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他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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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承諾自然是刺殺燕殤的事!
    夕月眼睫微垂,掩住眸底暗色,隻做隨意的道:“殿下很心急?可再心急也不能讓夕月在宮中動手吧!”
    魏雲翰對她這隨意的態度很是不滿,沉聲道:“燕殤三日之後就要離開,而本宮說過不希望看到他活著離開臨安。本宮邀他後日前往南山狩獵,你應該知道要如何做了?”
    夕月一楞,燕殤三日之後就要離開?為何他未曾說過?
    她那一瞬的怔楞未曾瞞過魏雲翰,魏雲翰眸光微閃,帶上了一些諷刺的笑意。
    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卻沒了之前的怒意,反而嘴角微揚的道:“怎麽,他未曾告訴過你?看來,他也沒想過要帶你走了?”
    夕月唇角輕抿一瞬,也不過是一瞬就恢複了淡然。
    看著魏雲翰嘲弄的笑意,她也自嘲一笑,“殿下之前不是也說了,以夕月如今的身份,他不告訴夕月不也是正常,有何稀奇?”
    魏雲翰眸色動了動,她這般淡然的態度讓他越發看不分明,默然一瞬,他微微一歎,“如此也好,他既然這般無情,殺了倒也省心。”
    此時的魏雲翰好似又恢複了往日溫柔的樣子,剛才那個冷酷之人轉眼消失不見,隻眼帶憐惜的看著夕月,語聲溫潤而又真誠。
    “玥兒,本宮早就說過,這世上隻有本宮是真心對你。隻要你殺了他,本宮答應過你的事自然會做到。”
    說到這裏,他似想到什麽又補充一句,“本宮連柳琳素都能納為側妃,你是本宮喜歡的女子,本宮自然更不會委屈了你,你可信我?”
    一邊說著,他的手也輕落上她的肩頭,姿態如同安撫。
    夕月忍著惡心未曾避開,微抬了頭對上魏雲翰溫柔如水的眼眸,嫣然一笑,“原來殿下欲納琳素郡主為側妃竟是為了夕月?”
    她這一笑生出百般嬌媚之態,魏雲翰有片刻失神,覺得自己此時才算了解何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看著她的笑顏下意識的點頭,神色越發溫柔,“本宮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如今是何身份,本宮都不會嫌棄你虧待你。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宮身邊的位置隨時都給你留著。”
    夕月聞言亦笑得更加溫婉,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微微點頭,“既然殿下如此說了,夕月自然相信殿下。夕月答應過殿下的事自然也不會忘記,殿下放心就是……”
    溫暖的秋陽從半開的窗戶灑落進屋,可夕月卻感覺不到半分溫暖之意,隻有秋意寒涼,從身上冷到了心頭。
    從魏雲翰離開,她就靜靜的坐在桌前一動不動,不知已過了多久。
    嫣然笑意早在魏雲翰轉身那刻沉了下去,隻剩下冰涼如水的冷漠。
    燕殤三日之後就要離開……
    耳邊反反複複回蕩著魏雲翰這一句話,夕月的麵色漸漸蒼白,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頭緩緩纏繞,一絲一縷,越來越緊,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
    夕月猛的捂住胸口,眉頭瞬間糾結在一起,仿佛有無數細長尖利的針密密麻麻的紮上她的心頭,雖不至於痛不欲生,卻也錐心難忍。
    她伏在桌上,身子不停地顫抖著,捂在胸口的手越壓越緊,隻覺得自己如同溺了水一般,沉悶、窒息、冰冷……
    另一隻手無意識的在桌上抓拿著什麽,如同那日和燕殤一起落入寒潭中時一樣,欲抓住一線生機。
    可她什麽都沒抓到,反而將桌上的水壺茶杯盡數掃落在地,砸出砰砰脆響之聲。
    也正是這清脆之聲,將夕月猛然驚醒,她恍然半睜開雙眼,看著地上破碎的瓷器目光茫然。
    可還不等她去細想自己這反應到底是為什麽,一聲驚呼就將她徹底震醒過來。
    跟著響起的是女子驚恐的呼喊聲,“來人啊,快來人啊,死人了!”
    夕月眸子瞬間大睜,迷茫之色轉眼消失不見,眼底清明得恍若方才被水滌蕩過。
    ……
    在這深宮之中,每日或許都會添上那麽一兩縷冤魂,在所有人看來,宮裏死了人是一件太過正常的事。
    可今兒死的這人卻不同。
    琳素郡主柳琳素,信義侯府的嫡小姐,算起來還是太後的侄孫女。
    雖然她剛剛鬧出了一個極大的醜聞,可若是沒有魏雲翰那話也就罷了,死了也算幹淨。
    可偏偏魏雲翰才說出要納她為側妃,她這一死,讓人震驚的程度可以想見。
    當柳青萱帶著人趕到玉華宮時,柳琳素之前所呆的寢殿已經圍了許多宮人正竊竊私語。
    直到一聲“太後駕到”,眾人才慌忙退開跪下不敢再說話。
    柳青萱麵色陰沉,快步踏入房中,她身後跟著兩名嬤嬤,而身邊跟著的正是那十一公主魏洛菡。
    此時那寢殿正中的房梁之上懸吊著一人,麵目表情極為驚恐。眼球凸出、麵色青紫,一看就知道已經斷氣了有段時間。
    而她死前不知是太過害怕還是怎的,竟然失了禁,衣裳的下擺和下方的地板上都有著已然有幹涸的黃色水漬,帶著濃重的尿騷氣。
    柳青萱一步入寢殿,正好對上那張青白的臉,凸出的眼珠子好像正死死的盯著她……
    柳青萱瞳孔急劇的收縮,踉蹌著後退一步。
    “太後小心!”魏洛菡抬手,端端的扶住了她。
    語聲清淡,對眼前看到的場景顯得極為平靜,甚至若是細看,會發現她眼底的一抹冷笑。
    柳青萱到底是在宮中浸淫了幾十年的人,能坐到太後的位置這樣的場麵自然見過了許多,不過轉瞬就壓住了心頭那一霎翻滾而起的驚駭。
    目光再次在寢殿中一掃,一眼就看見了淩亂的床榻之上還躺著一人,胸口處被血染紅,麵色慘白、緊閉雙眼。
    床榻上的人正是琳素郡主柳琳素!
    “琳素!”
    柳青萱麵色一緊,隨之而來的是壓也壓不住的滔天怒意,她猛的轉身看向跪倒在寢殿外的宮人們,麵色鐵青的怒聲道:“誰來告訴哀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眾宮人伏著身子埋著頭,一時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