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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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唐舍終於出院,但因為傷口並未完全愈合,還是需要隔一天去醫院換一次藥,行走也需要有人攙扶。
出院之後,唐舍第一件事就是到詹博濤處,補錄筆錄,辦了相關的手續,也從詹博濤處將他中刀暈倒後的事情重新了解了一遍。
唐舍道:“艾誌文被擊斃前,一直在喊自己是被冤枉的?”
詹博濤道:“對,但他手裏有人質,而且已經用刀割傷了人質,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我隻得下令將其擊斃。”
唐舍道:“我覺得真凶不是艾誌文,他隻是個替死鬼。”
詹博濤道:“那麽真凶是誰呢?總不至於是劉雙吧?除開劉雙,那10個人中,還活著的隻剩下你和鄒婉萍了。”
唐舍堅定地搖頭:“絕對不可能是婉萍。”
詹博濤道:“那麽鄒婉萍去哪兒了?”
唐舍道:“我不知道。”
詹博濤道:“鄒婉萍的失蹤很蹊蹺,你也應該清楚,如果排除鄒婉萍,那隻剩下你了,如果是你,我隻能說,你的計劃簡直是天衣無縫。”
唐舍道:“那個真凶與我視頻的時候,我覺得很奇怪,後來我想明白了,那不是他與我在視頻,而是我在看一段他事先錄好的視頻。”
詹博濤道:“你剛才做筆錄的時候,我就已經分析出來了,視頻的過程中,他和你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接不上。”
唐舍回憶道:“對,沒錯,他說時間為什麽不可以倒流?還說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我肯定可以抓住艾誌文,其實在這裏,他就幾乎已經在承認自己不是艾誌文了,但是在你們聽來,也許會認為是艾誌文故意這麽說的。”
詹博濤道:“沒錯,按照常理的確是會這麽推測的。”
唐舍捂著傷口又道:“我說時間無法倒流,過了好幾秒,他才回應說,在這最後一刻,我和他玩個案情重演的遊戲,就在這時候我覺得不太對勁,感覺我不像是在和一個人對話。後來他讓我跟著他的鏡頭走,讓我看到了劉雙,還拿出了生日蛋糕,他肯定能猜到,警方可以聽到他的話,這等於是在暗示我和你們他在魯院。”
詹博濤點頭:“在那種情況下,站在警方的角度,不管真假,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魯院,不過也好,就算沒在那裏抓住他,也找到了劉雙。”
唐舍道:“問題就出在這,等你派人趕往魯院的同時,這邊的視頻也結束了,與此同時,真正的艾誌文突然往外跑,這就是為什麽他要讓扮演當年我們的那10個人戴上滑雪麵罩的緣故。”
真凶讓那10個人穿著打扮與當年參加鄒婉萍的那10人差不多,就是讓唐舍誤以為那10個人出現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案情重演,但實際上他把真正的艾誌文藏在了其中。
誰會想到艾誌文會在那10個人中扮演自己呢?
真正的艾誌文開始往外跑的時候,會讓警察和唐舍都以為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在警察沒在魯院發現艾誌文的時候,這邊的艾誌文又往外跑,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
詹博濤道:“除了艾誌文之外,其餘那9個人,都不是無垠之家的教徒,隻是秦海波花錢找來演戲的人,酬勞都很高,一小時1000塊,說是拍個微電影,因為事先秦海波預付了一半的錢,所以這些人沒懷疑,認為你的到來,你所說的那些話,都隻是在拍攝微電影。”
唐舍道:“艾誌文能老老實實站在那,我估計隻有一個原因。”
賀晨雪插嘴道:“真凶拿劉雙的性命做要挾?”
唐舍道:“沒錯,隻有這一種解釋。”
詹博濤道:“另外,屍檢後發現艾誌文事先服用了羥基丁酸,這種東西會讓人亢奮,情緒高漲。”
唐舍還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可是,他為什麽要刺我一刀呢?”
詹博濤歎氣道:“人已經死了,隻能靠猜測了,要不是狗急跳牆,要不就是真凶對他灌輸了什麽。”
唐舍道:“你其實想說,我是真凶,我讓艾誌文那樣做,是為了上演一出苦肉計。”
詹博濤隻是笑了笑。
唐舍道:“站在你的角度,所有的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詹博濤道:“不管怎樣,這個案子暫時結案了,秦海波也交出了參加無垠之家那些人的名單,我們已經全都找到了,正在挨個做心理輔導,你不知道多可怕,這些人都被灌輸了報複前任的極端思想,如果沒及時找到他們,控製住,後果不堪設想。”
唐舍道:“我可以去見見劉雙嗎?”
詹博濤道:“你得問劉雙。”
唐舍點頭,起身道別,與賀晨雪離開。
詹博濤繞過辦公桌:“互相留個聯係方式吧。”
唐舍半開玩笑道:“還不肯放過我?”
詹博濤笑道:“我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偷著樂吧,你這種人,肯定沒什麽朋友。”
唐舍和詹博濤互相交換了聯係方式後,唐舍離開。
詹博濤轉身看著桌上厚厚的卷宗,耳邊又想起艾誌文被擊斃前不斷重複的那句話——“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是唐舍!是唐舍冤枉了我!都是他做的!”
詹博濤落座,手放在卷宗上,滿臉愁容。
警局樓下停車場內,賀晨雪將唐舍攙扶進車內,幫他係上安全帶後,唐舍拿出手機,原本想打給劉雙,思索半天,還是先發了個消息詢問。
汽車發動後,賀晨雪問:“現在去哪兒?回祖屋吧,我們去見見詹天涯。”
唐舍道:“等等,萬一劉雙回消息了。”
賀晨雪道:“如果艾誌文不是真凶,那麽會是誰呢?”
唐舍道:“詹博濤也認為艾誌文不是真凶,但現在案子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指向他,而且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此案也隻能因此結束。”
賀晨雪握著方向盤:“唐舍,真凶不會真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你吧?”
唐舍道:“除非我能夠去另外一個世界,確定一些事,否則,誰說得清?”
說完,唐舍看了一眼手機,歎氣道:“劉雙大概也不會想見我,走吧。”
就在賀晨雪準備駕車離開的時候,劉雙回了消息,說自己在家,正在收拾東西。
唐舍和賀晨雪來到劉雙家,敲開門之後,發現滿屋子都是箱子,劉雙也是滿臉的疲憊,看到唐舍的時候依然強裝微笑。
劉雙拿開沙發上的雜物,請兩人坐下,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唐舍道:“好差不多了。”
劉雙又道:“不好意思,家裏亂成這樣,東西都差不多收起來了,也沒辦法給你們泡茶了。”
賀晨雪看著四周:“你這是要搬家?”
劉雙微微點頭:“對,搬家,把東西都搬到我爸媽那邊去,這房子我打算在案子徹底結束後就賣了,我也打算離開蓉城,以後不回來了。”
唐舍道:“離開也好。”
說完,三人陷入沉默,唐舍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最終,這尷尬的沉默還是由劉雙來打破的:“唐舍,你是想問艾誌文的事兒吧?”
唐舍默默點頭。
劉雙道:“沒關係,我比你想想中的堅強多了。我和他認識十來年,完全沒想到他是這種人,直到他親口向我承認他和鄒婉萍的事兒,還有與馨兒的事兒,我才覺得,這些年,我一直是個瞎子。”
唐舍問:“這些事,是你被綁架後,艾誌文親口承認的?”
劉雙道:“對,就在我被綁架的當天晚上。”
唐舍又問:“艾誌文當時戴那個滑雪麵罩了嗎?”
唐舍必須確認,因為真凶戴著滑雪麵罩,還用了變聲器,如果是他偽裝成為艾誌文呢?
劉雙道:“他當時見我的時候,的確戴了,後來摘了,我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很驚訝。你知道嗎?當他說出這一切都隻是出於報複的時候,我還以為那是你。”
唐舍問:“你為什麽會認為是我?”
劉雙道:“他沒摘麵具的時候,站在我跟前,對我說了鄒婉萍25歲生日那晚發生的事情,還說要報複所有人,我第一反應那個人就是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有這種念頭呢?”
劉雙的話讓唐舍沉默了,這的確是情理之中的推測。
劉雙又道:“可當麵罩摘下來,我發現是艾誌文的時候,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當時的心情,我看著他說,怎麽會是你?”
賀晨雪插嘴問:“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綁架你?”
這句話問完後,劉雙的雙手抱在了一起,右手不斷地捏著左手的指節,這種焦慮遲疑的表現。
劉雙肯定有什麽話難以啟齒。
唐舍安慰道:“沒關係,事情都過去了,想說什麽就說吧。”
劉雙道:“其實鄒婉萍生日那晚,她被侵犯,我當時立即懷疑過是艾誌文。”
不出所料。唐舍也知道,劉雙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劉雙道:“那不是我的直覺,你在詢問事情經過的時候,我看到艾誌文手腕上有抓痕,雖然很淺,但我看得很清楚。可後來我又想起,他是去扔垃圾了,垃圾站離八風宅那麽遠,來回的確要二十來分鍾,所以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當時你也說了,犯案的是兩個人,誰會想到其實是三個,周彥和陳誌暗地裏幫助了他。”
的確,在唐舍沒有推測出周彥和陳誌也參與的前提下,他也沒有懷疑過艾誌文。
劉雙沉默了一陣後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收拾東西了,我想趕緊走,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呆了。”
唐舍和賀晨雪立即起身告別,劉雙送兩人到門口,等兩人消失在電梯口,這才把門關上,望著滿屋的雜物,劉雙捂著嘴哭了起來。
警局辦公室內,詹博濤翻閱著案件卷宗的時候,忽然間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立即打電話叫了魏穀城。
十來分鍾後,魏穀城敲開了辦公室的門,進門就問:“怎麽了?”
詹博濤從卷宗內把唐舍之前的筆錄拿了出來:“我們遺漏了一個人。”
詹博濤道:“無垠論壇的技術維護員,那個患有高功能自閉症的女孩兒。”
魏穀城道:“佘詩汶?”
詹博濤道:“對,佘詩汶。”
魏穀城道:“但佘詩汶與這個案子有聯係嗎?鄒婉萍被侵犯那晚,她不在場呀。”
詹博濤指著卷宗道:“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忽略了她。別忘了,是佘詩汶留下了重要的線索,讓唐舍他們意識到整個案子與鄒婉萍被侵犯有關聯,也因此唐舍才查到了五元健身房,從而查到了心靈研修會,最後順藤摸瓜找到了無垠之家。”
魏穀城道:“可是她失蹤這麽久了,會不會已經遇害了?”
詹博濤道:“動機,真凶要綁架她的動機是什麽?為什麽她被綁架後還能修改無垠論壇裏的那個網頁遊戲?她如果還活著,會在哪兒?為什麽她還活著?如果她遇害,真凶殺死她的動機又是什麽?而且我們在調查無垠之家的整個過程中,沒有發現任何關於佘詩汶的線索,秦海波甚至不知道這個女孩兒的存在,其他無垠之家的教徒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魏穀城道:“你是說,真凶可能是佘詩汶?要不就是與佘詩汶有直接關聯的人?”
詹博濤道:“所以,要查清楚這件案子,我們還是得從佘詩汶入手。”
唐舍和賀晨雪在賀家祖屋的密室中見到了詹天涯,將案子現在的進展全數告知,詢問他的意見。
詹天涯聽完後,摸了摸自己的斷臂,又拿起啞鈴:“真凶不是艾誌文,這案子還沒結束。”
唐舍道:“可是那10個人中除了我、婉萍和劉雙,其他人都死了。”
詹天涯看著唐舍:“你有沒有想過,真凶也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你?”
唐舍道:“想過。”
賀晨雪插嘴問:“會不會是其他人?”
唐舍道:“其他與這件事無關的人,沒有動機。”
賀晨雪道:“也許就是個變態殺人狂呢?”
唐舍隻是搖頭。
詹天涯道:“賀晨雪,我知道你始終不願意認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唐舍,但眼下來看,這種可能性最大。”
唐舍忽然間想到了什麽,起身道:“糟了,我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
賀晨雪問:“誰呀?”
唐舍道:“佘詩汶!”
詹天涯停下手中的啞鈴:“對,至今為止,我們都沒有佘詩汶的任何消息。”
唐舍道:“詹先生,有沒有去另外一個世界的辦法?”
詹天涯道:“你想做什麽?”
唐舍道:“我想確認一些事,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幹的?”
詹天涯沉默了半天:“眼下隻有三個辦法,第一,等我那邊的人過來找我;第二,抓住一個穿越者,或者找到一個願意幫助我們的穿越者;第三,找一個叫常鴻誌的人。”
唐舍問:“常鴻誌是誰?”
詹天涯道:“在我們那邊,常鴻誌是第一個發現穿越平行世界方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