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知灼見(1)

字數:4266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震動 !
    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當齊天翔見到閆麗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上午走進省人民會堂時的落魄和疲憊潦倒的形象了。
    也許是中午在河州賓館休息了一會,盡管沒有睡著,可畢竟還是靠在沙發上靜靜地養精蓄銳了一段時間,使得心情和身體都進行了短暫的調整,情緒和心智也漸漸平複並恢複了正常,但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脫下了哪件軍大衣,換上了自己大衣的緣故。
    軍大衣並不破舊,隻是老式的軍綠色的大衣,式樣和顏色也的確老舊了一些,穿在齊天翔身上,與他的氣質和形象都有些不太相符,怎麽看都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關鍵的一點還是不太合身,顯得臃腫和拖遝。
    下午河州代表團會議期間,齊天翔的大衣經過修補,已經送了過來,由於是專業人員修補,左衣袖根本看不出曾經被剪刀剪開的痕跡。分組討論會後,齊天翔穿著自己的大衣走進了省人民會堂,感覺和形象立時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脖子上的繃帶還吊著左臂,但那已經成為一種裝飾和負傷的標誌了。
    即使如此,省人大會結束之後,齊天翔還是決意到河州市人民醫院,執意要求醫生對傷口進行處理,並將脖子上的繃帶取下。看著醫生為難的神情,齊天翔沒有解釋,更不願通融,結果還是醫生拗不過齊天翔的堅持,在對左臂進行再次固定之後,將脖子上的繃帶取了下來。使得外表上看到的齊天翔,除了左臂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之外,與常人沒有任何的不同。
    這就是齊天翔需要的效果,也是他內心無法說出來的要求,晚上要去嶽父母家,他不願自己脖子上的繃帶,吊起的左臂,給兩位老人帶來任何視覺上的刺激,尤其是嶽母張婉芬,齊天翔不願她過分的擔心。當然不願展露傷勢,引起擔心的,還有閆麗,這也是他最在意的。
    因此當閆麗看到齊天翔的第一眼時,焦慮擔憂的神情盡管難以掩飾,可相比於臨近中午電話裏的急切和慌亂,明顯釋然了許多。可能現在看到的齊天翔,與傳聞的形象不很一致,疑惑和擔憂依然充斥著閆麗的內心,但健康安然的齊天翔站在自己麵前,還是將所有的擔心都拋到了腦後。
    當著小張和小王的麵,閆麗沒有表現出過多的不安和擔憂,隻是關切的目光,深情地定定看了齊天翔很久,將一肚子要問要說的話都強咽了回去,矜持地笑著上了齊天翔的專車,直到車子駛出省總工會大院,才平靜地對齊天翔說:“中午我就跟媽媽打了電話,還不知道該怎麽準備呢,”
    “其實也就是吃頓飯,也是有幾天沒有去看望二老了,就是想陪老爺子喝幾杯,不用那麽麻煩。”齊天翔很滿意閆麗得體的表現和大度,就順著閆麗的話意說道:“媽媽也有年齡了,真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住。”
    “說是這麽說,沒聽說這麽一句話嗎,姑爺登門,小雞斷魂。你這麽讓她待見的女婿去吃飯,老太太還不傾盡所有招待你嗎,”閆麗戲謔地笑著瞥了齊天翔一眼,不無開心地接著說:“何況今天還是你的大日子,即使老太太想簡單,老爺子恐怕也是不樂意的,你看吧,保證是老爺子催著,老太太幹著,不弄個七葷八素的不算完。雖然不會有東北招待女婿的小雞燉蘑菇,老太太拿手的海東家常菜還是不會少的。”
    閆麗說著話,又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巧笑吟吟地補充著:“再者說,還有她的寶貝兒子,晚上一定回去打秋風,即使不為你,為人家兒子,也絕對簡單不了。”
    閆麗的話似乎提醒了齊天翔,不由笑著對閆麗說:“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應該給大哥打個電話的,晚上一起陪老爺子喝幾杯。”
    “還用你打電話,人家下午都給我打過電話了,讓我給你說一聲,晚上不要有約,一起回老爺子哪裏,好好喝幾杯。咱們兩個中午已經說過了,我就沒再給你打電話。”閆麗嗔怪地瞥了齊天翔一眼,調侃道:“我估計人家已經給老太太報過飯了。”
    齊天翔聽閆麗這麽說,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提高了聲調對前排的小張說:“既然這麽說,小張和小王你們兩個晚上就不要走了,一起熱鬧熱鬧。”
    “小王不走是肯定的,要開車,而且還得擔負安全保衛職責,重任在身,但估計也不敢熱鬧。”一直默默地望著前方的小張,聽到齊天翔提高了聲音對自己說話,才緩緩地回過頭來,笑著對齊天翔說:“我就更不能湊這個熱鬧了,您們全家人好容易歡聚,我們就不要攪和了,還是您們盡興就好了。送您和閆老師到老爺子家後,小王等著,我就打車回去了。”
    “那就更不能走了,你打車回去,回到家也過了飯點了,小王一個人也沒有個吃飯的地方,那怎麽行,”閆麗溫柔地笑著對小張說著,轉過臉對齊天翔說:“要我說,咱們都像一家人一樣,也不要過分客氣,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們吃我們的,你們哥倆吃你們的,咱們互不幹擾,這樣不就行了嗎,”
    “閆老師這個辦法好,就這麽辦。”齊天翔笑著附和著閆麗的提議,溫和地說:“隻是這樣一來,小張的酒癮沒有辦法解決了。”
    齊天翔的話即像是玩笑,又像是總結,使得車裏的氣氛活躍了起來,各人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彼此心照不宣地笑著說著,打發著路途中的寂寞和無聊。
    專車停在閆博年的小院門前時,發現閆勇的越野車已經停在了門前,齊天翔下了車,含笑對先一步下車的閆麗調侃道:“正如你說的那樣,人家早已經到了,而且看樣子已經來了一會了。”
    “誰說不是,正客沒到,陪客倒是先到了。”閆麗噥噥嘴,一邊推開院門,一邊笑著說:“不過也正常,哪有主客等陪客的道理,先到也應該。”
    閆麗說著話,自顧自笑著提高了嗓門,撒嬌般喊道:“我們回來了,也沒人出來迎接一下,要累死我了,真是太不像話了,”
    閆麗的話音未落,房門就應聲而開,張婉芬率先走了出來,看到手裏拎著塑料袋的閆麗,知道她的虛張聲勢,就沉著臉詳裝不滿地說:“就拎一個袋子能累死,我看你也快成琉璃人了。”
    張婉芬瞪了閆麗一眼,隨即望向齊天翔,喜笑顏開地打著招呼說:“天翔來了,快進屋吧,外麵怪冷的。”
    “新省長大駕光臨,我們是應該列隊歡迎才是,不然顯不出誠意。”閆勇聞聲從屋裏走了出來,直接就拿齊天翔打起嚓來:“八府巡按出行,即使不用黃土墊道,淨水潑街,萬眾跪迎,起碼也應該是鳴鑼開道,閑人回避才夠排場。”
    齊天翔沒有正麵回應閆勇的奚落,而是恭恭敬敬地向張婉芬問好之後,麵向隨後走出來的李紅霞說:“嫂子好,今天不用值班嗎,”
    盡管齊天翔沒有理會閆勇的戲謔,閆麗卻是不依不饒,走上一步,將手中拎著的塑料袋用力遞到閆勇手上,毫不客氣地說:“還不幫我拎著,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親妹妹。”
    “有親妹夫保駕護航,那還用得著我這親哥哥。”閆勇有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酸溜溜地說:“估計早就把我這個親哥哥甩到腦後了,也就剩下拎東西的份了。”
    “別貧了,這麽冷的天,快讓天翔和小妹進屋吧,”李紅霞嗔怪地瞪了閆勇一眼,不滿地說:“天翔不是受傷了嗎,不然你什麽時候見過小妹自己拎過東西,”
    李紅霞的話立即使大家警醒了過來,張婉芬率先關切地問:“讓閆麗這小妮子一攪和,差點把正事忘了,天翔傷的怎麽樣,要不要緊,”
    “連咱們的李護士長都聽說了,這傷肯定輕不了。”閆勇故作嚴肅地搶過齊天翔之前,搖頭晃腦地對著大家沉重地說:“估計這條左臂即使不廢,也得落下什麽後遺症了,不然怎麽對得起這麽多人的關心呢,”
    “你個烏鴉嘴,就不能說點正經的,一點都沒有正型。”張婉芬不無好氣地抬手要打閆勇,看到他故作膽怯和躲避的神情,不由笑了,對齊天翔說:“還是趕緊進屋吧,都站在外邊,像怎麽回事。”
    “就是,還是進屋說吧,即使脫衣服檢查傷勢,也得進屋不是。”閆勇不懷好意地望著齊天翔擠擠眼睛,對張婉芬正色道:“好好的人站在您老麵前,您說他能有什麽事,又能有什麽事,”
    閆勇的話調節著氣氛,使得剛才的緊張緩解了下來,以至於魚貫進屋的眾人神情都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一進屋閆勇就見到閆博年正準備往書房去的身影,心裏清楚閆博年一直站在門邊聽著外麵大家的談話,礙於顏麵不便於親自出去迎候,就慢條斯理地說:“您這個老同誌,對年輕幹部也太不愛護了,不說親自迎接吧,起碼不能扭頭就走不是,您這個態度有些不對頭啊,”
    閆勇的一席話,既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也給閆博年找了台階下,閆博年索性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慈祥的目光望向了進屋的齊天翔,慢慢地說:“天翔過來了,先坐一會暖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