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笑問誰是人間客·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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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震北皺眉道:“由死道轉化生道者, 是為道心種魔, 種生而鼎死,已足夠凶險且驚世駭俗;由生而死者……聞所未聞, 然原理既與道心種魔相反,結果理應也是相反。”
    在這世上知曉道心種魔秘密的人屈指可數,除慈航靜齋和淨念禪宗外, 也就隻有已故的清虛、武當幾人,還有少數魔門高手清楚個中玄妙原理。
    飛白悟性不差, 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便是種死而鼎生, 斷送自己的道基,去成就爐鼎?”
    烈震北越想越不對, 起身拉住了飛白的道袍,質問道:“誰給了他魔功?是何種功法?莫非是《天魔策》?!”
    飛白被他嚇了一跳,內心掙紮了半天, 才咬牙決意道:“懇請先生助掌門師兄脫險!我親耳聽到,那位劍宗師兄給了他不死印法!”
    純陽劍宗和氣宗的爭端, 可不能在這個關鍵的當口添亂子!
    一致對外才是上策,那位劍宗師兄看著就不好相與,還給掌門師兄下了這麽深的絆子, 怎能坐視不理!
    飛白滿心期盼,烈震北醫術過人, 定能想出解決此危難的法子。
    “……”
    卻不知烈震北被飛白口中的四個字砸懵了。
    烈震北他想起石之軒隨身的那把美人扇, 還有帶他們見摘星樓內諸多大宗師時石之軒的表現, 瞬間就通曉了很多事。
    不死印法失落已久,除了邪王石之軒,不會有人能拿得出來。
    那跟在純陽子身邊疑似花間臥底之人……莫非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那人難道竟是……重返人世的邪王前輩?!
    飛白見他臉色不對,以為他舊疾複發,連忙扶住他問道:“先生?”
    烈震北不斷擺手,笑意幾次浮起又落下,憂慮徘徊不已卻又真升不起來,在幾個表情間卡來卡去,很是微妙。
    飛白不明白他怎會是這副模樣,古裏古怪地想,莫不是他消息太驚人,把這神醫嚇出了什麽毛病。
    卻見烈震北按住了他,安撫道:“道長莫急,這件事也許另有玄機!”
    石之軒在萬花穀中,這對應付年憐丹頭疼已久的烈震北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故而他喜上心頭。
    石之軒將不死印法給純陽真人,目的雖不明確,但就烈震北這幾日的觀察,他們二人關係十分親密,石之軒理應不會害純陽子才對。
    所以他想到了兩種可能,一是他們二人也許是在開辟一條,從未有人嚐試過的修行道路,石之軒已經有了破碎虛空的經驗,即便是另辟蹊徑多半也沒什麽危險。
    至於另一種可能,就讓烈震北生出憂色了。
    穀中對當年邪王和穀主之間的事諱莫如深,他們萬花的弟子大抵知道些內情,按理說石前輩破碎虛空,應是去尋了祖師才對……怎麽又重返人世,還跟純陽子當了師兄弟呢?
    難道他們飛升天外後鬧了什麽矛盾,石前輩自己回來,要養成一個由道胎入魔的大宗師證明什麽?
    抑或者,破碎虛空之人雖不多,但千百年來依然不少,也許在天外,邪王的武功尚顯不足,故重回人世,重新曆練,欲圖以新方法提升修為??
    若是前者,倒沒什麽可擔心的;若是後者,那石之軒潛伏二十餘年,還將不死印法交給純陽子,用心就十分深不可測了。
    而且,石之軒在此,那他們穀主呢?
    這用情至深的邪王究竟是追到手了,還是沒追到??
    他出現在這裏,是依然情深如海,還是失意碰壁?還是……另尋新歡??
    烈震北越想越淩亂,更拿不定主意。
    石之軒此人變數實在太多,根本無從分析。
    不若靜觀其變,先利用一下這位老祖宗;倘若有變,再想辦法助純陽真人一臂之力。
    他心中有了譜,便恢複了往常文質彬彬的模樣,對飛白解釋道:“是福不是禍,我已有眉目,道長且放心。而且若真是禍事,你我也根本無力阻止。”
    若石之軒真是移情別戀另尋新歡……
    嗬,萬花穀才不管他是不是破碎虛空了的大宗師!非罵得他遺臭萬年不可!!
    烈震北撫上了耳後那根銀針,笑容看得飛白有點心裏發毛。
    ……怎麽覺得萬花穀的大夫明明都溫和如春風,可是卻每每讓人莫名生畏呢……
    門外傳來三聲不輕不重的叩門聲,蕭昊立在門口,前來探望飛白,“今日施針可還順利嗎?給先生添麻煩了。”
    烈震北眉目和善溫良至極,笑道:“順利,勞道長掛心。”
    蕭昊無意獲知了係統對這個世界的備注,自覺少了許多束縛,行事也放鬆大膽起來。他的係統界麵裏,烈震北頭像旁邊是標了離經圖標的,可見心法內功應當學得不差,不能完全發揮離經易道的玄妙,根本原因恐怕是“好馬無好鞍,兵器不稱手”。
    他於是用幫貢給他換了一杆筆,想試試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這便給烈震北送來了。
    “貧道先前偶然得到過一件武器,同門都是用劍之人,沒有用筆的,此番飛白師弟蒙先生搭救,正巧聽聞萬花蘊武學於運筆之道,便想將此物贈予先生聊表謝意。”
    烈震北眼睛一亮,入手的刹那,頓覺全身經脈都像瞬間被打通了似的,暢通無阻。他福至心靈,對著飛白下意識就刷了個提針。
    體內的混元性內功從沒有這麽聽話過,烈震北大感驚奇,喜不自勝。
    “道長!這筆大有用處!”
    受到治療的飛白精神一震,卻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蕭昊見他興致勃勃,又看了看飛白的狀態,放下心來,體貼道:“既然有緣,便不妨礙先生熟悉這筆的用法了。”
    烈震北運筆使了幾下,當即對蕭昊承諾:“道長的謝禮算作救命之恩也不為過!請道長放心,待我將本門心法融會貫通,飛白道長的毒一日之內便可驅除幹淨!”
    他先前因為離經的內功調動起來不是很順手,許多關鍵穴位的運行都無法按穀中典籍記載來修煉,如今經脈暢通,隻待他習得清風垂露之法,無論是飛白的毒還是他自己多年的頑疾,都能妥善且迅速解決。
    這純陽道長真是越看越順眼了。
    蕭昊知他學會奇穴需要點時間,便點了點頭對飛白叮囑道:“研修武學不便有幹擾,師弟你如今無事,不妨留下為先生護法。”也順便讓這大奶花提升一下太素九針的技能熟練度。
    蕭昊全沒有把自家師弟送出去給人當紮針練習的愧疚,他同烈震北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飛白則義不容辭,三人各自心滿意足。
    忽而一陣急促的木錘聲響起,烈震北臉色微變,負手收了筆道:“有人闖入穀中。”
    蕭昊攔住了烈震北,“先生專心醫道即可,不速之客可交由我和師兄打發。”
    烈震北想到石之軒,推辭的話就落回了肚子裏,順水推舟,儒雅笑道:“那便有勞二位。”
    年憐丹啊年憐丹,你說你,出門怎麽就不瞧瞧黃曆呢。
    烈震北目送蕭昊離去,心情愉悅的就像仙跡岩的蓮池一夜花開。
    穀口的動靜自是逃不脫在落星湖待著的石之軒的感知,見蕭昊也乘鶴趕了過來,石之軒當即上前相迎。
    蕭昊默默站定,清咳一聲,地圖喊話道:“不問自闖者,想來非善客,施主來花穀所為何事?”
    他冷肅的聲音頃刻傳遍萬花穀每個角落,遙遙回蕩著,剛入穀的年憐丹頓時神色一凜。
    好厲害的內功!
    他剛清理了穀外亂七八糟的機關,本就心情不快,又聽到蕭昊的傳音,頓覺心頭壓下了一座大山,感到敵手十分難對付。
    他口稱施主,應當就是那帶著師弟上萬花求醫的純陽子了。
    此人果同天命教的情報一致,是個修為高深的道人。
    他冷哼一聲,將自己的聲音也裹著內力送出,“本仙是來找震北先生敘舊的。”
    石之軒聽到“本仙”兩個字額角就開始跳,蕭昊強忍笑意看了他一眼,喊話接道:“震北先生出穀已有數日,施主來得不巧。”
    年憐丹眼神眯了起來,終於鎖定了這喊話來的方位,攜著自己兩名嬌豔的花妃,像隻蝴蝶似的飛進了落星湖的花海中。
    他見到蕭昊,下意識就忽略了蕭昊身邊幾乎和環境融為一體、存在感幾近消失的石之軒,目光陰沉閃爍道:“這位便是純陽真人罷,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石之軒不忍直視地扭過了頭。
    年憐丹麵目深刻,一看就是外族人的長相,但他偏要作一身華服,長衫飄飄,頭頂高高的儒冠,雖然氣度是不凡,五官也稱得上英俊,但這般組合起來……石之軒在心中幽幽歎了口氣。
    侯希白怎麽交代後人的,這丟人現眼的貨色也選做傳人。
    跟烈震北一比,他這花間派的傳人可真是……一言難盡。
    年憐丹全無所覺,攬著花妃的腰身,在蕭昊麵前盡做放浪之態,明知故問,風流笑道:“花穀是風雅之地,道長不做清修,來此是想令青鋒染塵麽?”
    蕭昊聽出他是想三言兩語破壞自己的心境,隻要自己生出忿然爭勝之意,或患得患失之心,便未動手先落下乘。
    他不上當,極淡然道:“花海雖不比雲山,但做客紅塵,枕鬆聽花,亦是修道。”
    年憐丹眼神光暗輪轉,像生出了無窮吸力,暗暗對著蕭昊送出花魂仙法,“清風明月哪有流連花叢來得快活,道長一看便是未經人事之人,可願隨本仙一嚐銷魂滋味?”
    他身邊兩個花妃咯咯笑成一團,半掩的麵紗下手環叮鈴作響,嬌豔曼妙,引人心蕩。
    石之軒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被蕭昊強按住了,才沒有當場把年憐丹直接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