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逐步深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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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書記,梁部長到了。”小張疾步走到辦公桌前,低聲對齊天翔說:“還有市報和電視台的幾位,都過來了,看你在打電話,就沒有請他們進來。”
    “快請,請梁部長先進來坐一會。”齊天翔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九點一刻了,立時有些歉疚地說:“梁部長他們已經來了一會了吧,”
    雖然小張沒有說,可齊天翔已經有了答案,他們不僅僅來了一會,而且至少是近二十分鍾。盡管齊天翔上任時間不長,與他當麵接觸的人不多,但很多人都知道或聽說過,齊天翔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對於時間的要求幾乎達到苛刻的地步,曾經就發生過齊天翔在華沂市主持會議,晚到的副市長都不讓進門的尷尬事情。在學院教書時,將遲到的學生拒之門外,更是常有的事情,甚至還有一次應邀去西部幾省講課,聽眾中一位省長晚到半個多小時,齊天翔憤而拂袖而去的極端事件。還有就是齊天翔這麽多年有一個習慣,每天早到一個小時開始工作,基本上的時間安排是要提前半個小時開始的。
    “實在抱歉,讓你們久等了。”當小張再次進來,身後跟著梁冰玉等人,齊天翔趕忙從辦公桌後麵站起身,一邊伸手示意他們幾位到沙發上坐,一麵溫和地笑著說:“這大好的時光都被我給耽誤了,真是不應該啊,”
    “齊書記太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到。”梁冰玉禮貌地與齊天翔輕輕握了下手,指指身邊的兩位說:“我來給書記介紹一下,這二位都是咱們河州新聞界響當當的的人物,一位是報社社長兼主編張偉書,一位是電視台台長王賢貴。”
    “沒見過,可大名聽說過,的確是大名鼎鼎,響當當的的知名人士。”齊天翔溫和地伸手與張偉書和王賢貴一一握手,嗬嗬笑著說:“咱們河州市把守輿論陣地的兩把鐵鎖,不能不表示敬仰啊,”
    “齊書記過於誇獎了,我們隻是作了自己分內的工作,沒有什麽可值得誇耀的,更沒有翹尾巴的資本。”胖胖的張偉書迎著齊天翔的和煦的目光,謙虛地說:“市委把堅守輿論陣地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和老王,是對我們的信任,更是對我們的鞭策和鼓勵。”
    “這個態度好,謙虛、低調、有水準,大氣、大度、有姿態。”齊天翔嗬嗬笑著用網絡語言誇獎著張偉書,轉過臉來對梁冰玉說:“有這樣清醒的新聞幹將在身邊,相信你的日子會好過的多。”
    “好過,當然好過。”梁冰玉微微笑著說,話音裏充滿奚落,“如果大領導們都像你齊書記一樣,低調務實不張揚,我和他們二位的日子當然好過的多,怕就怕既想當官員,又想當明星的領導,那我們的編輯記者和工作人員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嘍,”
    “梁部長這是有所指啊,誇我可以,不帶貶低其他領導的。”齊天翔認真地看了梁冰玉一眼,看了眼手表,轉移了話題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就不請你們幾位喝茶了,咱們還是過去吧,讓幾十位無冕之王巴巴地等待,我齊天翔可不敢如此狂妄。”
    說著話,齊天翔站起身,微微笑著與他們幾位一起走出辦公室,坐電梯到了五樓宣傳部會議室,進了門來時間剛好九點半,正好是約定的時間。
    齊天翔他們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使齊天翔多少有些意外,在梁冰玉的引領下,齊天翔走到橢圓形會議桌中間的位置坐下,等待著其他幾位都陸續坐下後,才慢慢放開了視線,隨意地觀察著會議室裏的一切。
    以往看上去很寬敞的會議室,一下子坐進來幾十個人,立時顯得擁擠了一些,不但是寬大的會議桌周圍加了椅子,增加了圍坐的人,而且椅子後麵更是圍了更大一個圈,這樣才勉強使所有人都有座位、能坐下來開會。
    這樣形式的座談會,齊天翔已經組織召開了好幾個,相對於這樣人數的也有不少,似乎也就習慣了略顯擁擠的場麵。
    座談會由宣傳部副部長唐明主持,宣布會議開始之後,簡單地介紹了與會的領導,特別是座談會的重大意義之後,莊重地請齊天翔講話。
    齊天翔微微笑著,再次環視了會議室內的人員,慢慢地開口道:“全市新聞領域的佼佼者濟濟一堂,知名記者、編輯,著名節目主持人,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可算是群賢畢至,陋室生輝啊,”
    齊天翔的話引發了一陣會心的微笑,等待會議室內平靜之後,齊天翔緩緩地說:“宣傳思想領域,應該是黨和政府最重要的思想輿論陣地,是傳播黨和政府聲音的重要渠道,也是傳播主流價值觀和群眾訴求的重要橋梁,應該是我最先進行座談的領域,但直到今天,才召集大家坐在一起,原因我就不細說了。說重要的總是放在最後的,我沒有意見,因為好菜總是壓軸的嘛,說我對新聞宣傳領域的現實和現狀不滿,我也不持異議。還是那句話,不解釋就等於什麽都解釋了。在此,我隻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新聞應該怎麽做,宣傳應該怎麽搞,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這個座談會就有意義,否則任何高規格的會議,任何重要的講話,都不過是一個瞬間的片段,存在都是多餘,就不要說什麽意義了。”
    談笑間,齊天翔的話題嚴肅了起來,神情也變得嚴峻,甚至有些刻薄了,“剛才梁部長說到了新聞服務對象的問題,話沒有說完,也沒有說透,但意思我卻聽明白了,那就是不滿和遺憾兼而有之的無奈,也就是我想讓各位思考的問題之一,服務什麽人的問題。”
    沒容會議室裏有所反應,齊天翔就接著說:“說新聞是黨和政府的喉舌,這沒有任何問題。黨和政府的聲音,尤其是一些大政方略,需要報紙、電視、雜誌、廣播傳遞出去,達到廣而告之的目的,讓廣大民眾知道並理解執行。地方經濟和社會發展的一些突出成就,一些先進的工作經驗和作法,以及一些先進模範人物的事跡和典型經驗,需要媒體廣泛傳播,達到推廣學習的目的。這是新聞媒體的責任,是義不容辭的使命,做好是必須,也是必然,否則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但做好了這些,是不是就可以萬事大吉,高枕無憂了,我看未必。”齊天翔的神情愈發嚴峻,語言也接近於尖刻,“做好了這些,隻能說是盡職,說白了就是能夠正常應用,與好和優秀還有很大的距離,這就像是留聲機,隻是能有遠遠不夠,因為沒有創新,沒有更大功能的服務,總有淘汰的哪一天。請問,現在誰家還有留聲機,誰家還在使用留聲機,”
    “在現在多媒體時代,全媒體和自媒體蓬勃發展,網絡、手機,各種傳播工具都在傳播著自己的聲音,自己的觀點,以及自身的訴求,單純做好喉舌,已經遠遠不能滿足時代的要求了,這就是我們服務誰,怎麽服務的問題。跟著領導轉,領導的聲音就是明天頭版的新聞,就是今晚電視新聞的重點,這樣的服務沒問題,能夠得到領導的滿意,但長此以往,我們的工作與留聲機何異,與錄像機有什麽區別,存在的意義何在,”齊天翔的話語變得沉重,似乎也在思考,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隻唯上,不唯中,不唯下,傳遞的渠道就隻能是單向的,沒有活水之源的河流,總有枯竭的時候,總有被拋棄的命運。”齊天翔加快了語速,似乎這樣才能與自己漸漸激動的情緒一致,“作為黨和政府的喉舌,就應該想到怎麽創造性的開展工作,怎麽更好地貼近社會,貼近實際,貼近百姓生活,做好上傳下達的宣傳,以及下傳上達的反饋工作,這是作為新聞工作者必須要做的事情,更是回避不了的責任。”
    齊天翔說到這裏停住了,再次環視著會議室,然後才慢慢說道:“這些可能在一些人聽來無異於老生常談了,反映民情,關注民意,真實再現平凡百姓的現實生活,這不新鮮,也不是我齊天翔的創意,而是對新聞工作的基本要求,問題是我們做到了嗎,我們全市幾萬平方公裏土地上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老百姓的生活真實什麽樣,他們有什麽要求,有什麽願望,我們如實報道了嗎,”
    “還有就是視角的問題,這樣的問題似乎與在座各位的新聞宣傳工作關係不大,但並不是可有可無的問題,也還是為什麽人服務的問題,這點我在前天的文藝界座談會上談起過,今天我想重新說說,與大家進行探討。”齊天翔的神情漸漸緩和了一些,左右望著梁冰玉和幾位部長一眼,微微笑著說:“其實這話不需要我說,很久以前的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在陝北一個不起眼的山溝裏,我們黨的締造者就提出了文藝的‘兩為’方針,成為我們黨奪取政權和建設社會主義國家的重要指導方針,現在看來也是有遠見、有政治智慧,充滿著積極意義的大政方針。可問題是,方針依舊,執行和貫徹的意誌還堅決嗎,心裏還這樣堅定地認可嗎,”
    “有什麽樣的世界觀,就有什麽樣的方**,這是老話了,但作為我們這些掌握了主流媒體和聲音的人,我們自己是不是還有著堅定的信仰,自己是不是還堅決地與民族和國家共命運,與百姓同呼吸,這是我們大家都應該捫心自問的。搞清楚了這些問題,就明白了媒體應該堅持什麽樣的價值觀,傳遞什麽樣的聲音,為什麽人服務的問題。主流價值觀和主渠道作用是要靠我們每一個做新聞,做媒體的來弘揚並實施的,這是我們的良心,也是我們的使命。”
    “今天的座談會,不是我作報告,不能光聽我一個人說,下麵就請同誌們暢所欲言吧,可以尖刻,可以不留情麵,可以說問題,也可以說現象,但就是不要戴高帽,不要表決心。”
    齊天翔講完了,神情依然嚴肅地望著大家,似乎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完一樣,麵對著大家的掌聲,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過多的鬆弛,甚至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
    “齊書記說出了很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作為我們宣傳新聞領域所有的從業人員,都要認真地思考這樣的問題。”梁冰玉的講話同樣嚴肅而嚴峻,“新聞單位,尤其是報紙、電視等綜合性媒體單位,宣傳和輿論導向始終都應該是清晰明確的問題,就像剛才齊書記提請大家思考的問題一樣,新聞應該為什麽人服務,應該怎麽服務,怎麽切實地為經濟和社會發展助力,怎麽反映百姓的心聲,反映現實生活,尤其是現實矛盾,這需要我們每個人認真思考,並付諸實際行動,體現在我們的具體工作中。”
    梁冰玉望了一眼會議室裏的大家,口吻尖刻地說:“齊書記很寬容,也很厚道,話說的很含蓄,很溫和,這是給我們留麵子,盡全力維護我們的尊嚴,其實要我說,這樣的麵子不留也罷,留多了隻會讓我們更加的沾沾自喜,更加的自以為是。”
    “新聞和娛樂,娛樂和宣傳,很多人沒有搞明白,似乎繁榮和諧就應該皆大歡喜,就應該盡情娛樂,沒有界限,沒有主流價值觀,甚至不負責任的胡說八道,似乎擁有話語權就可以為所欲為,惡搞曆史,誹謗英雄,顛覆傳統價值觀,仿佛迎合了讀者或觀眾,就擁有了一切想要得到的經濟利益,這些低俗之風不能從根本上扭轉,我們最終會失去陣地,也會被社會和百姓所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