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家庭聚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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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嶽母張婉芬的召喚,一家人就都集中到了小餐廳的餐桌旁,形成了一個以閆博年為中心的家庭聚會。除了遠在北京上大學的亮亮,全家人也都算到齊了。
    這樣的場景逢年過節經常遇到,平常時日也會有,隻是不是缺少了這一家,就是少了哪一個,總是難得有整齊劃一的時候。尤其是閆勇和齊天翔,作為家中兩個比較忙碌的男人,很多時候都是電話多,能坐在老人身邊吃頓飯的時候很少,兩個人同時有時間陪老人吃飯的時間更是少,常常是李紅霞和閆麗來的多一些,陪伴老人的時間也更多一些。閆曉蓓和劉鵬就更不用說了,工作、交際、學習占據了大多數的時間,有一點空閑還想著聚在一起,享受兩人世界的甜蜜,來的更少一些。
    大多的時候,閆博年和張婉芬都是兩個人相依相伴,由於遠離市區,過去的一些老同事、老朋友,見麵交往的也很少,即使有些交往,也很是短暫,隻有省裏安排的兩個工作人員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這也是老幹局硬性安排下來的,按照閆博年的性格,退下來了就是頤養天年,安靜地休養,平靜地生活,不麻煩別人,也最好不要有人打擾他們兩人的生活。
    初期幾年就是這樣,老兩口互相照顧,互相扶持,相對平靜地生活著,後來隨著閆博年身體狀況變得不是很好,尤其是張婉芬年齡大了以後,照料閆博年的日常生活感到有些吃力,省老幹局才堅持安排了兩個工作人員,料理他們的日常生活。
    秘書、警衛、保健、家政、護理,以及日常生活,一男一女兩個工作人員都盡力承擔了下來,的確也讓張婉芬輕省了不少。可對於工作人員的工作時間,老兩口卻堅決不肯通融,更不同意二十四小時都在這裏,老幹局終於還是拗不過兩位固執的老人,隻好安排兩個工作人員早來晚走,而張婉芬索性連晚飯也不用他們照顧,也就形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白天工作人員照料閆博年和張婉芬,下午就隻有老兩口自己照顧自己了。
    盡管也還是不盡如人意,可閆博年能夠妥協到這種程度,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對於子女來說也有了一些安心,晚上老人沒有陪伴還是不太放心,可閆博年和張婉芬兩個人的身體狀況還不錯,日常生活也能自理,暫時也不願過於強求他們。
    隻是子女多回來看看,多抽時間陪陪他們,這些也都是紅霞嫂子和閆麗做的多一些,齊天翔和閆勇偶爾能抽時間過來,也不過是吃頓飯,陪老人說說話,僅此而已。
    看到大家都坐齊了,閆博年慈祥的目光掃視著家人,清了清嗓子緩慢地說:“今天難得全家人能夠坐在一起,更難得的是小貝和小鵬也抽時間過來看看我們,老太婆忙前忙後地準備了這麽一大桌子菜,大家放開肚皮吃,吃得越多老太婆越高興。”
    閆博年顯然很高興,臉上滿意歡欣的神色也難以掩飾的住,看著大家都專注地望著他,就端起桌上的酒杯,:“今天高興,咱們隨意喝酒,來幹一杯!”
    看著老頭子高興的神色,張婉芬更是開心,可看著閆博年就要仰脖喝酒的架勢,就不滿地攔著他說:“又是讓孩子們多吃菜,又是讓孩子們多喝酒,這讓他們怎麽應對,我看你就是想借著這個場合多喝酒,忘了醫生是怎麽跟你說的了,少喝酒,不吸煙,你就是記不住。”
    “你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今天不是高興嗎?你囉嗦起來沒完,淨掃大家的興。”閆博年被老伴當眾數落,臉上有些掛不住,重重地將酒杯墩在了桌子上,瞪了張婉芬一眼,不無好氣地說:“光聽醫生的話,年都過錯了,醫生還讓我少吃麵食,少吃水果,聽他的我不都餓死了。”
    張婉芬聽著閆博年蠻不講理的狡辯,真是又氣又急,看著大家不滿地說:“你們聽聽他說的話,是不是一點也不講理,是不是老糊塗了。”
    “媽,媽,媽,您消消氣,消消氣,您說得完全在理,我們也完全支持您,站在您這一邊絕不動搖。”閆勇看閆博年和張婉芬就要嗆起來了,趕忙站起身滿臉堆笑地活著稀泥,“我爸今天不也是高興嘛!平時被您管的一點酒都不讓喝,今天情況特殊,喝上一杯也沒關係。”
    閆勇說著話,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齊天翔,擠了一下眼睛後端起酒杯對閆博年說:“今天高興,我和天翔敬您一杯,但高興也要適度,就隻能喝三杯,多了不行!”
    齊天翔也趕忙站起身來,先欠起身端起閆博年的酒杯,遞到他的麵前,低聲笑著說:“媽媽說的在理,我哥說的也很關鍵,適度就好,隻三杯,說到做到。”
    閆博年接過齊天翔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瞪了張婉芬一眼,然後輕輕地與齊天翔和閆勇碰了下杯,仰脖將一杯酒倒入口中,閉著眼美美地品著滋味,許久才睜開眼睛,滿足地長長地哈了一口氣,望著張婉芬得意地笑著。
    看著閆博年陶醉的神色,以及故意氣她的表情,張婉芬不由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也知道這樣的場合不能真跟老頭子生氣,就對大家笑著說:“都吃菜啊!多吃點。”
    一場可能爆發的風波閆勇被巧妙的化解了,看到他若無其事的大口地吃著菜,齊天翔暗暗佩服起閆勇的應變能力了。作為家中的長子,他承擔著很大的精神壓力,尤其是兩位老人年紀和身體漸漸衰老之後,照顧老人的責任就逐漸成為了他的使命和義務,可麵對倔強和不服老的老人,他還不能表現的過於殷勤和明顯,隻是通過行為表示自己的關心,而且常常還是和稀泥的時候居多,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費盡了不少心機。
    齊天翔不願想到未來和如果,可卻也被這些時時困擾著,麵前的兩位老人,遠在中原小城的自己的父母,都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時日,可盡孝卻是很難實現的奢望。不但遠在他鄉的父母,就是身邊的兩位老人,自己能夠時時侍奉的時候又有多少,不僅沒有辦法與閆勇相比,就是嫂子李紅霞,自己所做的也是很不到位的。
    尤其是自己職位不斷上升之後,以往還可以做的事情,簡單的一些家務活,都毫無例外地被嶽父、嶽母剝奪了。原本就是女婿的身份,很多事情還是客套大於親情的,作了市委書記,當了省長之後,更是有了很多明顯的變化,嶽父不再過多地過問自己的工作,嶽母也不再嘮叨家裏的瑣事,變得更加的客氣,更加的小心翼翼,使得齊天翔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好了。
    由此,使齊天翔對閆勇憑生了幾分羨慕,甚至有些妒忌了,在親生父母身邊,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可以自由自在率性而為,沒有交流上的障礙,也不存在心理上的防範,這不僅僅是血緣紐帶的關係,還來自於天然的親情和包容。
    就像今天晚上的家庭聚會,盡管都沒有說到明處,可包括齊天翔在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就是為齊天翔接風洗塵的宴席,表示的也還是家的關愛。嶽母的準備和操持,嫂子李紅霞的忙碌,閆勇的電話,就包括閆曉蓓和劉鵬,都是專程為了他而回來的。閆博年盡管沒有過分親昵的表示,可小菜園的等待,剛才席間的表述和興奮的神情,都表明了他的心情和關切,這在以往的很少有的,而且這也是對待齊天翔,如果對待閆勇,是根本不需要這樣大張旗鼓的。
    這也隻是自己離開省城半個多月時間的變化,如果自己再離開的久一些,或者未來自己離開河海省到外地工作,再有時間坐在一起,兩位老人會有什麽變化,齊天翔真是難以推測。況且自己現在還隻是省長,如果一旦職務發生更大的變化,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也會相應發生變化嗎?
    齊天翔不敢再想下去了,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悲涼,很想再回到掛職省紀委時的哪段美好時光,閆麗不在身邊,嶽母張婉芬就像母親一樣的噓寒問暖,晚上下班前就會打電話,不是問晚上回不回去吃飯,就是問晚上想吃點什麽,雖然有些不勝其煩,可心中卻始終充溢著濃濃的暖意,還有就是深深的幸福感。
    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職位變化嗎?還是自己什麽地方做的不夠到位,齊天翔在反思,可卻沒有答案,唯一能夠明確的,還是自己在這個家變得金貴了。
    想到了這裏,齊天翔拿起桌上的酒瓶,欠起身來給閆博年的杯子裏斟滿酒,然後又拿起紅酒瓶子,給嶽母的杯子裏倒了一些酒,溫情地看著身邊的閆麗,柔聲說:“難得今天爸爸媽媽高興,咱們兩個敬爸媽一杯酒吧?”
    齊天翔表情瞬間的變化,沒有逃過一直默默關注著他的閆麗的眼睛,盡管不可能完全知道齊天翔的全部心思,可還是能想到齊天翔此舉的用意,就雙手端起張婉芬麵前的酒杯,看著閆博年和張婉芬笑著說:“爸爸、媽媽,天翔和我敬您二老一杯!”
    閆博年接過齊天翔端來的酒杯,看了老伴一眼,然後對齊天翔說:“站著幹什麽,快坐下,都是自己家人,這麽客氣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