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裏相隨隻為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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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你不要纏著爸爸了,我們還要去趕飛機呢。”
    她這句話,分明是說給鍾艾莫聽的。
    鍾艾莫卻毫不在意,笑笑的站起身來,牽起兒子的小手。
    “媽媽說得對,我們啊,還要趕飛機,不能再耽擱了。”
    安安很快轉過彎來,領會到了鍾艾莫的言下之意。
    “爸爸,你要和我們一起走?”
    雲雀滿頭黑線,卻不能發作。
    她沒想到鍾艾莫居然這樣固執,非要跟著他們,她也隻好另外想辦法,甩開他了。
    一路上,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熱火朝天,雲雀雙眼緊閉,全當沒有聽見。
    到了機場,三人剛安頓好,鍾艾莫又說。
    “安安,你餓了吧?想吃點什麽,爸爸去買。”
    “我隨便吧。”安安轉頭看了看雲雀。
    “媽媽,你想吃什麽?”
    雲雀繃著臉。
    “我不餓。”
    “安安,我不知道你媽媽早上喜歡吃什麽唉,怎麽辦?”
    鍾艾莫為難的皺了皺眉。
    “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
    安安並不多想,跳下凳子,牽著鍾艾莫的手,去買早點了。
    雲雀那叫一個悔啊。
    早知道,她就隨便說兩樣東西好了,那樣鍾艾莫也就沒有借口把兒子一起叫去了。
    她也就可以不聲不響的帶兒子溜之大吉了,可現在……
    她本來有些慪得慌,等早餐買回來,她卻是真的沒有食欲了。
    “媽媽,你也吃一點啊。”
    安安津津有味吃完早點,發現雲雀連動都沒有動,不禁有些擔心。
    雲雀微微歎息。
    “安安,媽媽不餓。”
    鍾艾莫眯了眯眼。
    “雖然我們一大一小兩個帥哥,長得確實很養眼,但你也不能光看我們,不吃飯啊。”
    雲雀不作聲,隻微微皺了皺眉頭,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尊敬的各位旅客,由於機械故障,原定於六點零五分由本機場飛往班加洛薩的psu777航班延誤,請耐心等待,如有進一步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廣播裏,正在播報航班延誤的消息,一段日語過後,又換成了英文。
    “ladies and gentlemen…”
    雲雀不由皺了眉,這還真是無漏偏逢連陰雨啊!
    “媽媽,廣播裏在講些什麽?”
    安安聽不懂,又看雲雀神色不對,不免有些緊張。
    雲雀蹙了蹙眉。
    “我們的航班延誤了。”
    “啊?”安安嘟了嘟小嘴,明顯有些不高興。
    “那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這什麽破航班啊,太不負責任了,他可是睡眼朦朧就趕到機場來了耶。
    “暫時還不知道。”雲雀對此也分外無奈。
    “安安,你別著急,你如果困了的話,就靠在媽媽身上,睡一會兒吧。”
    “據我所知,像這種情況,一延誤,至少要拖延十個小時以上。”
    鍾艾莫看似無意的,說了句讓雲雀母子麵麵相覷的話。
    “你怎麽知道?”雲雀有些不信。
    “隻是機械故障,說不定半個小時就修好了呢。”
    鍾艾莫搖搖頭。
    “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一丁點兒紕漏都容不得,像這種情況,不確保萬無一失,人家也不敢飛,我看啊,不如我們直接換個地方,不去班加洛薩了。”
    “那怎麽行?”
    雲雀想也不想的皺了眉。
    鍾艾莫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對雲雀說。
    “其實,要我說,你想擺脫鳳凰社的勢力範圍,一點兒也不難。”
    雲雀飛快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在他麵前,是透明的嗎?
    為什麽她所有的想法和意圖,他都能猜到呢?
    然而她卻忍不住想聽聽他說些什麽。
    “你有什麽辦法?”
    “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
    鍾艾莫微微一笑。
    “去美國——”
    “去美國?”
    雲雀蹙眉,美國的洛杉磯,可是暗盟的大本營……
    如果她到那裏去,一旦被暗盟的人發現,肯定危險重重,但卻一定不會再受到鳳凰社的人的追殺。
    兩害相權衡……
    “你放心,路易斯現在隻想著要籠絡你,不會加害於我們的。”
    鍾艾莫似乎早有準備,說出口的話,把握十足。
    “再說了,我們三個人一起出現,任誰也不會懷疑我們的身份的,即便是暗盟的人,也隻會以為,我們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家三口。”
    “你認識路易斯?”
    雲雀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不過,她卻沒有放過鍾艾莫話語間,對暗盟老大路易斯·威廉姆斯的那絲熟稔。
    “我和他有過一麵之緣。”鍾艾莫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你仔細想想看,我說的辦法到底可不可行?”
    雲雀還有些猶豫,她縱然想遠離鳳凰社的勢力範圍,可暗盟,也不是她能隨便招惹的勢力。
    “詩詩,你沒有時間再想下去了。”
    鍾艾莫蹙了蹙眉,話語間不無擔心。
    “你想想看,連我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你,更何況是鳳凰呢?”
    雲雀皺了皺眉,她何嚐不擔心?
    隻是……
    “好,我們就去美國。”
    不知道怎麽的,這一次,她心裏願意相信鍾艾莫,從包包裏拿出護照和簽證,她站起身來。
    “那我們快去買機票吧。”
    “機票在這裏。”
    鍾艾莫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很快拿出三張機票。
    雲雀眼前一潤,原來,他什麽都準備好了。
    可昨晚……
    她抬眸看了看他,卻見他一臉平靜,似乎昨晚的事,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樣……
    她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一時有些百感交集。
    她為了自己心安,一直傷他,可他卻什麽都不計較,還願意為她安排好一切……
    這份心意,她要怎麽才還得清?
    “行了,看你眼睛都腫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鍾艾莫搖搖頭,心疼的看了雲雀。
    “我知道,昨晚你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激我、讓我離開,都不是你的真心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再感到抱歉了。”
    “我……”
    雲雀聽他這麽說,更覺得內疚了。
    “什麽都別說了。”
    鍾艾莫拿起一旁早已涼透的早點看了一眼。
    “你等一下,我重新去給你買點吃的。”
    “謝謝。”
    雲雀感激的望了鍾艾莫的背影,良久沒有轉開視線。
    “媽媽,你不要難過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安安,這時候,睜開眼睛,撫了撫雲雀的手背。
    雲雀點點頭,不知該怎麽跟兒子解釋,隻好含糊道。
    “媽媽不難過……”
    “媽媽,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和爸爸都會支持你的。”
    安安人小鬼大,說起大人的話來,有板有眼。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嗎?”
    雲雀一時有些恍然,不敢去對上兒子純淨的雙眸,隻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
    “對,安安說得真好。”
    “那媽媽,我可不可以求你,以後不要再趕爸爸走了。”
    安安一臉期待的望了雲雀。
    “昨天,爸爸一定好傷心的……”
    他真的沒有想要偷聽,實在是他們兩個大人太吵了,他想假裝沒聽到都不行。
    雲雀心頭一驚,她根本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會聽到昨天她和鍾艾莫的那番對話。
    “安安……”
    她更加糾結了,兒子本就早慧,可昨天,她說的那些話……
    “安安,媽媽不是有意要和你爸爸吵架的。”
    雲雀試圖扭轉那些話對兒子幼小的心靈,所造成的不利影響。
    “你還小,大人的事,你還不懂,不過,媽媽希望你知道,爸爸和媽媽,都很愛你。”
    “安安知道。”
    安安點點頭,無比認真的說。
    我和爸爸也一樣愛媽媽。”
    雲雀一時無語,隻好淺笑。
    兩人交談間,鍾艾莫已經捧著早餐走了回來。
    “熱乎乎的早餐,快趁熱吃。”
    “謝謝。”雲雀沒有推辭,折騰了這麽半天,她也確實有點餓了。
    鍾艾莫和安安看雲雀吃得很香,不由對視一眼,笑了……
    漫長的飛行過後,一行三人在洛杉磯下了飛機。
    雲雀什麽都沒有管,任由鍾艾莫安排好一切。
    三人在一家十分豪華的酒店套房安頓下來,各自休息了半天,打發掉旅途的疲憊,時差也倒了過來,才一起出來用餐。
    鍾艾莫說得不錯,他們三個人,任誰看了,也不會多做猜疑——男的清雋挺拔、俊美無濤,女的柔美嬌俏、氣質脫俗。
    身畔的小男孩則又齊聚了乃父乃母的優良基因,一顰一笑,讓人移不開視線,隻以為是人間的安琪兒。
    這樣養眼的一家三口,和黑暗、邪惡、罪孽自然是掛不上邊的。
    雲雀本來還有些擔心,但兩三天下來,倒也算風平浪靜,她也就稍稍放鬆了警惕,每天隻是盡情陪安安玩耍。
    鍾艾莫有時候會一個人出去,說是有公事要談,雲雀不欲理會,也不願多想。
    雖然,東京機場的事,實在太過怪異,可她也早已不想理會。
    她一直習慣了拒絕,這一次,她忽然想試著去接受。
    這也許是因為安安所說的那些話吧。
    兒子當時的期盼眼神,她永遠都記得——她實在不想因為她的執拗,給兒子造成不可磨滅的傷痕……
    洛杉磯是美國第二大城市,其繁華程度,可想而知。
    雲雀對此,卻早已見慣不怪。
    安安卻每天都興致勃勃,今天去唐人街吃小吃,明天去迪斯尼玩玩娛樂節目,雲雀難得看兒子這麽開心,少不得每天陪著他到處走。
    “媽媽,你在這坐一下。”
    這一天,鍾艾莫有事,雲雀和安安母子倆單獨出來。
    安安玩得一身大汗,雲雀便帶了他到路邊的飲品店小坐休息。
    可安安哪裏閑得住,剛坐下就又向往著外麵的某樣新奇玩意兒。
    雲雀微微皺眉,心疼的看了看兒子通紅的小臉。
    “又要亂跑?看你這一頭汗,還不老實坐會兒?”
    “媽媽,沒事啦。”
    安安調皮的笑著吐了吐舌頭。
    “我到馬路對麵去買個東西,很快就回來!”
    “那你快點兒。”
    雲雀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想,反正她靠窗坐著,能看到兒子,也就沒有多想。
    安安邁著小短腿,一蹦一跳的過了馬路。
    雲雀看著兒子可愛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一轉眼,安安已經在和一個賣糖人的老爺爺說話,一邊說、一邊不停的比劃著。
    雲雀看了看兒子那滑稽的動作,有些忍俊不禁。
    這幾天天氣有點熱,雲雀雖然沒有像兒子一樣,不停的奔跑嬉戲,卻也覺得口幹舌燥。
    於是,轉頭捧過桌上的飲料,吸了一大口。
    入口的沁爽,帶了絲絲涼意,好滿足。
    她放下飲料,再轉頭,卻發現安安已經不在原地了。
    “安安……”
    她心裏陡地警鍾一響,人已從座位上霍地站了起來,甚至來不及去拿包包,她已經奪門而出。
    “安安。”
    她著急的四下張望,可大街上人來人往,哪裏還有那抹蹦蹦跳跳的小身影?
    “安安。”
    她一時五內如焚,這一眨眼的工夫,兒子會去了哪裏?
    她想起兒子之前是在買糖人,連忙走過去,問那位老人。
    “對不起,打擾一下,剛才那個買糖人的小朋友呢?您有沒有看到他去了哪裏?”
    老人迷茫的搖了搖頭。
    “我做好這個糖人,他就不見了。”
    雲雀看了看老人手上的糖人,心內更加鬱結。
    兒子一向聰明,居然都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人帶走了嗎?
    對方的手段,未免有些太高明了點兒……
    可對方會是誰呢?難道,是暗盟的人嗎?他們抓走安安,又是想幹什麽?
    雲雀無法深想下去,隻回去拿了包包,打電話給鍾艾莫,告訴他兒子失蹤的消息。
    鍾艾莫趕來的時候,雲雀還呆呆的坐在原地。
    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前一秒還對她笑,還在她麵前蹦蹦跳跳的兒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詩詩,你不要擔心,兒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看雲雀這麽傷心,鍾艾莫有再多的擔憂,也隻能化作溫柔的安慰。
    雲雀眼眸裏泛著淚光,不作聲的撲進鍾艾莫懷裏,雙手無助的抱了他有力的腰肢,仿佛這樣,她就能獲得某種力量。
    可事實上,她無力到了極點。
    “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無論是誰抓走了兒子,在他們的目的沒有達成之前,兒子都不會有事的。”
    鍾艾莫溫聲說著,抬手輕輕順著雲雀的背。
    “而且,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一有消息,他們就會馬上通知我們的。”
    “嗯……都怪我……”
    雲雀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起來。
    “安安跟我說,他要到馬路對麵買個東西,我當時應該跟他一起去的……”
    “這不是你的錯。”
    鍾艾莫蹙著眉,神情莫名。
    “就算這次你跟著安安,那些人想要動手,也一定會找到別的機會的。”
    這就叫防不勝防啊。
    不過,要說起來,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在暗盟的地盤上擄人呢?
    “安安還那麽小……”
    雲雀越想越心痛,兒子本來就已經經曆了太多苦難,比平常的孩子多了許多不該有的成熟世故。
    這一次的遭遇,又該對他造成多麽大的傷害啊!
    鍾艾莫也十分心疼兒子,可事到如今,心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詩詩,你要相信我們的兒子……他不會那麽脆弱的。”
    雲雀點點頭,淚眼婆娑。
    “鍾艾莫,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把兒子毫發無損的救回來……”
    “我知道。”
    鍾艾莫點點頭,雲雀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跟我回去休息吧。”
    雲雀知道,現在她再著急,也於事無補,隻好點點頭。
    鍾艾莫一路把雲雀帶回了酒店房間。
    “你別想那麽多,先躺下,好好的睡一會兒。”
    “那你呢?”
    雲雀有些不放心。
    鍾艾莫安慰的握了握雲雀的手。
    “我就在這裏看著你。”
    他知道,兒子對於雲雀來說,有著什麽樣的意義,兒子丟了,她一定焦急恐懼到了極點,讓她睡覺,隻怕也難以入眠。
    雲雀點點頭,心裏很感激鍾艾莫的陪伴。
    失去了兒子,她才知道,這種痛是多麽的無法承受……
    兒子,一向是她生命的所有,現在他置身危險之中,她這個做媽媽的有多焦急、多擔心、多難過,是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和描述的。
    不過還好,還有鍾艾莫,他在這裏陪著她。
    她的心,也因為他的陪伴,而總算能稍微安定一些。
    “睡吧。”
    鍾艾莫輕輕的為雲雀蓋好被子,大手在被子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見她仍不肯閉上眼睛,忙溫聲說。
    “你放心,一有消息,我會馬上叫醒你的。”
    “嗯。”
    雲雀點點頭,終於閉上了疲憊的雙目。
    鍾艾莫默默地看著雲雀的睡臉,直到她發出勻停的呼吸,她的眼睫毛都還一直在不安的抖動;他皺了皺眉,緩緩的站起身,走了出來。
    他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非常直接的說。
    “我要見你。”
    “哈哈,你終於想通了?”
    對方並沒有因為他的態度而生氣,反而朗聲一笑,似乎十分愉悅。
    “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我。”
    “你等著,我馬上到。”
    他掛斷電話,快步走向門口。
    打開門,正要走出去,卻又折回到床邊,看了看雲雀。
    雲雀睡得並不安慰,眉心蹙在了一處。
    他彎下腰,伸出手,輕輕撫平她攏緊的眉心——
    雲雀無意識的伸出手,拉住了鍾艾莫的大手,貼在自己臉頰上。
    鍾艾莫微微一怔,顯然並沒有料到雲雀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默默了好一會兒,見她並沒有醒過來,才緩緩抽回了手。
    拿出紙筆,他飛快的寫了張字條,放在她枕邊。
    以前,總是她留字條給他,這一次,總算也輪到他了——
    他心內感觸著,才輕手輕腳出來……
    暗盟的大本營所在地,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天主教堂。
    從表麵上看,這裏是一處聖潔虔誠的所在,每天,都有很多虔誠的天主教徒,來這裏祈禱,求取耶穌的賜福。
    然而,聖潔的十字架,卻壓不住人類心中蠢蠢欲動的欲望,這裏掩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鍾艾莫輕車熟路,沿著小路,走到一側的小門,有節奏的輕輕敲了三下。
    不一會兒,裏麵傳出低低的一聲。
    “願基督與你同在。”
    鍾艾莫麵無表情回答說。
    “願十字架的光輝,照耀你我。”
    小門打開,門後走出一人,看了看鍾艾莫。
    “是鍾艾莫先生吧?裏麵請!”
    鍾艾莫也不多話,一徑往裏走。
    沿著長長的通道下去,是一級級台階。
    台階盡頭,是一個開闊寬敞的大廳,大廳的裝飾並不十分豪華,然而一片樸素之中,卻有一把大到足以同時坐十個人的躺椅。
    此刻,躺椅上,正懶洋洋的坐著一個人。
    金發碧眼,高高的鼻梁上,是一雙藍得像海一樣的多情眼眸,眉毛有著西方人獨有的弧度。
    他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眉梢眼角卻有著極致的成熟韻致,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卻又襯得他有幾分儒雅和溫柔。
    奇怪的是,這本應該衝突的兩種氣質,在這張臉上,卻一點都不顯得違和,反而讓人看了,心裏有幾分舒服。
    “你終於來啦?”
    他笑起來,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碧藍的眼眸,蕩漾著多瑙河一般深情的漣漪。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鍾艾莫不悅的皺了皺眉。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你之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
    “嗨,你怕什麽?”
    金發碧眼的男子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膀。
    “我們好歹是青梅竹馬,一起讀過幼兒園小班……你忘了,上學第一天,你尿褲子,還是我給你打的掩護……”
    鍾艾莫臉色一變,冷冷的瞪了男子一眼。
    “路易斯,你別逼我發火。”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路易斯看鍾艾莫動怒,才住了口,不過仍然在笑。
    “以前,我請你那麽多次,你都不肯來,今天怎麽這麽賞臉?”
    “你先別廢話。”
    鍾艾莫氣鼓鼓的,毫不客氣的坐下。
    “我問你,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
    路易斯皺了皺眉,聳聳肩。
    “暫時還沒有結果。”
    “你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
    鍾艾莫氣哼哼的,說話十分不中聽。
    “這可是在你的大本營,就有人這麽明目張膽擄人,你這張臉,還要不要?”
    路易斯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
    “如果我不要的話,你要嗎?”
    “我拒絕回答這種弱智的問題。”
    鍾艾莫冷冷的勾唇——這什麽破問題,無論他怎麽回答,都是吃虧的那一個。
    “好了,艾莫,你少安毋躁。”
    路易斯雖然隻是小時候在中國待過幾年,可成語卻用得很老道,普通話也很標準。
    “放心吧,這件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收斂了笑容,他眸中浮上森冷的寒意。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這樣公然挑釁我們暗盟。”
    鍾艾莫冷哼一聲。
    “這還用問嗎?除了鳳凰社,還能有誰?”
    “鳳凰社?”路易斯冷笑一聲。
    “這幾年,我隻顧著發展歐洲市場,竟忽略了它了……怎麽,你和他們有梁子?”
    “我能和他們有什麽梁子?”
    鍾艾莫掩飾的笑了笑,並不想說出雲雀的真實身份。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人是抽了什麽瘋,居然抓了我兒子……”
    “鍾艾莫你等一下——”路
    易斯皺了眉,似乎在努力回味某個關鍵詞。
    “你是說,這次被擄走的小男孩,是你兒子?”
    “不然呢?”鍾艾莫冷冷的挑眉。
    “除了我,你以為還有誰,能生出這麽可愛、這麽聰明的兒子?”
    “你可真是臭美。”
    路易斯忍不住笑了,拿出手機,看了看鍾艾莫下午發來的照片。
    “嗯,這孩子,的確很可愛……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比較像他媽媽。”
    鍾艾莫聞聲,不悅的挑了挑眉,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
    “我來找你,是為了跟你討論我兒子長得像誰的問題嗎?”
    路易斯聳了聳肩,把手機收起來。
    “你現在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理解,不過,又不是我連累了你,你衝我發火有什麽用?”
    鍾艾莫冷哼一聲。
    “你的廢話如果能少一點,我還至於跟你發火嗎?”
    路易斯勾唇輕笑。
    “我們那麽久沒見了,我對你熱情一點,難道也有錯?”
    “你有工夫在這裏廢話,不如叫你的人多用點心,早點把我兒子救出來。”
    鍾艾莫覺得,他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路易斯這家夥,簡直就是他的天敵啊。
    每次見了這家夥,他都有一肚子的悶火發不完似的。
    路易斯轉過頭,笑眯眯的拍了拍鍾艾莫的肩膀。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救出咱兒子的。”
    “什麽咱兒子,是我兒子好不好。”
    鍾艾莫惱怒的瞪了路易斯一眼,這個家夥,要不要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還找不到安安,我看你以後,幹脆也別在黑道上混了。”
    最後撂下一句話,鍾艾莫揚長而去……
    “這人,性格還是這麽急。”
    路易斯望著鍾艾莫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倒還突然生出一種惡趣味,真想看看,鍾艾莫忍耐的極限在哪裏耶……
    哎呀,這真是個極有建樹的想法,嗯。
    雲雀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還一直夢魘不斷。
    “安安……安安,媽媽在這兒……啊,不要。”
    她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跡,痛苦的皺著眉,聲音又呻吟轉為呐喊,直到把自己徹底驚醒過來。
    她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發現不過是一場夢,但心頭卻忍不住隱隱作痛。
    安安,她的兒子,不會發生什麽不測吧?
    這種擔心,讓她無法安心。
    掀開被子,她翻身下床,動作間,一張紙片輕飄飄落到了地上。她撿起來,看到上麵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我去去就回,勿念!”
    這人,不知道又去了哪裏。
    她歎了口氣,把紙條放在床頭櫃上,卻見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她陡地產生了某種強烈的感覺,忙接了起來。
    “喂——”
    “想見你兒子嗎?”
    對方一開口,便擊中了雲雀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