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全麵接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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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書記,您好!不好意思這麽早給您打電話,影響您工作了,對不起。”

    上午,齊天翔剛進辦公室,就接到王世安的電話,語調低沉壓抑,而且話語非常客氣,看來是充滿了矛盾和猶豫,也許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下定了打這個電話的決心的。

    “世安,這麽早打電話來,有什麽事嗎?”齊天翔有些疑惑,王世安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而似乎又有著難言之隱,就溫和地勸解著,盡量放緩了語速,使得話語委婉輕鬆:“有什麽事盡管說,我這會有時間。”

    “沒有什麽大事,真的。”王世安依舊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也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沉默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氣說:“集團這邊這兩天出了不少事,想必您已經知道了吧!有幾個同事,想請我給您詳細說說情況。”

    “什麽事情?”齊天翔奇怪地問,隨即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過冷漠,就緩和了語氣說道:“我這兩天,父母家那邊有點事,今天早上剛上班,還沒有給單位的同事碰頭,出了什麽事?”

    “您不知道就太好了。”王世安似乎長舒了一口氣,又慌忙解釋道:“不,不是這個意思,不知道就說明您還沒有表態,不是大家猜測的沒有態度,聽之任之。”

    “老王啊!你把我說糊塗了,什麽態度啊,表態的。”齊天翔似乎意識到了王世安話中的意思,隻是依舊溫婉地說著。這時聽到了輕輕敲門的聲音,抬頭看是劉勁風站在門口,就示意老劉進來坐,借機對王世安說:“老劉剛進門,我落實一下情況,回頭我再給你電話,好不好?”

    聽到王世安感激地回答後,齊天翔掛斷了電話,望著坐在沙發上的劉勁風,微微笑著說:“王世安的電話,吞吞吐吐的,那邊怎麽回事?”

    “亂套了,你這回家的兩天,整個河州重機集團發生大變化了。”劉勁風鬱悶地說著,似乎還要補充什麽,看著走進來的小張,就暫時停住了話頭。

    “這周六周日能發生什麽?河州重機集團不休息嗎?”齊天翔覺得事態有些嚴重,可還是輕鬆地調侃著。

    看著小張麻利地將自己的杯子倒滿了茶水,又給劉勁風倒了杯茶,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知道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就示意劉勁風接著說。

    “人家效率高,還就在周六采取措施,也許這就是個人做事的風格吧!”劉勁風硒笑著,拿出煙來,遞給了走近的齊天翔,慢慢說道:“也許突然襲擊,正表明了人家的雷厲風行。”

    “說說看,怎麽個雷厲風行。”齊天翔接過煙來,點上緩緩抽了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劉勁風,似乎他臉上就有答案。

    “人家這是欽差的派頭,土匪的做法,既冠冕堂皇,又照單全收。”劉勁風形象地比喻著,隨即調整了一下坐姿,轉入了正題,“全麵接手的意思,其實也簡單,就是聞副省長率領的工作組,全麵接管了河州重機集團的經營和管理工作,集團所有核心崗位和高官全部靠邊站,由他帶去的人接管和負責。”

    劉勁風看齊天翔漸漸凝重的神情,就不無擔憂地補充道:“這樣一來,整個河州重機集團就陷入了混亂之中,估計老王電話也就是想說這個事。”

    “也許這就是人家想要的結果,也是能夠最有效地緩解當前問題的途徑,還真是高妙啊!”齊天翔不由暗暗笑著,想了一下,問:“咱們的調查工作,人家是什麽態度?”

    “咱們到沒有影響,畢竟下馬威還打不到咱們頭上,昨天聞副省長還去看望了我們,鼓勵我們加大力度,抓住有利時機,力爭短期內有重大突破。”劉勁風淡淡地說著:“老姚哪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借口與工作組職責重複,讓他們暫時撤離了。”

    “怎麽會是職責重複呢?重點審計和整頓財務運行,本就不是一碼事,能放到一起說嗎?”小張看著劉勁風,不解地插了一句嘴。

    “看看,我們小張都看出問題來了,可見捉襟見肘之處,還不是這一點啊!”齊天翔調侃地看著劉勁風,慢慢地說:“難怪老王打電話時猶豫不決,這來頭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想著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裝聾作啞不敢表態了呢?”

    說著話,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看來持這種觀點的,還不止老王一個,想必暫時被靠邊站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有這種想法。”

    “那我們應該幹些什麽?”劉勁風疑惑地說:“難道就這樣看著嗎?”

    “當然不能幹看著,而且還應該警惕這件事背後的因素,究竟是施淫威,還是有其他什麽目的。”齊天翔思考著,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和擔心,“比如利用混亂掩蓋什麽目的,或掩護什麽人平安上岸。”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層。”劉勁風興奮地拍了一下大腿,看著齊天翔,欽佩地說:“還真是讓表象給迷惑了,咱們正在調查的幾位,這次一靠邊站,再操作一個離任審計報告,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哪邊逼死一個周盛利,這邊撤換一批中高層,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得美,隻要伸了手就沒有安全撤離的可能,必將受到應有的懲罰。”齊天翔輕描淡寫地說著,可神情卻變得異常嚴峻,堅定地說:“咱們這邊是要加大力度,隻是要在暗中進行,而且要增加人手,必要時還得忍受一些不公和壓製,你老劉要有這個思想準備。”

    看著老劉莊重地點頭,齊天翔淡淡地說:“不說了,開會去,大家都等急了吧。”

    說著話,齊天翔站起身,溫和地望著劉勁風出門,然後才與小張慢慢地向會議室走去。

    年度總結會,這也是近一個時期辦公廳始終在忙活的事情,也是各處室比較關注的事情,畢竟一年的工作要從年度總結中得以體現,而且也要作為省紀委和監察廳的工作報告提交省委、省政府審議,還要作為明年兩會的內容,接受監督和評判。

    而這也是齊天翔就任省紀委書記之後的第一次年度總結,自然引起機關內部的關注,第一年的工作怎麽總結,又會引起省委、省政府怎樣的評價,似乎關係到齊天翔的仕途,更關係到未來的走勢。

    對於這些,齊天翔心知肚明,也知道大家關注的原因,但卻並不是十分上心,甚至連辦公廳秘書長老王的專題匯報,也借故拒絕了。對於年度總結的脈絡和總體思路,齊天翔的態度很明確,往年怎麽做,今年還怎麽做,而且一改往年條塊分明的報告體例,提出各業務處室進行自己的總結,然後集中審議,最後交由辦公廳匯總。

    這樣的方法新奇而出格,既尊重了紀委內部原有的規則,又充分發揮了各業務處室的主觀積極性,使得自己處室的工作優劣,自己表達,而不是由領導選擇,辦公廳歸納。這是齊天翔長期以來的思考和觀察的結果,也是順應紀委工作實際的選擇。省紀委和監察廳,盡管人員不是很多,卻涵蓋了全省重要的部門和機構,工作內容更是滲透到政治經濟和社會活動的方方麵麵,再完備的總結也難以兼顧全省各地的實際,因此不如放手讓各部門自己表達。

    齊天翔不認為自己此舉是標新立異,而是覺得是順應紀委工作實際,調動各方工作積極性的一種嚐試。

    今天就是機關內部各業務處室總結會議,議程很簡單,齊天翔也沒有過多的表態,而是耐心地聽,認真地記。相對於各地和派駐省管機構紀檢小組的工作總結,輕鬆愉快許多,而麵對各種猜測的眼神,齊天翔的表情也盡量地放鬆,一上午的會議很快就應付過去了。

    下午是省管機構紀檢小組會議,齊天翔就費了一些周張,由於各自分屬於不同的領域和部門,各單位之間又沒有什麽可比性,甚至很多紀檢組長,齊天翔本身並不熟悉,因此聽的更加認真,有不很明白的地方還插話提問,使得匯報進行的很慢,勉強進行到一多半時就到了下班時間,雖然延長了一段時間,可還是匯報不完,隻好將總結交由辦公廳,匯總後再單獨落實。

    一天的會議,開的頭昏腦漲,回到辦公室,齊天翔很長時間都沒有恢複狀態。盡管身體盡量地輕鬆,可也就是自己知道,這一天的煎熬是多麽的難過。

    河州重機集團發生的變故,出乎齊天翔的預料,原本他想過聞鳴帶隊進駐之後,隻是一種形式,無非是走走形式、做做樣子罷了。畢竟一個主管經濟運行的副省長,不可能長期插手一個國有企業的經營管理工作,更不可能放下省裏的工作而專注於企業瑣碎事宜,還有自己的前途需要謀劃,是不可能放棄功利之心的,頂多也就是做一下姿態,隨後的工作就交由國資委派駐人員負責了。其實本身進駐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以協助企業經營為名,實際就是督促財務清理工作,改善河州重機集團惡化的財務狀況。

    可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嚴峻的形勢,從上回北京談話之後,就覺得有一股頑強的力量,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博弈,就是以掩蓋河州重機集團的問題,保護某種勢力的繼續存在,或者說是推延河州重機集團問題的發生,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這種已經完全糾結在一起的利益共同體,所形成的力量是難以估量的,這也在近期的種種事件中露出了端倪。先是汪老的到訪,後是周盛利的自殺,再是慶典活動的突然襲擊,還有就是唐全德的發難,以及聞鳴率隊的全麵接管,這似乎都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有一定預謀和計劃,一步步實施的行動,目的隻有一個,繼續捂住河州重機集團的蓋子,等待合適的事件平安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