後左側的電房。
    聽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心中也未曾掀起過一絲漣漪。
    待外頭完全沒有了聲響,他才探出頭去。
    有個女孩正背對著他,站在天台的邊緣,沒有任何動作。
    黑衣人靠在門邊,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裝有無色液體的注射器。
    他從始至終未曾抽動過的麵部神經,仿佛在釋放著殺意。
    他挪動著步子,可還未踏出門口,腳下便傳來聲響。
    那是一對男女的對話,漸漸的,再到來自女聲的哭泣。
    黑衣人卻在這樣的混亂中,聽到了鞋底摩擦碎玻璃的聲響——外麵那個女孩正在走近他。
    顯然這一變數並沒有使他慌亂,他將注射器藏在身後,靜靜等候著她的到來。
    手腕上的腕表卻在這刻震了,漆暗的環境衝射出一道光線。
    ‘不要輕舉妄動’
    在看清這六個字後,他像機器人一般停止了所有動作,包括大腦向四肢發出的指令。
    -
    施璟琛出現了,一上來,便看到沈清初正拿著鐵棍往電房的方向移動。
    他跑向她,麵上充滿擔憂。
    他也聽到了那個哭聲,隻是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麵前的人已經跌進了他的懷裏。
    就連她原本緊握在手的鐵棍,也因失去力量控製而重重摔在地上。
    與碎玻璃摩擦出的聲響,也遠不及後來混著電流聲的哭聲刺耳。
    他看著懷裏的人,一天未進食的她整張臉看起來毫無血色。
    他怎麽會相信她會老老實實回家,跟著出來隻不過是想求個心安,沒想到她真的暈在了外麵。
    這時,施璟琛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稍稍側過臉去,昏暗的月光灑進他的眸子。
    黑衣人剛好消失在那沒有一絲光線的門裏。
    他沒有去追。
    因為需要他保護的人,就在眼下。
    他拍幹淨她手心裏的鐵碎,轉過身將她背了起來,來到電房門前。
    往裏一看,腳前有個正閃著微弱白光的物件。
    他騰出一隻手掏口袋,將手帕覆在手上,曲著身子將其撿了起來。
    走出學校已是深夜。
    因為連繼發生了兩場大型事故,整個城市一到了夜裏,就好似進入了休眠狀態,很安靜。
    走著走著,還能聽到了她輕微的鼻鼾聲。
    -
    沈清初驚醒後渾身發燙,起身環繞四周。
    自己是什麽時候在靈堂前睡著的?
    沈父靠在牆邊閉著眼睛,施璟琛就坐在她身側。
    見她醒來,他拿起紙巾輕輕拂去她額前的汗珠,柔聲道:“做噩夢了嗎?”
    “姐姐叫我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則我也會有危險。”她麵上的驚恐還未消散,用著顫抖的聲音細言,生怕父親聽到,“我為什麽會在這?”
    施璟琛望她,學著她小聲說話,語氣中充滿責備:“你騙我說回家結果一個人去了學校。”
    “我為什麽會在這!”她加重了語氣,但是聲音依舊如耳語般細膩。
    “你暈倒了,在天台上。”施璟琛拉起她的手移步至室外長廊,“因為放心不下,所以跟著你,沒想到你真的沒有回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手上握著鐵棍,想打誰?”
    沈清初沒有搭理他的玩笑話,她一臉嚴肅:“你上來的時候聽到姐姐的哭聲了嗎?”
    “你太累了。”說這話時施璟琛並沒有看著她。
    “我沒聽錯!”沈清初急得掙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施璟琛雖然在猶豫著,但還是從口袋中拿出了被裝在密封袋裏的錄音筆,他按下播放鍵,“這個嗎?”
    此時此刻傳入沈清初耳中的聲音,跟昨晚聽到的一模一樣,先是對話,再到…
    沈清初下意識站起身後退了半步,從恐懼,再到猜疑,“你怎麽…”
    “你不是吧???”我對你很失望。
    施璟琛被她的反應整的又氣又好笑,“這是在樓頂電房裏發現的,我給帶回來了。”
    心情就像坐過山車。
    沈清初一屁股坐回到石凳上,長籲了一口氣,突然腦袋一歪,扭頭一看身側的人正好放下了‘施暴’的手。
    她惡狠狠的瞪他。
    “枉我從八樓把你背了回來!”
    聽完施璟琛的話,她的目光漸漸軟了下來,伸手輕拽他。
    一個身高超過170的陽光女彪漢衝你‘撒嬌’,真的是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
    他操起蘭花指,彈掉了她抓住自己大衣袖口的小手。
    盡管如此頭先的‘施暴者’依舊樂在其中。
    隻不過下一秒此人便恢複了正常,她想到了姐姐的男朋友:“南狸來過嗎?”
    施璟琛指了指入口處,“在裏頭,呆了兩天到現在都沒離開過,你都沒見到他嗎?昨天我跟著你出去之後都是他一直在陪著伯父。”
    南狸是沈馥鬱交往了近兩年的對象,他們從大一開始就是一個班,先後還進了同一個社團,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相互產生了好感,相知,再到磨合…
    這些都是沈清初還在高三時,沈馥鬱告訴她的。
    當時她很自豪的向她炫耀,剛進大學就遇上了一個很愛自己的人。
    後來,沈馥鬱不知為什麽,也變得不那麽愛笑了,給人的感覺逐漸變得壓抑。
    但是沈清初卻發現,跟南狸在一塊的時候,她就時常會笑,很放心的笑,看不出半點刻意。
    有時沈清初甚至還會嫉妒起南狸。
    那原本屬於了她十幾年的笑臉,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搶走了。
    案發當天他們吵了一架,沈清初聽南狸說的。
    也不知是戀人之間必經的倦怠期,還是她即將離開去比賽,令他產生了不安感。
    他沒有要求她留下,他隻是提議一塊兒去,但是被拒絕了。
    他說她脾氣真的很倔,無論是因誰而起的爭執或冷戰,她從來不會先低頭。
    他開玩笑說,有時候真的搞不懂她愛不愛我。以前無論是小吵小鬧,還是真的僵到麵對麵走過都不看對方一眼,分開時他都會跟在她身後,直到看著她上樓,進房間,打開燈。
    他還說他很後悔,那是交往以來第一次沒有送她回家,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他不哭也不鬧,隻是一夜之間憔悴了很多。
    他是愛姐姐的吧。
    -
    昨晚將沈清初送回靈堂並將她暫時托付給南狸後,施璟琛獨自驅車回到家中。
    走進房間立馬癱在了床上,閉著眼睛不知是在休息還是思考,偶爾歎聲氣。
    直到他從兜裏掏出那個被手帕包裹著的錄音筆。
    看著手裏的錄音筆,各種案件碎片在腦海中乎閃而過。
    作為校內偵探社社長的他,接觸過各種形式的犯罪。
    沈清初常說:你這種反偵查能力這麽高的人,萬一哪天走上了不歸路,感覺第一個完蛋的得是我。
    為了保護可能殘留下來的指紋及其他證據,他將錄音筆很小心的裝進了透明密封袋裏。
    沈清初說明早天一亮就把錄音筆交給杜彥,那個被她輕易信任的刑警。
    他注視著攤開的手帕,像是要將它看穿,眼神十分炙熱。
    本以為邊角上的那一小塊淡黃隻是不知何時在哪蹭到的汙漬,可是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包括現在。
    他拿起手機,聯係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