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環境問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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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貴水縣的實際情況,就像剛才韓書記介紹的情況一樣,底子薄困難多,山區群眾的生活改善問題,始終是困擾我縣經濟發展的症結問題。移民和異地安置,以及對接青壯年外出務工,都是在韓書記的領導下,我們采取的一些積極的舉措。另外就是下力氣開發礦產資源,增加縣域經濟規模和財政實力,以更好地為民生作更大的投入。”短暫的思考和判斷之後,王同軍看著齊天翔緩緩地開始了自己的匯報,可還是對事態發展沒有摸底的情況下,不敢完全發力,而是采取先揚後抑的方法,盡力將韓自在捧在前麵,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進入實質,慢慢地說:“由於過分強調了礦產資源開發利用的積極意義,對於環境資源保護和均衡發展,以及準入權的審核和監督方麵,還存在著嚴重的不足。”
    王同軍說到這裏,偷眼打量了一下韓自在的反應,看到的是漠然的神情,可從王同軍對韓自在的了解,這樣的表述是不會使他滿意的,但此刻卻也難以兼顧了,因為從齊天翔和陶然的眼神中,他讀出了不一樣的神情,齊天翔是欣喜,而陶然是希望。
    這樣的眼神這麽多年他看到的不多,除了諂媚,就是威嚴,很少能看到鼓勵和欣喜,這種眼神在齊天翔的眼中看到,是王同軍期待中的事情。都知道這位博學多才的學者型領導的經曆和喜好,也知道省長對青年知識分子的關愛,這樣的例子很多,農業廳副廳長向有誌就是最為明顯的榜樣,隻是王同軍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有這樣的幸運,也不知道齊天翔能不能垂青與他。
    陶然的希望眼神也是他心知肚明的,這位嚴肅威嚴的市委書記,在王同軍的感覺中是漠然的,也很是陌生。到貴水縣工作這麽些年,無論是作副縣長,還是作縣長,王同軍很少能有接近陶然的機會,即使是到市裏開會,也很難有與市委書記單獨交談的時間,不是如影隨形地跟在韓自在身邊,就是陶書記根本沒有時間和興趣與他這個傀儡縣長交流,而他也不敢冒失地做任何的嚐試。
    他的一切是韓書記給的,韓書記能給他,也能給別人,這點王同軍任何時候都是清醒的,也是明白的。那就是寧願疏遠市委書記,也不能得罪縣委書記,因為盡管是上下級的書記,卻屬於兩個體係,這點王同軍在上任不久就明白了,陶然不得意韓自在,韓自在也不在乎陶然,而作為韓自在提拔選用的幹部,被陶然歸入另類,也就絲毫不奇怪了。
    現在陶然看向他的眼神卻有些異樣,這是因為有齊天翔在場,陶然想借助齊天翔的力量扳倒韓自在,收複韓自在控製多年的貴水縣的實際權力,而這些就需要王同軍此刻反戈一擊,能夠提供有力度的證據讓齊天翔震怒,由此完成借刀殺人的好戲。齊天翔是殺人的人,而自己就是那把殺人的刀,關鍵就看自己怎麽應對,又怎麽作了。
    這需要思考,更需要選擇,特別是靈機決斷,而時間卻是非常寶貴的。齊天翔在猜測,陶然的不滿和憤怒,都針對韓自在的拖延時間,以及繞來繞去的廢話。兩位領導的不解和疑問表現的方式不同,可都在王同軍敏銳的觀察之下,而真相也隻有王同軍清楚,韓自在在等待什麽,困惑著王同軍的也就是這些真相現在是不是需要說出來,而和盤托出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剛才自己簡單地點了一下之後,從韓自在的神情中,就已經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的不安,以及深深的反感。可卻從齊天翔眼中看到了欣喜,從陶然哪裏看到了希望,都迫切地想知道真相,而這個真相也隻有自己能夠說的清楚。
    這個真相太過驚天,王同軍還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如實相告,也不知道在坐的包括齊天翔在內的省市官員,是不是有膽量和能力應對。齊天翔他是相信的,作為曾經的省紀委書記,齊天翔的膽識他是相信的,也是由衷欽佩的,可對陶然卻不敢輕信了,這幾年貴水縣的礦產資源開發,都是韓自在一手遮天大包大攬,他插不上手,更看不到陶然或山陰市任何幹部的身影。
    這個蓋子揭開之後,結果無非隻有兩種,齊天翔震怒,嚴肅處理涉事幹部和部門領導,可齊天翔畢竟是省長,幾天後就會離開,事情後續必然是山陰市來善後,而扳倒了韓自在,自己勢必就成為了放在煎盤上的烤肉,成為當地和山陰市官場上的另類和叛徒,所有的怨恨和報複,都會集中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很可能會成為替罪羊,承擔一切後果,或許等不到那一刻,自己就可能與韓自在一起離開貴水官場,等待著自己除了一無所有,還真不會有其他好的結果了。
    就在王同軍糾結的時候,陶然卻根本不願放過他,從韓自在陰沉的臉上陶然看出了他的緊張,也知道王同軍的發聲意味著什麽,因此改變了原有嚴肅的語氣和神情,溫和地望著王同軍,含蓄地啟發道:“你看你這個大碩士,說得好好的,怎麽就卡殼了,是不是有什麽顧慮啊!接著說下去,言者無罪嘛!”
    陶然明顯的誘導,帶有很強的誘惑意味,似乎在暗示著王同軍,反戈一擊可以得到的好處,而揭開這些蓋子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烏紗帽,還可能得到更多、更大的機會。內裏的原因陶然也很清楚,可他不能說,不但不能說,連過問都是忌諱的,由王同軍說出來,不但陶然可以進退自如,而且可以取得主動,這些都是可以嚐試的。
    “陶書記說笑話了,哪裏有什麽顧慮,而是我在想怎麽向齊省長和您匯報,既可以說清楚問題,又不占用領導們過多的時間。”陶然的催促,給了王同軍很好的理由,也使得他糾結的問題有了合理的解釋,而內心也暗暗下了決心,決定應該冒險一試,“貴水縣的礦產資源分布很廣,全縣深山區的很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儲藏,而且種類很多,很有開發價值,經濟前景也是十分可觀。”
    王同軍開始敘述,就沒有了過多的顧慮,認真地看著齊天翔,加快了語速說道:“大家可能都認為我們貴水縣山區有黃金資源,儲量和品位基本與海東市的德清相似,另外還有伴生的石墨和鉛鋅礦,以及煤炭和鐵礦石,可卻不一定清楚,這隻是我們縣礦產資源中微不足道的的一部分,真正珍稀的是一種全國都很少見的礦產,國內少量的儲藏根本難以滿足需求。這是一種實際應有於航天和軍事高科技領域的金屬材料,以前全部依賴進口,出於高度封鎖和戰略上的考慮,這些材料是根本買不到的東西,是從國外某種成套工業產品中二次粉碎提煉而成的,價值是黃金的上百倍,而且難得。”
    看到自己點題的幾句話,就引起了齊天翔和陶然極大的興趣,王同軍變得格外謹慎,側臉看了一眼韓自在,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從陰沉,變得鐵板一塊般僵硬,微微的快意使得王同軍繼續看向齊天翔,接著說道:“由於分布較廣,而且過於零散和雜亂,以往我們都是嚴格控製開采規模和資質,特別是在開采、儲運、加工、提煉這些環節的生產能力和技術。前幾年控製的也很好,可由於價值過於誘人,特別是下遊生產環節的要求難以滿足,就逐漸放鬆了準入門檻,甚至在中後期的粉碎和提煉環節,出現了很多破壞環境,二次汙染的問題。”
    “接著說下去,究竟產生了什麽樣的環境危害,而問題又出在哪個環節?”陶然顯然對這些感興趣,就迫不及待地接過王同軍的話頭,催促著說:“盡量說細,不管涉及哪些方麵,都可以詳細地說說,這樣更有利於問題的解決,並能獲得一個滿意的結果,為下一步環境恢複和保護,提供必要的依據。”
    “還是我來說吧,也別難為小王縣長了,畢竟還是年輕幹部,除了正直和信心,勇氣還是最需要考量的素質。”陶然話音剛落,王同軍還沒有想好要說的話,韓自在就接過話來說:“王縣長這麽幾年兢兢業業地做工作,甘當綠葉的做法很值得讚揚。作為一個年輕幹部,有這樣的虛心,又能這麽堅韌地忍耐了這麽幾年,的確也是不容易。”
    韓自在言辭懇切地說著,看向王同軍的眼神卻是惡狠狠的,充滿了怨氣,隨即看向陶然的目光卻是挑釁和不屑交織在一起的,但在看向齊天翔時,卻透著謙卑和低調,緩慢地說著:“齊省長來貴水縣是來處理汙染事故的,不是來聽完囉裏囉嗦介紹縣情和總體工作的,作為多年的基層幹部,我很清楚,也想向上級領導多匯報一些縣裏的情況,耽誤了領導們的時間了,下麵我就全麵地將這次事故的情況,向齊省長做個全麵的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