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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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春, 四爺第一次南巡,說是要帶著蕭歆一起去。蕭歆便笑著數了起來,“那爺要帶的人可多了。”不是她不想去啊,實在是當了皇後之後才發現, 這比當福晉的時候可忙的多了。並不是像電視裏的那樣, 一天到晚沒事幹就忙著鬥來鬥去。
四爺就把蕭歆手裏的筆拿了,丟到一旁去,把人拉到炕上去說話,“可這好不容易碰上這麽個機會,你要是不去,估摸著得好幾個月也見不著朕。”
蕭歆笑道:“這幾年不是也一晃就過去了,幾個月且快著呢。”這兩年為了緩解老十夫婦的關係, 蕭歆想了個注意,讓十福晉去給宗室裏的女孩子教授蒙語。自從入關以來,八旗子弟還有多少是熟知蒙語滿文的, 雖說漢化固然是好,但他們的根基總不能被拋棄了吧。
這事也是得到了四爺的大力支持,直接就在後宮給開辟了一個場所出來供女孩們學習所用。
又因為前期辦的好, 最近蕭歆還讓人找了幾個有學識的外國女子來,打算給女孩子加一些語言課程。這樣一來,她們的見識廣了不說, 以後選擇的餘地也會更大。
這不僅是宗室裏女孩, 就是南迪這種早就嫁為人婦的也不少有想要加入其中的。
而且蕭歆都想好了, 以後條件好了, 再往全國去推廣辦女學。
四爺就嘖了聲,“你這怎麽比朕還忙碌了。之前是誰說,什麽事都自己挑不累死才怪。好嘛,朕倒是把大事小情都分發下去了,反過來你自己卻說,這兩個月有幾天是陪著朕一塊兒用早膳的,更別說一個月要拿半個月來住在養心殿,這個月住進來過幾天你自己數數。”還不如在府裏的時候,起碼早晚枕邊都能看到個人。
蕭歆就詫異的看著四爺,她哪裏會知道平時總是沒所謂的說著你有事就忙去的四爺,還有心存怨氣的時候。就他們如今這個年紀,說真的,哪裏還會去追求什麽夫妻生活。但她似乎忘了,不追求不代表不需求,四爺這明顯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吧。“要不,爺選個秀,挑幾個年輕貌美的來伺候著。”蕭歆試探著說了句。
這要是擱以前,四爺肯定會說那感情好啊,爺正盼著呢,就怕你打翻醋壇子之類雲雲。如今竟然還會跟你生氣了,“烏拉那拉氏,”然後,糾結了半天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蕭歆抿嘴,還趕緊靠上去給四爺捏肩,“我錯了我錯了,不該拿這事來說爺玩笑,臣妾自請晚上給萬歲爺侍寢。”
四爺就瞪了蕭歆一眼,“沒點正經的。”話是這樣說,夜裏在養心殿不知道是誰更沒正經,連著叫了兩次水還意猶未盡,後麵幹脆在盥洗室裏不出來了,弄的滿室的水漬,旖旎非常。
蕭歆這副身子骨如今也是越養越好,說是還保持著二三十歲的光景也不為過,四爺會愛不釋手也是再所難免。不是他不覺得奇怪,隻是這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久了,哪裏還會記得本來應該怎麽樣,現在又要是怎麽樣的。隻當這人是個會保養的就是了,誰還能嫌棄自個兒的枕邊人妙不可言呢。不過是等到再一起摟著躺下的時候,征詢道:“你這真不打算跟爺一起去江南看看。”手可是沒停下來這摸摸那捏捏,仿佛要把這半個月來的損失找補回來。
蕭歆在四爺的頸窩裏蹭了蹭,“咱們要是都走了,放著皇額娘一個人在宮裏不是也孤單。”倒不是四爺不想著要帶德妃一起去,隻是她之前早就說過了,上了年紀了哪也不想去。加上先帝去後,整個人看著也沒以前好了。蕭歆在身邊,起碼每天還能讓人用靈泉水煲的湯給她送去一盞,不說能延年益壽吧,起碼身子舒適些,不會這酸那痛的。
四爺正到處揩油的手,突然就沒了意趣,不過還是感激道:“難得你還事事以皇額娘為先。”又想想小七小八長這麽大還沒出過門,便決定這次一起帶著出去,“你覺得如何。”
“好是好,不過爺,您能別再張羅著給雅若養駙馬的事情嗎?”自從四爺登基後,這事一直沒忘,這兩年更是動不動就讓下一輩的八旗子弟進宮來,美其名曰是要考考他們的文章學問,其實還是私心作祟。惹得現在一到重大節日的時候,一些命婦就連名來求見,雖然說的不是很直白吧,意思還是求四爺放過他們家的孩子。一個個的每次隻要進宮來,回去準能大病一場,所以這種榮耀,大家現在也是敬謝不敏。
四爺卻不以為然,“就這種素質的孩子,也配不上咱們的雅若,朕這事先把他們試出來,也省得將來再後悔。”
蕭歆便道:“要說站在您的立場,這樣做也不為過。可是您想過雅若的感受嗎?你讓她跟別家格格在一起的時候怎麽處,人家現在都拿這個來說玩笑呢?外麵甚至還有更不好的傳言,說是咱們雍正爺的掌上明珠肯定是個醜姑娘,要不幹嘛非要這麽早就給相看對象,這不是怕日後嫁不出去是什麽。”
四爺直接就給坐了起來,“反了天了,誰敢這麽說,朕明天把他們都辦了。”
蕭歆就睨眼四爺,“嗯,把他們都辦了倒是簡單啊,咱們雅若的名聲怕是也要不保了。”
四爺就給噎住了,“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由著外人這樣敗壞……”話沒說完,四爺就意識到了,其實讓雅若承受這些,不正是他自己嗎?以前在圓明園的時候就因為孩子的事情,他們夫妻就已經深刻反醒過自己了。如今自己做了皇帝,倒是又要忘了當初說過的話。這樣想了一通,“路上朕會同雅若好好談談的。孩子一天天大了,該給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蕭歆就把四爺拉回下來躺著,“您這一走,京裏的事就丟給弘暉一個人嗎?”
“十三弟他們都在。你放心好了,弘暉不傻,有這麽多叔叔在,他知道怎麽周旋。”不管蕭歆再怎麽擔心,四爺對弘暉是越來越放心了。
等四爺出京了,蕭歆還特地把弘暉叫了來。“雖說你這幾年也經曆了不少事情,但是這監國不是小事,各處應對還該謹慎些才是。”就他的那些叔叔,哪個不是人精,就算四爺給他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安排了差事,卻不見得就能真心實意為你效力。
弘暉也不過說了句,“兒子記下了。”
也正如蕭歆所擔心的,四爺前腳一走,他的那些兄弟就開始變著法的躲懶了,平時看著都挺精神抖擻的,這會兒一個個這痛那癢的,什麽毛病都爆發出來了。蕭歆雖然急吧,但也不能過分去幹涉,這事不正是檢驗弘暉應變能力的時候,所以還一聲不吭,隻在旁邊靜靜看著。
十三爺倒是個急性子,不是說兄弟們罷工帝國就不能運轉了,而是各部每天的文書就有百八十份,告個一兩天假的都好說,這來個集體罷工,讓他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要不我去找他們說說吧。”真要讓弘暉一個侄兒去,不定怎麽拿喬。
弘暉笑道:“十三叔自己手上況且還有一大攤子事情需要處理,這點小事交給侄兒就行了。”
十三爺哪裏放心,“要不我派幾個人跟著你一起去吧。”別人不說,十四要是耍起渾來,弘暉絕對不是對手。
可是弘暉最後也沒有把十三爺派的幾個人一起帶去,而是上太醫院帶了十好幾個的太醫一起出宮去了。十三爺聽到的時候還蒙了一下,他的這些兄弟擺明了是裝的,這要是真把太醫領上門,到時候說什麽病也沒有,彼此不是更尷尬。十三爺想跟著去吧,可退一步想想,皇上既然能這麽安排,難道就沒算到這個嗎?這肯定也是想看看弘暉自己的處理方法。於是還安心坐在戶部的班房裏,哪也不去。
弘暉首先去的就是七爺府上,別人都有可能裝,這七爺不是最常說他自己腿腳不便,可想這應該是舊疾犯了。所以當務之急還先去七爺府上看了才是緊要。
七爺正躺在搖椅上吃著蜜橘,一邊吃還一邊往外吐籽,心裏笑道老四想讓一個毛頭小子指揮我們做事,也不看看兄弟們的道行,是弘暉那樣的毛小子能指使的動的?正想的美呢,管家突然急匆匆跑進來說是弘暉大阿哥帶著一群太醫上門了。嚇得七爺頓時蹦得老高,還不忘左右看去,“爺的拐杖呢,快找來。”
等七爺特別慫的拄著拐在堂前把弘暉迎進來的時候,還十分過意不去道:“七叔這也是沒想到,都好幾年不犯了,這聖駕一離京他就不靈光了,可想聖駕坐鎮京師竟是有鎮病驅魔的效果。”意思是等四爺回來了,這腿的毛病就好了也未可知。
弘暉也是十分的尊重七爺,“皇阿瑪走前就常說,在待叔伯們要像對待他那樣,切不可有絲毫的怠慢。所以侄兒這便請了各科的太醫一起來給叔伯做個會診,這要是沒什麽大礙還罷了,真是有什麽隱疾,還該盡早治療才是。”
七爺嗬嗬陪笑,“是這麽個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不過叔叔這腿腳是從胎裏帶出來的,倒是不在筋骨上,還是別勞煩太醫了。不如去你三伯府上,他如今上了年紀,身體上出些毛病也是在所難免的。”
“不妨。今兒侄兒總能把每位叔伯都看上一遍的。”說著就讓開身,讓太醫上。
七爺就感覺自己要坐蠟了,偏偏太醫號脈檢視十分走心,一點也不像鬧著玩的樣子。等他自己快要繃不住破功的時候,太醫才對弘暉說,“郡王的腿腳的確是不太好,這可不是休養上三兩個月就能好全的,至少也要養上一年半載。”
弘暉很是傷心地看著七爺,“七叔這幾年為朝廷殫精竭慮,如今致使舊疾複發,侄兒會如實告訴皇阿瑪,懇請他恩準七叔卸任,也好頤養天年。”
“……不是,”頤養天年是什麽鬼,他還年輕著好不好。聽弘暉這話,七爺有點慌了,這怎麽聽著有點像是以後都不要出去了?在家裏好好養病緊要。這要是擱在先帝還在的時候,他自然巴不得如此,可如今已經淪為宗室了,要真的拎不清,他的子孫後代估計連旁支末流都混不上了吧?所以還趕緊拉著弘暉的手,“大侄兒,你聽七叔說,七叔這腿腳真沒什麽大礙,”說著還活動了兩下那條有疾的腿,“你看,這不是好著呢嘛,叔不就是想在家歇兩天,既然禮部人手不湊,叔趕明兒就回去。”
弘暉一臉的震驚外加欽佩,還朝七爺深深做揖,“七叔勤政,乃我朝之楷模。”說完,還是不確定道:“您這腿,真的沒事嗎?可千萬不能勉強,要不皇阿瑪回來,非治罪侄兒不可。”
七爺嘴角抽搐著,這個臭小子,倒是想的麵麵俱到了。可都到這個份上,哪裏還敢耍什麽嘴皮子,不過是應下罷了。
五爺正在三爺府上泡茶,聽說弘暉帶著太醫上了七爺府上,都不厚道的笑了,“就老七的尿性,指定不是弘暉的對手,你且看著吧,老七明天就會乖乖的攆回禮部去坐班。”
五爺可沒三爺有底氣兒,“要不,弟弟還是先回了吧,要是等下人家挨個上門探病,可就要露餡了。”
“瞧你那慫樣。”三爺說了聲,又給五爺的茶盞裏續了杯茶,“弘暉再怎麽說也隻是我們的侄兒,就算端出皇阿哥的架子,那咱們不是好歹還是個親王嗎?他還能把我們押去坐班怎麽著。”
這邊話音剛落下呢,下人就來報,大阿哥來了。
“看看看看,這說什麽來著,讓人給堵個正著了。”五爺坐不住了,“我還是從後門走吧三哥。”這事說出去,真是要丟臉丟到下一輩去。
“現在走像什麽,你能保證外麵沒人能看到。”三爺看了眼門外,“這樣,待會兒我到床上躺著,你就說來看哥哥的。”
五爺挑眉,這怎麽聽著好像你是真的病了,而我還歡蹦亂跳呢?
做戲做全套,在三爺躺床上去無病呻吟的時候,五爺也讓人擰了把熱熱的毛巾過來捂了好一會兒臉,把整張臉捂得通紅,才坐在床邊間或著咳兩聲。
“五叔也在呢。”弘暉進來的時候看到五爺也是驚訝,病了還來看病人,可見這二人平時感情也是甚篤的。
“呀,弘暉來了啊。”五爺回頭一看,差點沒讓他後麵跟著的太醫陣容給嚇軟腿,這是把半個太醫院的人都拉來了吧,這一嚇,真是咳了好幾聲起來。也不顧弘暉的擔憂,忙起身退到一邊,“我不打緊,還是先給你三伯看看吧。”
三爺也怕露出破綻,在太醫下手前,就突然跳起來風言風語了一回,就是不讓人靠近他。
不僅是弘暉看傻眼了,就是五爺都覺得沒眼看,剛剛是誰狂的什麽似的,這會兒卻跟個孫子似的在這裝瘋賣傻。他咳了兩聲,才對弘暉解釋,“你三伯這幾天讓夢給魘著了,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其實沒什麽大病。”
三爺便在心裏感謝了五爺一回,這話說的,就是有默契。
弘暉便對旁邊的人說,“既然是讓夢給魘著了,那就派人去請薩滿法師來做法,一定要把三伯身上的魘給驅了才行,要不再這麽折騰下去,人非給逼瘋了不可。”
三爺差點沒從床上給跌下去,讓薩滿來做法他才會瘋掉吧?
見這陣仗,五爺哪裏還敢等著人給自己看病,還趕緊說道:“我這也沒什麽打緊的,就是染了點風寒,吃兩副藥下去就好了,這就不勞太醫動看了。”
就這樣,剩下的幾個叔叔在聽到風聲後,哪裏還敢在家裏坐著吃瓜,還麻溜地套上官服往宮裏攆。
所以弘暉這一天出來,太陽還沒落山就完成任務回去了。
十三爺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後,也是對弘暉豎起了大拇指。對付他的這些兄弟,還真就不能來橫的,可你要是好言好語去勸,人家還未必會聽。所以弘暉這樣做,既是保全了叔伯們的臉麵,又把事情給辦好了。
蕭歆聽說了,倒是笑了一回,“你這樣對叔伯們,他們該在心裏記恨你了。”
弘暉在給蕭歆剝橘子,陪著笑道:“心裏怎麽樣誰知道呢,隻要麵上能服氣也就行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蕭歆就點了點弘暉,這個孩子,越長大越像四爺,不,比四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江山以後交到他的手上,不會比四爺治理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