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屍體上的姓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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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施揚舲的那句‘忠告’,杜彥還沒來得及跟進頭顱的情況,就已經下到了刑警辦公室,可進去之後還未等他走近戚哥,小代便叫住了他。
“彥哥,立偉家的監控我們已經過了兩遍。近三個月,除了我們已知的家庭成員,沒有其他人出入過這間別墅。還有你著重讓我確認的案發前夜的情況,我也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多遍,監控中的立偉確實是被人攙扶著進門的。”
小代頓了頓,皺眉繼續道:“不對,與其說是攙扶,我覺得他更像是被人使用蠻力架著移動的,當時立偉的狀態可以說是完全失去了意識。”他又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架好了姿勢準備手舞足蹈,“你看啊,照理說我們醉酒後的雙腿怎麽說都會有力氣進行基本的行走動作,可是我在監控裏看到的情況是,他已經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怎麽說呢,就…感覺他就像是一個大型人形玩具,毫無生命力的任人拖著。”
這生動形象並且賦予肢體語言的比喻,仿佛讓杜彥看到了,當晚其實早已成為屍體的立偉。
“杜彥?”察覺到他存在的戚哥喚到,“你不是去找施法醫了嗎?”
杜彥回頭,思緒被打斷使他變得有些躁,“陶月和陶陽,查下這兩個人的身份。”
戚哥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倆又是誰?”
“那兩具屍體身上穿的衣服上別著的姓名牌。”給出回答後的杜彥回過臉去對小代說:“立偉的案子你先跟著,直接把家屬叫來局裏談,現有的監控和屍檢報告所呈現出來的事態,跟他們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好。”小代一臉誠懇。
戚哥在杜彥說完話後立馬反應了過來,那兩個名字,希望不是犯人用來挑釁警方的籌碼。
原本還在別人桌前與同僚討論案情的戚哥,匆匆坐回自己電腦前,一麵問道,“有什麽可以縮小範圍的線索嗎?”
杜彥走過來,拖過邊上的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屍體身上穿著的校服,極有可能是屬於陶月和陶陽的。”
戚哥指尖在鍵盤上快速的敲著,一麵說道:“據我所知,近幾年這所高中的校服都沒有進行過更改,所以他們應該與受害者年齡相仿。”
“嗯,16-22歲,就讀於,或者曾就讀於青仁大學附屬中學的學生。”杜彥單手撐著下巴,盯著搜索界麵。
“誒,找到了,居然也是雙胞胎。”戚哥將個人檔案打開,鷹眼快速掃視著:“他們也是青仁大學大一學生啊,家庭成員...三個人,嗬!”視線掃過的信息使得戚哥舌撟不下,他轉臉看向杜彥,“上麵顯示的事失蹤狀態,家屬在三天前報的案。”
杜彥心想壞了,原本是想防止意外發生,誰知這居然是凶手的把戲,他突然疑惑:“不過既然報了失蹤為什麽我們會不知道?”
“上麵顯示這家人的住址是在城郊,他們是在附近的派出所報的案。”戚哥繼續看著屏幕說道:“案件描述兩姐妹在1月27號下午三點左右,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比他們早一天失蹤。”
“兩姐妹?”杜彥疑惑。
“你也覺得應該是一男一女對嗎。”戚哥望他,“可能凶手的目標隻是雙胞胎,對性別沒有具體要求。”
“就應該是一男一女才對,那具男性屍體身上穿著的校服是男款。”杜彥覺得有些頭大,雖然校服不難弄到,但是心裏多多少少還是希望,那套男款校服不是來自某個未知被害者的。
戚哥對著電腦屏幕半眯著眼問道,“你覺得他們生還的幾率大嗎?”
杜彥望他,“你現在有空嗎?去把案子轉過來。”
“好,我現在去,你不一起嗎?”戚哥將檔案關閉,站起身。
“我找師兄有事,順便看下送回來的頭顱有沒有發現其他線索。”語罷,杜彥拍了拍他的手臂,“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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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了?”施璟琛一見著杜彥便上前詢問。
杜彥答道:“那兩個名字也在失蹤名單上,報案時間比這家早一天。”
施璟琛歎了口氣道:“凶多吉少。”
“他們叫什麽名字?”一直將糾結寫在臉上的沈清初,最終還是開口問出了這個問題,先前在無頭屍的家中,已經通過他們的生活照確認過。
現在正在裏麵躺著的,並不是她認識的那對雙胞胎。
杜彥答道:“是叫陶月和陶陽的兩姐妹。”
在聽到這兩個名字後,沈清初的腦袋頓時‘嗡’的一聲空了,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使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心如亂麻。
在留意到她急劇轉變的表情後,杜彥錯愕道:“不會是你認識的人吧?”
這之後的施璟琛也做出了相同反應,他開口進一步確認道:“是我們學校大一的學生吧?”
“是啊!”杜彥回答得飛快。
“她們現在還隻是失蹤對嗎?”沈清初臉色有些難看的拿出手機,翻找著通訊錄,“陶月是我鋼琴部的同學。”
杜彥兩手一拍,“這太好了!是同學的話你對她應該很熟悉吧?”
沈清初卻突然停下了指尖的動作,眉宇間藏著不解:“慢著,你剛說她們失蹤三天了?”
“是啊。”杜彥先前的‘欣喜’頓時消散。
“這不可能!”沈清初強烈否定道,“不久前她還在微信上活躍過!”
這下杜彥有些看不清事態了,“你說的不久前具體是什麽時候?”
“昨天上午,就是你搶我手機的時候。”她視線向著杜彥,“當時那則消息就是她發的,內容是她收到了茱莉亞音樂學院的offer。”
杜彥一愣,掏出手機撥通了小代的電話,“喂,你先放下手裏的活兒,幫我追蹤一下陶月的手機號。”他又對沈清初說,“把她手機號碼發給我。”他繼續朝電話說,“號碼我現在發給你。”
沈清初二話不說立馬將號碼發了出去,下刻她便撥通了這個號碼,然而那頭傳來的卻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她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有些慌張:“關機了,還能找得到位置嗎?”
“不可以,但是能夠查出手機關機前她們都去過哪裏。”這一變數不禁讓杜彥覺得,二人的生死存亡存在一線生機。
這時,正好從解剖室裏出來的施揚舲,看到三人複雜的表情後,竟生出了想重新走回去的想法。
“師兄。”杜彥也正好望見了施揚舲,他匯報工作道:“陶月和陶陽真的失蹤了。”
“意料之中。”施揚舲將手裏的a4紙對他就是一甩,“這是在男屍身上發現的未知dna,局裏收錄的都匹配不上,你去找回來。”
“我?我上哪找去?”杜彥隔著紙抱腹中。
“教授你的意思是,這dna很有可能是屬於陶月或者陶陽的?”沈清初站了出來。
“我隻負責屍體,推理還得你們去做。”
杜彥皺眉,這話說得擺明就是不想管閑事啊。
施揚舲朝他微笑,“別看我了,你上來有什麽事?”
“差點忘了!”杜彥左手攥著一眼沒看的紙,茫然道,“因為你那句起對了興趣,我去了趟現場,可是完全沒看出兩個案子存在聯係啊???”
施揚舲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而是轉臉對沈清初道:“你給我的那張沾有木屑的紙,半小時後出結果,我下班了。”他準備回辦公室,邁開的步子突然一頓,“還有,男屍牙縫裏挑出了相同顏色的物質,現在也在化驗中,一會你們找他要。”
說罷,他指了指解剖室裏,正對著屍體埋頭幹活的小助理。
又是一次不給人機會挽留的撤離,鴕鳥般的長腿走得飛快。
杜彥視線向著他消失的轉角,眼神空洞道:“等戚哥回來我們就去陶月陶陽家,取樣本比對基因。”語罷他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突然一陣傷感湧上心頭,嗟歎道:“我都已經忘記上一次休假是什麽時候了。”
“你要時刻銘記,你是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施璟琛將手搭在他肩膀上,俯視他開口安慰。
這回杜彥的歎氣聲更大了,“這個案子沒結束,下一個案子又出現了,接連不斷地出現出現再出現。”下刻他又猛地抬頭,雙眼充滿活力,“不然我也像你大侄子那樣,領養個孩子給我送終算了?而且這也快過年了,多雙筷子熱鬧些。”
“你也是一個人嗎?”誰也沒想到沈清初會問出這麽個問題來。
其餘二人同時看向了她。
杜彥定神,突然‘噗呲’一笑:“不然在你眼裏我連人都不算嗎?”
沈清初先前的正兒八經被打散,她一再告誡自己,要給麵前這個單身多年的老男人多點包容。
施璟琛正趴在門上,腦袋不停地往解剖室裏張望,嘀咕道:“好想進去。”
杜彥扭頭看向他,百般聊賴道:“你們年輕人就是圖個新鮮,你想想,換做你,天天對著屍體…”
“活該你單身!”施璟琛突然操著大嗓門掐斷他。
這一同時,裏頭正在進行最後縫合工作的小助理,突然手一顫,剪刀一偏,將男屍胸前的皮肉剪了下來,他咬牙惡狠狠地瞪向門口處,“該死!瞎嚷嚷什麽!”語罷他又對著男屍一臉抱歉道:“實在實在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再給你縫起來。”
杜彥被著突如其來的殘酷事實喊得一臉懵,因為這確實是一句無法反駁的話語,所以他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去出回這口氣。
沈清初對著二人就是一瞥,語重心長來了句:“你們交流感情的方式真特別。”
隻見他們同時鄙夷的看向彼此,心中暗生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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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去了趟超市的施揚舲,提著大包小包的進門,動靜自然不小,讓他意外的是文采居然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而且還是那種血腥至極的美國喪屍片。
他愣是提著幾袋子食物盯了她良晌,直到對方感覺到了他熾熱無比的視線,以及持久沒有做出改變的站姿。
施揚舲回應著她的視線,沒有說話,隻是朝她笑了笑便直入廚房。
客廳外的文采突然換上了心事重重的模樣,她拿起遙控器持續的按壓著同一個鍵,纖長的睫毛一上一下在律動,雙唇微抿像是要開口說話。
施揚舲將手裏的重物往廚房吧台上一放,雙門冰箱一開,便投入了那似乎沒有盡頭的整理工作,大腦卻在分析著進門時所看到的文采的舉動,電視聲越來越大,他輕擰眉心,探出頭去觀望。
隻見文采擺出了他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的表情,有些惶恐又有些對不舍:“哥哥,你快來。”
哥哥?我是你爸爸啊!
嗯…法律上的父親!
然而下一秒施揚舲的反應便是,她說話了!他終於居然願意開口說話了!
“哥哥?”文采看向半天未給出反應的施揚舲。
他放下手裏的剛拿起的真空牛肉,衝向客廳,單膝跪地雙手覆在文采的雙肩上,麵上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悸動,但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隻是注視著麵前呆呆的女孩。
文采一驚,對於他的舉措感到不解,持著一口並不流利的中文疑惑道:“怎…怎麽了嗎?”
“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施揚舲笑得像個孩子,一麵確認著自己並沒有幻聽。
他語音剛落,文采的瞳孔在短時間內進行了縮放反應,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居然開口說話了,不知不覺的…
“太好了!你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不對,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哥哥帶你去好不好?不對不對,你肚子餓了嗎?口渴嗎?哥哥給你倒水。”
施揚舲開心得語無倫次,無比雀躍的心情使得作為父親的他,混亂到自稱哥哥。語罷他鬆開了緊握住她雙肩的大手,欲起身去倒水。
一直在注視著施揚舲的文采竟突然笑出了聲,隻不過這一笑十分短暫,因為她覺得比起這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哥哥去做。
她抬手指向電視,看他的眼神充滿真摯:“新聞說…”
一陣電話鈴聲掐斷了文采接下來要說的話,施揚舲有些不耐煩的掏出手機,在看清來電顯示的名字時,他變得更加不耐煩了,甚至想直接掛斷。
十分意外的是文采居然察言觀色的開口:“是警察叔叔吧?”
施揚舲抬眼,朝她無奈的笑,“我讓上次的哥哥姐姐陪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