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貓薄荷可真好吸(十二)

字數:10995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虐渣手冊[快穿] !
    此為防盜章  他仍舊是在衛生間遇到的, 那男人身形高挑, 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 關上門低低地喚了聲, 聲音中飽含著痛惜與悔意。
    “清然。”
    寇秋回頭看見他,也有些驚訝。
    “杜和澤?”
    他已有兩年沒見過渣攻了。杜和澤被送到國外, 有夏家的態度擺在這裏,逢年過節都不敢回國。杜父杜母隻好哭哭啼啼每年飛去國外看他,以至於到了今天,寇秋甚至都差點記不起他的名字。
    在渣攻出國後, 任務完成度猛漲到了五十點,可見杜和澤在國外過的恐怕是一點也不順。失去了夏家的襄助,他的地位也隨之一落千尺,一個杜家旁支的普通子弟,這還不值得他被別人另眼相待。
    他的外表明顯經過了精心打理, 胡子被刮得幹幹淨淨,手上的指甲也拋了光, 閃閃發亮。
    寇秋看著他, 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隻花枝招展搖晃尾巴的孔雀。
    花孔雀深情款款地望著他,忽然間上前一步,擒住了他的手。
    “清然, 我知道你過的不好。”
    寇秋:“......???”
    挺好啊!
    工作順利崽子孝順,還能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 哪裏不好了?
    杜和澤說:“你還記得, 3月5日是什麽日子嗎?”
    他的眼裏滿含期待, 寇秋隻好順著想了想,遲疑道:“......兩會開幕的日子?”
    杜和澤一噎,隨後猛地苦笑一聲,“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寇老幹部:......
    不,我不是,我沒有!
    “當年的事,的確是我不對,”花孔雀的眉峰慢慢蹙起來,“我竟然抵抗不住這樣別有用心之人的誘-惑,受了他的勾引,以至於放棄了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
    他一下子閉了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可是現在我後悔了。”他哽咽著說,“我後悔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離開夏清然的幫助,他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到底算個什麽。家境不顯赫,能力也不突出,往年夏清然為他拉來的客戶紛紛中止了和他公司的合約,不過短短兩年時光,他的資產卻縮水了一大半。
    更悲哀的是,杜家江河日下,交好的家族也無人願意伸出援手。如今,他甚至不得不佩戴上一顆假的鑽石,來假裝維持自己富二代的風光生活。
    自信和意誌都不知道何時被消磨幹淨,剩下的隻有被磋磨了的一點意氣,還有千百次在腦海裏閃回的回憶。
    夏清然那麽愛他。
    他摸了摸手上唯一剩下的這支價值過百萬的手表,愈發確定。
    夏清然那麽愛他!
    怎麽可能這麽快,便徹底遺忘掉這段感情!
    寇老幹部望著他的眼淚,不由得也皺起了眉。
    “你......”
    杜和澤滿懷期待等著。
    寇秋果然不負他的期望,慢吞吞說:“你的鑽石胸針,好像掉色了。”
    杜和澤:“......”
    杜和澤:“............”
    杜和澤:“..................”
    想象中的重逢談話徹底崩盤。寇秋也不想再和他多費口舌,轉身便欲走,可杜和澤卻猛地又叫住了他。
    “清然!”
    寇秋連頭都沒回,甚至更加快了步伐。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那一次,我沒有下藥!”杜和澤在他身後高聲吼著,“我沒有——這全是你特麽疼著的那個弟弟耍下的好把戲!他——他故意出現在我麵前,勾引我,讓我幫他進了夏家,然後他就用這種下作的法子一腳把我踹開,現在還占了你的家產!”
    “他那麽下作,他的骨子裏就流著他媽那肮髒卑賤的血!!!”
    這些話像是憋在心頭許久了,他一口氣吼出來,暢快的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你會被他玩死的......清然。我想了整整兩年才想通,你會被他玩死的。”
    寇秋終於停下了腳步。
    然而卻並不是杜和澤想要的反應。他鎮定極了,眼睛裏頭的怒火熠熠發光,隻是挑了挑眉,像是聽見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
    “家產?”
    他輕輕嗤了聲,“那種東西,他要是想要,我就給他。”
    ——然後,寇老幹部用他所能說出口的最惡毒的話原樣懟了回去。
    “你才肮髒下賤,你的骨子裏才流著肮髒下賤的血。”
    “小霽是我教出來的,知道麽——他的血管裏流著的,全是共產-主義的純正紅色血液!”
    “哪像你——你這個資產階級走狗!!!”
    罵完之後,簡直渾身暢快、揚眉吐氣!
    隻是轉過頭,寇老幹部立刻對係統說:【......我對不起黨和人民。】
    我居然吐出了肮髒下賤這個詞!
    係統深沉地吐了口煙,問:【後悔了?】
    寇秋說:【不。】
    他沉默了下,誠實道:【事實上,我早就想這麽罵他一頓了。】
    係統:【......作為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
    寇秋:【他罵我家小孩!那可是你哥!!!】
    係統:【......門口巷口還有個麻袋,套不套,打一頓?】
    寇秋:【(⊙v⊙)…】
    他真的有點掙紮了。
    拒絕暴打渣男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好在寇秋的革-命意誌還是足夠強烈的,最終隻停留在了過過嘴癮這一步。
    回家的路上,夏新霽的情緒看上去並不高昂。他始終垂著頭,目光沉沉盯著地麵,一言不發。寇秋以為他同自己一樣仍舊沉浸在夏老爺子去世的悲傷裏,手不由得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沒事的,”他低聲說,“會好起來的。”
    夏新霽垂著密密的眼睫,低低應了一聲。
    在之後的幾個月中,杜和澤仍舊沒有放棄,又來拜訪了夏家五六次。雖然每一次都不得其門而入,可他還是時不時站在樓下癡等,最後,連保姆也對他的到來熟悉了。
    “大少爺還是心太軟,”保姆之間閑聊時提起此事,不由得也歎息,“可能不久之後,那混蛋還是能再回來。”
    “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王媽擦著櫥窗,“你們當年還沒來,沒親眼見過,少爺當時對杜少爺,那可真的是情根深種......為了這個人花錢,找人脈,處處替他考慮,最後甚至聽了他的話,把私生子弟弟都接進門來了。”
    她頓了頓,小聲道:“否則,二少爺怎麽可能回來?”
    另一人不禁猶豫:“那你說......大少爺會被打動?”
    王媽又擦了兩下,胸有成竹道:“肯定的!”
    她歎了聲。
    “感情啊......從來都不受人控製。你看大少爺房裏還留著的戒指就知道,杜和澤那個人渣,是大少爺這麽多年來唯一愛過的一個人了。”
    她說完這話,猛地一回頭看見了夏新霽,被嚇了一大跳:“二少!”
    夏新霽的臉色完全稱不上好看,他的眼睛裏像是劈裏啪啦砸下了暴風雨,暗沉沉地掀著風暴。王媽對上他這樣的眼神,竟莫名有些害怕,戰戰兢兢道:“......二少?”
    夏新霽動動嘴唇,緩緩勾起一個笑。
    “沒事,”他慢慢道,“我先上樓了。”
    他徑直進了寇秋的房間,目光沉沉打量了一番,隨即一把拉開了抽屜——那裏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首飾盒,裏麵有一枚極其漂亮的白金戒指,被擦拭的閃閃發亮。
    戒指被他牢牢握在了手心,上頭雕刻的花紋刺的他生疼。
    “你騙我,”他喃喃道,“你說過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人的。”
    可這枚戒指,就像是枚炮彈,一下子將他的心思和隱秘的期冀一同轟的一幹二淨。他花了那樣多的算計與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原來、原來也並非是屬於自己的。
    都是假的。
    厭棄是假的,對他的疼愛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算什麽?
    “你騙我。”
    “你騙我——哥。”
    他忽然從一個小袋子裏倒出什麽,放在桌上小小的熏香爐裏,一下子點燃了。乳白的煙霧嫋嫋升起,透過香爐的鏤空蔓延出來,夏新霽垂著眼,神色前所未有的陰暗。
    “想就這樣抽身而退麽,”他輕輕說,“哥?”
    ——怎麽可能呢。
    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夏老爺子心急的坐也坐不穩,聽聞警察猶豫地吐出撕票的可能性,更是眼前一黑。他咬著牙,半晌才將自己的那種氣度重新拾起,一字一頓道:“要是不能都保......”
    他的眼眸裏泛起驚濤駭浪。
    “那就隻保一個。”
    頓了頓,又加重了語氣,“保大的。”
    警察凝重點頭,絲毫也不覺得意外。
    關係到豪門世家裏兩位少爺的安全,警察們幾乎是全都高高提著一顆心,解救方案做了一籮筐,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是當他們全副武裝破門而入之時,他們才隱隱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有史以來最奇怪的一幕綁架畫麵。
    一排綁匪提著刀團團站著,正聽中間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給他們講......嗯,沒錯,講在淘寶上到底該怎麽好好地運營一個店。
    警察叔叔:“......???”
    什麽鬼?
    他們麵麵相覷。
    這世界變化都是這麽快的嗎?
    --------
    負責這次行動的小隊長姓王,生的天庭飽滿、眉眼俊朗,是個很容易讓人民群眾生出親切感的長相,跟宣傳冊上畫著的滿身正氣的q版警察叔叔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解開了寇秋手上的繩子,問:“這位同誌,你沒事吧?”
    寇老幹部登時倍感親切,眼含熱淚交握住他的手:“同誌,謝謝你了!”
    “沒事,為人民服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王隊一板一眼地回答,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猶豫了下,還是禁不住好奇地問,“你們剛才......”
    這真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奇怪的畫麵了——綁匪,和人質,一起開淘寶研討會?
    “哦,”寇秋說,“我們在聊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背景下的互聯網 。”
    王隊嚴肅沉穩的表情崩了崩,嘴大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做完筆錄已是淩晨。寇秋戀戀不舍地和人民的好公仆們告了別,坐進了車裏還探頭問他們:“你們刑警隊今年還招人嗎?”
    王隊不解其意,點了點頭,“招。”
    寇老幹部眼睛唰的亮了,“你看我行嗎?”
    王隊一愣,隨即默默看了眼他實在稱不上強壯的小身板:“......”
    他隻好委婉地說:“我們這行,有身體素質的要求。”
    寇老幹部說:“我身體很好的,基本上不生病!”
    係統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可是人家有八塊腹肌,你有什麽?】
    宅男寇秋頓時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伸手捏捏自己一整塊的軟肚皮,瞬間蔫噠了下來。
    他的確不怎麽運動。
    與其說是不愛,不如說是不習慣——就像身體中沒有運動的這條反射弧,寇秋偶爾暴露出來的小動作,對於自己的身體都是極其小心翼翼的。他不敢跑,不敢跳,不敢做任何幅度較大的動作,偶爾早上不清醒時,連伸個懶腰也是慢吞吞的。
    仿佛是對待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
    夏新霽坐在他身旁,像是累極了,慢慢將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在了他的肩頭上,動作像是隻蹭上來的小奶貓,均勻地吐著氣。寇秋伸手摸了把,細而軟的發絲像綢緞似的從指縫間滑過。
    質感不錯。
    被他摸頭的動作弄醒了,小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著他。
    “哥?”
    寇秋溫聲說:“沒事,睡吧。”
    夏新霽小聲地打了個哈欠,蒼白的手掩住同樣毫無血色的唇,在他肩頭又蹭了蹭,這才問:“到了?”
    “馬上,”寇秋心裏存了點憐惜,思忖了下,到底還是輕聲道,“——辛苦你了。”
    他不知道旁人是怎樣。
    可在寇秋的心裏,經過這麽突如其來的一遭事,他與夏新霽,也算是同過生、共過死。在那樣刀都架到脖子上的時刻,小孩還想著把他救出去,自己留在窮凶極惡的綁匪手裏,低聲用嘴型提醒他“快走”,那樣一幕,寇秋根本無法輕易忘記。
    【我崽真是太好了,】寇秋對他另一個崽說,【養了不虧啊!】
    係統無語地給他發了六個點,可它到底是個智慧生物,和寇秋這種傻白甜級別的老幹部不一樣,無論怎麽想,也覺得這件事透著點詭異的氣息。
    它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寇秋對夏新霽的寵愛,顯然又上升了一個度。
    不僅吃穿上更加用心,每日親自接來送去萬事親力親為,甚至還試圖給夏新霽這麽個名列前茅的高三生補習作業。當然,在看到那一長溜寫滿了莫名字符的數學題時,原本興致勃勃的寇老幹部沉默了半晌,最後頂著小孩熾熱的目光,伸手把卷子拿到了一旁。
    “那什麽,”他幹咳了聲,“就沒有曆史、政治什麽的嗎?”
    夏新霽眉眼一彎,笑的單純極了。
    “哥,”他軟綿綿地說,“我是理科生呢。”
    寇秋:“......”
    他隻好裝模作樣地把卷子拿過來,飛快地在腦海裏催促係統:【快快快,怎麽寫怎麽寫?】
    係統:【......不是你講題嗎?】
    寇秋絕望地說:【我倒是想講啊,可是我是個文科生啊!】
    文理之間隔行如隔山,隔行如隔海啊!!!
    寇老幹部望著這鴻溝裏的驚濤拍岸,哽咽道:【阿崽,家和萬事興......】
    係統頭皮頓時發麻,為防止他再說出什麽讓它頭皮發麻的大道理,立刻便把這題的答案列出來了。
    有了這麽個強壯的靠山撐腰,寇秋的腰板也豎了起來,有鼻子有眼地給小孩列出計算過程。夏新霽趴在他的臂膀旁,望著他的筆尖沙沙在紙上移動,眼睛都亮了。
    “哥好聰明!”
    這話說的真誠極了,甚至能從對方眼睛裏頭看到迸出來的亮閃閃的小星星。從沒撒過謊的寇老幹部頓時一陣心虛,深覺自己愧對誠實守信的良好品德,臉都漲紅了,解完題後飛速溜了回去,自罰抄寫八榮八恥十遍。
    夏新霽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後才以手抵唇,低低地笑了聲。他低了低頭,無法否認的是,因為對方剛剛一個臉紅的表情,他連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前所未有的情-動。
    這感覺陌生的很,卻又全然不受控製,夏新霽甚至覺著,自己寧願是一匹狼,看見這個人類時,就徑直張開血口獠牙,撲上去咬死他。然後拖著他的屍體到隱蔽的地方,一口一口,獨自吃了他。
    “有意思。”夏新霽慢慢把玩著方才被寇秋握過的筆,眼底一片深濃到化不開的顏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將筆抬了起來,在鼻間嗅了嗅。
    滿是寇秋身上沐浴乳的香氣,清朗而正直的味道。
    經過這麽一遭之後,夏老爺子的態度也明顯和緩了許多。許是寇秋跟他說了些什麽,夏新霽再下樓時,夏老爺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裝作看不見,偶爾還會點一點頭,簡短地與他說上兩句。
    這當然與對待寇秋時的噓寒問暖全然不同,可放在夏新霽這裏,已經是讓人極為欣喜的收獲了。
    畢竟他想要的,也不是讓對方將自己當寇秋一般對待。
    這一天的天氣很冷,寇秋照舊送他去上學。夏新霽到門前時鬼使神差地扭頭,瞥見對方裹在厚厚的大衣裏衝著他招手,薄薄的平光鏡片上都蒙上了一層白霧。
    夏新霽也衝他招了招手,這才扭過了頭。
    “傻哥哥。簡直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了。”
    可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是怎麽也控製不住了。
    --------
    校花站立到他麵前,輕聲細語問:“夏同學,能找你出去聊聊嗎?”
    班上的起哄聲一下子大起來,夾雜著幾個男生響亮的口哨聲。
    “哦哦哦~”
    “這是幹嘛?表白嗎?”
    “出去幹嘛,就在這兒說唄......”
    “哎呀!說什麽呢!”校花陳婷婷跺了跺腳,又望著他,很有些不好意思,“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美人含羞,其情狀當真是極迷人的。可夏新霽卻完全提不起一點心思。隻是他平日裏一直表現的極為溫和,此刻也隻得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走吧。”
    左右拒絕了就好了,這樣的麻煩。
    可女生吭吭哧哧了半天,最後說出的話,卻完全超乎夏新霽的想象。
    她說:“夏同學,我覺得每天在校門口接你的那個哥哥,長的很好看......”
    的確是好看。長身玉立,氣質幹淨挺拔,薄薄的金絲眼鏡斯文又禁欲,還透著那麽點被嬌養出來的矜貴氣息。這麽多矛盾的要素於他身上詭異地融合著,激蕩出愈發讓人挪不開眼的奇異魅力。比起這樣的人來,學校裏的學生都像是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
    她的臉都已經紅透了,卻還是說:“所以能拜托你,幫我轉交一份情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