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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裏紅，以北地數十種毒蟲為引子，再加以西南的毒草淬煉而成。
    之所以叫雪裏紅，那就是因為中了此毒的人一夜白頭不說，在三日之內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那紅豔豔的血沾在花白的頭發上，就跟雪裏的點點紅梅，因此得名雪裏紅。
    雪裏紅是他們學醫之人最想碰卻又最不敢碰的東西之一，傳言隻有常家人才能製出這樣的東西來。
    但是江湖流傳，雪裏紅其實是番外的毒物，並不是常家人製出來的。
    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麽，至今沒有人知道。
    因為見過雪裏紅的人，並不多。真正見過中了雪裏紅之毒的人，就更加不多了。
    但是現在，他們不但見到了中了此毒的人。而且這人還是堂堂丞相大人的夫人。
    就衝這一點，他們要是治不好的丞相夫人的話，怕是……
    這幾個禦醫臉色都跟鍋底灰似的難看，燕霂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妙：“諸位，本相的婦人情況到底如何，可有法子救治？”
    “大人，這……”這雪裏紅之毒哪有這麽好解的？
    上一次丞相府鬧出來的百日羅，他們都沒有怎麽接觸過，更何況是雪裏紅呢？
    最先到的那位禦醫見其他人都確定這是雪裏紅了，就走到燕霂麵前跪下：“大人，下官有話要說。”
    “請講。”隻要是可以將夫人醫好的法子，都可以說出來一試。
    “大人，貴小姐的丸子的確是有效的。咱們要不就再等等看吧，看看後續會有什麽變化。”夫人自己也說了，現在她的身子比之前要有力氣。
    他自己也覺得夫人的脈象還算穩定，所以他想看看夫人過一會之後情況會不會繼續好轉。若是有好轉的話，那自然是好。
    若是沒有，那隻能試試放血這一條路了。
    醫書有寫，雪裏紅之毒，要想根治就隻有通過放血的法子。
    但是要如何放，放多少，書中卻沒有詳細的記載。
    這就意味著丞相夫人將會是第一個試驗這種解毒法子的人，至於有沒有用，那真的是要試試才知道。
    這位禦醫話音一落，其餘的禦醫都紛紛點頭：“大人，既如此，那也隻有等等了。”
    他們都是在醫書上看到的雪裏紅，並沒有真正接觸過。
    這還是頭一次，所以根本就沒有對策。
    燕霂聞言隻好點頭，他拍了拍鄭氏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害怕：“夫人你放心，我和冰兒一直都在這兒陪著你呢。”
    “娘，你別怕。咱們一會兒再吃一粒看看，一定會有法子的。”鍾鍾見鄭氏眼神裏閃過一絲懼意，就安慰了她一下。
    等她一說完，鍾大衝燕霂點點頭之後就拉著她出去了。
    “媳婦兒，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鍾大帶著她走到院子的角落裏，然後從一盆花處扒拉出一條小蛇來。“媳婦兒你別怕，這蛇雖然帶有劇毒，但是也可以救人。”
    鍾鍾看著那條小蛇親昵的在他手指上蹭了蹭小腦袋，不由自主的就開口道：“你是想讓它……”
    “沒錯。”如果驚九製的丸子都解不了嶽母大人中的毒，那就隻好冒險一試了。
    鍾鍾看了看那條蛇，最後重重的點頭：“好，那我們就這麽做……”
    一炷香後，屋裏喧鬧一片。
    “不好，夫人的脈象變得虛弱了！”
    “大人，我等無能，救不了夫人……”
    除了禦醫們的聲音，還有燕霂的怒斥聲：“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不是說會有法子的麽，怎麽現在各個都束手無策！？”
    鍾鍾眼看著鄭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都已經嚇得哭出來了：“爹！娘她……”
    燕霂聽到自己女兒帶著哭意的腔調，立刻就回到了鄭氏身邊：“夫人，你別怕，我一定會找到救你的法子的！”
    “穀雨！穀雨！快，帶著本相的印章進宮求見國君，將夫人的情況如實的告知君上！”
    外邊候著的穀雨應了一聲是，但是誰都能聽得到他這一聲“是”裏滿滿的都是慌張。
    穀雨去了沒多久，鄭氏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
    鍾鍾見狀就拉著鍾大：“你不是說這法子有用的麽！？你不是說這法子有用的麽！？”
    這是她的娘啊，她要是去了，自己就是沒有娘的孩子了……阿薛也就沒有了外婆……
    “媳婦兒你別急，咱們再等等好不好？”鍾大想把自己小媳婦兒摟進懷裏安慰，但是卻被鍾鍾一把推開了。
    她撲在床邊，看著滿頭白發的鄭氏，又拿起她那已經開始發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娘，你不要走好不好！？我還有和你一起學會刺繡呢……娘，娘……”
    “傻孩子，娘這一次怕是不能陪著你了……你以後要好好地跟姑爺過……不要跟他鬧脾氣……”鄭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鍾鍾一聽她聲音越來越虛弱，就立刻讓簡溪把匣子裏的藥都倒了出來：“娘！娘你不要睡好不好！？咱們吃完這些藥就可以了，你不要丟下我……”
    鍾鍾不顧那幾個太醫的阻攔，直接就把手裏的丸子喂給了鄭氏。
    第一粒是順利喂了下去，但是喂第二粒的時候，鄭氏都已經不會吞咽了。
    燕霂看著鍾鍾這樣子，就想跟她說不要這樣，但是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痛，所以他知道冰兒心裏也痛。
    這是冰兒的娘，自己娘親這種情況了，他要怎麽將“會沒事的”四個字說出口？
    他說不出口，也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鍾鍾見這第二粒藥丸子喂不下去，那原本就有點壓抑的哭腔頓時就爆發了。“娘！”
    鄭氏卻依舊沒有一點兒反應。
    鍾鍾不相信鄭氏就這樣離開自己，於是把丸子硬塞到了她嘴裏，然後親自給她喂水，試圖讓她把藥丸咽下去。
    鍾鍾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等試第五次的時候，她都已經哭得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娘……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