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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預報上開始發布黃色高溫預警, 最近天氣最高達9°, 讓廣大市民做好防中暑準備。
    顧詩沉思著關掉天氣界麵。
    防曬衫，太陽帽，冰鎮水中暑藥……老人家出門還是多做點準備。
    周密密咬著筆頭, 側過身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顧詩眼皮跳了下，神智被她打亂。
    “？”
    周密密：“顧顧, 你瘦了。”
    顧詩輕輕推開她靠過來的腦袋，隨口應道：“有嗎。”
    周密密一臉擔憂，“有啊有啊，是不是漆維不給你吃飽飯啊, 你住我家來唄, 我媽說了好多遍讓我請你來家裏做客。”她期待的看著顧詩。
    女生眼神溫柔看著她的背後。
    屁股下的椅子動了動。
    有人踢了一下, 兩下。
    周密密猛地回頭去看, 高大的身影遮住她，被說壞話的男生眼神不善的瞪著她, “起開。”
    坐他位子, 還敢在他背後說他壞話。
    周密密灰溜溜的帶著東西被趕回自己座位上，被趴著的楊瀟狠狠恥笑一回。
    漆維掏出口袋裏的巧克力放在她桌上。
    顧詩拿起一根撥開糖衣，聽他說：“已經預約好了，明天上午有專家坐診。”
    補習課一下, 漆維就去教室外麵找網絡, 掛號找醫生。
    他辦事效率高, 靠譜，沒讓顧詩擔心過，此時回來碰到周密密那樣作死的，跟著就嚇唬過去。
    “好，謝謝。”她咬著巧克力，“你不要凶密密了，她也是隨便開的玩笑。”雖然玩笑開的時機不好。
    說著手遞過去，漆維低頭就著她吃過的地方毫不猶豫的咬了一口。
    手放在顧詩宛如天鵝纖長秀氣的脖子上，按著一塊皮膚揉了揉，沒有反駁她的話，“確實瘦了，晚飯多吃點肉，嗯？”
    旁邊人的骨架纖瘦，長時間練舞身材高挑，雖然平時並不怎麽忌口，卻是許多女生羨慕不來吃不胖的類型。
    然而這樣的漆維知道或多或少身體都不大好，尤其是胃，容易犯病。
    顧詩不挑食，除了特定的有腥氣的食物不碰，其他都能吃點，但哪怕都吃也不會被消化作為營養留在身體裏。
    她明白男生的關心，不想說自己實在沒胃口，對上那雙又冷又柔的眼睛，答應道：“知道……我盡量。”即便她對肉並不是很喜歡。
    漆維神色好看不少，然而心裏也明白吃不吃不是他能決定的。
    這也更堅定了他陪顧詩送杜紅娟去看醫生的決定，順便讓她自己也檢查一下。
    到醫院那天，顧詩很早就起來了。
    她發現外婆坐在沙發上，客廳裏電視開著，她也早早洗漱過了。
    茶幾上是江一夢給她泡的茶，家裏兩個大人在用過早餐，留了張紙條後就去上班了。
    杜紅娟聽到腳步聲，沒多大精神的望過來，示意顧詩看茶幾，“你媽讓我交給你的，你看看。神神秘秘，還不讓我偷看。”
    她最近掉了兩顆牙，在外人麵前都不大愛講話了，還說讓江一夢給她買個口罩帶著。
    最後還是顧睿說等她看完醫生，沒什麽毛病後就帶她去補兩顆瓷牙，在意自己形象的杜紅娟才沒再做出哭笑不得的事，找他們兩夫妻的麻煩。
    紙條上江一夢叮囑她好好照顧杜紅娟，有什麽事就通知他們，另外說了些出行事宜。
    下麵顧睿添了句讓她和外婆都好好吃飯不要挑食。
    “你爸媽講的什麽？”雖然抱怨但杜紅娟還是好奇。
    顧詩把紙條放進一個盒子裏，“怕你不好好吃飯讓我看著你。”
    杜紅娟癟嘴，哀怨的道：“我老了，想喝點蜂蜜水你媽都不給，還想我好好吃飯？”她表示絕望的揮手，“你走，我要氣暈過去了。”
    明明牙都掉了還嗜甜，醫生都明令禁止過。
    顧詩無言，去廚房把吃的給她端過來，哄小孩一樣哄著她吃點，兩個人在茶幾上用早餐。
    小老太婆用勺子慢慢的勺著粥，一點一點吃進嘴裏，拿久了勺子手指不自然的僵硬，手腕抖了下。
    後又毫不在意的放下碗，順便感歎的道：“哎，沒想到我真老了，喜歡的粥吃著都沒味道，不吃了，換個別的。”
    吃個叉燒也是用手像喂魚一樣，撕碎才吃。
    顧詩頓時胃口全無，又怕阿婆發現她情緒不對問她怎麽了，勉強多塞幾口才硬笑著說：“你還想吃什麽，看完醫生我帶你去找，好不好？”
    杜紅娟無所謂點頭，沒吃多少有點打瞌睡的樣子。
    顧詩也不吃了，放下碗快速收拾一下，換好衣服出來，手裏多拿了把梳子。
    漆維問她準備的怎麽樣時，顧詩正在給杜紅娟梳頭。
    她將頭發給她如往常卷成發咎盤在頭上紮好，沒有其他多餘的亂發，顯得一絲不苟又精神。
    收拾著杜紅娟掉在沙發上和梳子上的銀發，顧詩在房裏給他回電話。
    “你現在過來嗎？我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下樓。”
    漆維：“不急，我就在小區外麵。”
    顧詩：“好。”
    兩人交談幾句，顧詩掛了電話裝好手機錢包鑰匙從房間裏出來，告訴外婆要出門了。
    經過餐廳時她想了下，還是用家裏的便利盒裝了點早餐，又拿了一盒牛奶，才扶著杜紅娟婆孫倆一起下樓。
    當看見漆維站在小區口時，杜紅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男生摘下耳朵上掛的耳機，手機揣進褲袋裏，大方自然的走過來叫人，“阿婆。”
    “？？？”
    顧詩：“市醫院掛號是漆維幫的忙，阿婆我們走吧，不然趕不上和醫生約好的時間了。”
    杜紅娟反應慢半拍，長長的哦了聲，被顧詩和漆維一左一右的扶上車。
    男生剛要去副駕駛坐著，顧詩拉住他，把帶出來的早餐盒遞過去。“怕你沒吃東西，先墊墊肚子吧。”
    漆維勾唇，“好。”他來的早，發消息時是將近七點，從市中心打車過來又要一個小時，可以說起的比讀書時候還要早了。
    顧詩朝他笑了笑，坐進後排，貼著杜紅娟問她在室外的感覺怎麽樣。
    “還行啊，大早上沒那麽熱。”
    說完，杜紅娟悄悄湊到顧詩耳朵邊問：“怎麽這小孩也來啊，妹妹你和他關係很好？”
    顧詩臉上感覺臊意上湧，好在沒露出可疑的紅暈，盡量柔和自然的回答她，“唔，就是漆維怕我一個人照顧你不過來，所以來幫忙。”
    杜紅娟沒多想的樣子，明白的點了點頭。
    她家是女孩，加上她一個老人，去醫院萬一忙起來也是麻煩。
    這樣一看，前排的男生也順眼不少。
    漆維不知道顧詩給老人說了什麽，明顯的感覺到杜紅娟對他的態度又好了許多。
    在去醫院的路上看他沒動早餐，還會催促他快點吃，順便和司機打招呼，說明情況麻煩他諒解一下。
    盛情難卻，本身還想到醫院忙完了阿婆的事再吃的，漆維隻好和開車師傅說了聲不好意思，在他理解下揭了盒蓋。
    顧詩裝的都是味道不大的早點，皮薄餡厚，淡淡的香氣柔軟的口感。
    她知道漆維不常吃甜的所以帶的不多，幹脆而不失優雅的解決後，他接過顧詩遞過來的紙巾擦嘴。
    “盒子給我，你喝點牛奶哦。”顧詩說，手放在他肩上。
    漆維把盒子遞過去，然後把牛奶插上吸管放在嘴邊喝，回頭看看顧詩，無聲的表示自己聽了她的話，得到滿意的笑容後才轉過去。
    顧詩和他互動完才想起杜紅娟在身邊，餘光瞥她，老人卻是挪到了另一頭靠著窗戶看外邊，口中喃喃的說：“好多年沒來了，變化這麽大的嘛……”
    自從另一伴走後，杜紅娟就很少會去海林區以外的地方了，活動最頻繁的就是和周圍街坊鄰居在樹下乘涼說說話，偶爾竄門或是去戲班待著。
    顧詩看她不時感慨，又略帶傷感的神情就猜到她肯定是想起外公了。
    醫院裏早已預約好的醫生在辦公室等他們。
    顧詩和漆維陪杜紅娟進去，醫生了解情況之後讓他們帶杜紅娟去做體檢。
    兩個小時後檢查結果出來，除了血壓上升等小毛病沒多大問題。
    聽醫生說隻是老人年紀大了，總會精神不濟，行動緩慢嗜睡，這些都是正常的。
    顧詩還是不放心，醫生於是照常開藥，寬慰她幾句，“家屬擔心也是正常的，不過也不能太擔心，反而會給老人壓力。”
    杜紅娟也附和，“……是的囉，我現在是老年人嘛，受不得壓力。”
    顧詩委屈的看著她，又很無奈。“……”
    在去繳費時，隊伍裏漆維站在她身後，私底下握住她微涼的手，“還在想阿婆的事？”
    顧詩被他看出心思，也不隱瞞。
    她回頭看眼大廳裏獨自坐著背對著他們的杜紅娟，背影似在發呆。
    “雖然醫生說阿婆這些都是因為年紀大了，是正常的，可我還是怕。”怕什麽呢。
    怕她離生老病死越來越近，就是因為正常，才有種要漸漸失去親人的恐慌，還無法阻擋。
    漆維懂她此時心裏的想法。
    但這就是現實，又怕她過於難受，以少年的麵容卻又成熟的態度說道：“其實結果遠遠會比你想到要好，有時候你覺得難以接受，說不定對阿婆來說卻是寧靜平和的。”
    他撫摸著顧詩的頭發，就像再安撫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
    接著話音一轉，“就像我們以後如果是這樣，指不定我會迫不及待想一切都結束。”他意有所指。
    顧詩心髒漏跳一拍，“你亂說什麽啊。”
    “殉情啊。”
    漆維利落的吐出話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電視上不都這麽演嗎。”
    顧詩：“……”
    抽出手，頭一次發脾氣的顧詩背對著他，再也不理漆維。
    男生亦步亦趨，戳戳她的背。
    “生氣了？”他眼神閃爍，似覺得有趣，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子。
    隊伍還長，沒輪到他們，漆維貼緊了，一手環住她的腰哄道：“我錯了寶寶。”
    顧詩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知道漆維說的話可能是想讓她別感傷，影響心情，然而還是有點被他口無遮攔的話氣到了。
    “你不許學。”
    漆維：“？”
    顧詩字字清晰的說：“電視。不許學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不然不要你了。”
    漆維眉頭微動，那怎麽行。
    他手挪到顧詩肩膀，圈住她頭挨著臉頰，用酥麻到極點的男音道：“你生氣起來像一個人。”
    顧詩被他霸道的壓著半邊身體，周圍的人看他們是對小情侶都目光好奇，明裏暗裏關注著。
    偏偏漆維得寸進尺，“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男生果斷的道：“不行。”
    被他這麽一攪局，顧詩鬱悶傷感的心緒不翼而飛，軟軟的道：“那你說。”
    漆維慢悠悠的，也不著急回答。
    顧詩注意力分散到前麵的窗口上。
    耳邊冷不丁一道聲音響起，“像我管家婆。”
    “！”
    顧詩頓時麵紅耳赤，心虛的看看周圍人是否都聽到了。
    漆維好整以暇的鬆開她，輕輕推了推，“到你了。”
    大廳裏發呆的杜紅娟回神，發現從隊伍裏出來的顧詩臉紅紅的，還特意問了句，“妹妹，熱啊？”
    顧詩：“……”
    罪魁禍首在旁一臉平靜，仿佛什麽都不知情。
    杜紅娟透過她看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要不要讓剛才那位醫生也幫你哪裏不舒服，發現不對要及時就醫，阿婆這次說的是對的吧。”
    漆維讚同的道：“是對。”
    顧詩像個小可憐，都要被使壞的漆維欺負的宛如稻苗要怏了。
    不過這次男生卻是真的這麽想的，他撩起她背後的發尾，“你最近吃的少，對身體不好。讓醫生看看，別讓我擔心。”
    顧詩心軟意動。
    在一看杜紅娟，她似被醫院外花園的景色吸引，根本沒注意到他們說什麽。
    漆維收回目光，嘴角上揚，心情總是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