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往事成追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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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這次連夜出行是他的任性,但白天看到阿竹和玉朔兩人月泉河畔的打鬧,晚上又在門外聽到兩人的對峙和納蘭的試探後,他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靜,心底的聲音不停地告訴他,帶她走,帶她走。
    雖然冒險,但是淩二對自己任性的舉動顯然很是滿意,看他一直微彎的眉角就能泄露了他的心事,或許,他真的能擁有一份純潔信賴,一段安靜的愛戀。
    “淩二,我從來沒有想過沙漠的早晨會是這麽美。”玉朔閉起眼睛,朝著太陽大聲說道。
    “恩。”淩二輕輕應了一聲,繼續道:“玉朔,大概還有一天半的時間,我們就能到達阿竹說的地方,為了收集續命露,我們必須要趕在黎明之前到,所以隻能在正午時休息一個時辰。”
    聽著身後緩緩道來的解釋,玉朔心情無限的燦爛,以前的淩二總是以領導者的身份出現,讓你幹嘛你就幹嘛,從不解釋。可是現在的他,開始和自己交流,開始讓玉朔覺得這是兩個人的生活。
    “淩二,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麽?”平常人家的對話卻讓兩人都格外的珍惜。
    “隨意。”
    於是玉朔果然很隨意地拿出了兩塊大饃饃和每人一袋清水。既方便吃又方便趕路。但是等到中午休息的時候,玉朔很是惆悵。她圍著駱駝轉了一圈,然後不可置信的又轉了一圈,最後朝邊上環手笑看她的淩二說道:“你沒有帶吃的喝的,不會連帳篷也沒有帶吧。”
    淩二的沉默代表了他的回答。
    玉朔望了望天上越來越烈的太陽,認命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時靈時不靈裏就一定會有帳篷?”
    看著依舊不準備開口的淩二,玉朔繼續認命的拿出帳篷,然後認命的肩負起搭帳篷的任務。等到她自己一個人搭完迷你型的帳篷,兩個人走坐進去休息時,她已經熱得渾身濕透,而淩二卻理所當然的坐下開始閉目養神。畢竟那次在地宮傷的太重,十幾天的調養隻來得及治標,加之昨晚又一夜沒睡,安靜下來後整個人顯得尤其疲累。
    玉朔幽怨地望著淩二安靜的睡顏,手裏嘬著西瓜汁,努力的汲取那瞬間消失的涼意。心裏卻無比的怨念地念叨:小媳婦啊,小媳婦,沒人權啊,沒人權。
    “不可貪食。”淩二雖閉目,但五感已非常人能比,所以能清楚感知到玉朔的一舉一動。
    見淩二並沒有入睡,又挑起了玉朔講話的念頭:“淩二,我總是聽你和赫爺爺他們談到鳳凰城,那是個什麽地方啊?”
    “與天朝無異。”
    這個答案倒是讓玉朔大吃一驚,她一直以為鳳凰城頂多就是一個城市,或者是幾個部落的集合體,她甚至還猜測過淩二就是鳳凰城城主,現在一聽,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簡直單純的可愛。
    雖然淩二被麵具遮住全貌,但攬觀怎麽也不會超過三十歲,身為天朝人怎麽可能會在千裏之外創立國家。
    “那你們口裏一直惦念著的阿容又是誰啊?”想歸想,但玉朔還是沒有忘了重頭戲,鳳凰城什麽的都是引子,她真正要知道的就是這個阿容。
    聽到阿容的名字,淩二不禁寵溺一笑,倒也沒有立即回答。這樣的反應真是急死旁邊的玉朔,心都提到嗓子眼。
    “嗬嗬,丫頭,或許你和阿容會很談得來。”
    談得來,為什麽要和她談得來,難道以後她還要與那人姐妹相稱,然後上演一場你死我活的後宮爭寵記。但是看剛才淩二那個樣子,她已是先失一城,又看墨離他們對那人的態度,她又失一城,要是以後自己真的和那人爭寵,還真是前路渺茫啊。
    “阿容雖是男兒身,但對女孩子的描裝打扮倒也在行。”就在玉朔感慨自己身世多舛的時候她聽到了淩二接下來的話,男兒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斷袖,完了完了,想她堂堂玉大小姐,前世耽美小說禦覽無數,怎麽就忘了這茬,這下好了,別一城一城的算,自己索性拱手相讓,毫無勝算嘛。
    淩二睜眼時就如願以償地看到玉朔臉上豐富的表情,嘴角一翹,安然入睡。
    之後半天的行程玉朔破天荒頭一遭的沒有說話,其實倒也不是她不願說話,但淩二有可能喜歡男的這個認知讓她無從問起。
    坐在自己身前一言不發但小動作不斷的人,淩二心情格外的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喜歡捉弄這個丫頭,看著她傷腦筋的樣子,著實可愛。
    “咳咳。”玉朔假咳了兩聲。
    淩二自顧自趕路,恍若未聞。
    “咳咳咳。”繼續假咳。
    ……
    就在玉朔準備第三次假咳是,淩二公子很給麵子的低下頭,給了個正臉。玉朔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她立馬順杆說道:“中午的事我還沒有問完呢。”
    淩二恩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淩二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我覺得你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這是玉朔想了一下午想出來的計策,隻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隻要自己徹徹底底了解身後的這個人,那麽自己就會有勝算。
    “我的故事太長,你想聽哪段?”
    “從我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說起吧,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隱在很大的屏風後麵,上麵刻著很複雜的圖案,那個是什麽?我記得你的劍上也有,簪子上也有。”
    “那是一種圖騰。”淩二輕描淡寫地答道,眼神卻蒙上一層yin霾,但玉朔卻不曾看到。
    “那你和赫爺爺說的梅花花雕呢?”
    “那是一種酒,隻有我會釀。”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什麽絕活?”玉朔嘴上不露痕跡地問,心裏卻在想:老天帶她不薄啊,眼前這位金主還會釀酒,這樣的話以後去神都就不用怕餓著了。
    “劍。”
    淩二越來越短的回答反倒是激起了玉朔無限的興趣,她琢磨著會劍也好啊,這樣要是神都的人都不喜飲酒的話,那再不濟他們也能擺個攤、賣個藝,自己還能跟著要喝兩句。
    溫飽問題解決了,玉丫頭很有覺悟的開始考慮起發展層麵的問題了,“對了,對了,淩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去神都呢,你不是說那裏有戰亂嗎?”
    玉朔的這句話似乎讓淩二陷入了沉思,為什麽去神都的這個問題在他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卻從來不曾開口說過,也從來沒有人問過。
    “為了不讓自己後悔。”淩二的話說的很輕,不像是回答,倒像是自語。
    又是這樣的感覺,懊悔、迷茫、不舍各種情感糾結在一起地低訴,但就是這樣的淩二,這樣冷峻的銀質麵具,深深吸引著玉朔,同時讓她不忍再開口問下去。
    良久之後,淩二低喚了一聲“玉丫頭”卻沒有聽見回應,他低頭看了看眼前身材嬌小的姑娘,才發現玉朔紅著小臉睡著了。
    淩二無聲地笑著,拿出披風將玉朔整個人兜好,太陽以看的見的速度消失著,寒氣很快就跟著上來,沙漠的天氣就是這樣喜怒無常。
    就在玉朔睡的迷糊時,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而來,當淩二護著玉朔再次睜眼時,入目滿是綠色,高大的灌木鬱鬱蔥蔥,全然無視了沙漠惡劣的生存環境。
    玉朔迷瞪著隨淩二下了駱駝,才落下腳步,隻就見“哢噠”一聲,低頭看去,及膝的雜草中滿是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