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裏相隨隻為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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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母子休息過後,挽手出來吃晚餐。
安安對於日式餐點不十分感冒,好在酒店附近就有一家西餐廳,雲雀便帶了兒子進去,隨意叫了幾份菜品。
母子倆各懷心事,都沒有什麽胃口,卻都不願意讓對方擔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食欲頗佳的樣子。
“媽媽,你嚐嚐這個。”
安安不忘夾菜給媽媽。
“謝謝。”雲雀溫柔一笑,“安安,你多吃點。”
明明是隻分別了不到一天,可雲雀卻無端端覺得,兒子的小臉,好像瘦了。
“嗷嗚——”
安安誇張的塞了一大口食物在嘴裏,用力的咀嚼著,好不容易嚼完了,還不忘來獻寶。
“媽媽,我吃的很多吧?”
“你慢點兒。”雲雀早把嗔怪的水杯推到了兒子麵前,卻又忍不住笑了。
“你也不怕噎著,又沒人跟你搶。”
“媽媽笑了。”
安安的眼睛,晶亮亮的,端起水,咕咚咚的喝了大半,自己也覺得很無語。
“我還真有些噎著了……”
“瞧你。”
雲雀有些哭笑不得。
傻兒子啊,你就算想逗媽媽笑,也不能這麽狼吞虎咽啊。
不過,為了不讓安安故技重施,她不敢再讓絲毫的愁緒泄漏出來。
母子倆隻顧埋頭吃飯,並沒有留意到另一行人的走近。
“川島君,請坐。”
東野新一郎禮貌有加,請同行的人先入座,看對方坐好,自己才落座。
“夜子……”
他揚手,剛想叫服務生,視線卻被雲雀母子吸引過去。
“川島君,非常抱歉,我看到一位朋友,過去打個招呼。”
他客套的跟同伴打過招呼,起身走了過來。
“夜子,你怎麽在這裏?”
他依舊禮貌有度,臉上的笑容熱情洋溢。
“東野君……”
雲雀有些意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對麵神情莫名的兒子,倉促的露出一縷笑容。
“上次上海一別,夜子你,一切都好嗎?”
東野新一郎也看到了安安,笑笑地問。
“這位是?”
“哦,我兒子。”
雲雀抿了抿唇,看向兒子。
“安安,這位是東野叔叔。”
“東野叔叔好。”
安安睜著大大的墨眸,好奇的看著東野新一郎。
對於雲雀居然真的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一事,東野新一郎雖然覺得很意外,但還是不著痕跡,笑微微作答。
“小朋友,你好!”
轉過頭,他笑問。
“夜子,你們母子來日本,怎麽沒有通知我一聲?我也好為你們接風洗塵啊!”
“哦,我們這次隻是路過,並不打算久留。”
雲雀笑微微的解釋。
“所以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打擾東野君比較好。”
“噯,夜子,你這麽說,可就見外了。”
東野新一郎微微皺眉,一本正經的說。
“你能來打擾我,是我的榮幸。不過,你們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多留幾天呢?”
雲雀目光閃開去,笑得頗有距離。
“我還有別的事。”
“是這樣。”東野新一郎點點頭。
“那待會兒,你們可一定要賞光,到寒舍小坐。我叫人預備下最好的茶,招待你們。”
雲雀淺笑。
“東野君客氣了。”
“這個人,好討厭哦。”
東野新一郎一走,安安就扁了扁小嘴,不滿的抱怨。
雲雀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了,安安?你不喜歡這個叔叔啊?”
安安搖搖頭。
“也不是……可我總覺得,他熱情得有些過頭了。”
那太過親切的笑容裏,似乎藏了些什麽他看不懂的東西……
雲雀忍不住笑了,東野這個人,確實是有點太熱情了,她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
“好了,安安,快吃飯吧。”
母子倆吃完飯,東野新一郎也跟了出來。
雲雀看他出來,不由有些不解。
“怎麽,東野君,你不用陪你的同伴用餐了嗎?”
“川島君是好朋友,不會見怪的。”
東野新一郎神態輕鬆,紳士的伸出手。
“夜子,安安,請吧!”
“東野君,感謝你的盛情相邀。”雲雀笑微微的拒絕。
“實在抱歉,安安已經困了,我想早點帶他回去休息。”
“是這樣。”東野新一郎點點頭,看了一旁正作懨懨欲睡狀的安安。
“剛吃了飯就睡,對小孩子的身體不好,不如,我陪你們在這附近走一走,夜子,你覺得怎麽樣?”
這人……
她都下了逐客令了好不好?他怎麽還像沒有聽懂一樣,黏著不放啊?
“那條街上,有家十分出名的兒童玩具店,我想,裏麵一定有安安喜歡的東西。”
東野新一郎伸手朝另一條街指了指。
“夜子,你不想帶安安過去看看嗎?”
雲雀看了看安安,好不容易帶兒子來一趟東京……
“媽媽,安安不想要玩具,安安有熊熊就夠了。”
安安仿佛看出了雲雀的為難,解語花的拉了拉雲雀的衣襟。
“走吧。”雲雀摸了摸兒子的小臉,笑了笑。
“好不容易來了,總不能讓你空手而歸,去看看吧,也許真有你喜歡的東西呢?”
這些年,她對兒子所盡的心,到底是少了些。
安安雖然嘴上說不願意去,可到底還是個孩子,一見到琳琅滿目的各式玩具,仍然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喜歡什麽,隨便挑,叔叔送給你。”
東野新一郎笑微微的望著安安的小臉,十足的放縱他盡情“掃蕩”。
雲雀本能的想要拒絕,可想到上次那麽貴重的寶貝,他都毫不心疼的送了她,這點小東西又算得了什麽呢?也就沒好意思開口。
安安並沒有多選,隻是挑了兩三樣並不昂貴卻很有趣的地方特色。
“先生,一共是四千六百元。”
“嗯。”東野新一郎點點頭,掏錢付賬,遞過去一萬元。
“不用找了。”
“謝謝先生。”售貨員喜笑顏開,不忘恭維東野新一郎。
“您家的小公子長得真像您,一看就知道長大了也是位紳士。歡迎下次再來。”
東野新一郎聞言,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否認。
雲雀麵上一窘。
“他不是我爸爸。”
小安安不樂意了,他爸爸的地位,豈是隨便誰就能頂替的?
“啊,對不起。”
售貨員連忙道歉。
東野新一郎不好說什麽,隻擺擺手,拿了東西,陪雲雀母子出來。
“哈……”安安故意打了個哈欠。
“媽媽,我困了,想回去睡覺了。”
“嗯。”雲雀點點頭,回頭望了東野新一郎,不無歉意的說。
“真抱歉,東野君,我得帶孩子回去了。”
“沒關係。”東野新一郎溫和的笑笑。
“我送你們回去。”
一行三人肩並肩往回走。
“我們到了。”到了酒店外,雲雀停下腳步。
“東野君,今天,謝謝你的玩具。”
“夜子你客氣了。”東野新一郎把玩具遞給雲雀。
“下次有機會,你們再來東京的話,請一定要通知我,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嗯。”雲雀笑了點點頭。
“東野君,再見。”
“再見!”東野新一郎答得有些猶豫。
雲雀牽了安安,轉身往酒店裏麵走。
“夜子——”東野新一郎快步追上來,牽住了雲雀的另一條手臂。
“請等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的目光很急切,似乎真的有什麽迫切的事情。
雲雀微微皺了皺眉。
“東野君,你有什麽事嗎?”
東野新一郎看了看安安,露出為難的神色。
“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雲雀彎腰,溫聲對兒子說。
“安安,你先到大堂坐一下,媽媽去去就來。”
“媽媽,你快一點。”安安臨去前,警醒的看了東野新一郎一眼。
雲雀隨東野新一郎走到無人處。
“東野君,現在可以說了。”
“夜子,我想跟你說……”東野新一郎猶豫的皺了皺眉。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你長得很像從前的惠子……”
雲雀默,大哥,你這說法實在有點太狗血了吧?
“我當初雖然早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擒住你……可是看到你之後,我就改變了這個想法。”
東野新一郎看起來深情眷眷,一點也不像假裝。
“夜子,我真的身不由己……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可是對你,我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嗎?”
“東野君,我不是惠子,也永遠不會變成惠子。”
雲雀並無意於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更何況,她對東野新一郎,實在也沒有別的心思。
“夜子,你不要誤會。”東野新一郎連忙解釋。
“我並沒有要讓你成為惠子替代品的意思,對我來說,惠子和你,都是獨一無二的,我雖然在感情上並不擅長,可也不至於糊塗到想用你代替她……”
“東野君,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厚愛。”雲雀定定的看了東野新一郎一眼。
“可是,我隻怕我不能接受,你的這份盛情。”
“為什麽?”東野新一郎不解而痛苦。
“是因為我是日本人嗎?”
雲雀搖搖頭。
“這件事,和國籍無關。”
“那夜子你為什麽不肯接受我呢?”東野新一郎抬起雙手,扶住了雲雀的肩膀。
“夜子,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是真心誠意想要照顧你和安安。”
雲雀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冰冷的哼聲。
“他們是我的妻子和兒子,這件事,我想還是由我來親曆親為比較好。”
她訝異的轉過頭,就見鍾艾莫正一手牽了安安,冷冷的看著她和東野新一郎。
她下意識的從東野新一郎的懷抱裏掙脫了出來。
“又是你?”
東野新一郎不悅的皺了皺眉。
“不是我,還會有誰?”鍾艾莫冷冷的挑了挑眉。
“我說你這個人,能不能不要這麽沒下限,總想染指別人的女人。”
“夜子是單身,我有追求她的權利。”
東野新一郎不肯相讓。
“你的確有權利可以追求她。”
鍾艾莫涼涼的勾了勾唇,飛快的瞟了雲雀一眼。
“不過,她卻也有拒絕你的權利,不是嗎?”
“那是我和夜子之間的事情,不勞你費心。”
東野新一郎不甘心的針鋒相對。
“那好,我現在就讓她給你一個回答,讓你徹底死了這份心。”
鍾艾莫惡意的笑了笑,轉而眯了眼,看了雲雀。
“夜子小姐,這場戲,你看夠了沒有?可以讓它謝幕了嗎?”
他心裏慪氣到了極點。
枉他一得知她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結果,她就給她看這樣的一幕戲碼嗎?她可真是仁慈!
雲雀深知鍾艾莫霸道的脾氣,而且,她本來也不想再和東野新一郎糾結下去,於是欠了欠身,溫聲說。
“東野君,實在抱歉……”
“好,我知道了。”東野新一郎受傷的抿了抿唇。
“夜子,你一時無法接受我的感情也沒關係,我會等你的……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想起我,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嘖嘖,真是深情,好感人啊。”
鍾艾莫那叫一個幸災樂禍,笑得那叫一個含蓄。
“我走了。”
東野新一郎並不理會鍾艾莫,隻朝雲雀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雲雀望了他的背影一眼,才轉過頭,糾結的看了鍾艾莫。
“你怎麽會來?”
她可是特意用的假護照,為的就是不讓人找到他們母子。
“我不來,豈不是錯過了一場好戲?”鍾艾莫有些咬牙切齒。
“嘖嘖,你的口味,真是越來越重啊。”
一想到剛才的畫麵,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時,他真有一股衝動,恨不得上前去把搭在她肩上的那雙鹹豬手,直接給切下來,拿去喂狗。
安安皺了皺眉,側頭看了看狀況有點不太對的老爹。
他很想提醒鍾艾莫,這兒還有他在呢。
不過,看老爹一臉官司的悲憤相,他想,他還是盡力縮小存在感比較好。
可惜,他的這個想法,並沒有實現。
“你說什麽呢?”雲雀擔心的看了安安一眼,埋怨的瞪了鍾艾莫。
“兒子在呢,你不要胡說。”
鍾艾莫側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兒子,並不十分在意。
“安安,你先回房間,我和媽媽還有話要說。”
“哦。”
安安眨眨眼,十分自覺的轉身,自己回房。
“你把兒子支開幹什麽?”雲雀有些不悅。
“你就不怕他一個人,出點什麽事?”
“嗬,你現在知道兒子一個人,不放心了?”鍾艾莫嘲諷的勾了勾唇。
“那剛才是誰,隻顧在這裏跟個日本男人你儂我儂,把兒子一個人丟在酒店大堂的?”
雲雀默。
男人要真小氣起來,可真是要命啊。
不過,她還真有些不放心兒子。
“鍾艾莫,我們進去說。”
“你又想逃?”
鍾艾莫不悅的擰了擰眉,上前一步,攥住了雲雀的手臂,恨恨地咬牙。
“女人,你難道就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雲雀無語望天。
“鍾艾莫,無論我做什麽事,好像都並不需要你的批準。”
鍾艾莫愣了一下,很快冷笑了。
“很好。”
這個女人,還真是永遠把他當外人。
她怎麽就可以這麽冷血!
“你放開我,我要回房間休息了。”
雲雀不適的扭了扭手臂,試圖擺脫鍾艾莫的束縛。
“剛剛聽過那麽一篇熱情洋溢的表白,你好歹也該有點熱情吧?”
鍾艾莫卻隻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你這麽平靜,剛才那位東野君該多受傷啊?”
雲雀微微有些氣惱。
“鍾艾莫,你不要無理取鬧!”
是,她不告而別是她不對,可她有她的苦衷啊!
再說了,他們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麽關係,要求她必須幹什麽都要向他報備、請他批準吧?
“我無理取鬧?”
鍾艾莫憤憤的抬手,捏住雲雀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女人,你到底是有多沒心沒肺,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這樣不告而別,我……我就恨不得打斷你的腿,把你關起來,讓你一輩子都逃不出去。”
他本來想說,他會擔心、會難過,會瘋了一樣的去找她,可話一出口,卻是這樣無情霸道的宣言。
變態!
雲雀皺了皺眉,木了一張臉。
鍾艾莫自己跟自己鬧著別扭,雖然知道剛才說的話有些過了,卻根本拉不下臉來跟雲雀道歉。
“所以,你最好乖一點。”
“切。”雲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鍾艾莫,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是我什麽人?你又有什麽立場說這樣的話?”
“你要我向你證明嗎?”
鍾艾莫氣惱加鬱悶,這個女人,裝模作樣的表情,真是讓人憋到內傷。
他上前一步,低下頭,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又是這招。
雲雀氣惱的皺眉,想要反抗,可所有的呼吸,卻在一刹那,被鍾艾莫完全的占據。
唇瓣上一痛,隨即有淡淡的腥甜溢入口腔。
她惱的握拳打向他的胸口,但他卻不管不顧,隻是擁緊了她,不給她絲毫反抗的餘地。她動彈不得,隻好任由他予取予奪……
沉悶的窒息感,漸漸取代了頭腦的眩暈感。
雲雀猛力把鍾艾莫推開一些。
“夠了!”
鍾艾莫眯眼望了望她微腫的雙唇,沒有說話。
“鍾艾莫,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雲雀有些言不由衷,可目前的狀況,實在由不得她放縱自己的心。
“我都已經帶著兒子離開了,你又何必苦苦糾纏?可即便你追過來,又能怎麽樣呢?鍾艾莫,你醒醒吧。”
“我知道你很在意兒子,想要彌補你在他生命中的缺失,可過去的這些年,沒有你,我們母子倆不也過得很好嗎?我們根本就不需要你!沒有你,我們反而會更加快樂,你為什麽不可以灑脫一點呢?”
“……”
雲雀一口氣說了許多的話,盡全力想要傷透鍾艾莫的心,讓他放他們母子離去。
可鍾艾莫卻隻冷著臉,一言不發。
雲雀終於詞窮,鍾艾莫這才勾了勾唇,輕描淡寫道。
“你說完了?”
他笑了笑,雙手抱臂,看了她一眼。
“詩詩,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你如果以為,說這樣的一席話,就能激怒我,讓我放你們離開,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這次這麽突然,就帶安安離開,一定是有某種特別的原因吧?你是怕連累我嗎?你一直說我一廂情願,可這一次,一廂情願的人卻是你。
“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是不是願意和你們母子站在一起,麵對所有的困難;就自作主張離開,你以為這樣,你就不會牽連到我了嗎?”
“詩詩,你們的大姐鳳凰,是那樣心慈手軟的人嗎?如果她真的決定除掉你,你以為,她會留下一丁點的不安隱患嗎?”
聽鍾艾莫提到鳳凰,雲雀的臉色猛地一變。
“你、你都知道了?”
“你隱藏的的確很好。”鍾艾莫微微搖頭。
“可這也隻是為我增加了一點難度,並不會讓我毫無辦法。”
雲雀皺了皺眉,垂下眸子,不說話。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鍾艾莫望了望周遭的沉寂。
“詩詩,鳳凰社雖然強大恐怖,可也不是什麽不可打破的神話,它也有它的弱點,隻要能夠抓住了這個七寸,想徹底摧毀它,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他眯了眯眼眸,語氣漸冷。
“不,你不要去冒險……”
雲雀糾結極了,鳳凰社當然絕非牢不可破,可要想徹底顛覆它,又談何容易。
就連這些年,一直和鳳凰社明爭暗鬥的暗盟,毫不鬆懈的打壓爭鬥,都沒有能夠讓鳳凰社削弱分毫。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鍾艾莫呢?
“你如果真的擔心我,就別把我排除在外。”
鍾艾莫歎了口氣。
“詩詩,我對你來說,真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嗎?”
雲雀咬了咬唇,一時默默。
在她心底,她從來沒有這麽認為過。
可是很多時候,她為了保護他、不讓他受到牽連,她卻不得不把他推開,狠心的趕走他……
鍾艾莫得不到雲雀的答複,仍然在繼續著落落的感傷。
“詩詩,你就這麽不願意相信我嗎?”
他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決意交出自己的一切。
可他的一片真心,她就打算給出這樣的回應嗎?
雲雀糾結無比,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
她並非不信任他,也並非不在意他的感受,可要他因此牽扯進那些危險,卻又是她萬萬不願意的。
鍾艾莫看雲雀一臉的糾結神色,自己也糾結懊惱到了極點,忍不住說。
“你這次不告而別,帶著兒子跑到日本來,不會是為了見剛才那個家夥吧?你喜歡他?所以才不願意相信我,把我當路人?”
“我沒有!”雲雀毫不猶豫的搖頭。
“我跟東野君隻是普通朋友。”
“那你和我呢?”
鍾艾莫滿意於雲雀的回答,心頭的抑鬱減輕了一部分,可卻偏偏還不肯甘心,想要一問究竟。
“我和你……”
雲雀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之間到底算是什麽關係呢?戀人?情人?還是別的什麽?
可這些關係,似乎都不適合於他和她之間。
“你是安安的爸爸,我是他媽媽。”
雲雀想了一圈,得出這個結論,她覺得,這已經是最切合實際、最合理的一種了。
可鍾艾莫卻覺得非常生氣,她就這麽不得已嗎?
他和她之間,想要扯上點關係,還非得扯上兒子才行嗎?
哪怕她說她和他隻是情人,總也好過這種血緣牽絆的情非得已吧?
“隻是這樣嗎?”
他眯了眯眼,已是壓抑了十分的怒火。
雲雀努力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鍾艾莫,你不要再逼我了……”
她雖然愛他,卻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不能成為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的。
且不說,現在的她無暇他顧,即便有一天,她真正自由,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他身邊、那個隨時可能會被引爆的炸彈……
“是你在逼我。”
鍾艾莫惱怒的抱住了雲雀。
“詩詩,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他分明是應該恨的,可心卻疼得發緊,他隻想抱緊她,緊一些、再緊一些,再也不要放開。
她柔軟的身體,散發著他熟悉的馨香,那麽甜美、那麽迷人。
他多麽希望,他們之間,可以沒有那些看得見、看不見的阻礙,讓他們能夠安安心心的彼此相對。
雲雀一動不動,任由鍾艾莫抱著她。
她的確是累了,閉了眼,隻想任自己徜徉在他堅實的懷抱裏。
如果,如果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放開這個男人的手,可這個世界往往是殘酷的,由不得她半分任性……
“鍾艾莫,你什麽都不用做……我隻要你能好好的,留在a市,就足夠了。”
她雖然口是心非,可說的卻也是真心話。
“我做不到。”
鍾艾莫惱怒的豎眉。
“我怎麽可能讓你和兒子置身危險之中,而我卻不聞不問?”
“如果我同意你帶走兒子呢?”
雲雀是鐵了心要把鍾艾莫推開了。
“兒子我當然要帶走,你也一樣。”
鍾艾莫斬釘截鐵,答得毫不猶豫。
“不管前麵有什麽,我都要和你們一起麵對,詩詩,你別想再推開我,我是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能保護,那我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雲雀默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那好吧……”
“詩詩,你終於不再拒絕我了……”
鍾艾莫有些動情,雲雀此刻溫順的模樣,讓他放下了所有積存的怨念,隻想好好的保護她和安安。
“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和安安,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的!”
“嗯。”雲雀含糊的點點頭,不願再分辨。
鍾艾莫抿唇笑了笑,更加抱緊了雲雀。
“爸爸、媽媽。”
安安邁著小短腿,小碎步跑過來,看到這一幕,連忙遮住自己的眼睛。
“……啊,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此情此景,少兒不宜啊!
不過,他很想偷看怎麽辦?
“安安——”
雲雀看到兒子,連忙從鍾艾莫懷裏掙開。
“你怎麽又回來了?”
安安的指縫偷窺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宣告流產,他不禁有些失望。
“我等了好久,都不見你和爸爸回來,所以我就下來看看。”
哎呀,好害羞……
安安想到爸爸媽媽親密相擁的畫麵,忍不住紅了臉頰。
鍾艾莫麵不改色,笑笑地摸摸兒子的頭。
“走,我們回房去吧。”
“嗯。”
安安一邊答應,一邊一手一個,牽起鍾艾莫和雲雀。
鍾艾莫先把雲雀母子送回房間,陪安安聊了一會兒天,看兒子困了,才站起身來。
“我先回房去了,有什麽事你叫我,我就住隔壁房間。”
雲雀點點頭。
“嗯。”
“晚安!”鍾艾莫走過來,抱住雲雀,在她唇邊印下一記吻,仍有些意猶未盡。
“明天早上,我過來找你們,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嗯。”雲雀垂眸,態度十分溫順。
“我走了。”
鍾艾莫放開雲雀,轉過身去,卻又走回到大床邊,親了親安安。
“兒子,晚安。”
“爸爸,早點睡……明天六點,飛機……”
安安睡得迷迷糊糊,嘴裏嘟嘟囔囔。
雲雀一時有些慌神,咬了咬唇,無比糾結。
鍾艾莫擰了擰眉,麵沉如水。
“明天早上六點、飛機?”
鍾艾莫站起身來,欺近雲雀,直逼得她抵在牆上,無路可退才停下腳步,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詩詩,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對我,究竟可曾有過一句實話?”
如果不是兒子一句迷迷糊糊的囈語,她是打算就這麽瞞著他,又一次帶兒子不告而別嗎?
虧他約她第二天一起吃早餐,她還那麽鎮定,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在他麵前,她一直都在假裝。
她的演技,還真是好到了極點。
他真的憤怒到了極點,直想把她的心挖出來,看一看是不是鮮紅色,不然,她為何可以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傷他?
雲雀被鍾艾莫逼得沒有了退路,隻能緊緊抵著冰冷的牆壁——
他的問題,她答不出……
這一切,她根本無能為力。
緊咬著唇,她發不出哪怕一個簡單的字節。
她全部的打算,都在兒子的一句囈語裏,落了空,然而這又能怪誰呢?
兒子是無心,她卻是有意。
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和欺騙,他受傷,她又何嚐輕鬆過呢?
鍾艾莫壓抑著胸中的怒火,又往前走近一步,眸中的冷意沁涼刺骨。
“詩詩,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
雲雀轉過臉去不看他。
“鍾艾莫,隱瞞你是我不對,可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是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鍾艾莫卻並不願意接受這種沒有說服力的解釋。
“還是你不願意選擇?”
“我……”
雲雀語塞。
她當然不是沒有選擇——而是,有的選擇,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詩詩,你好狠的心。”
鍾艾莫痛心疾首,兩手握拳,指節泛白,發出微響。
可他再恨再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他一貫的冷硬手段、冷酷做派,到了雲雀麵前,全都成了繞指柔,根本派不上一點兒用場。
“對不起……”
雲雀對此,隻有歉意。
“你說再多的對不起,又有什麽用?”
鍾艾莫苦澀的勾了勾唇。
“你不會知道,你這樣做,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傷到極致,不想再多說,落寞的轉過身,抬腳往外走。
“我不是不知道,隻是……”
雲雀心裏酸楚不已,隻覺得所有的感覺器官都擰緊,成了糾結的一團。
她不是不想象個普通的女子一樣,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為她搭建的幸福生活,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擔心,把一切的苦難、困厄都推給他去承擔……
可她卻不能那麽做。
她愛他,不願意看他一個人,去承擔由她帶來的一切不幸和困苦,那樣,她會不安、會愧疚,會生不如死。
如果他再有個什麽不測,那她即使死,也不能瞑目……
她不要那樣的自己,懦弱、卑微、害人害己。她寧願被他罵,被他誤解,也要阻止他踏足她泥濘不堪的世界……
“對不起。”
鍾艾莫頓住足,卻聽到了三個讓他失望、痛心到了極點的字眼。
他不說話,隻眯了眯眼,打開門,揚長而去……
雲雀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媽媽,我們真的不叫上爸爸,和我們一起走嗎?”
淩晨,安安迷迷糊糊的被雲雀叫醒,穿了衣服,洗漱完畢,仍在揉眼睛。
雲雀低下頭,收拾東西。
“安安,爸爸還有別的事,不能和我們一起走。”
她最近撒謊是太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輕忽,自己都無法相信。
“哦。”安安點點頭,定睛去看雲雀的紅腫不堪的眼睛。
“媽媽,你眼睛怎麽那麽腫?你哭過?是不是爸爸欺負你了?”
雲雀搖搖頭,勉強一笑。
“沒有,媽媽隻是沒有睡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安安乖,我們走了。”
“嗯。”
安安點點頭,背過自己的小背包,看雲雀拉起拉杆箱,搶先一步走過去,把門打開。
“爸爸,你怎麽在這裏?”
安安的聲音,透著隱隱的驚喜。
鍾艾莫抱著膝蓋,背靠在雲雀房門口的牆上,麵前,是一個不大的行李箱。
“啊,兒子,早上好。”
鍾艾莫睜開疲憊的雙眼,活動了一下四肢,好痛,他不覺皺了眉。
雲雀目光複雜的看了看他。
看這樣子,他應該是昨夜就睡在這裏等他們了吧?
“爸爸,你別亂動。”
安安人小鬼大,鍾勤的走過去。
“讓我來給你按摩一下。”
“謝謝兒子。”
鍾艾莫笑逐顏開,這一番辛苦總算沒白挨,還是親親兒子好啊,這麽孝順。
雲雀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