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折戟沉沙新埋骨·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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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定二年, 瀘州守將劉整叛變投蒙, 龍顏大怒。
    賈似道核查軍賬以挽救大宋財政危機的一套措施,終於給這個龐大的帝國機器帶來了難以想象的麻煩。
    大宋武將們說不清楚的賬目,本就是人盡皆知的秘密,賈似道這番徹查清算,看似是在打擊貪腐,實則是靠官員們上貢禮物, 依所謂“規矩”行事, 鏟除異己。
    瀘州守將劉整同他的上級不和已久,也一直和賈似道相看兩厭,眼看就要清查到自己頭上,劉整的上級不肯接受他的禮物,甚至連迎來送往這等官場例行安排都拒絕,劉整自覺山窮水盡。
    近年因核查財政之事, 大宋已經接連折損了許多有功將領, 他不少至交也在其中。劉整於是認為, 這是朝廷鐵了心要收拾他。
    依大宋刑律, 他難逃一死,索性舉兵投蒙。
    如此一來,劉整麾下水軍與蜀地要衝盡歸蒙古,大宋岌岌可危。
    趙昀立刻下令, 命呂文德、俞興與蕭昊前往瀘州討伐劉整。
    蕭昊所駐紮的義陽三關是宋蒙南北交界最前線, 趙昀對此地也很是重視, 故增防了不少戍軍, 蕭昊此次帶著蒼雲們出征,要暫時將此地交托給他們,自是百般叮囑。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他們兩百餘人從蒙軍牙縫裏摳出來的三座關城,如今已然是重兵防守之地。
    蕭昊看著自己手下這一支軍容整肅的隊伍,心中是無窮的自豪和踏實感。
    這些磨礪的鋒銳無匹的刀刃終於到了見血的時候了。
    他振臂高呼,聲音在整個校場中回蕩:“我們是誰!”
    三千餘將士齊聲回呼:“玄甲蒼雲!”
    霜天雷動,響遏行雲。
    “但凡侵我疆土、背叛國家者——!”
    “皆須一死!”
    蕭昊舉起麵前的酒碗,一半淋在陌刀之上,一半盡傾黃土之中,“願以此身殺伐降穢——”
    蒼雲們整齊喝道:“換得盛世太平!”
    蕭昊頭頂白翎在風中微微而動,他滿上酒盞,遙酹蒼天:“幹!”
    蒼雲軍同他一起飲盡杯中烈酒,將手中酒碗擲碎在地上,此起彼伏的清脆碎裂聲如戰鼓聲擂,直擊在場每一顆砰砰作響的心髒。
    蕭昊幹脆利落翻身上馬,霸紅塵揚起馬蹄衝到最前方,一騎絕塵千裏。
    “出發——!”
    *
    瀘州城,烽煙狼藉。
    宋軍主力已經率先占領了黃市壩,並以此為基地攻奪江心水寨,控製了江麵。呂文德等人從南麵攻城,蕭昊則帶著蒼雲軍和主將俞興一起從東麵攻城。
    劉整此人,本是大宋一名悍將,且沉毅有智謀,善於騎射和教練戰士。他二十二歲時就曾以十二驍勇一夜拿下信陽城,被世人稱為“賽存孝”。
    今次碰上開鋒的蒼雲,不知是蒼雲的幸事還是他的不幸。
    凡阻礙蒼雲前進之路者,皆將被蒼雲軍踏碎在腳下!
    劉整開城門迎戰,蕭昊帶著蒼雲軍打前鋒。他將蒼雲軍列陣,隻聽他一聲令下,蒼雲軍前排齊齊立起盾牆,整齊的金色大盾在他們前方一字鋪開。
    劉整早就聽聞蕭昊手下蒼雲軍驍勇善戰,但世人真正見到他們的作戰方式,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見蒼雲軍擺出堅壁一般的架勢,劉整心中一凜,立刻讓身邊兵卒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石之軒花了近三年的時間調.教這些蒼雲的武藝,如今這三千餘名平均等級七十級的蒼雲,真真是戰場上無人能擋的鐵壁銅牆。
    蕭昊沒有那麽多幫貢能給他們換,除了最初的那兩百多人,其他人拿的都是蕭昊臨時抱佛腳用最低級的鑄造打出來的凡兵,但係統出品的東西修理和保養都沒有那麽麻煩,質量也過得去,到底比大宋的製式武器要強不少。
    最為難得的是,這群蒼雲和他不一樣。他受係統限製,每個技能都會被心法、怒氣值和格擋值等影響,而他們隻要真氣未消耗殆盡,就可以自由施展蒼雲的武學。
    蕭昊的續航能力是他們不能相比的,但衝鋒能力,不管哪一個蒼雲,都是精銳裏的精銳。
    蕭昊目不斜視,在戰場喊話道:“給我推!”
    蒼雲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像推土碾壓似的開著盾舞向劉整的軍隊撞了過去。
    劉整被漫天飛舞的大鐵盾們嚇了一跳,立刻命令前排將士頂住,弓箭手迅速就位,在他高呼聲中開啟了阻礙蒼雲前進腳步的攻勢。
    蕭昊沉穩跨坐在馬背上,不急不躁抬起一手,蒼雲們得到指令,立刻在前排盾牆之後結成兩行,隨時待命。
    飛射的箭矢如流星急墜破空而來,蕭昊看準時機,手臂揮下,言簡意賅發令道:“盾立!”
    “哐”“哐”“哐”地幾聲,盾牆之後立刻頂上了一排蒼雲,玄鐵的盾麵屹立不倒,將所有飛來的箭矢盡數原封不動反彈回去,全砸在劉整手下那些神射手的身上。
    這些神射手或許今日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弓箭竟有這麽要命的威力。
    但知道這點的那一刻,他們的性命已經永遠留在了這片沙場中。
    蕭昊又是一聲令下,蒼雲陣型又變,新一排盾牆帶著盾舞向前穩步推進,劉整的軍隊被這滿天亂飛的大盾們砸的頭暈眼花,節節敗退。
    驟雨連雲遮重天,雷動不緩心化牆。
    蒼雲軍就像一柄插入敵軍的利刃,生生在瀘州城前將劉整的軍陣衝散了。
    蕭昊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日光落在他身後,顯得他在空中的剪影深黑而令人膽寒。
    “是你們絕刀出鞘的時候了!”
    蒼雲軍一分為二,從他們破開的地方將劉整的軍陣向兩邊硬生生推開,瀘州城前一片坦途!
    蕭昊迎上劉整,開著血怒爆發衝了上去。
    論起單打獨鬥,劉整根本不是蕭昊的對手。蒼雲的神勇令他大為吃驚,他久經沙場,已經料到此番出城迎戰必定大敗而歸,唯有盡快退回城中死守才是上策。
    於是他硬抗下蕭昊一記盾擊,高聲喊道:“如今蒙軍浩大,民心歸順,早晚必將一統版圖,趙家氣數已盡,將軍何不棄暗投明!”
    蕭昊理都不理他,冷著臉反手就是一個盾刀。
    “蕭將軍拿下義陽三關的功績天下皆知,滿朝有目共睹!然臨安朝廷昏庸,讓賈似道那小人得誌,強奪了將軍的功績,如此賞罰不明,還派人徹查我們的軍餉,這等昏暗朝堂,將軍何苦為其效命!”
    蕭昊冷笑一聲,邊盾猛邊回道:“身為大宋臣民,受天子俸祿,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不圖以身報國,卻將大好河山奉送北夷,此等不忠不孝之舉,該遭天下人唾罵!蕭昊一介卒子出身,位卑未敢忘國,惟願斬盡天下無恥叛徒,以正浩然之氣!”
    劉整眼神暗了幾分,大宋的名將他各個都熟悉的很,哪個貪財、哪個好色,他對症下藥屢試不爽。但這個新冒出來的蕭昊,實在是大宋朝堂之中最為油鹽不進的一根鐵釘,這麽個死腦筋不知道是怎麽在臨安府宮闈權鬥中活到現在的。
    道理講不通,唯有一戰;這單打打不過,便須保全性命為上!
    劉整不欲同他糾纏,立刻召來許多兵卒掩護自己向城中逃去。
    周遭盡是蒼雲軍與劉整軍隊的拚殺聲,他們戰至此刻,加上蕭昊劃分的蒼雲小隊中每二十五人就有一個團隊指揮發號施令,劉整的兵卒們已經慢慢對蒼雲的武功熟悉起來。
    但這並沒有什麽用處,了解蒼雲的武功招式對他們來說反而會帶來更大的心理壓力,戰場中四麵八方都是劉整軍隊驚恐的喊叫聲:
    “媽的!他們又來了!”
    “亂射什麽箭!住手啊蠢貨!對麵又盾立了!”
    “啊!救我!”
    “救什麽救,快跟著將軍逃命啊!”
    “我扛不住了!我扛不住了!”
    “奶奶的老子跟你們拚了!!!”
    “小心絕刀!!”
    ……
    蕭昊帶著撼地追上劉整,怒氣早已攢滿,盾飛切刀的一瞬,寒鐵所鑄的刀鋒已帶著血紅的光芒高高揚起。
    劉整匆忙拉過身邊士卒,那無辜兵士被蕭昊一分為二,鮮血濺了他們滿身。
    蕭昊新的一刀立刻就接了上來,還未來得及斬下,忽聽大後方鳴金收兵之聲,手中陌刀猛地一頓。
    原來俞興見天色已晚,認為瀘州並不難攻,想要就此收兵,在城下安營紮寨,待明日天亮再繼續攻城。
    蕭昊心思轉的飛快,此時撤退是給劉整喘息之機,明日蒙古援軍一到,恐再難破城,反而拖延戰機,對宋軍不利。
    他當機立斷喊話道:“全體蒼雲聽令!乘勝追擊!隨我一鼓作氣拿下瀘州!”
    劉整聞得宋軍撤退之聲,大喜過望,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卻見蕭昊絲毫沒有聽主將命令的意思,怒而罵道:“軍令如山,你以為俞興和呂文德是什麽好人嗎!他們和賈似道關係密切,早看你不順眼,蕭將軍公然在戰場上違背軍令,可知會有什麽下場!”
    蕭昊眼中凝著霜雪,陌刀向天飛了出去,他飛快抽出了自己剩下的那把禦賜武器,劍鋒所指,毫不留情:“除了天子,沒有人能命令蒼雲。”
    “瀘州援軍很快就會到!我已將大宋弱點命脈告知大汗!你們守不住襄陽,守不住義陽三關,也守不住大宋!”
    血濺如蓬草,劉整睜大了眼睛,向後倒了下去。
    蕭昊把劍收進背包,陌刀垂直落下,複被他握進手中。
    “不勞費心。”
    蕭昊甩了甩長刀,無聲回頭看了一眼。殘陽如血,遍地敗鱗殘甲,俞興在大軍後方,憤怒而又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他轉過身,大輕功一躍上了瀘州的城牆,高喊道:
    “架雲梯!攻城!”
    這是蒼雲的戰場,任何人不得置喙。
    臨陣沙場,沒有放虎歸山,唯有枕戈待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