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笑問誰是人間客·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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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昊沒受到年憐丹精神力的影響, 心如一潭靜水, 冷淡道:“萬花是清淨之地,施主請回。”
    年憐丹冷哼一聲, 心知蕭昊能不受他控製,境界至少是大宗師級別,遂也不再輕敵。
    他臉變得飛快, 哈哈一笑,春風滿麵道:“道長這般剔透的人, 實在叫人難以自控, 不如同我打一場, 若輸了便乖乖隨我回西域,飽教你領略道胎魔種相觸碰時絕妙的感應!”
    他從花妃手中接過一柄重劍扛在肩頭, 三兩下舞得高明至極,速度既快且妙,招式間緩急變幻。
    那柄重劍在他手中時若重逾萬斤, 時若輕勝鴻毛,讓人完全捉摸不透力道變化, 隻生出欲吐血般的無窮的矛盾感。
    年憐丹作為花間傳人,形貌修養是不堪入目了些,修為卻還確實有份量, 他與“人妖”裏赤媚和紅日法王並稱“域外三大宗匠”,綽號“花仙”, 功法奇異且心性狡詐, 在域外幾無敵手。
    蕭昊觀他重劍來得厲害, 大有明知他攻擊落處、卻毫無抵擋之力之感,立即收斂神思,鋪開氣場頂上蛋殼,七星迎頭按了下去。
    石之軒見到他的武器,卻更是嫌棄非常。他們花間派的功夫何其瀟灑!這無知小輩,卻耍弄這些來丟人現眼!
    石之軒陰沉著臉在一旁搖著折扇,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年憐丹。
    年憐丹見蕭昊一劍刺來平淡無奇,心中冷笑,隻覺自己已經看穿了蕭昊的所有動作,握住劍柄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蕭昊壓了過來。
    森寒的劍氣同深厚的內力結合在一起,重若實物,如泰山壓頂般具有非凡的威懾力。
    隻是他重劍還未掄下去,就察覺到了不對。
    蕭昊剛剛平淡無奇的那一劍,似乎以一種無孔不入的架勢,將內勁侵入了他的經脈,導致他動作直接定在了原地。
    年憐丹心頭微驚,他在西域縱橫幾無敵手,還從未遇到過出手第一招就被克製的情況。
    他一麵在目中運起花魂仙法擾亂蕭昊的判斷,一麵強行調動體內真氣衝擊蕭昊七星拱瑞的那道內力。
    花魂仙法是魔宗蒙赤行一脈的精神奇功,並非花間本門功法,但它專門攝人心魄,鑽入對手內心,令其精神恍惚,乃至移開目光也不能。
    平時使用可以惑亂操控人心,打鬥時卻可令對手精力分散。蕭昊道心無懈可擊,但隻要給他找到一丁點空子,他就能立時扭轉戰局。
    蕭昊察覺到一股奇異而尖銳的精神試圖紮入他的腦海,心神一凜。
    這年憐丹似乎很喜歡控製他人,不管言談還是武學,都以攝人為第一目的,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冷哼一聲,走劍如遊龍,掐好時間打出北鬥。
    年憐丹層疊無窮的精神力立斷,一種莫名其妙的眩暈感籠罩著他的腦袋,讓他驚懼不已。
    恍惚中他聽到蕭昊手中長劍的劍嘯聲,劍氣冰寒如霜,破空而來,他條件反射運氣內力抵禦,周身卷起狂風,“蓬”地撞在那些勁氣上。
    眼前一團寒光暴起,如驟然破開了漆黑夜幕泄出萬點星河,臨風一劍帶著陰陽二氣撞破他的護體真氣,年憐丹大驚失色,恢複行動能力的刹那,立刻將重劍擋在身前。
    氣勁與兵器交接,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
    蕭昊眉頭都未抖一下,見年憐丹雖很快就將重劍用得大開大合、銜接毫無破綻,可氣勢卻一落千丈,遂又送了他一記八卦。
    再次被控的年憐丹萌生了退意,他來萬花是想劫爐鼎的,可爐鼎要是強的過分了,那誰是誰的爐鼎可就難說了。
    他還沒從烈震北那裏搞來天魔策,要是損在這道長手裏,可不值當。
    蕭昊本也沒打算取他性命,八卦效果消失隨手就九轉推了一發。年憐丹反而大喜,趁勢疾退,跟蕭昊拉開距離後再不肯上前。
    蕭昊負劍立在花海中,袖袍被穀中清風鼓動,神姿高徹,風骨卓然,看得年憐丹既心癢又畏懼。
    “道長修為高深,年某十分佩服!本仙今日是來找震北先生敘舊,怎能同他的客人動手。多謝道長賜教,待日後時機妥當,年某再來同道長探討花間尋樂之法!”
    他臨走還要在口頭上討點便宜,蕭昊無奈在心中給這位“花仙”點起了一排蠟燭。
    年憐丹將重劍扔回給花妃,攬過另一位的纖腰,正欲脫身,卻驚覺一股駭人的氣機全方位鎖定了他,讓他足底像粘在了地上,絲毫移動不得。
    年憐丹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石之軒搖著美人扇,舉止優雅,表情卻叫人望一眼就遍體生寒,“花間派的弟子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年憐丹暗罵自己剛才輕視了蕭昊旁邊這位儒士,他修習的花魂仙法本就是一種極為厲害的精神力功法,故而對精神和氣機的壓製把控更有體會,如石之軒這般的重壓,恐怕大宗師也難做到。
    怎麽突然間冒出來這麽多怪物!
    年憐丹心頭劇震,暗忖即便魔師龐斑在此,可能也難討到便宜。
    蕭昊淡淡看了他一眼,年憐丹詭異的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同情和憐憫的神色。
    ???
    這純陽子是在悲天憫人……嗎?
    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他??
    年憐丹心中警鈴大作,他身邊兩個花妃也是噤若寒蟬,平時妖豔的媚態僵硬的好似木偶。他看到石之軒走了過來,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他心髒上,可他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武功不濟,形貌不整,”石之軒慢條斯理數落著,“全無風度,目光猥瑣……”
    年憐丹這麽當麵被人罵,也實在高興不起來,黑著臉強提真氣反口道:“兄台,你是哪一宗的?做人留三分,日後好相見。”
    石之軒冷冷道:“就連中原話都說不利索!”
    “……”
    常年混跡西域,帶著一口異域口音的年憐丹,覺得自己很無辜。
    “花間派交到你手裏,還不如毀了幹淨。”
    年憐丹聞言皺起了眉頭,“混賬!你有何資格指點本派內務!”
    還未及反應,迎麵一道強大的內勁就將他掀翻了過去。年憐丹倉促之下運起真氣抵禦,卻實在沒法在石之軒手下使出半招,像個皮球似的被石之軒從地上震到天上,又從天上拍到地上。
    護體真氣先於他接觸地麵,生生在地上轟出一個大坑。他神色幾經變幻,一口鮮血當場噴了出來。
    “花……花間十二枝……?!你是何人?!”
    石之軒冷笑道:“混、賬?”
    年憐丹驚恐極了,花間派的前輩他所知的,沒一個能和石之軒對得上,更遑論花間十二枝是曆代花間傳人才會知曉的試煉內容,每代花間弟子在正式成為傳人之前,要接受上代傳人全力出手的花間十二枝試煉,通過了才能接管花間派。
    這人……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石之軒看到他就心煩,又想到他多次對蕭昊出言不遜,更是不爽,直揍得年憐丹在花海裏哼哼,真應了他“花仙”之名。
    烈震北此時才姍姍來遲,明明是帶著飛白一起,兩人卻是從穀內和穀外兩條不同的路上來的。蕭昊知道他是為坐實自己不在穀中,免得落下口實,也不揭破。
    他見飛白毒素已經完全驅盡,氣血也恢複至全盛,眼中露出喜色。
    烈震北裝模作樣笑道:“烈某剛一回穀,就聽聞穀中有客至,沒有怠慢了諸位罷?”
    他掌中那支筆悠悠轉了幾圈,一道混元勁氣飛快撞進了年憐丹體內,年憐丹本來半死不活的臉上瞬間容光煥發、精神飽滿。
    烈震北衝他遙遙作揖,拜道:“年派主,許久不見!你我交情匪淺,舉手之勞,烈某就不收診金了。”
    蕭昊看到烈震北臉上那溫和謙遜的笑容,險些破功沒繃住自己的表情。
    石之軒瞧了一眼內傷被治好大半的年憐丹,冷笑一聲,又開始單方麵無情碾壓。
    年憐丹突然有些懂了蕭昊眼中悲憫的含義。
    ……
    他寧可沒有懂。
    烈震北邀蕭昊和飛白在落星湖小屋前落座,邊煮茗邊讚道:“花間派內部感情可真是不錯啊。”
    這些年,年憐丹仗著武功強橫,沒少找萬花的麻煩,此番看到石之軒逮著他出氣,烈震北心中十分痛快。
    蕭昊側頭看了他一眼,疑竇頓生。
    花間派內部?烈震北竟認出了石之軒?難道是萬花留了什麽與他有關的記錄嗎?
    烈震北很快收了笑容,麵色轉為凝重,“道長,鬥膽請問你是否已經讀——”
    “砰——”地一聲巨響,逍遙林飄起一蓬蓬顏色各異的濃煙,烈震北被打斷了話,苦笑道:“遭了,時間趕得不巧,這下要壞事。”
    石之軒停下了動作,隨手一提,將年憐丹拎了過來,落回蕭昊身邊。
    穀中紛紛雜雜來了許多人,烈震北收拾好衣冠,上前相迎:“小穀許久未曾這麽熱鬧了,諸位是來求醫問藥,還是來吟風頌月?”
    眼前的陣營涇渭分明割成兩撥,一邊是打扮各異、奇形怪狀的天命教“玉梟奪魂”幾人,和魔門其他幾宗的高手;一邊是以了盡為首的白道八派聯盟的代表。
    奇怪的是,慈航靜齋作為白道兩大聖地之一,竟不在其中。
    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明顯剛在逍遙林打過一架。
    了盡上前一步,對烈震北和蕭昊的方向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事發突然,吾等未經知會,匆忙拜上萬花,還請烈施主莫要責怪!”
    烈震北不大擅長應付了盡這種老前輩,壓下了脾氣道:“禪主言重了,如此興師動眾,究竟所為何事?”
    了盡又呼了聲佛號,一抬頭,眼神正跟蕭昊的對在一起:“這就要問純陽真人和石施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