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環境問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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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大廳,齊天翔站住了腳步,似乎是不知道該往哪裏走般,回頭看著陶然,等待著他的回應。
    大廳很大,卻沒有賓館和酒店常有的接待台和休閑區,而是門廳和屏風,以及兩側的電動扶梯,很像商場和超市的景致,可卻安靜許多,除了擺放有序的幾顆綠植和鮮花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顯得莊重而肅穆。
    門廳前是一麵寬大的鏡子,擺放在迎著大廳旋轉門的前麵,遮擋著剛進門人的視線,走過鏡子,左右兩側是電動扶梯,直麵大廳後牆的是朱漆金字的巨大屏風,“為人民服務”的金色大字使大廳顯得異樣。
    正是這個巨大的屏風,以及上麵的字引起了齊天翔的警覺,而且從正衣鏡和屏風的擺設,還有大廳裏花盆的擺放位置,使齊天翔覺得怪異,隨即就明白了擺放位置是經過精心選擇和計算的,暗合著風水中的玄理,是請人看過的,或者是很相信這些風水命理之類的東西的。
    齊天翔突然站定了腳步,使陶然有些茫然,而齊天翔看向他的目光,更是使他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也就隻好看向了韓自在,似乎在等待著他解釋齊天翔的疑問。
    “是這樣,這裏原本是縣政府的接待賓館,建成之後正好遇到縣委、縣政府大院改造,就臨時在這裏占用了幾層辦公。”韓自在似乎早就知道齊天翔會有這樣的問題,就趕忙滿臉堆笑地解釋道:“這也是為了節省辦公費用,如果在改造期間出去租房子辦公,一則沒有那麽多合適的房子,二則也增加了財政負擔。現在這樣盡管不是很方便,可也解決了很多的實際問題。”
    “是你們不方便呢?還是住宿客人不方便?”陶然好像明白了齊天翔停住腳步的意思,聽到韓自在的回答,更是對齊天翔的敏銳所暗暗讚歎,同時也對韓自在的狡辯心生不滿,就威嚴地盯著韓自在問道:“我記得這棟大樓建成已經三年了吧!是不是從建成之日起你們縣委、縣政府就在這裏辦公?而且從來沒有想過要搬出去,是不是這樣?中央和省委三令五申不準建樓堂館所,你們可好,不但建成了這麽豪華的接待賓館,而且居然在這裏安營紮寨了,你們可真能耐啊!”
    齊天翔冷眼看著陶然嚴厲的神情,更將韓自在的表情看在了眼裏,那就是看上去一副虛心接受,甚至還有些委屈的誠懇和虛心,其實內心深處卻並沒有任何的觸動,或者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這就是如今一些基層幹部的普遍心理,自由自在慣了,養成了老子天下第一,我行我素的處事習慣,改變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始終存在著代天子馭民的意識,不但高高在上,而且高人一等。如果沒有自覺的意識,任何要求和強調都是無濟於事的。
    而且從陶然嚴厲的責問中,齊天翔也覺得好笑,看似嚴正的責問之下,卻不打自招地透露出,至少三年時間陶然沒有來過貴水縣,或者沒有來過這裏,不然不會不知道這裏發生的變化。齊天翔不願揭穿他話裏的漏洞,可卻是深深地感到疑慮,一個市委書記,可以三年不到下轄的縣裏,那麽究竟每天都在忙些什麽?省城與縣城相比,遠近很清楚,可在某些幹部的心目中,省城永遠是最近的,而縣城卻並不在心中存放,開會布置任務,然後聽匯報下指示,這就是管理基層的做法,而且形成了慣例。
    “好了,就不要站著這裏多說什麽了。”齊天翔望著陶然,又看看韓自在,冷冷地說:“周邊這麽多普通幹部在看著,好看嗎?”
    齊天翔冷冷的話語瞬間提醒了韓自在,趕忙笑著伸手示意齊天翔和陶然,然後側身快步走著前麵,帶著齊天翔等人登上了自動扶梯,上到了二樓之後,慢步引導著省市領導進到了二樓的會議室。
    就在齊天翔與陶然在樓下停頓的時候,其他的人員已經提前上到了二樓,並且做好了必要的準備,因此韓自在將齊天翔等人帶進會議室時,會議室都已經準備就緒,甚至齊天翔的座牌都已經赫然寫好,並且擺放在了臨門靠牆一側會議桌的中間位置。
    在大家的掌聲中,齊天翔在陶然的陪同下,緩步走到自己的桌牌前站定,緩緩地揮手向眾人致意後,慢慢坐了下來,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大家有序地選擇著自己的位置落座,而眼角的餘光卻在觀察著眼前的會議室,並與省政府的會議室暗暗做著比較。
    至因為有這樣的比較,除了潛意識的感覺外,更重要的還是會議室給他內心產生的震撼,以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得震驚。在齊天翔這麽多年來的經曆中,參加的會議,進過的會議室很多,國內國外,中央到鄉鎮,各種規格的會議室進過的很多,可像現在這樣的會議室卻是怎麽也難以平靜接受的。
    一個貧困縣,有如此規格和大小的會議室,還是極大地出乎著齊天翔的預料。相當於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會議室,寬大的會議桌擺放了一圈,形成了一個長方形,桌上每一個座位旁都有著話筒。中間間隔出的空間裏有序擺放著兩列修剪整齊的綠植,會議桌邊擺放著高靠背真皮座椅,圍繞著巨大的會議室是一幅大尺幅山水畫卷,沒有明顯的接縫,隻留下齊天翔背後這麵牆上的落地玻璃窗,沿牆邊是一排整齊的花卉,碩大的蘭花豔麗的花朵正開的姹紫嫣紅,襯托著室內的氣氛,以及窗外一覽無餘的景致,似乎融為了一體。
    除了室內的布置和擺放,滿天星的水晶吊燈,還有屋角點綴性擺放的花架和旗幟,使得這間會議室無論放到哪裏,都顯得高調和大氣,但卻與貴水縣的縣貌和實際情況格格不入。
    看出了齊天翔目光中的驚訝和疑惑,在眾人都坐定後,陶然依然嚴肅地望著韓自在,語調嚴厲地問道:“這就是你們縣委的會議室嗎?這規製,這裝修,隻怕是市裏的任何一間會議室,也難以與之匹敵的,這就是你們貴水這樣一個國貧縣應該有點做派嗎?你們要做給誰看?坐在這樣的會議室裏研究全縣老百姓的生計,能與老百姓的實際需求接軌嗎?”
    陶然看著驚愕的韓自在,絲毫不願放棄責難,依然口氣嚴正地說:“一會我們大家到你縣太爺的辦公室看看,到底看看你能簡樸自律到什麽程度。”
    似乎是覺得達到了震懾的目的,陶然瞪著韓自在,嚴肅地說:“愣著幹什麽,齊省長坐到這裏是看你發愣的嗎?還不趕緊把事故情況,還有你們的應急預案,向齊省長做詳細的匯報。”
    韓自在一副緊張的神情望著陶然,沒有過多的遲疑,就望著齊天翔解釋道:“陶書記批評的很對,這些方麵我們做的確實欠考慮,當初隻是考慮到省錢,減輕財政壓力,沒有充分考慮這樣做產生的負麵影響。”
    看著齊天翔平靜的神情,韓自在接著說:“我們貴水縣的財政狀況確實很困難,光財政供養的人員就有一萬多人,包括教師和公職人員,每年雜七雜八算下來需要二個多億才能維持正常的運轉,而我們縣本級財政年收也不過一個多億,負擔的確是很重。”
    “要說在這個情況下,我們就應該減少一切必要的開支,全力保工資,保運轉才是,任何不必要的支出和投入,都應該減少或縮減,事實上我們也是在努力這樣做。”韓自在看了一眼陶然,看到的是慍怒和不滿,而齊天翔臉上的表情卻始終沒有變化,就不敢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說:“縣政府的這個賓館,其實不是使用的財政資金,而是我們縣一個久居海外的老華僑的捐贈。幾年前他帶著家人回鄉省親時,縣裏的接待條件很差,老先生看到這種情況,回去後就捐款修建了這個賓館。這是專款專用,我們沒有其他支出的權力,而我們的縣委、縣政府辦公場所,因為年久失修,很多房子都漏雨,雨季時根本就沒辦法辦公,可卻沒有經費修繕,三年前賓館竣工投入使用後,還是老先生建議我們可以臨時搬過來辦公,而我們縣委、縣政府的辦公場所三年了,也還沒有改造完畢,主要還是沒有多餘的經費投入。”
    “這些事情可以放放再說,貴水縣是國貧縣,省市兩級都有義務幫扶,幫助解決一些實際困難。”齊天翔接過韓自在的話,依然平靜地側臉望了一下陶然,然後對韓自在說:“現在需要重點解決的是環境汙染的事情,這應該是當前最為緊迫的問題,還是先著重說說這方麵的情況吧!其他的可以放到現實問題解決了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