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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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姑看他急得臉都變色了, 不由的心頭一暖, 說:“我也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你幹嘛嚇成這樣啊。你以為我真的會去尋死啊?”
最艱難的日子都過過來了,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變好, 尋死要幹嘛啊,醜姑隻不過是情緒低落, 對現實不滿,有些消積怠工的形為罷了。她沒想到會嚇到寧二。
“嚇死我了。你這說法很可怕啊, 以後不管有什麽事可千萬別說什麽死不死的。人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活著才有希望。”寧二這話半是在勸她半是在開導自己, 接著他又說:“你情緒不對頭, 你要想想自己還有多少事要幹, 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前麵,他就是這樣勸自己的,不然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是啊,所以隻要撐過最艱難的日子,好日子就在後頭了。我也希望春花姐能這麽想。”醜姑說。
“恩,其實薑姑娘性子很柔韌, 你別太擔心她了。”寧二又說。
“哎,我就怕她死腦筋, 不敢反抗惡婆婆和她狗屁男人。”醜姑卻十分擔心。
這年頭, 在婆媳關係上,婆婆占有絕對的優勢, 可以整兒媳婦, 可是沒幾個媳婦敢主動去惹婆婆。更何況在夫妻關係中, 明確的要求女子出嫁從夫,女人想要反抗丈夫就更加難了。醜姑很清楚薑春花的苦日子還長著呢。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紅樓夢中的賈迎春,嫁了個中山狼,娘家人還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折磨死了。她隻要一想到薑春花也會和迎春一樣的下場,就又氣又恨又難過。
見她又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寧二連忙說:“你別著急,別著急。薑姑娘的事情,我們慢慢來解決。大不了,想個辦法讓她和離吧。”
“和離,與被休有什麽區別?”醜姑果然感興趣的問。
她想起上一次,王嬸子那樣在丈夫麵前作威作福慣了的人,一聽說要被休,都嚇成了一團泥。最後雖然是不了了之,可王嬸子從那時起就大變樣了。可見被休是每個女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被休的女人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和離嘛,再找個人悄悄的嫁了,就完事了。”寧二答。
“那對薑家有影響嗎?她和離還能回來嗎?薑吳村的人會不會說什麽?”醜姑連忙追問。
“這就要和薑家談了,說動薑大牛為她出頭就行了。”寧二又說。
隻是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這樣做,所謂和離,其實雙方都會撕逼的很難看。雖然女人的名聲好聽了一蔑片,而這點點的好處其實是由男方的聲名受損而換回來的。男方肯定不樂意啊,他們一家會想方設法的搞出這個女人應該被休的理由,來達到休掉這個女人而不是和離,放這個女人走,因此和離極難辦到。
再者,有些人覺得要和離的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婆家過不去,都是媳婦不對。甚至認為這女人就是該被休,該死。
因此,大半的人家是斷然不允許女兒和離的,也絕對不會允許女人被休回來,都是在事發前直接讓她死。
基本上大村子,大家族遇上這種情況,都采取這樣的辦法,並且當這個女人死後,娘家方還可以趁機到男方家裏去鬧,所得利益更加大。所以,無論這位女子的父母多麽想接她回來,都得礙於情勢,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也隻有那種極疼女兒又家境地位都不錯的人家,又或者女方條件比男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的女方家,才會提和離的。但很顯然薑家不符和這兩個條件。
“這可不容易,薑家哪裏會管她的死活啊。”醜姑歎氣道。薑春花還沒嫁,薑家就沒把她當家裏人,嫁人了要是過得好,為了得點利益也許還能親親熱熱的走動,現在她過得這麽慘,他們就更加不會管了。
“所以,要和薑大牛談啊,給他好處,他還能不幹啊。”寧二不以為然的說。
薑大牛才多大點歲數,又不是老古板了,思想還沒有頑固到無法改變的地步。他相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加上誘之以利,不怕說不動他。
“好吧。”醜姑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其實她也明白了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得尋個機會再說。隻要有辦法,就不怕了,就是得讓薑春花再受一段時間的苦了。
寧二這才笑道:“所以,你以為別再愁得要死要活了。什麽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隻要多想想就行了。遇上再大的困難,也得努力活著。”他這樣勸著醜姑,心裏卻在為薑春花著急。
一來,他不知道薑春花有沒有反抗的勇氣,和離其實就是女人的反抗,他相信十裏八鄉還沒有出過和離的事情。
說白了,和離對女人的名聲也不好,甚至會連累這個女人所屬的家族及村子的其他女孩子,所以絕大多數女人也不過是勉強過著,為了不連累娘家人,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想個法子自我了結。
二來,如果薑春花有孩子了,就是想和離也不可能了。不管是被休還是和離,女人都是不能帶走孩子的,很多女人也是為了孩子,不得不硬著頭皮苦苦捱日子。因為她很明白,如果她走了,她的孩子就沒了活路,甚至會被遷怒,慘遭毒手,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直到悲慘的死去。
這個時候,寧二隻能希望,薑春花暫時沒有孩子。
“恩,我知道了,不過就是一時的感慨罷了。不當真的,我還等著明兒高中,再賺大把的銀子,我就可以過上數銀子數到手軟,仆婦成群侍候的大小姐生活呢。”醜姑笑道。
寧二被她誇張的語氣搞得啼笑皆非,說:“行,你這樣想就好了,努力啊。”
見他倆笑鬧起來了,孫婆婆鬆了口氣,知道寧二勸服了醜姑。
她這段時間暗暗觀察了寧二和醜姑的相處,發現這兩人還真有點小夫妻的模樣。平時有什麽事兩人也有商有量的,他們相處的太自然,就好象一家人似的。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醜姑年紀還小,還是因為寧二沒開竅,她還看不出來這兩人有男女情素。
她甚至都在想,以後醜姑嫁給寧二,日子肯定會過得很好。不過她看看醜姑臉上那塊胎記,再對比一下她身邊俊秀怡人的寧秀才,又覺得這樣的兩個人實在不相配。
在她看來,醜姑的外形實在不敢恭維,不止因為臉上長了塊胎記,而且醜姑膚色也很不好,粗糙的很,麵色顯得黑黝黝的,五官也很平常,單看外形,醜姑真是沒有一點可取之處。而寧秀才呢,要是稍微打扮一下,就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郎了,再加上寧秀才本身就是個很有才情的男子,出生也不差,兩人簡直有天差地別的距離。
這麽一想,孫婆婆就為醜姑以後的婚事發了愁。
寧二花了好大力氣,才說服醜姑先安靜下來,慢慢打算。
結果,等晚上回到家,吳氏就把今早發生的事情講給醜姑和孫婆婆聽了,把醜姑差點氣得跳了起來,隻恨不得立馬就去把薑春花弄回來。
“我明天就去和寧二商量,讓薑大牛去把春花姐接回來,和離,他媽的,都是什麽人啊,該死,真是該死。”
孫婆婆黑著臉,狠狠盯了吳氏一眼,好不容易才把醜姑勸好了,這下子又完了。她看著醜姑急得團團轉,連飯都吃不下了,又覺得吳氏太不知輕重了。不過,薑春花男人也確實不是人,令她惡心之極,隻恨不得直接偷偷去弄死他算了。
“是太下作了,真該死。”孫婆婆也說。她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了,知道大戶人家後宅內院也有不少陰私,但這鄉下小地方,居然還能出這種人,真是令她想象不到,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男人的手段,不象是正經人家出身的,隻怕他家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普通鄉戶人家打罵,也不過是打兩巴掌而已。”吳氏偷偷看了醜姑一眼,又說。
她雖然含糊的說了那男人專尋春花的胸部等位置動手,但又怕醜姑年紀小,不懂這個,又提醒了一句。
“難不成,這家人還有什麽來曆不成?”醜姑問。
醜姑當然知道女人的這些部位是最容易受傷最疼的,也明白這男人確實陰毒說不定還是個變態呢。聽到她這麽說,醜姑心裏又多了一層考慮,現代這種變態多,是因為能從不少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學到這些下作手段,但古代卻隻有一個,煙花柳巷才會有這麽多下作的折磨女人的法子。
“誰知道呢,要不明天在村子裏問問吧,看有沒有人知道些什麽?”吳氏說。
“難不成,她婆婆是從髒地方出來的?”孫婆婆也在心裏懷疑,隻是不好當著醜姑的麵問出來。
鄉戶人家,解決溫飽問題都難,顯然不可能給銀子那男人去尋花問柳,更別談這十裏八鄉也沒有做這種營生的地方。而且這男人年紀還小,就算有暗娼,他也不可能這麽早就學得這些手段,隻有一個可能,有人特意教他的。
“要查就要去牛頭村,在村裏能問出個什麽啊?”醜姑說。
她句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她其實蠻想讓她舅舅出手。
她想利用孫婆婆去和舅舅的人手聯係一下,去調查薑春花的婆家是怎麽回事?但是又不知道孫婆婆肯不肯幹,畢竟這事與吳家無關,誰都不願意惹麻煩。再者又怕那個所謂的舅舅根本就不給她麵子,不幫這個忙。而且,要真是有什麽事情查出來了,說不定還會給吳家及舅舅家帶來禍事,就更加不好了。
但以她和寧二的能力,是不可能去調查別人的。
“也對,牛頭村的事,薑吳村不一定知道。”吳氏說。她和孫婆婆有同樣的懷疑,而且她還聽到那男人說要回去和他娘商量如何整春花的話。這令她十分懷疑這對母子不是正經良家出身。
醜姑不吭聲,腦子飛速的想著如何解救薑春花。都到這份上了,再慢慢打算有什麽意義,她一點兒也不放心薑春花依舊和那男人一起過。
吳氏與孫婆婆還以為她沒聽懂,都不再提這個話題了,到了晚上,孫婆婆和吳氏說:“你看清楚了,那男人真專挑那些部位動手?”
“是的,薑姑娘都疼得又哭又叫了,看她那樣子,隻怕受過不少這等折磨。而且,我懷疑夜裏那男人整女人的手段更多,更不是人。”吳氏說著把那男人嘴裏嘀咕的幾句話學了出來。
“該死,那男人不會是有那等說不得的陰私癖好吧。”孫婆婆暗道。
如果真這樣,也有法子對付他,就是要引誘他犯事。隻不過這個法子所費時間較長,需要精心設計,而且那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上當?因為他不可能經常有錢有時間出去尋歡作樂,甚至因為有個那麽厲害的老娘,恐怕也把他看得緊,不放他出去犯事。反正家裏有媳婦可以供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說不準,也許薑姑娘的婆婆才是罪魁禍首,就是她教的兒子呢。”吳氏忍著惡心說,有這樣的婆婆,薑春花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哦,她都恨不得幫薑春花去教訓那死老婆子一頓。
“要真是這樣就太惡心了,那薑姑娘這過得是什麽日子哦。”
這樣一想,孫婆婆就知道,無論是薑春花還是醜姑都等不起,所以,她還是決定去聯係主子,讓他們查查,扒出那家的底細來。又或者設計一下那男人,好順理成章的把他的真麵目掀出來,才能把薑春花解救出來。實在不行,就快刀斬亂麻,弄死這該死的男人,讓薑春花寡婦改嫁。
其實寡婦改嫁可比和離容易的很,特別是年輕又沒生過孩子的小寡婦,隻要給婆家一點兒好處,就能把人領回來改嫁了。
孫婆婆心裏飛快的盤算著,隻恨不得自己偷偷出去弄死那男人是個幹淨。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這裏她一點兒也不熟悉又沒個幫手,想要無聲無息的弄死他,也不容易。
即使不為了醜姑,孫婆婆也覺得該把薑春花救出來,這種男人就該早早死了幹淨。而且她也擔心,薑春花處在這樣男人的淫威下,能活多久?
她和吳氏都看得很明白,醜姑在這個村子,沒有朋友,基本上不和他人來往,就個小貓子隔三岔五來竄竄門子。薑春花於醜姑來說,不僅有半師半母之誼,還是她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薑春花要真死了,醜姑一定會傷心難過,甚至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