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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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醜姑聽到小貓子回報的八卦, 差點兒氣倒。
    吳氏和孫婆婆也滿臉鄙視, 不約而同的說:“這戶人家真不是好東西。他敢在薑家這麽說, 顯然他覺得薑家就薑大牛一個人, 薑春花就能任由他們家擺布了。”
    難怪當初挑了薑春花當兒媳婦呢,原來薑春花家人口少, 在婆家受了欺負娘家沒人撐腰也是原因之一啊。
    “就是,大家都這樣說呢。”小貓子點了點頭, 有點氣憤的說。別說他氣了,村裏人聽到薑春花男人的話後, 都很氣憤。
    總之, 薑春花的事在村子裏是傳遍了。小貓子走後, 醜姑簡直氣得不想睡了。
    吳氏沉吟片刻,勸說道:“這薑吳村,姓薑的也不是隻有一戶兩戶的,真要有什麽事,也不可能不幫著薑大牛家說話。你別看那男人說得輕鬆,真是太過份了, 薑家人打上門去討個說法,他們就怕了。”
    “就是, 你也別太擔心薑春花了。她那男人就是個蠢貨, 興許經過此事,回去後就不敢再這樣欺負她了呢。”孫婆婆勸道。
    “不可能的。這男人是個蠢貨, 也是因為有恃無恐。再說了他娘可是個厲害的, 知道這些事隻會更加變本加厲出暗手折磨春花姐了。”醜姑擔心的說。
    “暫時也沒什麽好法子能幫她了。隻有等下次有事再作打算。”吳氏搖了搖頭, 說。
    這種家務事,就是薑大牛都不太好伸手去管,外人就更加別提了。隻有等著薑春花出了事,揪住那家的把柄了,才能有所行動。
    大家都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醜姑帶著孫婆婆和小弟剛離開家。薑春花男人就要硬拉著薑春花到吳家來要銀子。
    “哼,你們薑家是窮鬼,那吳家總是能拿點銀子出來的。”薑姐夫大言不慚的說。
    薑奶奶和薑大牛都被他這麽無恥的話給驚呆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阻擋。
    “吳家憑什麽給銀子啊?你還要不要臉啊。”薑春花怒道。
    “你有什麽臉,你們薑家最不要臉了,我娘說可以就可以。”薑姐夫完全不認為自己不對,反正他娘說的話一向都對。
    至少在他有限的見識裏,他娘的盤算就沒哪次沒成功過。所以他娘在家裏說話是極有份量的,他爹除了下田幹活之外,什麽事也不管。
    薑奶奶和薑大牛差點氣得暈倒,薑春花死死的巴著門框不肯走,她男人卻用力的掰開她的手,不耐煩的說:“快點,要到銀子老資就回家了。”要不是薑大牛和薑奶奶在一邊看著,他都要直接上手打薑春花了。
    薑奶奶氣得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倒是薑大牛氣過頭後,突然清醒過來了,他倒要看看,這不要臉的混帳能去醜姑那裏討到什麽好處了。醜姑可不是好惹的人,正好讓她幫著薑家出口惡氣。說不定還能整得這混帳以後不敢再這樣了。
    所以,薑家兩口人就看著這男人生拖硬拽的把薑春花帶走了。
    “這都叫什麽事啊。”薑奶奶臉色發白,擔心的看著薑大牛。
    “先讓醜姑給他點厲害瞧瞧吧,不知死活的東西。”薑大牛厭惡的說。他隻恨不得這男人立馬就死了。
    薑奶奶略一思索就明白薑大牛的意思了,確實醜姑比他們厲害多了,還不是想怎樣整這混帳就怎樣整啊。醜姑又不用顧及什麽,而且醜姑舅舅有本領,就算有什麽事,也會為醜姑出頭。而不象他們薑家,總共就薑大牛一個男丁,就算想為薑春花出頭,也得惦量惦量下自己的氣勢。
    不過,薑春花兩口子到達吳家時,吳家大門緊閉,一點聲響也沒有。顯然醜姑他們才走沒多一會兒,門口曬的衣服還在滴水。
    吳家就剩下吳氏與雲珊母女倆人。而且因為吳氏怕惹麻煩,平時人在家都是關門閉戶的。她在家裏帶著女兒做點針線,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就好象沒人在家似的。
    薑春花見大門關著,鬆了一口氣,也不再掙紮了。她簡直不敢想象,聽到男人無恥的話之後,醜姑會是何種表情,一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早死早超生。
    那男人興衝衝的來,怎麽也沒想到會吃個閉門羹,愣了片刻,才大怒,暗道:“肯定是大牛來吳家送過信了。”
    “他媽的,阻擋老子的財路。”他擰著薑春花,就是在她某部位狠狠捏了一把。春花疼得大叫一聲,臉都白了。
    聽到動靜,吳氏扒在窗口往外看了看,見到是薑春花,再見到她身邊凶神惡煞的男人,連忙對著女兒做了個閉嘴不說話的表情,然後緊緊的摟著女兒,扒在窗口看。
    天氣熱,薑春花穿得薄,這男人盡是下狠手捏薑春花的最疼又不敢示人的部位,薑春花隻能死命的掙紮著。
    吳氏在窗口看得一清二楚,隻恨不得衝出去揍他一頓。
    可是她不敢啊,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既不象孫婆婆有功夫,也不象醜姑力氣格外大。她看著薑春花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心裏同情的不行。現在她知道了,這女人私下裏吃的苦不少,比醜姑想象中的嚴重了不知多少。
    這種陰毒手段,可不是一般鄉戶人家能知道,她都懷疑,這男人是在花柳之地學的。
    卻說醜姑到了田裏,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幹活都心不在焉的。寧二擔心的問:“你這是怎麽啦,有什麽事?說出來聽聽。”
    醜姑把薑春花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還傷心的感歎道:“女兒家真是命苦啊。遇上這樣的婆家真是生不如死,我都怕她熬不了多久?”
    寧二聽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的說:“薑姑娘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怎麽就嫁到這麽不要臉的人家去了。”他是聽說過婆婆整媳婦的事情,但也極少是因為嫁妝的原因,更沒想到,這戶人不要臉到都算計到醜姑家頭上來了。
    “你說,能不能想個辦法幫幫春花姐?”醜姑問。
    寧二搖了搖頭,直言道:“當初我姑姑被她家老太婆折騰的不輕,我們也都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氣得半死。這事還真不好辦。”
    “那我們隻能看著她受苦,被那惡毒婆婆整死?”醜姑煩燥不安的說。
    “你也別太著急了。他們家又不是富貴人家,娶個媳婦也不易,也不敢折磨太過的,要真是折磨死這個媳婦了,再娶媳婦不要銀子嗎?”寧二反倒不擔心薑春花的生命安全。
    窮人家可不象富裕人家,有的是銀子娶媳婦。這裏還有不少人根本就娶不起媳婦的呢。他相信這戶人家不敢把薑春花弄死的,不過是就是時不時的折騰她,泄泄氣。
    “就是的,鄉裏鄉親的,他們家要真這麽幹了,別說他家娶不上媳婦了,就是整條村都娶不上媳婦了。你放心,他家隻敢小打小鬧的,等她有了孩子,就會慢慢好的。”孫婆婆也讚成寧二的說法。
    醜姑愣愣的看了寧二和孫婆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和他們也說不通,因為在他們眼裏,這種事情是無法可解的,並且也不是什麽原則問題。因為婆媳矛盾曆來是個大問題,別說普通窮人家了,就是大戶人家,達官貴族家也一樣會有這種矛盾。
    這才有了千年的媳婦熬成婆的說法,也就是說每個新媳婦都是這麽過來的。在婆家受受欺壓,隻要不是鬧得太過,也沒有人覺得不對。可是這個度,彈性也真大,大到她完全無法忍受。
    醜姑心裏非常難受,一時間連活都不想幹了。她不隻是為薑春花,她由人度已,看到了這個時代女性的悲哀。她無力改變什麽,更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薑春花受苦,真是令她憋曲的很。
    這時候,她就格外懷念現代了,現代起碼還能離婚。而這個時代,女人卻隻能苦苦硬捱著,完全就是個幹活和傳宗接代的工具。
    相處的時間長了,寧二很敏銳的察覺到醜姑情緒的變化,不安的又勸道:“你真是太擔心薑姑娘了。不會出大事的,鄉下婦人也不過是罵得難聽點,她隻要當作沒聽見就完事了。窮人家嘛,才會錙銖必較,她也應該早就有體會了。”
    “就是,罵就罵吧,不過是過過嘴癮。還能少塊肉啊,等她聽多了習慣了自然就不在意了。”孫婆婆也說。
    “你們說,是不是女人隻有不嫁人才會不用受這些苦。”醜姑問。
    其實她不是不婚主義者,而且還蠻向往美好的愛情婚姻生活,希望能嫁個相愛的男人,再生兩個可愛的兒女。
    寧二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說:“怎麽叫女人不嫁人就不用受苦了。其實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女人過得很好啊。也不是每個婆婆都這麽惡毒,也不是每個男人都不疼愛妻子的。你這想法也太悲觀了。”
    “就是,還是有很多女人過得很幸福啊,你看到的不過是個底層命苦的女人。你要是見到那些達官貴族家的女人是怎樣生活的,就不會有這種感歎了。”孫婆婆又說。
    有的女人因為娘家身份地位高,在婆家是非常有麵子,哪個婆婆不長眼去搓磨她啊,男人也一樣。隻能說,越是窮苦人家,女人就越不是人。說來說去,都是因為窮。
    醜姑卻越來越被自己的情緒所感染了,唉聲歎氣的說:“不是我悲觀啊,你看看,我們身邊的女人,有哪個生活得幸福美滿。還有人本來就已經窮得隻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了,還得被家裏人打罵,不給飯吃。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呢。”
    不知道怎的,她突然覺得沒了奮鬥的激情,對生活沒了希望。因為她發現自己無論用多大的勁,都無法逃離這個大環境。她再一次的厭惡這個生存環境了。
    寧二被她嚇了一大跳,又急又怒,把她拉到一邊,正色的說:“你在想些什麽呢?年紀這麽小,怎麽就說到死了,你也太嚇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