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貓薄荷可真好吸(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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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夏老爺子心急的坐也坐不穩, 聽聞警察猶豫地吐出撕票的可能性, 更是眼前一黑。他咬著牙,半晌才將自己的那種氣度重新拾起, 一字一頓道:“要是不能都保......”
    他的眼眸裏泛起驚濤駭浪。
    “那就隻保一個。”
    頓了頓, 又加重了語氣, “保大的。”
    警察凝重點頭,絲毫也不覺得意外。
    關係到豪門世家裏兩位少爺的安全, 警察們幾乎是全都高高提著一顆心, 解救方案做了一籮筐, 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是當他們全副武裝破門而入之時, 他們才隱隱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有史以來最奇怪的一幕綁架畫麵。
    一排綁匪提著刀團團站著,正聽中間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給他們講......嗯, 沒錯, 講在淘寶上到底該怎麽好好地運營一個店。
    警察叔叔:“......???”
    什麽鬼?
    他們麵麵相覷。
    這世界變化都是這麽快的嗎?
    --------
    負責這次行動的小隊長姓王,生的天庭飽滿、眉眼俊朗, 是個很容易讓人民群眾生出親切感的長相,跟宣傳冊上畫著的滿身正氣的q版警察叔叔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解開了寇秋手上的繩子,問:“這位同誌, 你沒事吧?”
    寇老幹部登時倍感親切,眼含熱淚交握住他的手:“同誌,謝謝你了!”
    “沒事, 為人民服務,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王隊一板一眼地回答,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猶豫了下,還是禁不住好奇地問,“你們剛才......”
    這真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奇怪的畫麵了——綁匪,和人質,一起開淘寶研討會?
    “哦,”寇秋說,“我們在聊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背景下的互聯網 。”
    王隊嚴肅沉穩的表情崩了崩,嘴大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做完筆錄已是淩晨。寇秋戀戀不舍地和人民的好公仆們告了別,坐進了車裏還探頭問他們:“你們刑警隊今年還招人嗎?”
    王隊不解其意,點了點頭,“招。”
    寇老幹部眼睛唰的亮了,“你看我行嗎?”
    王隊一愣,隨即默默看了眼他實在稱不上強壯的小身板:“......”
    他隻好委婉地說:“我們這行,有身體素質的要求。”
    寇老幹部說:“我身體很好的,基本上不生病!”
    係統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可是人家有八塊腹肌,你有什麽?】
    宅男寇秋頓時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伸手捏捏自己一整塊的軟肚皮,瞬間蔫噠了下來。
    他的確不怎麽運動。
    與其說是不愛,不如說是不習慣——就像身體中沒有運動的這條反射弧,寇秋偶爾暴露出來的小動作,對於自己的身體都是極其小心翼翼的。他不敢跑,不敢跳,不敢做任何幅度較大的動作,偶爾早上不清醒時,連伸個懶腰也是慢吞吞的。
    仿佛是對待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
    夏新霽坐在他身旁,像是累極了,慢慢將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在了他的肩頭上,動作像是隻蹭上來的小奶貓,均勻地吐著氣。寇秋伸手摸了把,細而軟的發絲像綢緞似的從指縫間滑過。
    質感不錯。
    被他摸頭的動作弄醒了,小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著他。
    “哥?”
    寇秋溫聲說:“沒事,睡吧。”
    夏新霽小聲地打了個哈欠,蒼白的手掩住同樣毫無血色的唇,在他肩頭又蹭了蹭,這才問:“到了?”
    “馬上,”寇秋心裏存了點憐惜,思忖了下,到底還是輕聲道,“——辛苦你了。”
    他不知道旁人是怎樣。
    可在寇秋的心裏,經過這麽突如其來的一遭事,他與夏新霽,也算是同過生、共過死。在那樣刀都架到脖子上的時刻,小孩還想著把他救出去,自己留在窮凶極惡的綁匪手裏,低聲用嘴型提醒他“快走”,那樣一幕,寇秋根本無法輕易忘記。
    【我崽真是太好了,】寇秋對他另一個崽說,【養了不虧啊!】
    係統無語地給他發了六個點,可它到底是個智慧生物,和寇秋這種傻白甜級別的老幹部不一樣,無論怎麽想,也覺得這件事透著點詭異的氣息。
    它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寇秋對夏新霽的寵愛,顯然又上升了一個度。
    不僅吃穿上更加用心,每日親自接來送去萬事親力親為,甚至還試圖給夏新霽這麽個名列前茅的高三生補習作業。當然,在看到那一長溜寫滿了莫名字符的數學題時,原本興致勃勃的寇老幹部沉默了半晌,最後頂著小孩熾熱的目光,伸手把卷子拿到了一旁。
    “那什麽,”他幹咳了聲,“就沒有曆史、政治什麽的嗎?”
    夏新霽眉眼一彎,笑的單純極了。
    “哥,”他軟綿綿地說,“我是理科生呢。”
    寇秋:“......”
    他隻好裝模作樣地把卷子拿過來,飛快地在腦海裏催促係統:【快快快,怎麽寫怎麽寫?】
    係統:【......不是你講題嗎?】
    寇秋絕望地說:【我倒是想講啊,可是我是個文科生啊!】
    文理之間隔行如隔山,隔行如隔海啊!!!
    寇老幹部望著這鴻溝裏的驚濤拍岸,哽咽道:【阿崽,家和萬事興......】
    係統頭皮頓時發麻,為防止他再說出什麽讓它頭皮發麻的大道理,立刻便把這題的答案列出來了。
    有了這麽個強壯的靠山撐腰,寇秋的腰板也豎了起來,有鼻子有眼地給小孩列出計算過程。夏新霽趴在他的臂膀旁,望著他的筆尖沙沙在紙上移動,眼睛都亮了。
    “哥好聰明!”
    這話說的真誠極了,甚至能從對方眼睛裏頭看到迸出來的亮閃閃的小星星。從沒撒過謊的寇老幹部頓時一陣心虛,深覺自己愧對誠實守信的良好品德,臉都漲紅了,解完題後飛速溜了回去,自罰抄寫八榮八恥十遍。
    夏新霽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後才以手抵唇,低低地笑了聲。他低了低頭,無法否認的是,因為對方剛剛一個臉紅的表情,他連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前所未有的情-動。
    這感覺陌生的很,卻又全然不受控製,夏新霽甚至覺著,自己寧願是一匹狼,看見這個人類時,就徑直張開血口獠牙,撲上去咬死他。然後拖著他的屍體到隱蔽的地方,一口一口,獨自吃了他。
    “有意思。”夏新霽慢慢把玩著方才被寇秋握過的筆,眼底一片深濃到化不開的顏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將筆抬了起來,在鼻間嗅了嗅。
    滿是寇秋身上沐浴乳的香氣,清朗而正直的味道。
    經過這麽一遭之後,夏老爺子的態度也明顯和緩了許多。許是寇秋跟他說了些什麽,夏新霽再下樓時,夏老爺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裝作看不見,偶爾還會點一點頭,簡短地與他說上兩句。
    這當然與對待寇秋時的噓寒問暖全然不同,可放在夏新霽這裏,已經是讓人極為欣喜的收獲了。
    畢竟他想要的,也不是讓對方將自己當寇秋一般對待。
    這一天的天氣很冷,寇秋照舊送他去上學。夏新霽到門前時鬼使神差地扭頭,瞥見對方裹在厚厚的大衣裏衝著他招手,薄薄的平光鏡片上都蒙上了一層白霧。
    夏新霽也衝他招了招手,這才扭過了頭。
    “傻哥哥。簡直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了。”
    可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是怎麽也控製不住了。
    --------
    校花站立到他麵前,輕聲細語問:“夏同學,能找你出去聊聊嗎?”
    班上的起哄聲一下子大起來,夾雜著幾個男生響亮的口哨聲。
    “哦哦哦~”
    “這是幹嘛?表白嗎?”
    “出去幹嘛,就在這兒說唄......”
    “哎呀!說什麽呢!”校花陳婷婷跺了跺腳,又望著他,很有些不好意思,“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美人含羞,其情狀當真是極迷人的。可夏新霽卻完全提不起一點心思。隻是他平日裏一直表現的極為溫和,此刻也隻得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走吧。”
    左右拒絕了就好了,這樣的麻煩。
    可女生吭吭哧哧了半天,最後說出的話,卻完全超乎夏新霽的想象。
    她說:“夏同學,我覺得每天在校門口接你的那個哥哥,長的很好看......”
    的確是好看。長身玉立,氣質幹淨挺拔,薄薄的金絲眼鏡斯文又禁欲,還透著那麽點被嬌養出來的矜貴氣息。這麽多矛盾的要素於他身上詭異地融合著,激蕩出愈發讓人挪不開眼的奇異魅力。比起這樣的人來,學校裏的學生都像是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
    她的臉都已經紅透了,卻還是說:“所以能拜托你,幫我轉交一份情書嗎?”
    印滿了少女心思的粉紅色書信被舉了起來,陳婷婷羞怯地低著頭,卻猛地察覺到有兩道刀一樣的目光,慢慢從自己頭上掠過去了。
    她整個人都因為這樣的目光一哆嗦,抬起頭,卻看見夏新霽一如既往的溫和體貼,絲毫不見異樣。他蒼白纖細的手指把玩著信封,問:“就是這封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薄唇微勾,露出的笑容稍縱即逝,眩目極了。
    “放心吧。”他說。
    “我一定會——好好交給他的。”
    腦海中的係統倒吸了一口冷氣。
    半晌後,係統語氣肯定地發表了意見:【這肯定是你另一個崽子搞的。】
    【讓我想不起任務對象?】寇老幹部蹙眉,【為什麽?】
    係統許久之後才回答:【......我想不起來了。】
    它語氣悲傷,【我就記得這個。】
    簡直要哇哇哭出聲來!
    寇秋:【......】
    記憶生生被挖去了一塊,就像是拚圖少了其中一部分,剩下的便全部無法拚湊起來,隻能成為一堆零碎的碎片。寇秋這一天在樓下將昔日的相冊都翻了出來,想要從中找到關於任務對象的蛛絲馬跡,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所有的照片裏,都隻有原主自己。
    並沒有其他人。
    他坐在地毯上,茫然地盯著地上一大堆散亂的照片發呆,忽然道:【我們要完成的是什麽任務來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見了鬼了。
    家中的保姆也換掉了,新來的保姆一問三不知,對這些事情像是一概不了解,所有的記憶,都被蒙在了一團迷霧裏,半點看不分明。寇秋隱隱覺得,自己像是被催眠了。
    倘若他沒有係統,恐怕根本不會察覺到任何不對。生命的萬花筒裏驟然少了其中一種顏色,並不像想象中那樣會全部崩潰,相反,仍舊可以維持著先前的秩序向下運行著。
    係統說:【可你的另一個崽子不過是任務世界裏一個npc,怎麽可能催眠我?!!】
    寇秋沉默了會兒,隨即遲疑道:【......因為你的思維比較簡單薄弱?】
    係統:【......】
    這特麽已經是統身攻擊了吧,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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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秋進入學校時,已經陸續有下了課的大學生嘻嘻哈哈地出來了。他穿著白t恤牛仔褲,在一眾青春洋溢的學生裏頭竟然也不顯得違和,隨手攔了個學生,問道:“同學,麻煩問一下,運動場在哪裏?”
    他隱隱記得,小孩說今天下完課要去練習跑步來著。
    學生給他指了路,看見他出色的容貌,又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是我們學校的?”
    “不是,”寇秋抬起眼,衝著他笑了笑,“我來找弟弟的。”
    他沿著學生所指的方向,慢慢繞過了大半個校區,到達了運動場。馬上就要到運動會了,參加項目的運動員此時幾乎全部都被集中在場地上,按照自己所報名的項目練習著。寇秋穿過人群到達看台,很快便在底下的人裏發現了夏新霽的身影。
    夏新霽是運動裝。他的身體比上兩年前健康不少,已經顯出了男子獨有的那種令人眼熱的體魄,隻是皮膚仍舊白的能發出光來,此刻微微抿緊了唇,簡單地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
    他在學校中的人氣顯然很高,不少女生都紅著臉聚集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低聲地竊竊私語些什麽,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真的上前。
    係統說:【哇——他居然還擁有自己的後援會!】
    太現實了,這個世界就是完全看臉的嗎!
    寇秋完全聽不見他說的話,眼神隻聚焦在夏新霽身上,用讚歎的語氣說:【真青春。】
    他的心裏悄悄湧上了點老父親的自豪。
    係統沉默了片刻,道:【阿爸,你好像忘了你是來責問他催眠的事了。】
    寇秋:【......】
    對哦。
    他忙把老父親的一麵收了起來,重新板起了臉。
    “參加一千五百米的運動員,參加一千五百米的運動員!”底下的教練揚起了小旗子,指揮著運動員都站到位置上,“等會兒咱們先跑一輪,試試看是個什麽感覺——”
    夏新霽始終漫不經心垂著眼,寇秋在看台上望著他,忽然間看見小孩抬起頭,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哎哎哎?】係統也很驚訝,【他看見我們了?】
    看台上的人不少,夏新霽的目光卻像是裝了雷達,準準地對著寇秋所在的位置望著,在看見坐在看台上的青年後,他驀然勾了勾唇角,方才那一點漫不經心像是露水似的蒸發不見了。
    “預備——”教練把旗子高高舉起,口哨也含到了嘴裏。
    “開始!”
    下一秒,所有的運動員都猛地衝了出去。
    寇秋的目光一直追著小孩,似乎是因為到哪裏去,可幅度卻明顯比身邊的人都要大上不少,輕輕鬆鬆地維持在領跑的前列位置。
    幾圈過去,所有人的速度都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寇秋隱隱有點擔心。
    他心中的夏新霽仍舊是那個身體不太好的小孩,如今驟然看見對方這樣奔跑在田徑場上,就像看見自家暖房裏養出來的嬌花此刻把自己的根須拔了出來在陽光下奔跑飛快似的,簡直,牽腸掛肚。
    【沒事,】係統安慰他,【你看,這不一直是跑在前麵嘛!】
    話音剛落,夏新霽便發力了。
    似乎是最後一圈,大家的速度都有了明顯的提升,夏新霽額頭全是亮晶晶的汗漬,被陽光一照,紮眼的很。他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憊,一下子徹底釋放出了身體裏的力量,一個個地向前超越,慢慢變為了第一。
    寇秋屏住了呼吸,明明不是正式比賽,卻簡直比正式比賽看的還要緊張。
    “衝刺了!”
    裁判再次揮動旗子,拉起的紅線處,夏新霽第一個邁著長腿跑過去。
    寇老幹部欣慰不已。
    他拿了瓶冰鎮的礦泉水下了看台,小孩身邊已經被不少人簇擁著了,可夏新霽仍舊神色冷淡,也不想多說話,隻推開了幾個人伸過來的手。直到隔著人群一眼看見了他,他的笑容才瞬間明朗起來。
    “哥,”他說,“你來啦?”
    寇秋嗯了聲,把水遞給他。夏新霽仰起脖子喝了幾口,把身邊幾個人都扔在後頭,隨即汗濕了的外套向肩膀上一甩,帶著寇秋一起向前走。
    “哥想吃什麽嗎?”他說,拿手機飛快地瀏覽著,“要不我們去吃日料吧?正好吃點清淡的,哥今天還說頭疼呢。”
    寇秋抿了抿唇,話突然變得很難開口。
    小孩平日的心思總是太多了,哪怕笑時,也不是那種全無芥蒂的笑。如今他終於見到夏新霽這樣活潑又開心的一麵,先前的話,便怎麽也吐不出來了。
    他們一同在外頭吃了一頓飯,小孩顯然心情很好,一個勁兒地給他夾菜,放下筷子時就彎著眼睛,衝著寇秋沒完沒了地傻笑。
    直到回家上樓時,夏新霽仍舊在輕聲哼著歌。
    係統說:【阿爸,是時候了。】
    再不說,你就真的不忍心說了。
    寇秋咬了咬牙,喊住了夏新霽。
    “小霽。”
    小孩茫然地看他,“嗯?”
    “你......”寇秋深呼吸了一口氣,“你跟我過來。”
    他把人帶到了自己房間裏。
    夏新霽乖巧地在他床上坐了,望著他的眼睛閃著光。
    “哥要說什麽?”
    寇秋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我有事情不記得了,”他一字一頓、認真地道,“小霽,我的記憶缺塊了——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
    夏新霽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了。他垂著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寇秋輕輕歎了一口氣。
    “為什麽要對我催眠?”
    半晌之後,夏新霽的嘴唇勉強動了動,重新抬起了眼,望著他。
    寇秋怔了怔,因為小孩的眼睛裏居然蒙著一層瀲灩的水光。
    “是,”他說,“我催眠了——那為什麽哥哥還記得?”
    “我明明、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那個人抹去了,”他輕聲說,“可哥哥就這麽愛他麽,居然還記得?”
    寇秋:“......”
    他心說,我愛個鬼。但那人是任務對象啊,我必須得記得!
    “解開催眠,”寇秋低聲說,“你不該這樣做。”
    夏新霽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哥哥......”
    “解開催眠,”寇秋硬起心腸,“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了。”
    夏新霽別過了頭。許久之後,他才輕輕道:“哥哥自己都可以解開了。”
    寇秋初時還有些不解,隨後卻驟然明白,手指一下子搭上了自己腳腕上的鏈子,“你......”
    “催眠,”夏新霽低聲說,“一定是要有媒介的。”
    他看著那串細細的腳鏈被緩緩拆下來,聽不到那連串的鈴鐺聲,寇秋的神情也一點點便得舒暢。縈繞在頭腦的回音像是消失了,痛感和朦朧感也消失了,他抿抿嘴唇,望著小孩,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小霽,你——”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的話沒有問完,已經粗暴地被夏新霽打斷了。
    “哥哥喜歡我麽?”夏新霽哀求似的看著他的眼,“喜歡麽?”
    寇秋在自己的房間嗅到了香氣。那香味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莫名有些神思不穩。他出了房間,恰巧碰到來找他的小孩,便隨口問道:“王媽換熏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