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難自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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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做慣了這些事,手腳利落、輕車熟路,很快把紗布解下,給她的傷口消完毒、上好藥,又重新仔細的包紮完畢。
做好這一切,他把藥箱收拾起來放好,這才又轉回床邊來。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雲雀見他久久不給她穿回衣服,扭頭又見他正在看著她笑,不用想也知道,他心裏準沒想什麽好事,不由又惱又羞。
“你看什麽看?還不幫我把衣服穿上。”
鍾艾莫並不動作,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你這是求人幫你的態度?”
雲雀紅了臉,咬了咬唇。
“愛幫不幫!”
雲雀賭氣地想:他想看就看好了,穿得更少的時候,也不是沒給他看過。
呸、呸、呸!她怎麽可以這麽想?
不管怎麽樣,他這可都是在占她便宜噯。
她果斷應該罵死他,她不求罵得他自毀雙目謝罪,但至少,也要讓他承認是他失了禮數才行!
“嘖嘖,詩詩,你這脾氣也太火爆了。”
鍾艾莫忍不住連連搖頭。
“火氣老這麽大,可不行啊。”
“我火氣大不大,跟你有什麽關係?”
雲雀擰著眉,水眸隱忍著三分鄙視。
“你就這麽盯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看,不覺得很失禮嗎?”
“你覺得,你算得上衣衫不整嗎?”
鍾艾莫迷茫地眨了眨墨玉般的黑眸。
“電視上那些女明星,有時候都是比基尼出鏡,穿得可比你少多了,可她們巴不得所有男人都盯著自己看呢。”
“她們那是工作需要。”
雲雀瞪了鍾艾莫,十足的不悅。
“鍾艾莫,你該不會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恨不得脫光了給你看吧?”
“有些女人,真脫光了給我看,我還真沒那個興趣看。”
鍾艾莫似笑非笑,幫雲雀把外衣穿上,眸中某種意味閃爍不已。
“不過,有的女人,即使從頭到腳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在我眼裏,也等於是……”
他“裸/體”二字還沒出口,胸口已挨了雲雀一拳。
“流氓。”
雲雀的臉,紅到了極致,像一朵嬌豔無比的玫瑰花,那一抹魅色、鮮豔欲滴。
鍾艾莫明顯的感覺到身下一熱,某一處已經有了強烈的反應。
他的臉色,一時有些不自然起來。
喉間一股燥熱感,喉結不安的滾動著,他握了拳,克製著自己,霍地站起身來,衝向一邊的衛生間——
真是造孽啊。
對著雲雀這堆可口的小幹柴,他這把烈火卻不能盡情燃燒,不然,就隻能欲/火焚身、把自己變成至尊烤肉了。
雲雀脫口而出。
“你幹嘛去啊?”
鍾艾莫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擰了擰眉,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牙齒縫裏繃出兩個字。
“降溫——”
噶?
雲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本來就已經緋紅的臉,不由得更紅了。
鍾艾莫衝完涼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隻著一件浴袍了,濕潤潤的頭發,還在滴水。
領口處的皮膚,健康而微微透著紅潤。
雲雀假裝並不在意的看了看他,隨即轉過頭去。
“想看就放心大膽的看,我可沒你那麽小氣。”
鍾艾莫的身體和說話的語氣,都平靜了下來。
雲雀對此隻是不屑冷哼。
“你有什麽好看的?”
“你還沒看,怎麽就知道不好看?”
鍾艾莫一邊對著鏡子擦頭發,一邊和雲雀鬥嘴。
雲雀脫口而出。
“我又不是沒看過……”
鍾艾莫點點頭,繼續煽風點火。
“既然都看過那麽多次了,你還怕再多看這一次嗎?”
“……”
雲雀語結。半晌,悶出一句話。
“好女不跟男鬥。”
鍾艾莫回過頭來,瞄了她一眼,幽幽地吐出一句話。
“我會讓著你的。”
雲雀氣惱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誰稀罕你讓了?”
鍾艾莫皺了皺眉,似乎也鬱悶了。
“好心沒好報。”
“哼。”
單音符,是雲雀用鼻孔作出的回答。
鍾艾莫不再說話,用毛巾揉著濕漉漉的頭發,開門出去了。
雲雀沒了鬥嘴的對手,一時更加悶悶。
要說她這傷,受的可也真是時候。
她本來說好了,要和鍾艾莫老死不相往來,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也不想再見到他的,可是她卻受了傷。
而他,不僅跑前跑後、沒日沒夜照顧她,而且還兼職和她鬥嘴、幫她解悶,也不能不說是不盡心盡力了。
她原本對他的那些惱、那些恨,居然在這期間,不知不覺就被衝淡了,一會兒看不到他,她居然會惦記他、想要他出現——
這到底是個壞現象,還是好現象呢?
難道,她對他,已經到了徹底失去免疫力和抵抗力的地步了嗎?
即便,之前恨他恨到了不願相見的地步,也這麽快就能釋懷了嗎?
雲雀越想越覺得慪心,一個人悶在房間的大床上,動也不能動;即便眼睛無拘無束,可視線卻也僅僅局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死鍾艾莫,居然就這麽把她撂在房間裏,不管不問了嗎?
她恨恨地瞪了緊閉的房門一眼。
“嗯嗯哼……”
鍾艾莫哼著不知名的曲子,推門進來,就對上了雲雀仇恨的眼,不由愣了一愣。
“你不歡迎我啊?那我可走了——”
他說著,竟真的退了出去。
“噯——”
雲雀氣惱,卻又不得不叫他。
“你回來?”
鍾艾莫笑眯眯地走了回來。
“就知道你會叫住我。”
“喏,送你的。”
他把一大束野花,插進床頭櫃上的花瓶裏。
雲雀板著臉,看了鍾艾莫一眼。
“哪條路邊摘的野花,我不要。”
“野花哪有家花香?”
鍾艾莫勾了勾唇。
“這花還真不是外麵摘來的,我可就在這院子裏采的。”
“院子裏哪有這種花?”
雲雀撇了撇嘴,明擺著不相信。
鍾艾莫微微一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在東牆腳下,開的滿滿的,都是這種花。”
“哦。”
雲雀悶悶了起來,這裏,究竟還是和以前不同了……
“一直在房間裏待著,你一定是覺得悶了吧?”
鍾艾莫察覺到雲雀臉色不對,試圖想辦法幫她排遣心中的不快。
“不如,我抱你下樓,到院子裏坐會兒?”
雲雀看了眼窗外,點點頭。
鍾艾莫掀開被子,彎腰把雲雀打橫抱了起來。
“等等——”
雲雀眼尖的發現,鍾艾莫頭發上沾著幾根草屑,抬手一點點的幫他拈下來。
“你去修理草坪了?一頭的草屑。”
她細長的手指,在他發絲間穿梭,輕輕柔柔的。
鍾艾莫隻覺得十分舒服,好似一顆心也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
他低頭笑了笑。
“我總得想辦法,紓散一下旺盛的精力吧?”
這幾天的相處之中,他們雖然常常鬥嘴,可他卻覺得十分甜蜜,而總是會給他一種錯覺,就像是他們兩個從未發生過那些不愉快的事。
對了她強裝作冷若冰霜的俏臉,他的心,總是會不自禁的,一寸一寸軟了下去。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吧。
但他卻不覺得這有什麽可恥,甚至對他來說,這絕不是損失,而是一種絕大的收獲。
雲雀俏臉一紅,丟開手去。
“呸,你就不能正經點兒啊?”
“我有說錯什麽嗎?”
鍾艾莫一臉迷茫,分外無辜地微微皺眉。
“詩詩,你究竟想到哪兒去了?”
他絕對是故意在捉弄她。
雲雀明知道是這樣,卻咬了咬唇,無法回答。
她下意識的偏過頭,卻忘了她還在她懷裏,她這麽一動作,卻反而撞上了他堅實有力的胸膛。
“唔——”
他的胸膛好硬,她額頭撞得好痛;她懊惱極了,抬手去揉。
她的動作,撩撥得鍾艾莫心裏癢癢的。
她懊惱的表情,像極了孩子。
雖然皺了眉,秀挺的眉毛彎曲,不如平常那邊欲語還休,卻叫人無端牽動了心疼的情緒。
“很痛嗎?”
他不由抬了手,代替她,細細揉弄著她撞到的部位。
他的手指,頎長而微涼;輕柔的動作下,雲雀覺得十分熨帖,不知不覺間,疼痛感一點點消失了。
“好了,不痛了。”
雲雀一邊說,一邊抬起頭來,卻不想,正好撞在鍾艾莫的雙唇——
“唔——”
她睜圓了眼睛,想躲開。
鍾艾莫倒吸一口氣,抬手托住了雲雀的後腦。
她的唇,是他夢寐已久了的,甫一碰觸,他便覺一陣悸動在五內流竄,他又豈會輕易放她離開?
輾轉而纏綿的吻,由最初的蜻蜓點水,逐漸深入下去。
她的唇,依稀有著淡淡的果香,又像細細軟軟的果凍,鍾艾莫直想一口把她吞下去,卻又分外不舍得就那麽倉促的囫圇吞下。
而強忍著心底的衝動,對她太過溫柔,偏偏又覺得意猶未盡……
雲雀微仰著頭,腦子裏一片空白,那些不快、傷心、痛苦、憤恨,全都不見了蹤影,她不由沉浸在了他溫柔而隱忍的吻裏……
他漸漸變得不再滿足,靈巧的舌探入她的丁香小口,肆無忌憚的攻城掠地。
雲雀被吻得微微有些眩暈,上仰的姿勢,讓她的臉慢慢染上兩朵暈紅,她禁不住發出聲聲嬌喘……
鍾艾莫把雲雀放平在溫軟的大床上,隨即壓了上去。
礙於她的傷勢,他並不敢為所欲為,隻小心翼翼地撐在她身體上方,不舍得放開她甜美的雙唇……
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身下的那團火熱,更是洶湧澎湃、席卷而來。
鍾艾莫因隱忍而緊繃著臉,額上有泠泠的汗跡,一點點滲出來。
雲雀也覺得燥熱不堪,身上薄薄的衣衫,幾乎被汗液濡濕,卻又膩膩地貼在身上,分外的不舒服。
她的身體,早已因敏感而顫栗。
彼此的心跳,清晰而猛烈。
而心中的渴望,也漸漸不受控製。
“詩詩,我想要你……”
鍾艾莫終於放開雲雀,卻是為了和她達成某個共鳴。
雲雀張開迷蒙的眼,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她水眸中的情致,已經把她的心聲泄露無疑……
鍾艾莫坐起身,癡迷而眷戀的瀏覽著這份朝思暮想的美麗,她瓷白的肌膚,細細的顫栗。
手下的觸感,柔軟到了極致,他愈加憐惜……
雲雀羞紅了臉,閉了眼,不敢看鍾艾莫。
但她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的嬌羞,她的小手,不安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鍾艾莫俯下身,細密的吻,落在她光潔的皮膚。
“嗯……”
她的聲音本就溫柔綿甜,此刻更帶了別樣多情的韻致。
他的動作,隱忍而溫柔。
雲雀撫著他堅實的胸膛,她難以克製自己的聲帶。
“鍾艾莫,啊……”
雲雀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卻為自己帶來了甜蜜的懲罰。
鍾艾莫微微蹙眉:“你叫我什麽?”
“我……”
雲雀的答案,被衝撞得支離破碎。
“叫你……叫你艾莫……”
鍾艾莫滿意的輕笑,低頭在她唇角印下一記響亮的吻。
“嗬……不要!”
她的心跳,已經亂了節拍,呼吸,也已經急促起來,冗長的喘息,讓她的呼吸幾乎難以為繼。
腦袋已經發懵眩暈,如斷了發條的鍾擺,紊亂了時間空間的概念……
“口是心非……”
鍾艾莫勾唇笑了笑,低頭吻她,給了她喘息的機會。
雲雀舒適的靠在鍾艾莫的臂彎裏,熟睡過去……
直到傍晚的微風,拂動窗簾,帶來些許涼意,鍾艾莫才醒了過來。
他側著頭,望了望雲雀安恬的睡臉。
此刻的她,就如一株靜美的睡蓮,清幽的芳香,有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聖潔。
她小巧精致的小臉,像是個易碎的瓷娃娃,讓他隻想小心的嗬護在掌心。
這樣的雲雀,讓他的心無法不動容。
他小心翼翼地側過頭,在她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吻。
“嗯——”
雲雀嚶嚀一聲,似乎不悅於這種打擾,在他手臂上翻了個身,緊靠著他的胸膛,再次睡去。
鍾艾莫望著她靜止的長長睫毛,溫柔的笑了笑,一低頭,卻看到她胸前的紗布上,有絲絲血跡滲出——
他陡地轉了臉色。
“shit!”
他懊惱的罵了一句,心中頓時內疚不已。
都怪他一時情動,沒忍住要了她。
雖然他已經很小心的在控製動作的幅度,可沒想到卻還是牽動了她的傷口。
她一定很疼吧?
可她卻睡得這樣好,讓他連一句問候都說不出。
他隻好歎口氣,幫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自己卻再無睡意……
他的手,很自然的環住了她的腰。
突然的親密,讓雲雀心頭微微一顫,她剛才已經醒了,卻假裝還睡著,就是不想醒過來麵對他。
雖然,他們剛剛經曆過人世間最親密的事,可……
鍾艾莫本來就側躺著,望著她,看到她眼睫毛忽而動了動,心裏知道她已經醒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單手支著頭,歉意滿滿。
“你的傷口,疼嗎?”
雲雀見裝不下去,隻好“醒”過來,低聲回答。
“還好。”
“血都滲到紗布上了,還好?”
鍾艾莫蹙了蹙眉,受不了的起身,拆開紗布查看雲雀傷口的情況。
雲雀趁他不注意,飛快的看了他一眼。
卻見鍾艾莫滿臉懊喪,眉頭已緊緊的皺到了一處,不過,看她的傷口並沒有新撕裂的痕跡,才又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雲雀忍不住笑了。
“我剛才都跟你說了,你還不信。”
“也差不多到換藥的時間了。”
鍾艾莫心裏關心雲雀,卻不知為何別扭著不肯說出來,隻是拿來藥箱,默默的把藥換了。
雲雀看了眼窗外,等他收拾完東西。
“我餓了。”
“知道了。”
鍾艾莫站起身來。
“你等著,我去拿吃的來。”
雲雀看著他出去,突然幽幽的歎了口氣。
蒼天啊,她怎麽又稀裏糊塗和他滾了床單?
都怪鍾艾莫太那什麽了,她才會一時禁不住誘惑……
可想到鍾艾莫為了克製自己,而把臉憋得通紅,像隻熟透了的蝦,她又覺得有些不忍。
不過,這還不是目前最緊迫的問題——
她想起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收到鸚鵡的消息了。
她的通訊設備,應該是在那晚打鬥時,不小心掉落在了哪裏。
任務失敗,她要怎麽向鳳凰交待?
“詩詩。”
次日清晨,一大早,鍾艾莫就端了熱騰騰的飯菜來給雲雀。
“你看我做了什麽好吃的給你!”
他擔心飯菜灑出來,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緩緩走了進來。
“你現在要多注意營養,傷才好得快!”
他一徑笑微微的說著,像個獻寶的孩子。
雲雀卻蒙著被子,躺在床上,毫無反應。
鍾艾莫把早餐放下,微微皺眉,走過來。
“懶蟲,起床啦,太陽都照到屁股了!”
雲雀依然毫無反應。
鍾艾莫寵溺的笑意,變成了一絲疑惑迷茫,抬手把被子掀開一些——床是空的。
“詩詩。”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某種預感,可他卻還不肯相信,徒勞的到處找雲雀。
可任憑他把別墅翻了個遍,依舊不見她半絲蹤影。
這個女人,傷勢都還沒有康複,就又不告而別了嗎?
他真的覺得很生氣!
她一定是怕他攔著她、不讓她走,才會這麽不聲不響的就消失了的吧?
可越是這樣,他卻越是無法放心。
“給我馬上去查,她的出境記錄,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今天一定要給我把她找到。”
他真的不能再容忍她就這樣一次次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裏了。
他當即收拾了行李,做好了去找她的準備。
也許是黃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次,他終於如願以償,查到了她的出境記錄、知道了她的去向。
“知道了,你馬上幫我訂張機票……對!”
掛斷電話,他立刻拎起行李,趕往機場。
這一次,他就不信,他會找不到她!
最近一班的飛機,是兩小時後,鍾艾莫坐在候機大廳的貴賓區,心內焦急不已。
詩詩,你一定要等我!
“叮叮啦啦嗦……”
再簡單不過的音符串串響起,提示他有電話呼入。
鍾艾莫拿出手機一看,是他的助理打來的。
“喂。”
平靜無波的口吻,他已經不再是雲雀麵前那個淺笑怡怡、會寵溺人、會耍賴皮的鍾艾莫,而搖身變回了他以往的冷靜睿智。
“鍾董,你現在在哪裏?”
助理的聲音雖然還算平靜,可出口的話,卻已帶了幾分不尋常的意味。
鍾艾莫微微眯了眯眼,冷靜地問。
“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最近的幾個案子,都遇到了問題……”
助理的話,說得並不十分明晰。
“就連即將簽約的清水湖合作案,也被人搶走了。”
鍾艾莫微微皺眉,冷聲問。
“是誰做的?”
“是‘白夢年華’。”
助理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是她?”鍾艾莫皺了皺眉,心中分外不悅。
白夢年華一向和鍾氏企業還算和平共處,兩個公司之間,甚至還曾有過合作關係,可白夢瑤為何突然向鍾氏發難了呢?
而且,這事為什麽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趕在了他要去找雲雀的節骨眼上?
“鍾董,您快回來吧。”
助理在電話那端小心的懇求。
“公司裏現在亂成一團,很多事,沒有你不行啊!”
“你急什麽?”
鍾艾莫有些不耐煩,離登機隻有四十分鍾了,他不想就這麽放棄。
“你先沉住氣,這些事,我心裏有數。”
掛斷電話,他立刻撥回了家,接電話的是妹妹小沫。
“小沫,爸呢?你請他接電話。”
來不及和妹妹聊天,鍾艾莫直奔主題。
“哥,你忘啦?爸和媽去新加坡了,不在家。”
小沫嘟了嘟嘴。
“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哦。”鍾艾莫皺了皺眉。
“我還有事,晚點再打給你,掛了。”
“唉,哥、哥——”
小沫不甘心的喊了兩聲,回應她的卻隻有嘟嘟的忙音,她不由氣惱。
“這個怪人!”
鍾艾莫正要撥鍾睿玨的手機,顧小羊的電話倒先進來了,他立刻按了接聽鍵。
“喂,媽媽,爸在你身邊嗎?我有事找他,你把電話給他一下好嗎?”
“先等一下。”顧小羊微微有些氣喘,不知道在幹什麽。
“你的事,肯定沒有我的著急……我跟你說,你小舅舅出大事了!”
“小舅舅?他能出什麽事?”
鍾艾莫意外的皺眉,顧小年是個醫生,醫術和口碑一直不錯,他會出什麽大事?
難不成,出了什麽醫療事故?
“一句兩句講不清楚……”顧小羊依然在喘氣。
“我和你爸正趕回來,三個小時後到a市……你到機場來接我們。”
鍾艾莫為難了。
“可我不在a市。”
“你不在a市?”顧小羊訝異了一聲。
“那你在哪兒?哎呀,我不管你在哪兒,你給我立刻、馬上回來,聽到沒有?我掛了!”
“喂,媽、媽……”
鍾艾莫皺了眉,對著早已掛斷的電話,不甘心的喊了兩聲。
真是報應不爽啊,他剛掛了妹妹的電話,現在就輪到他被掛了……
他心事重重,目光凝在手上的機票上——
詩詩,這次,我是真的不能去找你了。
鍾艾莫到家的時候,客廳裏已經坐滿了人。
他禮貌的一一問好。
“小姨、小姨父,小舅、小舅媽,你們都在啊?”
“艾莫,你回來啦,快坐下。”
顧小美笑眯眯地向鍾艾莫招手,餘下幾人隻是淡淡的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除了遠在美國的顧小跑,顧家幾姊妹今天都到齊了。
而且很明顯是三堂會審的架勢,在場的長輩們個個也都麵色凝重,鍾艾莫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真的有大事發生了。
當下也不敢多說,連忙找了位置坐下。
顧小羊在顧家兄弟姐妹中,年紀是最長的,這時候便站出來主持大局。
“好了,人都到齊了,現在,讓我們來商量下,這事到底該怎麽辦吧。”
“姐,其實這事也沒什麽可商量的。”
顧小年麵色凝重,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沉滯的。
“他當年對我媽媽的那些所作所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如果不是他貪慕虛榮、拋棄我媽,我媽也不會死……我是永遠不會原諒他的!”
顧小年的生父杜浩然,那就是一個典型的現代陳世美。
當年,他為了攀上高枝,拋棄了發妻、娶了個富家女,導致發妻因此鬱鬱而終,小年也因此被送進了孤兒院。
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再婚後,他一直沒有能再有孩子。
現在看兒子長大成人、有了出息,自己又膝下空空,竟動了想要認回小年的心思。
“你這麽想,也沒有錯,換了我,我也不會原諒他。”顧小美十分同情弟弟的遭遇,“小年,姐姐支持你的決定!”
顧小羊默默了一會兒。
“可是現在他老婆白夢瑤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還天天派人到醫院去鬧,小年,你看……”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她。”
顧小年目光灼灼,側過臉,握住妻子的手,語氣柔軟下來。
“隻是委屈了淑君……”
“老公,我不覺得委屈,你的為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
曾淑君人如其名,十分的賢淑溫柔。
顧小年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轉而歉疚地看了鍾艾莫。
“艾莫,真對不起!這次的事,是小舅舅連累你了。”
“小舅,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
事情的大概,鍾艾莫心下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了,笑了笑,語氣裏透出幾分冷硬。
“就算白夢瑤不對鍾氏動手,單憑他們對你做的那些事,我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鍾睿玨卻有些不放心,連忙叮囑兒子。
“公司那邊,你還是多用點心。”
“放心吧,爸。”
鍾艾莫冷冷地勾了勾唇。
“她想扳倒我們鍾氏,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現在的鍾氏,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就憑一個小小的白夢年華,也配向他挑釁。
但他並非輕敵,而是一慣的運籌帷幄,讓他對a市的各個企業、各股勢力,全都了如指掌。
當然,如果他想要摧毀誰,自然也不會是一件太困難的事。
很明顯,白夢瑤向鍾氏發難的舉動,實在太不聰明了。
可女人一旦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哪裏還顧得了這許多?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仇恨、嫉妒的情緒,折磨得她簡直要發狂。
想當年,她也是a市人人追捧的一朵鮮花,追求她的名流公子富家少爺紛至遝來,可她卻偏偏看上了杜浩然的踏實能幹,不顧父母親人反對,毅然決然嫁給了他。
婚後的生活,不能說是不美滿的。
隻是,她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生養,這一點,讓她一直對杜浩然抱有深深的愧疚。
不過好在杜浩然一直體貼的安慰她,並沒有因此而冷落她。
她一度以為,杜浩然是真的很愛很愛她。
可是突然之間,這一切都變了,杜浩然對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全都變成了一種企圖和預謀。
他甚至居然在她之前,有過妻子和兒子。
當她親耳聽到,他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向那個兒子說著認錯討好的話,她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直都在騙她。
她因此發了瘋、失去了理智,她無法接受自己多年來以為的幸福、其實不過是一場荒誕不經的騙局。
她要報複,她要摧毀那個人和他的一切。
她將杜浩然趕出了家門,又派人到醫院,聲淚俱下的控訴顧小年人麵獸心、猥褻女病患,搞得醫院雞飛狗跳。
同時,向鍾氏發難,不惜損失自身也要搶走鍾氏的合作案……
可即便這樣,她依然不解氣。
“嗯——”
白夢瑤剛抬手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掃到地上,以發泄再一次的怒火,就聽到內線電話響了。
“白董,有位鍾艾莫先生想要見您,您要見他嗎?”
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麽?
白夢瑤意外的皺了皺眉。
“請他到小會議室,我馬上過來。”
對著鏡子理了理妝容,確保自己看起來毫無破綻之後,白夢瑤才起身下樓。
小會議室裏,鍾艾莫正一臉的安閑自在,用一根手指輕敲桌麵,見到她進來,站起身來笑了。
“白董,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