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也曾醉裏舞劍器·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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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雲坊內突然響起琵琶彈撥之聲, 舉座皆知這是即將開始的訊號, 周遭安靜下來。
    一眾紅衣女子自水榭中魚貫而出, 每人手中一對雙劍, 發飾衣著盡不相同, 卻又各具特色,各顯美態。她們行至那水麵大鼓周圍, 將舞台團團圍住。
    見一人自遠方亭台一路踏水而來,冰肌玉骨,神色傲然, 足尖點在水麵之上, 竟如蝶舞翩遷,比之江湖聞名的鐵掌水上漂更多幾分輕盈曼妙。眾人心中皆道桃花島果真有些本事, 這不經意地一個出場, 就讓在場不知多少高手自愧不如。
    來人正是梅超風。
    水榭花盈這個技能能夠讓人在水麵行走, 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仍舊需要深厚的內力支持,梅超風可沒有這個本事。蕭昊為了讓她們能夠鎮住這些人, 學著裘千丈提前在水麵下幾寸打了樁子, 梅超風一路踏樁而來, 自然輕鬆無比。
    這一隊女子, 除了梅超風以外,其餘都是修的雲裳心法, 叫她們先上是為了先給這群人加個精神振奮的buff。
    樂器逐漸豐富起來, 眾人已有人聽出這是春江花月夜之曲, 那擔任主音的琵琶獨坐高台,隨著她輕攏慢撚,舞台上的一眾女子一同行禮,結成花月淩風陣,舞樂相合,水乳交融。
    眾人眼睛為之一亮。
    這些女子個個容貌不俗,本就賞心悅目至極,而其劍舞若鳳鳴蝶舞,時而廣袂飛揚如流雲,時而劍器淩風如雪霜,哪是這些凡夫俗子見過的。
    正在他們想要為這令人觀之心曠神怡的劍舞叫好時,樂聲卻猛然一變。
    鼓麵之上的梅超風神色一凜,劍招已換了一個氣勢截然不同的套路,眾人被她這突然的變化猛地驚住,半晌才回過神來,然而那淩厲的眉眼卻像烙在了心頭似的,竟然揮之不去。
    環繞舞台的一眾女子四散而去,皆如梅超風那般踏水而行,眾人大驚失色。如果說隻有梅超風一人有這等輕功,還可以說是資質絕佳,調.教得當,可是這麽多全都……
    那鴛鴦剪到底教了她們些什麽?!怎麽可能進步如此之快!
    要知道,一月之前她們還是從未接觸過武學的普通人!
    這簡直匪夷所思!
    眾人來不及驚異,就見水榭中又出來了一隊女子,與先前修習雲裳的姑娘們不同,她們個個英氣非凡,姿態天成,讓人精神一振。
    那背景的琵琶之音也化做劍影刀光,動如千山草木,靜如棲枝夜鵲,鏗鏘有力,氣勢非凡,與先前的柔情細膩截然相反。
    這群女子便是主攻冰心訣的一眾紅顏了,她們雙劍鋒芒畢露,氣勢冷冽,飄逸輕盈中不乏淩厲劍意,若九天飛仙,亦剛亦柔。
    她們之中,多是身世淒苦坎坷之人,最看不慣這些視女子如玩物的膚淺之輩,一套劍陣使得殺機四溢,動人心魄,眾人觀之不禁冷汗連連,心有餘悸。
    那客座之中的金人貴族忍不住歎道:“都說南人女子溫婉怯弱,今日一見,卻是巾幗不讓須眉!”
    另有書生吟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這憶盈樓中的女子,依稀有當年公孫劍舞之風采。”
    他旁邊的一位俠士打扮的人道:“兄台好眼力,聽說這憶盈樓中所修習的劍術,正是源於當年公孫劍舞!”
    那書生大為驚奇:“竟有此事!”
    然而另一人卻搖頭道:“我看呐,她們短短月餘學成這一套,隻有其形,未得其神。觀賞有餘,真正精妙之處,隻怕隻有那‘鴛鴦剪’才使得出來了。”
    眾人連連點頭認同,聽說那位出招之時都能引得天地異象,眼前這些女子雖然驚豔非常,但並沒有看到什麽奇異的景象,想來是功夫還未到家。
    “說起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天下第一到底叫什麽?”
    這問題一出,眾人低聲議論紛紛: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也……”
    “聽聞五絕私下裏都喊他‘昊兒’,名字裏應當有個昊字?”
    “不對吧,我怎麽聽說他懲戒負心人之時,都自稱什麽天……?”
    “我有個丐幫的朋友,說他可能是百年前那位蕭英雄的後人,隻是名字……倒真知之不詳。”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誰也說不出個準確名姓。
    梅超風身在鼓上,對座下看得一清二楚,這些人評頭論足指指點點,卻不知她們為了練成今日這般日夜努力的辛苦,觀舞竟還走神議論,真是不懂尊重!
    她身形一轉,對著那邊砸了一道帝驂龍翔,這修改過的劍術雖沒有蕭昊使來那麽有用,撲麵而來的劍氣卻也讓那群不老實的人麵色一白,登時住了嘴不敢再多口舌。
    這小插曲其他人卻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她心高氣傲,不喜別人在她們表演的時候多言。
    待一曲舞罷,她們在中央站定,四麵八方的客座之下,紛紛擲下鮮花金銀,更有詩性大發的文人當場揮筆潑墨,盛讚這水雲坊劍舞。
    但這般行事卻根本討不得這些姑娘們半點歡欣,她們劍舞一是為震懾歹人,一是為揚名立威,卻唯獨不是為博這群人的黃白之物,這些人拿金銀來侮辱她們,隻讓人心中不快。
    達官貴族覺得劍舞稀奇,墨客名士是來附庸風雅,那些武林人卻沒被滿足,他們想看的是已練至高層的上等武學,而不是這些初窺門徑的花拳繡腿,紛紛叫囂不滿,揚言受了欺騙,要叫蕭昊出來,並向下投擲酒器,有的甚至險些砸中舞台中的姑娘們。
    蕭昊看著這群人,眼神更冷了一些。
    如果他有怒氣值之類的狀態槽,此刻一定是滿的。
    這些來的人,簡直顯盡了人間醜態。卑躬屈膝者,賣國求榮;富貴榮華者,輕浮浪蕩;自詡風流者,徒有虛名;滿腹學問者,浮薄迂腐;醉心武學者,利欲熏心;心懷正義者,卻袖手旁觀,明哲保身!叫人愈看愈心涼。
    隻過了區區百年,南宋就腐朽成這個樣子,讓人恨鐵不成鋼。
    那些鬧事的武林人不肯罷休,其他人又樂得看熱鬧,一時間場麵竟然僵持尷尬起來。
    梅超風求助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黃藥師和蕭昊,黃藥師輕輕在蕭昊肩頭拍了一下,抽出玉簫道:“無妨,你去罷。”
    蕭昊心頭一熱,點了點頭,運起大輕功朝梅超風掠了過去。他一把攔下那空中落下的酒盞,免去了梅超風被砸個正著,又順手將她拎起,將她與那些冰心姑娘放在一起,自己落定在鼓麵之上。
    簫聲霎時籠罩了整座憶盈樓,這簫聲中飽含內力,層層激蕩,眾人立刻抱頭哀嚎,難以抵擋。
    黃藥師所奏並非碧海潮生曲,但其中隱伏凶險,暗流殺機,讓人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修為。他這是震懾這些鬧事之人,讓他們收斂氣焰。
    蕭昊給梅超風遞了個眼神,梅超風立即心領神會,對身邊的姑娘道:“跟姐妹們說,奏破陣曲。”
    眾人被黃藥師這麽突如其來的一手弄得猝不及防,敢怒不敢言,但蕭昊已經出來了,他們雖然不敢惹事,卻依舊達到了目的。
    憑他方才降落的那套輕功,就足以看出他和這些憶盈樓女子的武學差距!
    其中有人小聲道:“我的天,我一直以為傳聞是誇張,卻沒想到這鴛鴦剪比傳聞還要誇張。他到底多大?有十歲?十一歲?”
    另一人道:“你瞧他那張小臉兒,長大之後定是個絕色佳人。”
    “呸呸呸,你說這話是不想要命了!你難道看不出他是男孩子?當心被他聽到把你——”那人比了個“哢嚓”的手勢。
    那人頓時一縮脖子,閉口不敢再言。
    高台之上彈奏琵琶的女子終於得到了訊息,朝蕭昊微微點了點頭。
    蕭昊不緊不慢將手中酒盞中的餘酒飲盡,隨手一擲,讓那酒器從哪來回哪去,直直釘在那扔東西之人背後的柱子上,深嵌進去。
    他本不打算親自上陣的,但這些人實在叫人看不入眼。樓裏的小姐姐們擺出劍舞,換來的卻是這些人這般態度,若不是知道自己不能衝動行事,他都想去把這群人全部剪一遍。
    既然他們想看,那就給他們看!
    簫聲一停,大鼓之音砰然而起,一通一通回蕩在憶盈樓中,讓人心神跟著一起震顫。
    那高台之上的琵琶有如行雲流水,在鼓聲乍破之時切入進去,節奏鏗鏘,叫人欲罷不能。
    蕭昊舉起雙劍,用起劍器渾脫套路,速如雷電,動如脫兔,轉若遊龍,躍如猛虎,一時劍影繚亂,再配合他西河劍器的幾招,殺氣四溢,衝向四麵八方的劍氣在地麵上留下一道道又深又長的痕跡。
    眾人大驚失色,被駭得不敢言聲,不知這喜怒無常的鴛鴦剪怎麽生這麽大的氣,生怕被他一個不小心失手削了自己。
    那鼓聲與琵琶交融在一起,層層遞進,節奏愈演愈快,仿佛要破天而出,黃藥師的簫聲卻在此時恰到好處地加了進來,更平添幾分肅殺之意。
    蕭昊狀似無意地看了眼與那高台上的琵琶遙向對立的青衣身影,心裏冒出一個問號,他師父主動與人合奏,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再一看高台之上演奏琵琶之人,名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阿蘅。
    ……
    他是什麽時候收來師娘的!
    隻因樓中女子阿姊阿妹的稱呼極多,他根本沒把這個名字放在心上,如今黃藥師的舉動,卻讓他茅塞頓開。
    誒喲,之前他一門心思撲在怎麽教劍舞上,音律一道都是他師父在指點,這麽看來,這兩人互做知音有些時日了哦?
    這簫聲氣勢洶湧,琵琶又如玉盤跳珠,兩相糾纏,掙紮不休,蕭昊隻好跟著他們飛快地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