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美女降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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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麗夾了一些青菜,放到郝涵的盤子裏,溫聲說道:“別理他,出去板著個臉,回來就沒正性,平時跟我哥家的貝貝,也是沒大沒小地開玩笑。”

    “沒事姐,他是師哥,就這樣欺負師妹,看到時候怎麽好意思。”郝涵漸漸恢複了平靜,微微笑著對閆麗說:“慢慢找機會再報複吧!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是說的須眉男兒,小女子報仇再加十年,二十年後見分曉。”

    “好了,好了,我投降,二十年後見分曉,這還讓人活嗎?”齊天翔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誇張的動作和膽怯的神情逗得閆麗與郝涵,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等她們平息後,齊天翔也收回了詼諧的神態,正色對郝涵說:“是來參加縣區書記培訓班的吧!”

    “是啊!”郝涵爽快地回答,接著不滿地說:“這到了年底,正是忙得頭昏腦漲的時候,怎麽挑這個時候搞培訓班呢?”

    “三天的時間,不至於什麽事情都耽誤了,正是在忙亂的時候,才需要讓你們這些基層主官冷靜一下,務務虛、充充電,沒有什麽壞處。”齊天翔淡然地說著:“何況,你們這些主官也不是嘴上說得那麽忙。”

    “看你說的,好像我們在基層,天天就一點事沒有似的。不說別的,就說年底的各種檢查評比,數據資料整理上報,各部門工作總結和評估驗收,特別是農民權益保護、計劃生育指標完成情況、教育衛生狀況調整、社會保障和環境保護工作,那一項不是上邊催報,下邊催收,走馬燈似的上級部門來人,都要配合好,服務好,任何一個閃失,一年的辛苦都算白幹了,麵對著下麵同誌辛苦渴望的神情,還不得拚命服務好、巴結好上邊來人嗎?可全縣就那麽幾個領導,要應對幾十個縣級部門的上級領導,要盡力讓全縣各個部門都處於全市各縣市區的前列,難度可想而知。”

    說著話,郝涵望著閆麗,滿腹委屈地說:“在外人看來,政府機關的工作輕鬆愉快,早上一杯茶,上午一張報,中午酒杯一端笑一笑,下午找地方睡一覺,晚上接著把酒倒。或者是上午大會,中午宴會,下午小會,晚上約會,就好像政府機關就那麽逍遙自在一樣。其實,不說是農業口,或綜合口的領導,就是各分管口的領導,哪一個不是白天忙、晚上忙,有時候晚上陪完客人喝完酒,還要回單位整理資料,因為白天有忙不完的事情,開不完的會,不利用晚上的時間怎麽行?每天裏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主管的行業或部門出現安全事故,生怕一件事情處理不好發生群體事件,問責事小,弄不好就要丟官罷職。這樣的生存狀態下,長此以往不是過勞死,就是醉生夢死。”

    “我這樣說,您也別不高興。”郝涵直視著齊天翔的眼睛,大膽地說:“您研究腐敗根源,以及腐敗產生的土壤和原因,可您注意到基層貪腐的特點嗎?就是我剛才說到的,為什麽基層貪腐多發且容易形成窩案,有方方麵麵的原因,包括管理不嚴、監督不力、幹部素質低下、利益誘惑等等,可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就是基層幹部沒有安全感,更沒有合理穩定的工作環境,上麵壓下麵擠,生怕那一天一個閃失或工作失誤,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盡管不至於開除公職,但失去了領導的信任和上升通道,不是比失去公職更可怕嗎?心態能不失衡,工作能不急功近利,見好就收嗎?”

    郝涵一席連珠炮似的辯解,立時使氣氛變得壓抑起來,齊天翔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基層出現的急功急利,以及得過且過的工作傾向,是基層工作要麽亂作為,要麽不作為的症結,自己不是沒有發現,也不是沒有想過對策,但由於牽扯到考核機製和體係設計,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也不是短期內可以理順的。

    “光顧說話了,還是多吃菜。”閆麗看看郝涵,又看看齊天翔,端起杯子提議道:“咱們喝酒,別淨想些不開心的事。”

    齊天翔端起酒杯與閆麗和郝涵分別碰了杯,喝了一口酒說:“看來我們的美女書記,漸漸找到為官的感覺了。”

    “那是,帶幹不幹也在平原縣呆了兩年多了,尤其是這一年多的時間,總覺得自己的精力和智慧都要耗盡了似的,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不然真是應付不過來了。”郝涵赫然地訕訕笑著說:“有時候還真是佩服老彭的武斷和精力,似乎什麽事都難不住他,可惜啊!”

    齊天翔舉起手製止了郝涵的話題,溫和地鼓勵道:“你也別自謙,我可是從不同途徑聽說,咱們的美女書記務實、低調、親民、智慧,短短的時間就使平原縣的各項工作上了一個新台階,官聲不錯啊!”

    “瞧您說的!”郝涵的臉又紅了,看著閆麗說道:“讓姐夫這麽一誇,我都不好意思了。”

    “看來你是漸漸找到了工作狀態,也慢慢進入了狀態,這是好事情,說明你適應了工作,工作也適應了你。隻是李正哪裏讓我放不下心,畢竟一個理想主義者,遇到了現實主義問題太多,很多事情都與自己的想象不一致,苦惱、彷徨、困惑是少不了的,有機會你要幫幫他。有時候理想和現實之間就是一層薄薄的窗紙,看上去朦朧又模糊,伸手點一下就破了,就霍然開朗了。必要時,你得幫他點這一下。”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郝涵莊重地點點頭,回頭又對閆麗笑著說:“這就叫死要麵子活受罪,明明關心和關注著,可還不願出麵,隻是遠遠的看著,何苦來呢?”

    “他不是不方便說嗎,現在的身份,現在的情況,這麽複雜,說多了也不好不是。”閆麗愛憐地瞥了齊天翔一眼,眼神裏除了欣賞,就是滿滿的關愛。

    “也不是不好說,畢竟實驗區是清河市重點深改嚐試,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而且也有著三年的約定,還是多看看的好!”齊天翔想著說道,隨即轉移了話題,直視著郝涵,關切地問:“對自己有什麽打算,準備一直做下去嗎?”

    “上次去北京,順便回政法大學去看了導師,學院那邊還是希望我能在職把博士學位讀完。”郝涵如實地說著,有些猶豫,還有些矛盾,“我還沒有想好,一則是時間關係,二則也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必要。”

    “還是讀吧,時間還是能擠出來的,畢竟機會難得。”閆麗柔和地說著,“下來會怎麽樣誰知道呢,先讀著看看也好。”

    “主要看讀來幹什麽,如果僅僅是為了那一紙學位,不讀也罷。”齊天翔態度鮮明地說,“如果是為了知識儲備,為了應付未來的職務要求,時間再緊也要抽時間去讀。”

    “矛盾就在這裏,也是擺不平的問題。”郝涵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直來直去地說:“當初掛職平原縣,隻是一種基層曆練,是實際經驗的積累和儲備,可歪打正著出了老彭的事情,臨危受命接任了縣委書記職務,下來就是正式任命程序,似乎就不是臨時過渡的問題了,而且出了那麽多的事情,也不願再回到那個傷心之地了。”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終於說不下去了。

    “是我推薦了你,也不回避當時狀態下自己的私心,你可以埋怨我,也可以說我剝奪了你追求幸福的權力,但總得有人做些什麽,也得有人擔當。”齊天翔似乎也不願過多提起那些往事,心裏也在隱隱作痛。

    “不是,不是這樣的,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哪有埋怨您的意思,哪有啊!”郝涵委屈地提高了聲調,看著閆麗不滿地說:“你看師兄,怎麽這麽敏感,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埋怨他。”說著話幽幽的語調,似在自言自語地說:“兩個大哥,都是我的恩人,一個送我上路,一個助我一程,我郝涵哪來的那麽大的福分,怎麽就遇到了這麽多的好心人了。”說著話,眼淚不由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小溪一樣在粉紅的臉頰留下細細的痕跡。

    “好了,怎麽就想到了這麽多。”閆麗從餐桌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郝涵,責怪的數落著,“這麽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哭鼻子,羞不羞。”

    郝涵接過紙巾,快速地擦去了臉上的淚痕,也覺得有些失態了,立時破涕為笑地恢複了嬉皮笑臉,“在姐姐姐夫家,又沒有外人,羞什麽羞。”說著話又想起內人的意味來,不由又羞紅了臉。

    “這又回到了做官和做學問的選擇問題上了,這樣的問題也困惑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齊天翔定定神,盡力恢複常態,氣定神閑地說:“現在的社會,不需要太多的專家學者,尤其是那些大嘴公知,恰恰需要一些為公共利益奉獻才智的熱血青年,哪怕隻是做個村官,哪怕為老百姓做一點實事,也強似站在幹岸上品頭論足的所謂精英。實幹興邦、空談誤國很多年前就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真知灼見,這個社會問題再多,再複雜,也得有人投身其中去改變,去完善。”

    “還是姐夫站的高度高,我輩是難望其項背了。”郝涵說著話站起身來,走到客廳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挎包,拿出厚厚一疊紙走了回來,“就把剛才你所說的寫個序言好了。”

    “這坑挖的夠深了。”齊天翔接過厚紙,轉臉看著閆麗笑著說:“我說這丫頭今天來的不尋常,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別這麽小氣,沒準備拿你的序言做幌子出書。”郝涵看著齊天翔示威似的說:“大學出版社已經同意出這本書了,隻是想讓你給把把關,提提意見。”

    “編圈也好,挖坑也好,這坑我願意跳。”齊天翔已經看到了書稿封麵上的書名《新時期基層政法工作淺論》,以及“譚平山、郝涵”的簽名,心中湧起一股熱流,也有著強烈的震撼,神情立時變得肅穆,莊重地說:“你是個有心的好姑娘,能像你一樣為大哥做點事,我願意。”

    “我也是盡自己的努力,他這麽些年來通過實踐得來的心得,不好好總結一下,太可惜了。”郝涵似乎又回到了回憶之中,深情地說:“我所能做的,就是將他這幾年的講話、報告,以及心得體會進行歸類整理,好在總算可以和他的名字排在一起了,也算是個收獲吧!”

    “一個南戰老兵,十幾年北疆戍邊,轉業到地方兢兢業業地從小學生做起,做企業經營,做城市管理,做政法工作,一路走來都是在思考和探索,誰說這樣的實踐和付出得出的理論沒有價值,誰能說這樣具有指導性的研究沒有意義?”齊天翔又一次激動了,聲音有些高亢地說:“書稿先放到我這裏,我好好看看,一定交給你一個滿意的序言。”

    “那就謝謝師兄了。”郝涵誇張地雙手抱拳行禮,頑皮地擠眉弄眼地笑著,“小姨子這廂有禮了。”

    “這是什麽稱呼?亂七八糟的。”閆麗板著臉數落著,笑著對齊天翔說:“這哪像幾十萬百姓的縣級黨委的一把手啊!”

    “縣委書記應該什麽樣?有標準嗎?”郝涵繼續貧著,轉身走到沙發前拿起挎包,漫不經心的道別:“走了,不影響你們這對神仙夫妻纏綿了。”

    送走了郝涵,齊天翔幫著閆麗收拾了杯盤碗碟,準備親自下廚洗刷,可被閆麗決絕地推回了客廳裏。平日裏就沒有讓齊天翔進過廚房洗刷,何況是出差幾天剛回來,閆麗可舍不得。

    洗刷完畢,齊天翔才鄭重拿出了包裝精美的禮物,看到心儀很久的胸針,聽著齊天翔生日快樂的祝福,閆麗的驚喜和歡欣超出了以往任何時候。臉上也蒙山了少女般羞澀的緋紅,那一刻就如又回到了戀愛時代,回到那個單純浪漫的美好年華之中。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生日和禮物的驚喜,也許還有小別的思念,哪一晚的激情纏綿持續了很久,也真成就了神仙夫妻飛升翱翔的快感。

    注定這是一個快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