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仗劍藏鋒縱聲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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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昊與長琴自人界歸來, 赤水女子獻亦因濁氣盡除得以複歸天界, 魔族隨著人界九黎部落之事平息而退回魔域, 三界正是難得的太平和樂之景。
然而蕭昊卻發現, 最近禺期似乎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按理說昭明與五帝之首劍都已沒什麽需要他操心的,他這滿腹心事的模樣, 讓人看了很難不多想。
於是蕭昊逮住機會,開門見山地問禺期道:“禺期近來似乎有事埋在心裏?如若可以,不妨說出來, 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禺期一看到他, 腦中就想起當日伏羲所言,更是無從開口。
……
“這選擇其實是件好事。因為就目前來看, 天道兩個都不想放過, 而我們的決定, 或許可以留下一個。它若動手,一草一木的變化均會給三界帶來巨大的影響,真到那時, 就算你我有心, 也無能為力。”
“就沒有兩全之法嗎?”
“昭明乃是當今天下第一鋒銳, 更是對付魔族的利器;鳳來之特質亦是天界一大助力, 我又何嚐不想兩全?然而若我們不占得先機,你又怎知百年之後、千年之後會惹來多大的禍患?五十弦之力可令天地重歸混沌, 混沌二字的分量, 須我言說嗎?”
……
蕭昊見禺期又有些走神了, 伸出手掌在他麵前晃了晃,禺期猛地回神,裝作無事道:“最近對昭明的事情有些想不通罷了。”
昭明?蕭昊疑惑不已。
他近來並未感覺到昭明有什麽異樣,難道禺期還在擔心昭明劍心之力不足的問題嗎?
“昭明若是有什麽毛病,我哪還能像現在這麽生龍活虎?禺期你不必操心的!”
禺期沉默不語。
……
“上次我見他時,依稀見昭明劍心有分裂之兆,你當真以為,你們對我隱瞞他伴生之劍的去處,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嗎?”
……
禺期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蕭昊,對他道:“吾仔細想過,鳳來之弦畢竟是導靈之用,也有所能承擔的極限,如有一天,星屑玉魄之力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範圍,昭明亦難逃一損。你現在尚在成長中,無法發揮昭明全力,若日後伏羲老兒啟用昭明,全力施展之下,鳳來之弦未必承受的住這澎湃的神力……”
他頓了頓,續道:“泰阿之事吾始終難以放心,吾定能想出法子,在問題出現之前解決此事!”
昭明伴生雙劍,重劍碎而劍心生分裂之兆,這或許正預示著什麽。
蕭昊卻不這麽想,他看這諸天神魔的等級都是三個問號,泰阿一個90級的武器,能夠造成傷害已經可以稱得上表現不錯了,耐久度掉的快也是正常的。更何況他與蚩尤對戰之時,泰阿的損耗非比尋常,壞掉倒也沒什麽意外。
這世界的仙神眾多,對於玄學什麽的難免有莫名的信任,泰阿是他口中的所謂“伴生之劍”,然而隻有他自己清楚,泰阿實則並沒有什麽特殊。禺期會想歪,也是出於對昭明的擔心,蕭昊思及此,勸慰他道:
“其實劍兵本就是損耗之物,天下間哪怕是神明也難逃隕落的命運。世上本沒有絕對長久的東西,昭明也終有一天會鈍去,這是自然之規則,順之應之即可。”
禺期聞言竟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氣道:“天道要怎樣吾不願管,但昭明是鑄劍師禺期一生心血之作,吾絕不容它淪為一件犧牲品。”
蕭昊莫名其妙地見他獨自進了劍廬,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戳到了禺期的炸毛點。
他皺眉思索了一番,又將禺期今日所言翻來覆去地在腦中過了一遍,隻隱隱察覺禺期的奇怪似乎可能與他所說的“天道”有關。
他並不知曉禺期與伏羲二人的談話,苦思不解之下,也隻好作罷。
伏羲準許他自由在三界行走,尋找鑄造之材料,蕭昊巴不得趁這個稱得上風平浪靜的時候去好好做下任務。
這一忙活,就是數百年。
他曾相助夔牛一族,又得他們多加傳頌,往來三界之時,每遇到妖族生靈,常得助益。蕭昊無功不受祿,得了這些素未相識的妖族的幫助,自然也要想辦法還回去。
這麽一來二去,反而在妖族之中聲望更盛。甚至他不需要言明自己要找什麽材料,就會主動有人送到他麵前來。
而這太古時代,人族壽命亦不同於後世,此時的太古人族平均壽命不亞於仙人,蕭昊在人界行走之時也留下了名號。
人界本就不像天界那般清冷,紛雜熱鬧如人界,蕭昊反而更如魚得水,行事更為放得開。
他很清楚伏羲所有決策的出發點都是三界穩定,如果昭明能夠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伏羲的決定,那麽他離當日與長琴所說的第三條路,就近了一大步。不過,伏羲絕不會喜歡他與下界親近,他闖出的名頭越大,伏羲就越是看重他,也越是不會將他放於推心置腹之地。這正是蕭昊想要的。
隻有伏羲不幹涉、甚至支持他的想法,才能盡可能把未來往他所希望的那個方向引導。
因此他行走三界之時,皆對外稱是受命於伏羲,三界黎民有感於他百年來所為之事,稱昭明為“君子劍”。
下界因他的一番活躍,漸漸流傳出“俠”之一字,甚至雨後春筍般冒出許多仗劍江湖的年輕英傑,時時以此字約束自己的行為,鋤強扶弱,遊走世間,以有朝一日能與君子劍並肩為畢生追求。
傳言中昭明劍靈慣穿一身明黃衣,眸正神清,疏狂亦溫文。身負一輕一重兩把神兵,輕劍昭明鋒銳無雙,是為三界第一神劍;重劍弱水大巧不工,用之可氣吞山河。多少人為一睹君子劍之風采可謂窮盡心血。
承蒙這些淳樸的太古生靈照顧,蕭昊這數百年來,不但搜集到了天山雪水、菩提木、千年冰芯之流,甚至連神獸血、神獸毛皮,乃至五色石,都囤積了一大堆。
而這段時間,禺期為尋找鞏固昭明之法,在與神農會麵之後,向伏羲自請於劍廬閉關,終日不見任何人。
伏羲知禺期無法做出決定,暗中警示他:維持現狀隻會愈發被動,最壞的結果便是二不存一。
禺期置之不理,潛心鑽研破局之法。
白駒過隙,時光飛逝,盤古後裔荒神絜鉤執掌世間濁氣生靈,信徒萬千,近年來在下界聲勢逐漸浩大,隱隱有與天界分庭禮抗之能。
伏羲念其同屬盤古一脈,數次招安,然荒神絜鉤屢屢回絕伏羲之邀。
伏羲正與蕭昊商討此事,詢問他的建議。
“我視魔域之蚩尤為心腹大患,不願為荒神之事所累。但如今,荒神召集信眾盤踞堙水,甚至和凶獸狻猊沆瀣一氣,以生靈精血為源迷惑黎民,縱容儺巫,阿昊覺得,我當如何?”
蕭昊正色道:“荒神之濁氣與天界之清氣無法相容,招他們入天界並不合適。”
伏羲冷聲道:“絜鉤在下界所為,已超出了天界的容忍範圍。”
蕭昊聽出伏羲話中意味,立刻自請道:“我正欲前往堙山尋一特殊材料,便順道將那狻猊收拾了罷。荒神受其蠱惑,想來未必是真心與天界相抗。”
伏羲看了他一眼,笑道:“這普天之下,始終隻有阿昊最知我心意。”
他負手而立,又道:“狻猊凶獸之名傳世已久,你不可輕敵。”
蕭昊點頭應是。
伏羲狀似漫不經心,拍了拍他的肩頭,說起另外一事:
“那絜鉤以邪術困得一條數千年修為的黑龍,於人界南方翻覆水澤,引發沿海大災。人界如今民怨沸騰,我前些日子派仙將捉拿於他,卻反被那黑龍打傷。黑龍如今逃入了不周山,尋求鍾鼓的庇護。”
蕭昊猛地一怔,這麽多年過去,他始終對慳臾的事情難以安心,卻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天柱不周山一直以來由銜燭之龍養子鍾鼓駐守,鍾鼓亦是從水虺修煉多年而成應龍之身的龍族。慳臾得鍾鼓庇護,天界諸神照顧燭龍的麵子也是拿他無策。
銜燭之龍喚醒盤古開天辟地,盤古身死而化三皇與遠古諸神,鍾鼓身為燭龍養子,與三皇之一的伏羲平起平坐,伏羲根本不能對鍾鼓怎麽樣,龍族一脈與盤古一脈千百年來始終無法分出高下。
這件事情確實有夠伏羲頭疼的。
但此事背後,尚不知有多少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
“早年鍾鼓曾助安邑部族之襄垣鑄造始祖劍,我封印始祖劍、屠安邑部族一事,本就與他鬧得不甚愉快,如今若鍾鼓執意袒護黑龍,我將無法給人界一個交代。”
蕭昊的眉頭皺了起來,依伏羲所言,隻怕他是要對長琴下手了。
“不過幸而我偶然得知一事,聽聞鍾鼓曾與樂師師曠交好,師曠以琴音感動鍾鼓,令其保浮水部井水不枯,師曠死後,鍾鼓再未能得聆琴樂之音。我欲——”
“不可。”
這是蕭昊第一次在伏羲麵前公然打斷他的話,伏羲眉毛一挑,轉過身來看著他。
蕭昊閉眼深深呼吸了一次,隨即正視伏羲道:“長琴雖琴藝高超,但畢竟不是師曠,鍾鼓未必會為之網開一麵。那黑龍為躲避天界懲戒,遁入不周山,也是因絜鉤一脈以邪術驅之在先,此事或許可以待我從堙山回來再做定奪。”
長琴與龍族交好之事是伏羲逆鱗,不管伏羲知不知道此事,他都不能把慳臾和長琴的關係說出來。
但這麽一來,要想阻止伏羲派長琴前往不周山,就少了很多說服力。
伏羲這回勾了勾嘴角,仿佛真正看透了蕭昊:“你可知天上一天,下界一年。”
蕭昊恭敬行禮,懇切道:“一日之內……必破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