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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晚上十點，詹博濤都在看那6人的審訊錄像，他還發現了一個問題，也就是這6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報複對象，而且都是關於情感上的，他們硬生生將自己在事業上的失敗，和朋友之間關係的惡劣，都歸結於在曾經的情侶身上，覺得對方應該得到懲罰。
    詹博濤很清楚，這些思想就是那名被稱為老師的人灌輸給他們的，這就是無垠之家對教徒加以控製的方式，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將他們拖進黑暗麵，認同他們的極端想法，給予他們支持，從而最終達到控製的目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老師承諾可以讓他們前往另外一個世界。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在鏡子上麵。
    第二天一早，唐舍、賀晨雪、胡宇濤和嚴九思就被叫到了會議室中。
    四人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詹博濤也早已坐在那等著他們。
    “吃早飯吧。”詹博濤端起碗拿起筷子道，“午飯後，唐舍就跟我走，你們三位就在房間裏休息等待好消息吧。”
    賀晨雪等人知道，他們就算爭取也無法跟隨前往，隻得坐下，默默吃著早飯。
    飯後，詹博濤起身，擦了擦嘴巴道：“唐舍，跟我到辦公室來。”
    唐舍放下筷子起身，跟隨詹博濤離開，剩下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很疑惑，不知道都到這時候了，詹博濤還要做什麽？
    嚴九思問：“濤哥，是不是要在我師父身上裝什麽攝像頭竊聽器之類的？”
    胡宇濤道：“裝也不會裝在身上，太容易露餡了，你少看點電影電視劇什麽的，要知道，影視劇中是不可能真正表現出警察詳細的偵破手段和器材的。”
    嚴九思一愣：“這麽說，警方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高科技？”
    胡宇濤隻是搖了搖頭：“吃你的吧。”
    唐舍跟隨詹博濤返回辦公室的同時，第二批警察已經到達了現場外圍，早已駐紮在廠區周圍的監視小組已經密切注視著裏麵的動向，警用無人機也已經升空，並且開始了輪值監視。
    “還有幾個小時，所以，我想先讓你看看這些。”詹博濤把電腦屏幕轉向唐舍，“這6個人是我們已經找到的無垠之家的教徒，準確的說，應該是學生，這是審訊的過程。”
    唐舍皺眉：“6個？有多長？”
    詹博濤道：“都是我剪輯過的，加起來也就一個半小時，你仔細看看吧。”
    唐舍觀看錄像的過程中，詹博濤一直注視著他的麵部表情。
    唐舍知道詹博濤在觀察他，更清楚詹博濤是在做最後的努力，他期望能在最後關頭找到唐舍的破綻，確定唐舍就是真凶，從而達到簡化抓捕行動的目的。
    各類邪教案件中，多多少少都出現過被蠱惑的教徒們，不分好歹，暴力抗法的事件，極有可能出現受傷的情況，這也是詹博濤最為擔心的地方。
    除了要破案，抓捕真凶之外，避免傷亡也是詹博濤首先要考慮的問題。
    一個半小時後，唐舍看完視頻，卻是扭頭問詹博濤：“怎麽樣？”
    詹博濤為之一愣，他沒想到唐舍會這麽問他，也立即明白唐舍的意思，不由得笑了。
    唐舍繼續問：“我的嫌疑比率現在是不是90%了？”
    詹博濤搖頭：“還是50%，沒有確切的證據，我原本想在心理上擊潰你的，但你的內心遠比我想象中強大。”
    唐舍道：“不是我內心強大，而是因為我是清白的，說正事吧，你給我看的這些審問剪輯，給我的感覺是，就現在而言，警方避免了即將發生的6樁謀殺案。”
    詹博濤道：“沒錯，無垠之家的頭目給他們灌輸的極端思想，就是讓他們報複曾經的情侶，由此可以推測，這個頭目的確是有邊緣性人格障礙，可我對你這幾天的觀察，你並不是。”
    唐舍點頭：“但還是不能排除我的嫌疑，我知道。”
    詹博濤停頓了一下問：“你對他們說的鏡子，怎麽看？”
    唐舍道：“詹教授，你是心理學教授，但不知道你物理怎麽樣？”
    詹博濤奇怪：“物理？”
    唐舍道：“量子物理學。”
    詹博濤搖頭：“為什麽問這個？”
    唐舍問：“你了解嗎？”
    詹博濤搖頭：“不了解，什麽意思？”
    唐舍道：“我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些事既然我解釋不清，不明白，那就無法和你說什麽了。”
    詹博濤道：“隻要你別告訴我，這件事和什麽宗教鬼神扯上關係就行了。”
    唐舍搖頭：“絕對和那些沒關係，我一再重申，我不信鬼神說。”
    詹博濤道：“準備一下，我們要去現場了。”
    唐舍道：“不需要給我身上裝點什麽東西嗎？竊聽呀，攝像的？”
    詹博濤起身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走吧，我們去醫院。”
    唐舍問：“幹嘛？”
    詹博濤一本正經地開著玩笑：“給你體內植入竊聽器呀？”
    唐舍笑了，詹博濤也笑了。
    一小時後，唐舍和詹博濤上了停在樓下的那輛警方的指揮車。
    上車後，指揮車朝著預定地點出發，詹博濤把一個手機遞給唐舍：“把你的手機卡裝進去。”
    唐舍看著那個手機，掏出自己的手機來對比，幾乎一模一樣。
    唐舍道：“什麽時候弄的這個？”
    詹博濤道：“裏麵有信號接收器和竊聽裝置，就算關了手機也可以聽到，也能夠定位，我會視情況而言布置下一步行動，你首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明白了嗎？”
    唐舍道：“我盡量保證吧，誰知道那家夥會做什麽呢。”
    詹博濤道：“進去之後，首先確認劉雙的安全，還有其他教徒的位置，我先給你看看廠區地圖。”
    詹博濤打開平板電腦，指著上麵道：“南麵是大門，也就是入口，西麵是倉庫，東麵是停車場，北麵是廠房，廠房右側，緊挨東麵的位置就是食堂，也就是無垠之家聚會的地方，再來看這個。”
    詹博濤調出照片：“這張照片是無人機拍攝的食堂門口和食堂內的照片，都是早晨確認沒人之後拍攝的，讓你事先熟悉熟悉環境。”
    唐舍問：“周圍看樣子都是高牆，隻有一個出口對吧？”
    詹博濤道：“不，三個，東麵還有一個供汽車出入的，北麵廠房後還有一個小出口，這些出入口都被我們盯死了。”
    此時，旁邊的對講機響起，裏麵傳來監視小組組長的聲音，告知詹博濤已經有人陸續進入廠區，截至匯報時候，一共進去了10個人，六男四女。
    詹博濤道：“已經有教徒去了，你做好準備吧。”
    唐舍默默點頭，繼續看著平板電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唐舍心裏從平靜變得焦躁，又從焦躁恢複平靜，反複好幾次之後，唐舍終於睜開眼睛，抬手看表：“差不多了。”
    詹博濤道：“你的奔馳就停在外麵，你開車去。”
    唐舍一愣：“開車？”
    詹博濤道：“這裏距離廠區還有大概一公裏的模樣，指揮車不能靠得太近。”
    唐舍下車後，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剛從陰暗牢房中被釋放的囚犯。
    自己那輛奔馳c63果然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唐舍上車後，發動汽車，看了一眼指揮車的方向，這才駕車朝著廠區的位置駛去。
    唐舍的車開到廠區門口的時候，發現大鐵門是敞開的，他慢慢駛進，目光投向遠處右側緊挨廠房的食堂大門口。
    門口站著一個戴著眼鏡，身材肥胖的男子，唐舍看到男子的時候，為之一愣，因為男子的模樣有點像是夏雨生。
    慢慢駛進，才發現那是另外一個人，而那人隻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唐舍。
    唐舍下車，看著那胖子，胖子也看著他，隨後胖子轉身走進食堂內。
    唐舍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機，也走了過去。
    走進食堂之後，唐舍發現那胖子就站在門口一側，正注視著他，眼神很空洞呆滯。
    唐舍看向食堂內，空無一人，隻在食堂中間發現了一麵穿衣鏡。
    唐舍看向胖子，胖子依然注視著他，但一句話都不說。
    指揮車上的詹博濤戴著耳機，盯著無人機傳回來的實時畫麵，他曾經想過晚上派人偷偷進入食堂去安裝一個攝像頭，即便安裝過程簡單，他還是擔心一旦被對方發現，就會取消這個地點的聚會，到時候多日來的布置就毀於一旦。
    詹博濤的耳機內什麽都聽不到，他不由得扭頭去問旁邊的技術警員：“設備會不會出問題？”
    技術警員搖頭：“不可能，我調試過好多次，信號接收都是正常的。”
    詹博濤納悶，既然一切正常，為什麽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就在此時，詹博濤聽到陣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趕緊按住了耳罩，仔細聽著。
    腳步聲傳來的同時，食堂內的唐舍發現，從食堂後廚的位置陸續走出來其他9名男女，加上這個胖子，食堂內剛好10個人，六男四女，而且除了那胖子外，其餘十個人都戴著滑雪麵罩。
    此時，其中一人轉身離開，又進入後廚，隨後捧出了一個生日蛋糕來。
    看到那蛋糕的瞬間，唐舍明白了，現在這10個人扮演的就是當年鄒婉萍25歲生日時的那10人，正好也是六男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