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約見洪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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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隻是短暫的思考,洪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並神態自若地看著齊天翔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您過來的用意,也很感謝您讓我看到這幾份材料,作為老唐曾經的同事,有些話我可能不是很方便說,可能夠明確告訴您的是,我並不會因為這些材料改變自己的原則,更不會出賣自己的良心。”
    似乎是覺得並沒有完全說明白自己的心跡,洪虎又強調補充道:“我和老唐交集不是很深,這些年他離開省紀委之後,交往就更少了,因此我能知道的也僅限於這些材料的內容。而就是這些內容,也需要調查和印證,在我的感覺中,很大程度上也還真不是錢的事情。另外就是個人看法,還有一些個人私生活方麵的情況,擺不上桌麵不說也罷。”
    既然洪虎提到了唐建國,點開了謎底,齊天翔也不願過多地繞圈子,就緩和了一下語氣,坦率地說:“這些解釋不用說,我們都是彼此彼此,你與他的同事,我也不例外,同事並不能說明一切,更不能證明什麽,這裏沒有其他的意思,你不用多心。”
    齊天翔說著,停頓了下來,洪虎剛才的神情變化和解釋,齊天翔是能夠理解的,甚至他複雜的心理狀態,也是齊天翔能夠想到的,畢竟都是這個年齡和級別的人了,掩飾和調節能力都是超過常人的,很多事情隻能猜測和感覺,既不能說開,更不能較真,維護麵子有時候比得到真相更重要。
    “過來跟你溝通一下,實在話說有蹬蹬底的想法,這些不用瞞你,也瞞不住你。”齊天翔認真地望著洪虎,慢慢地開口道:“就像你說的,很多時候做很多事情,也還真不是金錢的作用,有時候身不由己也是有的,可不管怎麽說,是不是事實需要證據說話,這才是至關重要的問題。”
    “您能這麽說我很高興,說明在您心目中,我老洪還是可以信賴的,也是可以私下說些情況的人,有這些就足夠了。”洪虎似笑非笑地看著齊天翔,由衷地說:“包裹的越來越嚴,封閉的越來越緊,這就是現今官場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除了利益就沒有什麽共同的追求了,基本的信任,包括相近的習性,都被壓抑和隱藏起來了,職位越高程度越深,這就是政治智慧嗎?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看到洪虎輕輕地搖頭的動作,齊天翔知道洪虎是在有意這樣做,就哈哈笑著說:“這些話你也用不著跟我感歎,剝去偽裝試一試,看看是什麽效果,估計不但別人不相信,你自己或許就不認識自己了。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入戲太深也就難以判斷哪些是戲,哪些是真實的人生了。”
    “總結的到位,這富含哲理的話,我怎麽就沒有想起來呢,看來還是讀書少,積累不夠啊!”洪虎詼諧地戲謔著,轉而感歎地說:“入戲太深,還在於投入太深,或者說劇情太過曲折動人,總之還是自我控製能力不足。說到目的或者動機,都有各自的理由,可有些還真不是表麵說暴露的,因果有時候並不完全相稱。”
    “這話說的更有哲理。”齊天翔戲謔地稱讚著,目光深邃地看著洪虎,探究般地說:“你老夥計話裏有話,不妨直說,就咱們兩個人,說破無毒。”
    洪虎含蓄地笑著,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掏出一支煙來遞給齊天翔,然後自己也拿出一支,給齊天翔和自己點著了,深深地抽了一口說:“就說這香煙吧!一千塊錢一條是煙,幾十塊錢一條也是煙,口感差別是有一些,可天壤之別也還是沒有的,作為公職人員,並且是擁有了一定職務和權力的幹部,抽什麽樣的煙其實差別也不是很大,都不會自己掏腰包。香煙如此,其他消費也大致相同,因此金錢在某種意義上,是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的,多寡更是沒有什麽概念的事情,可為什麽很多人樂此不疲,甚至鋌而走險,原因何在?”
    洪虎看著齊天翔專注地望著他,沒有回應,也不準備回應,就自問自答地說:“說到底還是欲望在作祟,或者說是習慣性使然,當幾千幾萬的金錢放到自己麵前,可能還有一些本能的反應去抵製,但如果放到眼前的是整整一提包錢,是幾百萬或者上千萬,或者是一個活體生香傾國傾城的美女,還能這麽淡定,這麽堅決嗎?”
    “不知道,沒有人給我送過,也沒有見識過,所以沒有這樣的體會,更沒有揣測的資格。”齊天翔迎合著洪虎的話意,詼諧地說著:“欲望這東西是很難猜度的,也是很難把握的,大環境下有一個標準,小環境下可能又是一個標準,而控製力每個人也都大同小異,不是受過專業訓練,抵禦很難。所謂‘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大體不過如此吧!”
    “您這樣說隻能說明您自律甚嚴,自控能力強,而且您學問修養皆高出常人,又是紀委書記出身,敢於自投羅網的飛蛾不多,因此您可以做到清如水明如鏡,但很多人就做不到這點了。”洪虎知道齊天翔話裏的意思,就微微笑著恭維著他,隨即就嚴肅地說道:“這不是恭維,也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是有著事實依據的。每一個貪腐分子東窗事發盡管隻是朝昔之事,可過程卻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每一次受賄也不是上來就是幾百萬、上千萬的錢財,而是潛移默化,最初往往可能就是從一瓶酒、一條煙開始的,就是從小恩小惠入手的。”
    洪虎看著齊天翔微微笑著,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接著說:“老話說‘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沒有隻付出不求回報的行賄,也沒有隻收禮不辦事的好事,一次禮尚往來就結成了利益共同體,所謂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就是這個道理,如果這個賊船形成了一個利益集團,而自己並不是船長,這似乎就不是上與下的關係了,身不由己也是情勢所迫了吧!”
    看著齊天翔仍然是默不作聲,洪虎不再說什麽了,而是站起身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翻找著,很快就拿出了一疊紙張,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走回到齊天翔麵前,雙手鄭重地遞給他,認真地說道:“這幾份材料您看一下,可能對解開您的疑惑有所幫助。”
    望著洪虎瞬間嚴肅起來的神情,齊天翔雙手接過材料,定定地看了洪虎片刻,才斷定了洪虎的真實用意,就在洪虎轉身去給他倒茶的時間,認真地看起了手中的材料。
    初期也隻是抱著簡單翻看一下的態度,可隨著材料內容的變化,尤其是一些人名的出現,使得齊天翔屏住了呼吸,一頁頁仔細地看起來,完全忘記了洪虎端來的茶水,甚至與他的存在。
    直到幾份材料看完,齊天翔又仔細地翻看了材料末尾的日期,才合上了材料,鄭重地遞還給洪虎,沒有說話,而是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掏出一支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才是定定地望向洪虎。
    “這是從北京中紀委拿到的,還有這些茶葉。”洪虎嘴角噥噥茶幾上的茶杯,故作輕鬆地說著,可看著齊天翔嚴峻的神色,就隨即嚴肅了起來,認真地說:“這是前幾天中紀委領導召我進京,轉交給我的,剛看到的時候我也是感到十分的震驚,這材料上提到的人名讓人難以理解,什麽時候,又是以什麽方式形成的利益集團呢?僅僅是金錢利益共同體,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圖謀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齊天翔沉默不語,洪虎又接著說:“回來之後第一時間我就向林書記作了匯報,林書記也是感到十分的震驚,除了咱們省的老侯和老唐外,其他省的相關人員和事件不是咱們可以處理的,單單就是北京哪邊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管是退居二線的,還是在職的,都牽扯到很多的方方麵麵,也是單靠我們自己的力量難以解決的。”
    洪虎慢慢地說著,看著齊天翔並沒有打斷或問話的意圖,就繼續說道:“林書記指示,按照中紀委領導的要求,做好咱們省有關人員的調查和證據收集工作,全力配合中紀委的總體部署,必要時可以先行一步,但卻是一定要穩妥,不能打草驚蛇。”
    “而且,林書記還刻意交待,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讓您知道,他會找機會專門給您談這件事情,估計還是不願意幹擾到您目前正在著手的機構改革和精簡工作吧!”洪虎說著話嗬嗬地笑了,有些淡淡地愧疚道:“我這保密工作還是作的不到位啊!不是我覺悟低,也隻能說是您的誠意打動了我,將心比心讓我不得不這麽做啊!”
    洪虎說到了這裏,齊天翔也是微微笑了一下,想了一下對洪虎說:“既然已經讓我知道了,那就索性給我複印一套帶走,我再好好看一下,理理思路。當然這也是在你感覺方便的情況下,我可是不強求的。”
    說到這裏,齊天翔調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是調整了心情,嗬嗬笑著說:“這事先說到這裏吧!還是請勁風和相方、老徐他們過來吧!時間長了,他們會想這兩個人又在密謀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