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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誌文呆呆地看著那張雙人床：“馨兒自殺那天，是星期五，雙兒下班後，按例要過來看看她，誰知道來了之後，敲門沒人應，她開門進去，聞到碳味，趕緊開了窗戶，然後就發現了自殺的馨兒，就這樣。”
    唐舍聽完默默點頭，也不說什麽。
    艾誌文看著唐舍：“怎麽了？”
    唐舍也不直視艾誌文：“誌文，咱們是好朋友，雖然以前有點矛盾，但我還是把你當好朋友，這裏沒外人，說實話吧。”
    唐舍的話讓嚴九思特別吃驚，嚴九思尋思：難道是艾誌文殺了劉馨？
    艾誌文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說什麽實話？”
    唐舍道：“你心裏清楚。”
    艾誌文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唐舍道：“你和劉馨是什麽關係？”
    艾誌文愣住了，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被堵在喉頭。
    “剛才在茶館，我留意到了很多細節。”唐舍解釋道，“你和劉雙之間的那種怪異，就是我抓住的細節。劉雙進了茶館後，沒和你有任何眼神交匯，你們倆甚至什麽都沒說，整個過程中，你們倆雖然坐在一起，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中途你插嘴一次，但很快被劉雙打斷，之後，劉雙說到‘她想變成我，能像我一樣’的時候，她還有意無意看了一眼你，劉雙很聰明，她是在暗示我，她懷疑這件事與你有關係，不，應該說，她懷疑劉馨的新男朋友就是你，我沒說錯吧？”
    艾誌文沒回答。
    唐舍又道：“剛才進屋，你很自然的開鞋櫃拿拖鞋，屋內什麽東西在哪兒，你似乎很清楚，雖然你是姐夫，但這畢竟是妻子妹妹的家，這也太奇怪了吧？”
    艾誌文許久終於道：“我就知道，找你來查這件事是對的，但我和劉馨的事情也會曝光，什麽都瞞不過你，以前在無垠協會的時候，其實每個人都害怕與你接觸，特別是在現實生活中，因為對你來說，觀察人的細節，就好像是呼吸一樣自然，所有的東西都會被你收入眼中。”
    嚴九思在旁邊驚訝不已，他也清楚自己和唐舍之間的差距，也許並不是可以通過學習來縮小的。
    唐舍道：“劉雙也不笨，她很聰明，你認為你和她妹妹的事兒，能瞞得過她嗎？就算她沒說破，但她已經表現出來了，我想，找我來查這個案子，是劉雙的主意，而不是你的吧？”
    艾誌文搖頭：“這一點你說錯了，真的是我的主意，但在我準備找你的時候，劉雙也想過要找你，我們倆不謀而合，因為她知道，你公平，你不會因為我是你的朋友而袒護我。”
    說完，艾誌文又苦笑道：“這大概就是你沒朋友的原因。”
    唐舍麵無表情地問：“我相信劉馨不是你殺的，也許真的是自殺，但不僅僅是因為劉雙在殯儀館那天看到了劉馨這麽簡單吧？”
    艾誌文坐在床邊，歎了口氣：“我從哪兒開始說起呢？”
    唐舍靠在牆壁上道：“你是什麽時候和劉馨開始的？”
    艾誌文道：“半年前。”
    嚴九思道：“半年前？你老婆不是說一年前嗎？”
    艾誌文抬眼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一年前馨兒認識的那個男朋友不是我。”
    什麽！？除了艾誌文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男朋友？
    唐舍問：“怎麽說？”
    艾誌文道：“一年前，馨兒開始發生變化，我和雙兒都注意到了，雙兒讓我側麵調查下，我嚐試過跟蹤馨兒，可什麽也沒找到，開始那段時間，她很開心，真的不一樣了，然後，情緒開始低迷，好像抑鬱了一樣，我和她出事，是在雙兒出差的時候。”
    嚴九思在心裏暗暗罵道：狗男女。
    嚴九思問：“具體的細節呢？”
    唐舍和艾誌文同時看向嚴九思。
    嚴九思立即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和她是怎麽好上的，前因後果是什麽。”
    艾誌文道：“那時候馨兒的睡眠不好，雙兒就給她買了些紅酒，讓她每晚睡前喝一杯，叮囑我常來看看馨兒，給她帶點吃的什麽的，怕她出事。那天晚上，我在公司開會開到九點半，回家的路上，雙兒來電話，讓我去看看馨兒，因為馨兒不接電話……”
    艾誌文到了劉馨家，發現怎麽敲門都沒人應，但在樓下看到陽台卻亮著光，他很擔心，就拿了備用鑰匙開了門。
    艾誌文進屋之後，就看到劉馨蜷縮在角落抽泣，跟前還擺著一個喝光的紅酒瓶子。
    艾誌文上前安慰劉馨，劉馨卻越哭越厲害，不斷的問為什麽？
    劉馨喝醉了，話裏幾乎沒有邏輯，而且叫嚷著還要喝，還讓艾誌文陪她喝，要不，她就去死。
    無奈，艾誌文隻能陪劉馨喝酒，兩人又喝了一瓶，就在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劉馨忽然抱住了艾誌文。
    艾誌文低頭道：“我們喝醉了，所以……”
    唐舍搖頭：“別用喝醉酒來當借口，男女都是，女的敢在一個男人跟前喝醉，隻能說明她對這個男人不設防，或者說做好了準備，可是劉馨喝了一瓶半紅酒，她開始已經醉了，醉上加醉。而你呢？你是半瓶紅酒就醉的人嗎？而且，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完全徹底喝醉，那麽就是人事不省，倒頭就睡。”
    嚴九思在旁邊搭腔道：“對呀。”
    艾誌文搖頭道：“唐舍，你真的是個不會說話的人。”
    唐舍道：“對，人人都願意聽他們願意聽到的話，但我隻說事實。”
    艾誌文又道：“完事之後，我們睡著了，我睡之前很愧疚，給雙兒發了消息，說沒什麽事，那晚我睡的客廳。”
    嚴九思在一旁義憤填膺道：“有區別嗎？事兒都辦了，還假惺惺虛偽的睡客廳，還不如睡人家身邊的。”
    唐舍道：“九思，閉嘴！”
    艾誌文抱著頭：“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可是，我在睡之前，卻聽到馨兒在那念叨說不要離開我之類的，我怕她難受，進去看了一眼，誰知道聽到她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唐舍問：“什麽話？”
    艾誌文抬眼直視著唐舍：“她說，唐舍，不要離開我。”
    唐舍渾身一震，嚴九思也驚訝地看著唐舍，這是怎麽回事？劉馨怎麽會提及唐舍的名字？
    唐舍驚訝道：“我的名字？”
    艾誌文微微點頭：“對，這也是我要找你的原因之一，其實後來，我偷偷找人查過你，發現你和劉馨不認識，沒接觸，我就想，大概是同名同姓吧。”
    唐舍問：“然後呢？”
    艾誌文道：“馨兒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開始找我了，而且好幾天竟然惡作劇裝成雙兒的樣子，但是她和雙兒性格不一樣，雙兒畢竟是我同床共枕的妻子，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馨兒對我說，如果她變成姐姐那樣，我是不是就喜歡她了？我向她道歉，認錯，我說那晚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趁人之危……”
    嚴九思又一次插嘴道：“我就不明白了，她們姐妹倆是雙胞胎，一模一樣，你還有這麽大的興趣？真服你了，你說你……”
    嚴九思沒說完，就看到唐舍狠狠瞪著他，他趕緊轉身走出臥室，站在門邊上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艾誌文又道：“馨兒好像對我特別狂熱，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之很不可思議，她的性格不應該是那樣的。後來她變得抑鬱了，雙兒也逐漸發現什麽了，可也許是沒證據吧，我們就互相沉默著，誰也不說破，但我還是時不時來安慰馨兒，我怕她出事，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艾誌文說完頓了頓，又道：“其實馨兒死的那天，是我最先發現的。”
    門外的嚴九思聞言，立即探頭看著艾誌文。
    唐舍平靜地問：“怎麽回事？”
    艾誌文道：“馨兒給我發了消息，說要告別這個世界，所以我馬上趕來了，來了之後就發現她已經死了，我很害怕，我擔心我和她的事情會曝光，所以，我趕緊刪除了她手機裏給我發的消息，然後離開，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等著雙兒來馨兒家。”
    唐舍看著艾誌文：“艾誌文，我認真的問你，你來的時候，劉馨真的死了嗎？”
    艾誌文看著唐舍：“死了……”
    唐舍道：“告訴我那天你來的時間，就算你撒謊，我也會想辦法查到，我會去警察那邊核對屍檢記錄，如果我發現你來的時候劉馨還有救，那你就是凶手，我會毫不遲疑把你交給警察，懂了嗎？”
    艾誌文點頭：“我知道，但是她真的那時候已經死了，如果她還活著，我肯定馬上叫救護車，但是，我還掩飾了一件事……”
    唐舍問：“什麽？”
    艾誌文道：“馨兒死的時候，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個鏡子，鏡子上麵畫了一個圖案。”
    嚴九思又走進屋內來，站在唐舍身邊，又看著自己的師父。
    鏡子！又是鏡子！難道又和那個x有關係？
    唐舍問：“什麽樣的鏡子？圖案是什麽樣的？”
    艾誌文拿出手機，打開私密相冊，輸入密碼後遞給唐舍：“你自己看。”
    唐舍拿過手機，嚴九思湊上去看著照片裏拍攝的是躺在床上已經死去的劉馨，劉馨雙手放在腹部，的確拿著一麵鏡子，鏡子上麵用口紅畫著一個陰陽太極圖，圖中還有英文字母“cu”二字。
    唐舍抬眼看著艾誌文：“這……”
    嚴九思問：“師父，這圖案看著很眼熟呀？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唐舍深吸一口氣：“這是無垠協會的會標，還是我親手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