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紛繁亂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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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人多,想說的話沒有說完。www.”轎車平穩地行駛起來之後,齊天翔神情嚴肅地緩慢開口說道:“移民新村老百姓的生產和生活問題,看上去隻是坪壩鄉和城關鎮之間的土地轉移,不算是什麽太大的事情。可隨著這樣的新村進入正常的運行狀態,尤其是水利工程建設的推進,以及一河一路或其他封山恢複自然生態工作的開展,會有越來越多的山區居民移出大山,他們的生產和生活就關係到社會穩定的大事了,必須要有一個可以操作的方法,等到出現問題再解決,就被動了。”
    柳能富專注地聽著齊天翔的話語,似乎在等待,又像是在思考般沉默著,直到齊天翔講完,目光定定地看向自己,才急忙回應道:“我們這些鄉鎮基層幹部,還真沒有您站的高度高,看問題的角度也比較實在一些,無非就是權和錢這兩件事。”
    簡略的幾句話之後,柳能富借助車內微弱的燈光,看到齊天翔的表情平靜而安詳,就接著自己的話題解釋道:“城關鎮處在縣城邊緣,原本耕地就比較少,人均之後就更是不多了,雖然真正從事農業生產的人不多,可在城關農村占著人頭的人卻不少。不說原有的居民繁衍和膨脹,嫁出去的姑娘大多不願遷出戶口,使得越來越多的居民在合理的增加。另外就是縣裏一些局委幹部的家屬,在沒有條件或級別達不到農轉非的情況下,從偏遠農村和山區遷出來,也大**關係走後門在城關鎮入戶,一則可以就近解決生活難題,二則也可以有一定的耕地和口糧田,不至於生活生太大的危機。”
    “這些已經是公開的事情了,個人有關係、有能力的自己找人辦,自己沒有關係的一般幹部,往往是央求單位出麵辦理,看似一個簡單的戶口遷移,卻可以體現出巨大的身份效應,當然利益也是少不了的。”柳能富盡量語調平和地說著,可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不平和激憤,隻能是竭力控製著繼續說:“因此城關鎮的領導不好做,人數控製不下來,耕地卻增加不了,捉襟見肘也是常見的事情。再加上二輪土地承包之後,也都認識到了耕地的價值,即使撂荒,可在征地補償的時候,也是一點也不能少。也還有已經改變了戶籍關係的人,還占據著耕地沒有退讓,就是看中了土地的收益。”
    柳能富坦然地麵對著齊天翔,認真地補充道:“這其中城關鎮麵臨著巨大的壓力,下麵的行政村也是叫苦不迭,這還不隻是耕地的問題,還有著宅基地的實際問題。地少人多的矛盾隻能是越積越多,越來越大,這個時候坪壩鄉或其他鄉鎮,憑空伸手拿走人家一大塊耕地,別說人家的工作不好做,即使是可以做得通,經濟利益也不是不考慮的問題,想想也真是難為人家了。”
    “這倒是個現實的矛盾和問題,起源於區劃,根源還是在利益啊!”齊天翔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對前排副駕駛座坐著的周通說道:“以前還真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看來僅僅靠向城關鎮要耕地這一條路,還是有一定操作難度的,還是要再開辟其他的途徑才行。”
    “您憂慮著這些問題,那是您看出了其對山區開和穩定的破壞作用,可在某些人看來,卻是巴不得如此,這可是伸手向上要錢的一個好由頭呢!”周通始終扭著頭聽著齊天翔的話語,深表同情地附和著,可語調還是忍不住調侃地說:“原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解決問題的辦法自然也是不一樣的,權利的絕對集中是現階段某些人迫切需要做的事情,當然是以穩定的名義,財源就自然是集中的要目標了。”
    看著齊天翔專注望向自己的眼神,周通猜到了齊天翔眼中的意思,可卻當著兩位基層幹部,不便明說,就含糊其辭地說:“您星夜暗訪,沒有多少人知道,也就不妨看看再說。基層的事情,有基層的處理方式,聰明不了糊塗了,不過如此吧!”
    “周秘書長說的不錯,聰明不了糊塗了,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柳能富緊接著周通的話說著,由於有了剛才齊天翔的建議,加上周通的許諾,一下子解決了他很大的難題,就討好地對齊天翔說:“周秘書長太了解基層的彎彎繞繞了,一開口就透著老辣。隻要轉移支付的款項能一級級撥付下來,問題也就解決了,現階段我並並著急,劃撥土地不能滿足生產需求,我可以開山拓荒嘛!愚公可以開山,我那些有著山區耕種經驗的山區百姓,有用不完的勞動力,山前的溝溝坎坎平整出來幾百畝水澆地,還是不難的。”
    柳能富很聰明滴轉移了話題,也使車裏尷尬的氣氛轉瞬就消失了,而此刻轎車也悄沒聲息地開到了賓館的後院,小王和小張從大樓的暗影中閃身出來,迎著下車的齊天翔和周通,快步走進了大樓後門,並消失在了專用電梯之中。
    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程序,齊天翔與周通在小張、小王的陪同下,乘專用電梯下到樓下,將齊天翔交給專候的柳能富和吳戰勝,然後在附近等候,等齊天翔回來之後再接他們上樓。一切都像戰爭年代護送領導過敵人的封鎖線,組織嚴密隱蔽前行,成為了一種光榮的政治任務,可現在卻是為了齊天翔能夠掩人耳目的出行,盡管怪誕,卻也無奈。
    專用電梯經過了專業設計和控製,沒有人打擾,更沒有人幹擾,可以從房間直接到樓下,也可以從樓下直接到房間。這也是這個賓館總統套房出人預料的設計,據說是請了專業人員設計的,也是總統套間不同於一般房間的地方。至於使用的妙處,也隻有使用者才能心知肚明,掩人耳目和隱蔽應該是最實際的作用了。
    齊天翔和周通在小王和小張的陪同下,走出電梯的時候,迎麵遇到的就是6航哪張嚴肅的近乎呆板的國字臉了,盡管已是盡全力展露出笑意,可卻很難看到開心的神色。
    “已經來了一會了嗎?”齊天翔與6航握了下手,邊往會客廳走邊說:“飯後出去走走,沒想到你來的還挺快。”
    齊天翔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著,走到了會客廳門前,在小張先一步打開的門前站住了腳,伸手示意6航先進,唬的6航倒退了一步,齊天翔微微笑著先行跨入了會客廳。走到迎門的長沙前,再次示意隨後的6航坐,看著6航謙虛著不肯坐,就率先坐了下來,微笑著望著6航和周通。
    一番行為和動作,沒有一句話的交流,可卻將齊天翔的謙遜和大度,以及6航的得體和識相,特別是彼此之間的主客身份和等級,都明確無疑地表露了出來。盡管隻是不經意間的表現,可卻讓齊天翔表現了禮數,也表達了對6航的看重。
    坐下以後,齊天翔緩慢地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掏出了一支煙扔給了坐在側邊的周通,然後又掏出了一支煙示意6航,遇到了他連連擺動的雙手,就叼到了自己的嘴裏,微微欠身湊到了6航點著的火柴前,點著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慢慢地望著6航說:“你做過副市長,城關鎮人口流轉和耕地分配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6航瞪大了眼睛看著齊天翔,原本嚴肅的臉龐更變成了鐵板一塊,而且還顯示出了凝重。小張打電話約好了晚飯後過來,知道齊天翔有問題要問他,也知道齊天翔關注的是些什麽事情,可卻沒有想到齊天翔一開口卻問的是這個。疑惑地望向對麵坐著的周通,試圖在他哪裏找到答案,可迎麵遇到的卻是一團團輕紗般的煙霧,根本就看不清周通的麵容,更不要說具體的表情了。
    可知道齊天翔在等待著回話,6航也不敢過於遲緩,就轉向齊天翔,認真地試探著回答道:“多少知道一些,不過也僅限於皮毛,這裏麵的彎彎繞很多,不知道省長您具體指的哪些方麵?”
    “有地的不在鄉鎮居住,居住的不一定有土地,有頭有臉的家屬都落戶在了城關或近郊,耕地不減反增,究竟是什麽原因。”齊天翔知道6航的話語中試探的成分,也就沒有直截了當地說開,而是繼續打著啞謎說道:“省、市、縣三級農業主管部門,對土地有管轄權,可戶籍管理卻是公安部門的職責,每年的土地流轉費用是怎麽撥付的,具體有沒有一個大概的時間段?是直接撥付,還是經過財政流轉,有沒有審計和事後監督製約?另外具體到市、縣這個層麵,是不是也存在著厚此薄彼,或者是先來後到等等的問題?你先簡單地給我講解一下這裏麵的奧秘,然後咱們再談其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