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水落石出(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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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東生的電話來的很早,也就是在齊天翔起床洗漱完畢,剛剛坐到沙發上準備再看會材料的時候,林東生的電話就來了。
    手機就放在手邊,鈴聲一響齊天翔就接起了電話,眼睛順勢看了一眼手機屏上的時間,才七點不到,就嗬嗬笑著說道:“林書記這是吹起床號嗎?還是淩晨查崗?秋夢雖然沒有春宵有價值,可也是很珍貴的啊!”
    齊天翔機敏的話語使林東生非常滿意,電話裏傳來他爽朗的笑聲,聽的出他的心情不錯,話語也透著親切,“就是要查崗,看看你齊大省長在幹什麽,而且還必須早一些,不然還真是沒有時間接我的電話了。”
    林東生笑著,隨即解釋著這麽早打電話的原因,補充說道:“一大早你劉老師突發奇想,非要讓我陪她到小廣場晨練不可,說是提前預熱,適應一下退休後的生活節奏,結果去轉了一圈就回來了,還不如在小院裏散散步,做做簡單的運動隨意呢!”
    “這倒也不錯,不管是不是熱身,小廣場的環境和早晨的空氣,還是適合晨練的。”聽得出林東生話語中無奈的成分,齊天翔笑著打著哈哈說道:“劉老師也是一片好心,想著老夫老妻如影隨形,相攜共飛,建議和想法都不錯。”
    “不錯什麽啊!你這是看事的不嫌事大,純粹是不負責任的起哄。”林東生似乎有些不滿了,聲音有些嚴肅了起來,反唇相譏道:“你齊省長知識淵博,見多識廣,聽說過哪個省的省委書記每日裏廣場上晨練的?”林東生似乎有些無奈,自嘲地說:“一現身,不說引起擁堵,就是圍觀的就讓人受不了,別說晨練了,自由活動都受到限製,還真不如自己走走自在呢!結果自然是我當逃兵,留下你劉老師自由自在地跳廣場舞了。”
    聽著林東生的述說,想著廣場上可能有的情景,齊天翔不由的笑出了聲,並隨聲附和道:“這一說還真是個問題,與民同樂也得有合適的時間和環境條件才行,不然不是擾民,就是落的自己不自在,還是應時應地順天意吧!願望和現實總是有距離的。”
    林東生對齊天翔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就滿意地誇獎著說:“這才是肺腑之言,應時應地順天意,雖然有些違心的意味,可能夠讓別人滿意,自己自己自在,也不失為一個可以變通和接受的好方式啊!”
    聽著林東生似乎無意的感慨,齊天翔知道林東生就要進入正題了,晨練也好,感觸也罷,都是為了預熱將要開始的話題,寒暄的輕鬆愉快,隻是一個好的鋪墊。意識到了這些,齊天翔就隻是嗬嗬笑著不說話,耐心地等待著林東生的下文。
    林東生對齊天翔的悟性和敏銳深為滿意,就沒有再繞圈子,輕咳了幾聲,直奔主題說道:“去貴水縣有一周時間了吧!這一段也是忙的不行,不但親力親為,而且低調內斂,效果很是不錯。不過這次還好,隻是上天,還沒有入地,天高雲闊可以看的更清楚,更明顯了。”
    林東生似乎對齊天翔擅自冒險乘直升機進出深山有些不滿,可也隻是簡單地點了一下之後就不再提,而是放鬆了語氣說:“這麽短的時間就穩定了局勢,使得這麽嚴重的環境汙染事故,既沒有引起群眾恐慌,也沒有造成大的問題,你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居功至偉。這一點不但侯哲海回來是大加誇讚,姚秉新同誌也是讚賞有加啊!說你齊天翔同誌思維清晰,控製大局和把握形勢的能力強,不但指揮得當、調停有方,而且不忙不慌,有條不紊,有大將風度。”
    齊天翔靜靜地聽著林東生的話語,覺得沒有回應有些不合適,就恰如其分地插話說道:“這是哪位領導這樣誇我呢?是侯副書記,還是姚部長?就不怕我驕傲翹尾巴嗎?沒有成千上萬的武警消防官兵和各地幹部群眾的日夜辛勞,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能給老百姓一杯安全純淨的飲用水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也可以這樣自謙,可所起的作用卻不僅僅隻是給老百姓一杯水這麽簡單,而且你在現場也不是去送水的。另外你也不用管是誰這麽評價你的,隻要自己知道就行了。”林東生知道齊天翔會這麽說,就嗬嗬笑著打著哈哈,隨即說道:“老姚我們通過幾回電話,他對你的讚揚可是發自內心的。這個老夥計我還是了解的,屬於沉穩慢熱型的人,經驗老到內斂,可卻讓你一桌菜就給征服了,直誇你心思縝密,細致入微,能夠恰如其分地交流和溝通,這倒是他的真心話。”
    林東生說著話,不由興致很高地誇獎道:“經他這麽一說,連我都有些納悶,你究竟是怎麽想的這些的,從淮揚上海,到白山黑土,再到珠江之濱,最後落子在北京。這樣的待客之道不但新奇,而且入勝,還真不是一般棋手能夠想到的招式,還真是讓他折服了。”
    “接待這麽大的領導,當然要用心用力,小縣城鋪張不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麽迎接遠客,姚部長鞍馬勞頓的,總是要表示一下我的誠意的。當然還是姚部長經曆豐富,不然也沒有這樣的出彩之筆。”齊天翔緩緩地解釋著,盡量不表現興奮的神情,事實上對於那場晚宴的效果,齊天翔也是很得意的,“姚部長平易近人,沒有京官的傲慢,也懂得照顧人,與他共事很愉快,更覺得開心。”
    “開心就好,隻要覺得可以交流和溝通,就繼續這樣交往也好。”林東生順著齊天翔的話語說著,似乎是肯定齊天翔的感覺,接著說:“這個老夥計還是有些想法的,而且有些想法也與我交換過意見,與我的想法相近,可以采納並尊重。”
    似乎是隨口而說,林東生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換了話題說:“淨水工作要抓緊一些,已經幾天了,盡管沒有影響到群眾的生活,但還是不很方便,而且要從源頭上解決汙染問題,該深埋的深埋,該封存的封存,這樣的問題做的越細越紮實,後患也會更小,一勞永逸總比臨時抱佛腳來的實在。”
    林東生不往下說,齊天翔也心知肚明,就順著林東生的話意回應著:“昨天從河底市回來,開了一天的會,就是研究事故後續處理的事情,水利廳的費群同誌,環保廳的劉福田同誌,都提出了很詳細的方案,很有操作性。下一步就是具體落實的問題了,一周左右的時間就可以解除應急供水了,生態恢複和環境修複還需要一些時間,過程可能也要複雜一些。”
    “這樣就好,抓緊時間把哪邊的事情挽個疙瘩,就盡快回來吧!這邊的事情也不少,可以讓羅劍同誌過去具體抓落實,你一個省長不能總盯著貴水縣那點事吧!”林東生口氣變得猶豫,似乎有些艱難地說著:“作為政府省長,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不能僅僅局限在一個點上,眼光可以再放的遠一些,風物長宜放眼量嘛!”
    林東生的話似乎是在勸解著齊天翔,更像是在勸解著自己,齊天翔當然明白這些,也明白這樣的電話是早就應該來的,隻是林東生沒有想好怎麽說,有以什麽方式來說。
    昨晚送走了姚秉新之後,齊天翔失眠了,盡管吃了小張準備好的安眠藥,也還是沒有能夠安靜地入睡,翻來覆去想到的,也還是姚秉新所說的話,以及可能有的阻力。這阻力來自方方麵麵,姚秉新承擔著巨大的壓力,林東生何嚐不是這樣,作為關注自己的領導們,不也在為他將要開始的行動或想法,捏著一把汗,隻是都不好公開地阻止他就是了。
    姚秉新可以說明,但也是昨晚那樣一個機會和環境,可林東生就不能太過袒露自己的心跡了,姚秉新畢竟離得有一些距離,林東生卻不同,作為年長幾歲的省委書記,任何不適宜的勸解或決定,都將產生巨大的影響,並將長期存在著。
    齊天翔知道林東生的難言之隱,也不願意看著書記為難,在林東生說完之後,齊天翔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艱難地思考什麽,隨即才朗聲對著手機說:“這裏的工作就請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也會抓緊時間挽疙瘩的。這些想法昨晚我已經與姚部長作了交流,也明確了想法,簡單地說就是兩句話,‘上帝是歸上帝,耶穌的歸耶穌’,我們兩人交流的很好,也很愉快。”
    林東生聽著齊天翔的聲音和話語,仿佛長長地喘了一口氣般,嗬嗬地笑著說:“那就不多說了,就按照你們商量好的思路辦吧!有什麽事情等你回來,咱們再細聊。”
    掛斷了林東生的電話,齊天翔也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也明白應該怎麽辦了,盡管心有不甘,可卻是很坦然和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