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謀定而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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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翔和李政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老書記往下說。老書記緩緩氣接著說:“這個廠的基礎真好,軍工底子,職工素質和技術都沒的說,當年一聲令下從東北開過來,就像一支部隊一樣。剛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荒灘和丘陵,弟兄們搭窩棚,住地窩子,硬是靠著一股勁把廠房建了起來,把設備自己動手安裝了起來,三年的工期硬是一年半就出產品了,得到了中央軍委的通令嘉獎。生產恢複以後才開始建家屬樓,一片片的起,一片片地建,二十多年才把企業建的像模像樣。同行們來參觀,誰不羨慕我們曙光廠啊,那是廠房氣派,設備氣派,住房氣派,職工福利和條件也是沒得說,在全行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了。”老書記慢慢地講述著,眼裏泛著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令人自豪的歲月,“轉製,開發民品,企業轉型很快,而且有過的硬的產品和市場,可卻架不住政策的改變,好好的企業為什麽要合資,我就是想不通,結果將我從廠長位置上搬開,放到了書記的位置上,讓想得通的人來幹,結果一大塊蛋糕切給了日本人。我真是不服氣,清河不行到省裏,省裏不行我去北京,我就是要討個說法,為什麽好好經營的企業一定要合資才能生存,難道國家軍工不需要了,民用也不需要重型機械發動力和汽輪機了嗎?他們沒人敢惹我,我是全國勞模,到哪裏都敢說話,結果到了退休年齡就讓我離開了。後來又是搞合作,把廠子辛辛苦苦開發的產品和品牌拱手讓給了別人,再下來又是折騰,直到沒有可折騰的東西了,才罷手。”

    看著老書記憤憤不平的神情和滿臉的痛惜,齊天翔也隻能是默默地聽著,“這些帳總是要算的,該誰的責任誰來負,我就不相信這樣的決策失誤或中飽私囊就沒有清算的一天。”

    老書記定定地看著齊天翔,欣喜的眼神裏藏著疑惑,“你在省裏做什麽工作?”

    李政不顧齊天翔使眼色提醒,朗聲說:“他是省紀委新任書記,來平原調研,聽說曙光廠的情況,執意要來看一看,看看能為企業做些什麽。”

    “好,好,是得給企業找點出路了,是得想點辦法了。”老書記一把抓住齊天翔的手,激動地說著,隨即語氣凝重起來,“不過這個事查起來也不太容易,時間太長了,而且來自於省市和企業原來的高層,現在很多人還在位,有難度,不好辦”,說著話,站起身,走到裏間放著的電話旁,打起了電話,聲音很大,很堅決,像是下命令似的。打完了電話,走過來對齊天翔和李政說:“我給我徒弟打了電話,馬上他就過來。”說著話看著兩人迷惑的神情,笑著補充道:“他現在是企業的副總經理,差不多也快成光杆司令了,讓他過來跟你們聊聊,有些情況他要清楚一些。”

    “不會打擾他正常的工作吧!”齊天翔不無歉意地客套著,對於老人的疑問和困惑,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而且來之前就反複地想過。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事情還能夠查的清楚嗎?何況來自於省市發改委、國資委的決議和操作,很多都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會涉及到很多以退休或離崗的人員,甚至還有些到了更高的職務,會不會有秋後算賬之嫌,他也沒有完全想清楚,因此邊想邊說,像是回應老書記的疑問,也更像是消解自己的疑惑,“其實這次就是想先初步了解一下情況,正如您老說的,這裏麵的問題很複雜、很矛盾,因此想一次調查就解決所有問題顯然不現實,但不管不問永遠不會有解決的時候,隻要下決心做細致的調查,不怕碰硬,就一定能查他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隨即緩和了語氣,笑著對老書記說:“原本就是想來看看您老,聽聽您講講過去的事情,長長見識,也受受集體主義教育。”

    “你太客氣了,這樣說有點高抬我老王頭了,我就是一個技術工人,文化不高,水平也不高,組織和黨給了我這麽高的榮譽,不是我能耐比別人大,而是我始終認為隻要是黨要求的就要無條件去做,要求別人做的,自己首先要做到、做好,做老實人,做好人,就這麽簡單。”老書記激動地說著,“不是誇口,這個企業的基礎確實好,老軍工的底子,來自於軍工的政治思想傳統,政治掛帥,思想教育始終就沒有放棄。這麽多年,不管是怎麽變,幹部裏貪汙的沒有,搞特權的沒有,即使是再難的時候,企業一把手也能堅持住清白,但脖頸子就不是一樣的硬了。”

    說著話,王姨帶著王書記徒弟急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恭敬地叫著:“師傅,你著急慌忙地把我叫來,有什麽事嗎?”說著仔細端詳著老書記的神情,關切地問:“哪裏不舒服嗎?”

    “先把汗擦擦,喘勻了氣再說。”老書記又愛又恨地數落著徒弟,“又是跑著來的,整天毛毛糙糙的,你是企業的掌舵人,你穩不住,工人看著能不慌嗎?”說著話轉過臉對齊天翔介紹說:“這是我徒弟,路金山,現在的曙光廠當家的。”

    “我正在工地呢,你一打電話說有事,我放下手中的事就趕緊跑過來了”,路金山接過王姨遞過來的毛巾,胡亂地在臉上劃拉了幾下,“師母,家裏有什麽吃的沒有,把我餓死了都,這幫小子中午也沒給我留飯,想著我不在工地,隻顧自己吃了。”說著話憨憨地看著老書記笑著解釋,笑過之後似乎才發現齊天翔和李政二人,詫異地問:“這二位是?”

    “又沒有撈到吃飯是不是,你也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樣饑一頓飽一頓怎麽好。工地的人也是,就不知道給你準備點飯,這麽拚命,早晚把命拚進去。”王姨憐愛地數落著,“冰箱裏有冷凍餃子,我去給你下餃子。”

    “不用這麽麻煩,有饅頭鹹菜我墊吧墊吧就行,你老別這麽忙活了。”路金山說著補充著:“這是廠子裏砸鍋賣鐵集中起來的錢蓋的安居房,還有幾百戶老少爺們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家底,我能不天天盯著嗎?盯著我心裏踏實。”

    等路金山說完,老書記才慢慢地指著齊天翔和李政說:“這兩位一位是省裏的幹部,一個是咱們平原縣的副書記。”

    “哎呀,失禮了,失禮了。”路金山滿臉堆笑地趕緊與齊天翔和李政一一握著手,掏出口袋裏的煙給他倆敬煙,又殷勤地給他們點著,語調真摯地解釋著,“真是沒有準備,師傅一打電話,想著家裏有什麽事呢,就趕緊跑了過來,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你太客氣了,其實我們就是來看看老書記,李書記以前在報社時采訪過老書記,今天走到這裏了,就想來看看,敘敘舊,沒別的意思。”齊天翔客氣地笑著說著。從路金山一進門就開始打量著他,典型的齊魯大漢的魁梧和豪氣,從他一進門就體現了出來,高腔大嗓、孔武有力,渾身透著一種陽剛的氣度,尤其是一身工作服上的灰土,顯得真實而豪氣。齊天翔從心裏湧出一份欣喜,看著他遞過來的煙隻是五六塊錢一包的很普通的煙,不由意味深長地與李政對了一下眼神,露出讚賞的神情,關切地說:“從工地到這兒可是不近,一路跑過來身體受的了嗎?”

    “哪有那麽嬌氣,都是車間裏出力流汗練出來的身板,沒那麽多毛病,這點路算什麽,再遠點也沒問題。”路金山不屑一顧地說著,大口地喝著水,似乎像一頭很久沒有喝水的牛一樣,“兩位來曙光廠調研的吧,也沒有通知下來,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不算是正式調研。”李政清清嗓子,認真地說:“這是咱們河海省紀委的齊天翔書記,來平原調研,今天沒有什麽事,隻是隨便過來走走看看。”

    “省紀委齊書記?失敬失敬。”路金山又站起身重新與齊天翔握了握手,略微有些緊張地問:“需要我們曙光廠配合什麽嗎?調查什麽人,什麽事,我們全力配合。”

    “你不用緊張,真的沒有什麽事,隻是隨便走走看看。”齊天翔看著路金山緊張的神情,寬慰地笑著說:“我也是大企業的子弟,對咱們大型企業天生就有好感,這次過來就是重新感受一下大型國有企業的氣氛和集體榮譽感,另外也是想看看能幫著做一些什麽工作。”齊天翔真摯的表達打消了路金山的疑惑和緊張,也引來老書記的興趣,“齊書記也是國有大企業的子弟?在哪個企業?”

    “外省的機械廠,生產水工機械的,比咱們曙光廠可小多了。”齊天翔淡淡地回答著,充滿遺憾地說:“可惜也早就沒了,多好的企業啊!那時候我們小的時候,夏天提著水壺、暖瓶,到廠子裏去接冰鎮酸梅湯,廠子裏給工人們防暑降溫準備的,可都讓我們這些壞小子接跑了,夏天發白糖、茶葉,秋天發水果,過年發帶魚、白麵、豬肉,心裏奇怪,怎麽廠子會發那麽多東西,當時就羨慕的不行,下決心長大了就到廠子裏幹,哪也不去。”

    望著齊天翔臉上幸福和甜蜜的神色,老書記也深有感慨地說:“是啊!那時候的感覺,家就是企業,企業就是家,心裏根本沒有大家小家的區別,隻要小家需要的,似乎大家都想到了,也給準備好了。”老書記看著李政,強調似的說:“你可能不知道,小齊書記可能有印象,那時候工資是不高,可什麽企業都給你擔著,大的從住房,到房間裏的床、桌子、櫃子,哪怕是凳子、毛巾、茶缸,都是單位配發的,說句難聽的,除了老婆不發,其他都是單位配發的,感覺離開了集體和單位就真是什麽也幹不了,覺得單位什麽都給你想到了,做到了,你就好好幹活就是了,別的都不用操心了,依賴集體,依賴單位,好像都成了習慣。”

    “老婆怎麽不發,老婆也發。”王姨端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走了進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接過老書記的話說:“大小夥子到了結婚戀愛的年齡,沒有對象的,單位婦聯、工會都給張羅介紹,把年輕人往一塊撮合,這不跟發媳婦一樣嗎?”說著話,招呼路金山吃飯,卻吃驚地問:“金山,你怎麽了?”

    誰也沒有注意,路金山坐在門邊的凳子上,雙手捂住臉,暗暗地飲泣著,王姨的問話引來了眾人關注的目光,路金山的飲泣變成了嗚嗚的低嚎,但卻是壓抑地聲音,不停抖動的雙肩,以及指縫間滲出的淚水,似乎透出巨大的悲痛和傷心,“我沒臉啊!好好的一個廠子在我手裏黃了,我沒本事,對不住廠子裏的老少爺們啊!”

    齊天翔立時被路金山的哭訴震撼了。幾天來,他已經親眼目睹了兩個男子漢的眼淚了,不是現在的男人脆弱,而是現今的男人有太多的委屈和艱難。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是不應該流淚的,更不應該隨便地哭給他人看,但一個男人流淚一定有巨大的痛楚和悲傷難以承受,讓一個漢子痛哭失聲的除了父母雙親的離去,還有的就是國破家亡的悲愴了吧,而此刻擊潰路金山男人剛毅的或許就是曙光廠往昔的美好,以及今日的淒涼了吧,齊天翔心也如刀攪著一樣痛,卻不知道該怎樣勸解和寬慰眼前的這個漢子,他可以在車間裏出力流汗,可以在工地上和工人們一樣冒著酷暑嚴寒風餐露宿,再苦再累也擊不垮漢子的心理,可眼睜睜地看著企業一天天地走向衰亡,就像看到自己臂彎裏親人的生命在慢慢流逝一樣,無力挽留,隻能默默地承受,而往往承受不了的時候,除了心中的痛和眼中的淚,真不知道還會有什麽?

    “哭,哭,你怎麽學會了這一套。”老書記激憤地站起來,激動的手顫抖著指著路金山恨恨地說:“你出去哭去,讓全廠子的人都看看,別在我家裏哭天抹淚。”

    “你這個老東西,你還像個師傅和長輩的樣子嗎?”王姨不幹了,衝著老書記又是瞪眼又是揮手地數落道:“你就讓孩子嚎兩聲吧,看這幾年把孩子難的,又是跑車間,又是跑工地,還得到處跑著找活、找錢給工人們活路,難成什麽樣了,你當師傅的看不見,不心疼,不揪心?”

    “那也不能哭天抹淚的吧!哭能解決問題,哭能把廠子救活了。”老書記聲調依然很高,但語氣卻明顯和緩了下來,“好了,快吃飯吧,別把身體搞壞了。”

    路金山雙手抹了一把臉,擺擺手示意不吃了,歉意地對齊天翔和李政說:“失態了,真對不起,我師父說得對,大老爺們哭天抹淚的真丟人,你們別見笑,跟師傅和師母這兒習慣了,就像自己的家,就像對自己的爸媽一樣。”說著話看著老書記,真摯地說:“這麽多年,你什麽時候見過你徒弟哭天抹淚過,這不也是心裏難過嘛!我也是曙光廠子弟,我對這個廠也有感情,曙光廠養育了我,上學讀書,又進廠工作,還培養我當幹部,當廠長,我不想把廠子搞的像你們當年那麽紅火,可起碼從我手裏交出去的是一個完整的廠子,是一幫能吃飽飯、有事幹的弟兄,可你看看現在這個攤子。我也就是在師父這兒能發泄一下,嚎幾聲了,回家當著老爸、老媽能哭嗎,還不把老兩口急死,我是一堵牆,我得立著;當著老婆孩子能哭嗎?他們本身就為我擔驚受怕的,我是山,我得給他們安全;當著班子裏的老夥計們能哭嗎?我是頂梁柱,我得支撐著這個房子;當著全場職工更不能哭了,我是企業的當家人,我得給他們信心和希望,所以隻能到你這嚎了,誰讓你是我師父呢。”說著話路金山的情緒好了一點,甚至看著老書記都有些嘻皮笑臉了。

    “發泄一下也好,適當地減減壓,對自己對工作都好。”李政見縫插針地說著,遞了一支煙給路金山,“長期重壓會出問題的。”

    “我沒事了,我這個人就是心事太重,總覺得組織給自己壓這個擔子,做不好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企業,更對不起信任自己的全廠的老少爺們。”路金山神情肅穆地表示著,看著齊天翔微笑著問:“看了曙光廠的現狀,你有什麽指示嗎?”

    “指示不敢說,隻是剛才聽了老書記的介紹,也看了看廠子的情況,不是很樂觀,主要還是要看你們自己有什麽想法,有沒有信心搞好恢複和生產。”齊天翔想著說著,臉上是嚴肅的神情,話語卻溫煦和緩,“有時候信心比想法更管用。”

    “對,還是人家小齊書記說的,咱們自己有沒有信心,有沒有改變的勇氣。”老書記強調著說,眼睛盯著路金山不放,“也就是看你小子有沒有信心和想法,你有信心了,把大家夥擰成一股繩,曙光廠就還有希望。”

    “老書記,您是長輩,別這麽客氣,叫我小齊就行,或者幹脆就直接叫我天翔。”齊天翔急忙糾正著老書記的話,客氣地對眾人說著:“今天也就是湊巧,咱們坐在了一間屋子裏,走在外麵也許咱們還都不認識,也就無所謂書記、總經理什麽的了,隻有長輩和晚輩,師傅和徒弟。”

    “好,好,叫小齊,叫小齊。”老書記滿意地笑著多李政說:“現在這樣謙遜的年輕幹部可不多了,都是盛氣淩人的,說話都是指示,而且懂不懂都指示,看人家小齊,文雅、謙虛、知禮、敬老,真是不錯。”

    “你老眼光獨到,讓人佩服。”李政誇讚著附和著老書記,“正如您老所說的,現在哪些盛氣淩人的都是官員,人家小齊同誌是幹部,所以跟咱們沒有距離。”

    “你放著吧,我來收拾。”王姨喊著攔住不讓路金山洗盤子,路金山還是麻利地將盤子送到廚房並洗了之後,才抹著嘴笑眯眯地出來,看著王姨笑著,“您給我下餃子,再幫我收拾、洗碗,我不真成了廢物了嗎!”

    也許是真的餓了,在眾人七嘴八舌說話的時候,路金山狼吞虎咽地將一大盤餃子吃了個精光,精神也明顯好了許多,把凳子從飯桌挪了過來,掏出煙來遞給齊天翔和李政,自己也點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說:“說到信心,不敢說我有多自信,畢竟現在和過去年代不同了,工人的素質和心態都改變了很多,看不上工人這個職業的不在少數,但我有技工學校,有還在職的中年技術骨幹,隻要產品和研發對路,要不了幾年曙光廠還是會重現生機的。”

    “這就對了,隻要你們有信心,你們有想法,總是會有解決問題的辦法的,這麽大個國有企業,這麽多的職工和家屬,這麽龐大的攤子,不靠你們自己的努力,單靠外界和政府的幫助,隻能是領救濟金過日子,餓不死也過不好。”齊天翔讚賞地望著路金山,又看著老書記說:“國家產業政策的調整,有其一個時期的重心和側重,但我不相信,一個國家可以不要重工業,不要大型的有核心技術和競爭力的裝備製造業,可以放任關鍵設備和部件被國外控製,總有改變的一天,總有依賴於國產大型設備的時候,因此我們要未雨綢繆,要有預判,可更要有基本的生存能力,這樣才能等到這一天。”說著話,齊天翔陷入了沉思,“改革開放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改變了社會構成和形態,激勵機製和競爭也加快了經濟的發展和進步,的確是一場偉大的變革,而且極大地激發了人們的熱情和聰明才智,出現百舸爭流的局麵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但也應該清醒地看到,改革開放之初那種千軍萬馬戰市場的粗放的經濟模式,隻是一種權宜之計,引進和消化吸收國外的先進技術和設備,隻是為產業升級和跨越式發展的一種策略,千帆競渡隻是小江小河可以應對,初期可以也必須,但大江大海的遠航,就不能靠小船了,要有萬噸輪、大航母,這樣才能走向深海,遨遊大洋。如果說民營經濟和私營經濟模式是小帆小船的話,國有大企業,重型製造和大型裝備製造業,永遠是國家實力和強盛的象征。改革發展到今天,是到了重振雄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