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促膝談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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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翔說著話,抬眼看了看會客廳的大門,疑惑地說:“小張這茶葉不會是回河州取去了吧!還能喝上嗎?”
“來了,來了。 ”隨著齊天翔的話音,會客室的門沒有打開,倒是通往客房的門應聲而開,小張和小王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小張嬉皮笑臉地連聲說著:“看到兩位領導在談話,就沒敢打擾,隻能是耐心地等著,也隻好讓領導們等著了。”
齊天翔含笑瞥了小張一眼,不無好氣地說:“我還以為這一等就要等到明天早上了,不就是整幾個酒菜嗎?至於這麽長的時間嗎?”
“您可別說,剛一出門的時候,我也以為這任務怕是完不成了,心裏都涼了半截。”小張頑皮地逗著嘴,手裏卻也是沒有閑著,與小王將手中端著的盤子,小心翼翼地擺放到齊天翔麵前的茶幾上,又忙著開酒瓶、拿茶杯,可嘴裏還是略帶奚落地說:“這麽大的華沂市,又是在市政府的接待賓館,怎麽著也應該車水馬龍,熱鬧異常的吧!再不濟也應該人流如織,商鋪林立吧!可不到十點鍾,就找不到一家營業的飯店了,走了幾條街才買到了這些東西,還真是不容易呀!”
“這說明華沂市貫徹廉政工作有成效,政府賓館附近沒有飯店林立、高朋滿座,恰恰說明沒有那麽多的公款消費,這不是壞事。”齊天翔慢條斯理地笑著說:“看一個城市的繁榮,需要晚上到休閑廣場之類的地方走走看看,而看一個政府的廉潔從政和機關作風,隻要在政府和接待賓館周邊看看就明白了。”
“也還不完全都是這個原因。”看到小張和小王他們忙活著,王銘倫也趕忙站起身來幫著忙,以掩飾被齊天翔誇獎產生的澀迫,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華沂賓館剛建成不長時間,而且是遠離了市區繁華地段,周邊的服務設施還不是很完善。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華沂市還是個經濟欠達的城市,市場繁榮程度還是差距不小。”
王銘倫解釋著,略顯愧疚地望著齊天翔說:“沒有想到您是安排張秘書和王處長去準備酒菜了,他們對華沂市不是很熟,可以讓我來做這件事情的,也可以直接讓賓館餐廳提前準備的。”
“你王書記可以讓賓館安排,我齊省長就不能要酒要菜嗎?”齊天翔不無好氣地瞪了王銘倫一眼,半真半假地說:“我請你王銘倫喝酒,最終讓華沂賓館買單,這不是以權謀私嗎?另外也透著情不真、心不誠嗎?”
“就是啊!這麽多年了,你可以到全省任何一個政府接待賓館去查一下,齊省長什麽時候在賓館有過任何的消費,不說是酒菜,就是一盒煙、一個打火機也沒有。”小張看著王銘倫有些不好意思,就委婉地解說道:“這就是廉潔自律,這就是自覺自願的修養,這就是境界和高度。”
“還是咱們的張秘書有眼光,把我誇得跟一朵花似的。”齊天翔看到麵前的茶幾上已經擺放齊備,就招手示意王銘倫坐過來一點,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張一眼,轉過臉來對王銘倫感慨地說:“小張跟著我已經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吧!從三十出頭到現在四十大幾了,可年齡再長,稱呼卻始終還是小張,張複凹的大號恐怕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齊天翔說著話,玩笑似的看著王銘倫,接著說道:“如果小張要是放到你這裏,以他現在的資曆和年齡,你能給他安排個什麽職務?”
“齊省長可別開這樣的玩笑,我們華沂市這個小廟,可供不起張秘書這尊大神。”王銘倫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張一眼,趕忙說著,可看到齊天翔亦真亦幻的神情,就認真地想了一下,正色對齊天翔說:“如果華沂市有這樣的機會,我個人感覺到市政府擔任秘書長應該還是有些屈才了,可以考慮到市委任常委秘書長,這倒是合適的安排了。”
“你們兩位領導就不要拿我尋開心了,我就是耽誤了一點時間,也罪不至流配三千裏吧!”小張聽著齊天翔和王銘倫的對話,知道這不僅僅隻是玩笑,心中盡管很複雜,可嘴上卻是堅決的說:“我現在跟著齊省長,無論是工作,還是學習,都收益良多,而且待遇也很滿意,我很知足。隻要齊省長不覺得我多餘,我願意在省長身邊多工作幾年。”
齊天翔看著小張認真的有些著急的神色,擺擺手息事寧人地說在:“隻是隨便說說,我現在正是開弓搭箭的關鍵時期,還不是換人的時候,換個人不順手,不是既影響工作,又影響心情嗎?”
齊天翔這樣說著,可心裏已經有了明確的主意,而且也對試探王銘倫的反應和回複很滿意。對於不經意間完成的這種考慮,齊天翔也是感覺很欣慰,情緒也變得飽滿了起來。
安排完了酒菜的事情,也給齊天翔和王銘倫分別斟滿了酒,茶水也沏上了新茶,小張和小王就知趣地退出了會客室,將時間和空間留給了齊天翔和王銘倫。
盡管不知道齊天翔與王銘倫會談什麽,兩個人都覺得齊天翔今天的行為有些反常,尤其是在小張的心目中更是如此,齊天翔晚上不見客,這是多年雷打不動的鐵律。可今天卻是主動打破了,不僅在下午就早早地約定了與王銘倫晚上的見麵,而且在麵臨著副總理留下談話的時候,依然沒有取消與王銘倫的見麵,相反倒是堅持讓小張告知王銘倫等候。這在小張跟隨齊天翔這麽多年的時間裏,這樣的情況是不多見的,由此也可以看出齊天翔很介意這次談話,而且還是安排了飲酒談話,這就有些非比尋常了。
不僅小張覺得異常,王銘倫更是覺得意外,可也有些喜出望外。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齊天翔作為省長來到華沂市,是要與華沂市的黨政負責人進行談話的,這也是必須要有的工作安排,而且還要是在正式的場合,正式地聽取工作匯報和交談。
可這次卻不同,齊天翔是陪同副總理和國務院扶貧辦王海主任一行來華沂市的,主角是副總理和扶貧辦,齊天翔隻是隨行人員之一,是沒有時間和機會聽取華沂市黨政領導的匯報的。還有一個原因也不容忽視,這次是召集了華沂老區所在的三地市陪同視察,華沂市雖然是主人的身份,可也並沒有特殊的地方。何況一同前來的還有羅劍和孫萍芳副省長,即使聽取匯報也是省政府幾位領導集中進行的活動,現在看來無論是時間,還是活動內容安排,這都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齊天翔安排要與自己見麵,而且是在明天還有視察活動的情況下,作出這樣的安排,就有些不同尋常,也是讓王銘倫費盡思量了。
齊天翔無論是在省紀委做書記,還是升任省長,都與王銘倫接觸不多,甚至在以前說根本沒有接觸,也不過分。齊天翔在省裏做高官,王銘倫在河中市做副市長,既沒有工作上的隸屬關係,業務上也沒有交集,隻能算是認識的程度,僅此而已。
齊天翔在沒有成為省長之前,王銘倫就平調來到了華沂市做市長,也與齊天翔沒有什麽交往。齊天翔擔任省長,算是兩人正式有了上下級隸屬關係,可無論是齊天翔來華沂市處理勝利煤礦巷道坍塌事故,還是工業振興全省動員活動,齊天翔都是處在領導位置,而華沂市主持工作的是市委書記梁永新,他們之間不但交集很多,齊天翔還有著舉薦梁永新之功,王銘倫根本沒有就沒有與齊天翔交流的機會。這樣一次次地失去良機,即使是王銘倫接替梁永新成為市委書記,感覺與齊天翔的關係,還是一張白紙。
盡管王銘倫也清楚,自己能夠順利成為市委書記,在省委決策時齊天翔是應該有一個明確的態度的,即使不是完全地傾向與王銘倫這邊,起碼也是不會持反對意見的。因為在全省無數的競爭對手麵前,王銘倫深知,無論是自己的年齡,還是為官政績,都沒有絕對勝出的優勢,如果依據齊天翔與省委書記林東生的關係,即便不表示明確的反對意見,就隻是簡單的模棱兩可,自己當書記的現實就會成為泡影。
接任書記這半年的時間,王銘倫除了到省裏開會,很少能見到齊天翔,更不用說當麵或私底下的交往了。這次齊天翔到華沂市來,也是因為副總理視察的原因,不然連這次見麵的機會也不會有。
王銘倫很有自知之明,在河海官場,他不是炙手可熱的官員,也沒有強硬的關係網,能走到今天除了機遇,也就是靠時間磨礪出來的結果,所以對仕途也不抱太大的期望,更不願意過多地交集,隻願能夠平平安安地走完這最後幾年。
可現在看來,齊天翔卻並不這麽想,至於齊天翔真實的想法,王銘倫不明就裏,也隻能是小心翼翼地應對,根據齊天翔的態度隨機應變了,其他的王銘倫還真想不出什麽應變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