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全世界都寵你(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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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不許進?”男人沉聲問。
    管理員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 在對上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時,便像是嗅到了什麽奇特的香味,整個人都醺醺欲醉。他茫然地眨眨眼,下意識回道:“能......能進......”
    他讓開了路。黑衣男人抱著懷裏的衣服, 大步走了進去。
    直到他從管理員身旁擦肩而過,管理員才瞥見了那件大衣下頭露出的一小截纖細的手指, 白皙的很,隻是卻是病色的蒼白, 透不出一點兒血色——他恍然意識到了, 這人懷中抱著的並不是什麽衣服, 而是個人!
    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張口結舌,目光下意識隨著男人移動,男人輕輕將大衣撤掉, 鋪在地上, 隨即緩緩露出了裏麵人的真麵目。
    那是一張清秀的臉, 右臉頰上有淺淺一個梨渦, 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梨渦青年半躺在男人懷裏,望著下頭的操場, 低聲喃喃:“又是秋天了啊......”
    男人默不作聲, 拿衣服將他裹得更緊。
    青年笑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他指著天台的另一邊,梨渦若隱若現,“也是在秋天, 你還穿著傻不拉幾的黑風衣, 跟蝙蝠俠似的。”
    男人對此不予置評, 隻低下頭,將他額上的碎發撥開了。
    青年笑著笑著,又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身體微微開始痙攣,管理員瞪大了眼,在空中看到了迸濺出來的、殷紅的血跡。
    “阿烈......”
    “不許走,”男人猛地將他的腰攬的更緊,眼睛也被這血染的通紅,“我還沒同意呢,你怎麽能走?”
    “可是你答應我了,”青年輕聲地、一字一頓地說,“你要放棄毀滅世界的念頭,做社會主義的合格接班人......”
    管理員:“......”
    什麽?
    這倆人腦子有病?
    還放過世界做社會主義的合格接班人呢,那你真是很棒棒,要不要我給你發個大紅獎章?
    男人用力閉了閉眼。
    更多血跡噴灑了出來,青年的腰身猛地軟了下去,控製不住地一口接著一口向外嘔血,將男人純黑的外套浸的更深。他勉強半睜著眼,生機也在一絲一毫向外抽離,拽著男人的衣角,“你答應我了......”
    男人兩眼赤紅,聲音也像是被梗住了。
    半天後,他極緩慢極緩慢地,點了點頭。
    “好。”
    就在這一瞬間,青年慢慢闔上了眼。
    【拯救世界任務進度98——進度99——進度100——】
    機械音在腦中回蕩著。
    青年欣慰地鬆了一口氣,準備徹底抽離靈魂,正式嗝屁。他又把一個潛在的毀滅世界者變為了社會主義的合格接班人,這種成就感簡直是無與倫比的,爽到飛起。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變故陡生!
    尖銳的警示音猛地響了起來,瘋狂地敲擊著他的大腦。
    【注意!注意!任務進度下降!】
    ......什麽?
    【拯救世界任務進度100——進度99——進度98——】
    ......等等,怎麽可能!
    【拯救世界任務進度20——進度19——】
    喂喂喂,等會兒——
    【拯救世界任務進度——】
    【0。】
    【任務失敗。】
    【即將進入虐渣係列任務,請宿主做好準備。】
    天台上的男人抱著懷中的屍體,睜開眼睛望著這世界。他懷裏的最後一絲暖意也被抽走了,他看向這逐漸亮起來的萬家燈火,心卻是墜進了冰窟裏。
    半晌後,他勾起唇,笑了笑。
    “知道我騙了你,一定很生氣吧?”
    他的聲音是輕的,像是被一隻不知名的大手狠狠揉碎在了風裏。
    “生氣的話,就回來教育我啊。”
    然而懷中的青年一動也不動,毫無生息。
    男人笑意更深了。
    “你都睜不開眼了——”
    “我還要這世界幹什麽?”
    管理員按住自己頭頂的帽子,恍惚中感覺到,風聲似乎更大了。它用力地嘶吼著,泣著血,如同咆哮的、瘋癲的猛獸。
    男人望著這世間,像是在看無數不知名的螻蟻。
    “給他陪葬吧,”他輕輕道,“你們。”
    ---------
    寇秋被甩到一個新的世界裏,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腦海裏瘋狂搖晃自己的小係統。
    【為什麽會失敗?】他簡直要崩潰,咆哮道,【我花了整整十二年,好不容易才把這破孩子從毀滅世界的路上掰回來!!!】
    天知道這個任務對象有多難哄,從小又受了不少欺淩,內心黑暗的跟墨水似的,偏偏又有著一身漫威電影裏才有的超能力,分分鍾都想著跟全世界同歸於盡。寇秋一個五講四美好青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傾心澆灌這朵黑心蓮,這才把這孩子領上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正途,連路邊兒一朵花都沒采過。
    如今倒好,他刷滿了任務點值,準備離開的時候,這熊孩子居然又把任務點值往回降了!
    還tm歸了零!
    這到底是為什麽?!!
    係統也很委屈。
    【這不能怨我啊......】它弱弱道,【在你脫離的那一瞬間,他就把世界毀了啊......】
    【毛!】寇秋壓根兒不信,【他已經成了合格的接班人,現在連塊垃圾都不亂丟,幹嘛又要去毀滅世界!】
    係統梗了梗,小心翼翼提出另一種可能:【可能因為......你死了?】
    【......】寇秋沉默了,半晌後才問,【你什麽意思?】
    係統委婉地說:【......因為愛情?】
    【什麽愛情?】寇秋麵無表情,【同樣身為社會主義建設者的偉大戰友情誼嗎?】
    【......】係統看在已經七個世界積攢下來的深厚感情上,強忍著沒有打擊他。
    【任務失敗會有懲罰的,】係統提醒,【之後的一個隨機世界裏,宿主會被加上相應buff。】
    寇秋沉默良久,半晌後才說:【你嚐到了嗎?】
    係統:【......什麽?】
    寇秋:【失敗的苦澀。】
    係統:【......】
    事實上,在這之前,寇秋所完成的任務幾乎全都是拯救世界。
    他自帶紅色正能量光環,在這些任務世界裏混的是如魚得水,除了最後一個遭遇了意外滑鐵盧,其它全部都是大獲全勝,攢下了一堆小山似的任務積分,全給他的係統買了數據豪宅和數據豪車,在接下來還打算給它娶個係統媳婦兒。
    而虐渣世界,寇秋還是頭一回進入。
    【第一次虐渣,有問題要問嗎?】係統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問。
    寇秋立刻舉手:【有。】
    係統很欣慰,想著這個滿腦子都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宿主居然還有一天知道問任務相關問題,立刻道:【想問什麽?】
    寇秋說:【這個身體——】
    係統滿懷期待地等著。
    【做過好人好事嗎?】
    係統:【......】
    係統:【............】
    係統:【..................】
    它咬牙切齒道:【別廢話了,直接看吧。】
    幾秒鍾後,新世界的數據源源不斷地被輸送到了寇秋的大腦裏。
    這一具身體名叫夏清然,出身豪門,萬事順意。隻可惜他攤上了個不省事的爹,惹下了一屁股的風流債,之後自己拍拍屁股死了,卻留下了一個隻比夏清然小兩歲的私生子。
    私生子手段也不簡單,雖然剛成年不久,卻已經把人心玩的團團轉,三下五除二勾走了另外一個人的心,順利進了夏家門。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偏偏,他搭上的這人,就是夏清然自己的戀人。
    他的竹馬,杜和澤。
    原配鬥小三,寇秋自己演的就是那個原配。
    隻是這原配的原結局不太好,不僅勾心鬥角沒鬥成功,反而被發現其實並不是夏家的子孫,而是母親紅杏出牆的產物。原本的私生子一躍而上成為正統繼承人,原主則被竹馬和私生子聯手逐出了夏家,最終孤零零凍死在街邊,死前也沒有合上眼。
    看完了的寇秋感歎:【這劇情,太狗血了,一點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一個渣攻,一個已經知道原主不是夏家子孫的弟弟,隨時準備拿著這點扳倒自己。
    這簡直是兩顆狗血劇裏的定時-炸-彈啊!
    明明都知道彼此沒有血緣關係了,這兄弟要怎麽演,尬演嗎?
    係統冷漠臉,並不想聽來自宿主的紅色教育。
    隻是狗血歸狗血,該演的還是要演。寇秋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隨即穿著拖鞋到更衣室,打量了眼自己如今的樣子。
    奇異的是,這與他本身的眉眼竟有七八分相似。他隔著鏡子摸了摸裏頭映出的這張清秀的臉,隨即挺直了身,聽到了門口處保姆的敲門聲。
    “少爺,”保姆低聲喚道,“您起床了沒?”
    寇秋應了聲,“怎麽了?”
    保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杜少爺來了。”
    哦,渣男來了。
    寇秋冷漠地對著鏡子整了整衣領,突然陷入了沉思:【阿崽,你說,我把渣男領上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算虐他嗎?】
    係統:【......不。】
    事實上,你也是史上第一個畫風這麽清奇的宿主。
    兔子把他毛絨絨的腦袋擱過來,軟綿綿喊:“哥?”
    寇秋摸了摸兔子頭,嚴肅道:“小霽,這個超出哥能教的範圍了啊。”
    “為什麽?”
    夏新霽的眼眶裏迅速蓄起淚,隔著朦朦朧朧一層水光看他,惹人憐愛的程度剛剛好,“哥不是說了,感情上的問題,生活上的問題,還有身體上的問題,都可以來找哥嗎?”
    寇秋頭一次覺得騎虎難下了,為難道:“小霽啊......”
    “哥說話不算數!”夏新霽幹脆直接進了房間,往寇秋床上一躺,開始抱著枕頭翻滾,“哥說話不算數!哥說話不算數!!”
    裹著被子的春卷骨碌碌從床這頭翻到床那頭,床上的人一會嚷嚷著難受一會嚷嚷著說話不算數,寇老幹部站在那裏,簡直手足無措。他舔了舔嘴唇,絕望地對自己另一個崽說:【你這個兄弟是要掀旗造反啊。】
    係統倒是很淡然,【不忍心就幫幫?】
    【幫毛線!】寇秋怒道,【這種可是會被廣電總局封殺的尺度啊,一看就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係統:【你看他那樣像會的嗎?別再給自己弄病了。】
    寇秋更怒:【你看我像會的嗎?!】
    【......】
    係統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半晌後才說,【不會的嗎?】
    寇老幹部坦然道:【對啊。】
    他在這方麵一直都極淡,再加上身體的原因,基本上從來不會動用自己的右手來進行親密接觸——這樣的經曆於他而言,並不比夏新霽這個剛剛有感覺的愣頭青強到哪裏去。
    寇秋對床上的小孩說:“......你起來。”
    “我不!”
    夏新霽刷拉一下雙手抱住被子,紅了鼻尖,“我不!!”
    於是寇老幹部幹脆直接上了手,把這隻胡攪蠻纏的人形兔子從自己的被子裏強行拎了出來,整個兒囫圇塞進了浴室裏。夏新霽被他這麽一拎,還有點莫名其妙:“哥?”
    寇秋迅速在ipad上點了什麽,飛快地遞給了他,隨即啪嗒一聲關了浴室門。夏新霽一頭霧水,半晌後坐在馬桶蓋上,慢吞吞把那幾個鏈接點開了。
    ......全是論文。
    《從醫學角度探討自我慰藉可能造成的身體問題》
    《青春期男生自我慰藉引發的悲劇案例極其分析》
    《該還是不該?探討過度自我慰藉帶給我國男性帶來的巨大傷害》
    夏新霽:“???”
    他眼角抽了抽,又往下拉了拉進度條,緊接著就看到了另一條黑體加粗的放大字體。
    《震驚!13歲男童腎衰竭,竟是因為這種事!》
    許是害怕他還不夠冷靜,寇秋還在門口舉著音響用最大的音量給他放起了《大悲咒》。
    夏新霽:“......”
    夏新霽:“............”
    夏新霽:“..................”
    他無語地在浴室裏坐了半晌,原本有的一點旖旎心思成功在“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的背景音中消散的一幹二淨,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淋得他渾身上下狼狽不堪,隻覺得哭笑不得。
    這個哥哥還真是......
    他抵著額頭,低低地笑起來。
    --------
    門外的寇秋簡直要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讚。
    他等了會兒,見夏新霽從裏頭出來了,便問:“冷靜下來了?”
    小孩的臉色已經完全恢複,軟乎乎地點頭,小聲說:“謝謝哥了。”
    “沒事兒,”寇秋也覺得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嚴肅又莊重地回答,“這都是為了我們社會主義的未來嘛。”
    夏新霽含笑往門口走,都已經出了門卻又驟然回過頭,似笑非笑看著他:“哥,你確定......不是因為你不會?”
    寇老幹部老臉一紅,明明對係統可以輕易承認的事實,此刻卻怎麽也沒法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四歲的弟弟說出口。他躊躇半晌,卻也沒辦法說謊話,幹脆啪嗒一聲把門掩上了大半,隻從門縫處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望著他,“再見。”
    門徹底關上了。
    夏新霽唇角一彎,卻也沒有再說什麽,掩了掩浴袍散開的衣襟,也回到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早上,寇老幹部還有些不自在,可夏新霽卻表現的像是昨夜這一場鬧劇隻是個夢似的,態度絲毫沒有變化。隻是在夏老爺子吃完起身之後,他才裝作不經意道:“哥哥要是不會的話,之後和我一起學吧。”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閃著晶亮而仰慕的光,瞳孔濕漉漉的,宛如一個真心為兄長著想的好弟弟。
    學什麽?
    寇秋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係統開始在大腦裏嘿嘿嘿猥-瑣地笑,他才驟然明白其中含義,險些一口把豆漿噴到盤子裏。
    “小霽!”他板起臉。
    “怎麽?”夏新霽衝他眨眨眼,“哥不想和我一起學拳擊嗎?”
    拳......拳擊......
    寇秋看著小孩純良的笑顏,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純潔度。
    不然怎麽聽什麽話,都像是調-戲似的呢?
    他照例準備出門送夏新霽上學,卻在保姆拎出來的房間垃圾桶裏看到了一抹極其熟悉的粉紅色,像是被絞碎了,隻剩下一小堆鉛筆屑似的碎末兒堆積在桶的深處。
    他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哥哥?”夏新霽在門口天真無邪地喊。
    “......來了。”
    寇秋搖搖腦袋,將那封粉紅色的情書從自己腦海裏搖出去。
    也許,是自己看錯了。
    哪怕不接受,小孩也不像是將這樣珍貴的心意隨意丟棄的人啊。
    在他送完夏新霽後,大腦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極響亮的“叮!”聲。寇秋查看了一眼,虐渣任務進度一下子從0飛躍到了10。
    寇秋有點驚訝。
    事實上,這麽多天來,杜和澤已經幾乎不存在在他的世界裏了——這個妄想著左擁右攬坐擁娥皇女英的男人,自從上次在他的臥室裏接受了紅色教育,便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再也沒來過夏家。
    而如今,自己還沒正式開始行動呢,任務進度怎麽突然間前進了這麽多?
    寇老幹部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
    杜和澤站在樹後,雙手插兜,眼眸沉沉。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在夏家兄弟出現的一瞬間躲到樹後,可毋庸置疑的是,在上一回從夏家的樓梯上摔下來扭了腳後,他便隱隱有些害怕現在的夏清然了。
    並不是氣勢壓製的害怕,而是脫離掌控的恐懼——他驚悚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猜透夏清然心中所想了。
    這不可能。
    倘若是一個月前的杜和澤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他一定會信心滿滿地這麽說。他與夏清然自幼相識,說是竹馬竹馬也無不可,可那時,他不過是夏家大少爺眾多玩伴中的一個。
    真正進入夏家視野,是從夏父的逝世開始。
    夏父死的一點也不光彩。
    他死在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床上。
    說真的,這件事甚至不能讓熟悉他的人覺得驚訝,畢竟,這麽一個玩的極開、無所顧忌的富家公子哥兒,做出什麽都是可能的。坊間與上流社會的各種流言幾乎壓不住,夏清然那時年紀尚小,卻不得不被這四麵八方湧來的猜測議論推到了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