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吉爾？”
    哈珀的瞳孔驟然收縮，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看好戲的雷娜，都猛的坐直了身體。
    這個地方聽起來籍籍無名的，普通人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在哪，但是對哈珀雷娜這樣的情報頭子卻是如雷灌耳。
    丹吉爾是個未經開發的天然深水港，位於摩洛哥的最北邊，同時也是直布羅陀海峽的尾端。
    死死的卡在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最狹窄的咽喉之處，同時，丹吉爾還是歐洲，非洲這兩塊大陸距離最近的跳板。
    可以這麽說，這個無名的小港口，是全球航運樞紐，聯接著全世界所有陸地板塊。
    尤其是北美的花旗，想通過海路前往中東和亞洲，直布羅陀海峽是必經之路，否則就要繞路上萬海裏。
    一旦這條通道被堵截，花旗將與亞洲失聯，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說奎亞那是抵在花旗下巴附近的匕首，那麽丹吉爾，就是橫在花旗大動脈上的手術刀，威脅程度絕對是致命的。
    就是因為位置過於重要和敏感，丹吉爾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多年來，硬是沒開發。
    目前，還隻是一個以近海捕魚為主業的彈丸小城。
    杜蔚國緩緩呼出煙氣，語氣平淡卻堅決，一字一句道：
    “對，我要向摩洛哥政府租借丹吉爾港。”
    “這絕不可能！”哈珀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道：
    “直布羅陀海峽是花旗的命脈，他們不可能讓別人染指，衛斯理先生，你這樣做，將會引發極其嚴重的，無法控製的後果！”
    “嗬~”杜蔚國嗤笑，語氣裏滿是不屑：
    “什麽後果？花旗跟我全麵開戰？你覺得我會怕？”
    哈珀的眉頭緊皺，直愣愣的盯著他的眼睛，針鋒相對道：
    “衛斯理先生，我知道你的本事大，但還不足以正麵硬鋼一個大國，尤其還是擁有核武器的超級大國。
    如果你真占了丹吉爾港，花旗必定會不顧一切跟你拚命，奎亞那首當其衝，你確定能承受這樣的後果？”
    她這說的非常直白，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嘶~”
    旁觀看戲的雷娜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心中暗暗敬佩哈珀的勇氣。
    不過哈珀說的也確實都是她想說的話，所以，她才不會打斷，再說了，她還巴不得這娘們跟杜蔚國交惡呢。
    “哈哈哈~”一聽這話，杜蔚國卻是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斂住笑意，冷聲道：“哈珀，你特麽嚇唬我呢？”
    該說不說，哈珀也挺鋼的，直接毫不客氣的硬頂道：
    “衛斯理先生，我並沒有危言聳聽，事實就是如此。”
    “事實？嗬~”杜蔚國冷嗤：
    “哈珀，我們打個賭，就算老子占了丹吉爾港，花旗也不敢炸刺，你信不信？”
    頓了頓，還不等哈珀回話，他就話鋒一轉，幽幽道：
    “再說了，奎亞那什麽體量？不過是彈丸之地，一顆大菠蘿就足以從地圖上徹底抹平。
    但是花旗可就不同了，幅員遼闊，我估計就算幾十顆大菠蘿，他們也能吃的下去。”
    “蹭~”哈珀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因為激動，她的臉色都漲紅了。
    “衛斯理先生，難道你想引發核戰爭嗎？”
    “切！狗屁的核戰爭？”杜蔚國不屑的撇了撇嘴：
    “老子滿打滿算，也就奎亞那這麽一塊獨立地盤，炸完了還能炸哪？芭提雅？還是港島？”
    光腳不怕穿鞋的，這就是杜蔚國敢於跟花旗撕破臉的底氣所在。
    他現在攤子雖然鋪得夠大，但是說來說去，獨立的地盤，確實隻有奎亞那這麽一塊。
    剩下的，都是寄居性質的飛地。
    無論港島，芭提雅，還是波斯東，甚至三角地，名義上都是其他國家的主權領地。
    花旗哪怕再怎麽癲狂，也不可能用大菠蘿把這些地方全都犁一遍。
    “呃，這~”哈珀頓時被他噎得無言以對。
    此刻，她想清楚了一件事。
    杜蔚國這些話雖然說的痞賴，聽起來像是吹牛皮似的，但確是鐵一般的事實。
    杜蔚國是有史以來最奇葩的存在，不能以常理度之，擁有如今的威勢和地位，全靠他個人神乎其神的戰力。
    所謂的地盤，金錢，勢力，甚至是煞神眾，統統都是他的累贅，沒了這些，他的威脅反而更強。
    沒了牽絆，才是煞神的完全體，也是他最凶殘的狀態。
    哈珀是個政治生物，隻是刹那間，就想通了這些關隘，臉色頓時變得青一陣紅一陣的，無比精彩。
    “嗬~怎麽樣？是不是沒話說了？”
    見到哈珀的吃癟的模樣，杜蔚國輕笑揶揄道，隨即他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了，天也快亮了，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就趕緊幹活去吧。”
    “幹活？幹什麽活？”哈珀這會腦子有點懵，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杜蔚國臭不要臉的說道：
    “當然是幫我趕緊促成丹吉爾港的租借問題啊？難不成，你還真想讓我親自去趟馬拉喀什？”
    一聽這話，哈珀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腦子瞬間恢複清明。
    她負責的片區是北非，而北非滿打滿算也隻有三個正經地方，埃爾及利亞，埃及，最後一個就是摩洛哥。
    剩下的一個不如一個，全都窮困潦倒，連特麽褲子都穿不上了。
    其中，摩洛哥最富庶，戰略位置也最重要，同時，也是跟她關係最親近融洽的，不容有失。
    而杜蔚國是個不折不扣的殺神，如果真讓他親自去馬拉喀什為廖莎討回公道。
    搞不好會鬧出多大的風浪，有多少人將人頭落地。
    以他一貫以來的尿性，必然大開殺戒，血流成河，整不好會在摩洛哥複製天竺的局麵。
    把整個國家都攪成一團漿糊，最後連大菠蘿都掏出來，到時候，局麵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不要，我去，我馬上就去幫你周旋，衛斯理先生，我會盡最大努力，滿足你的訴求。”
    此時此刻，哈珀已經充分的認識到了局麵的嚴峻性，不得不屈服。
    “嘿，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快去吧。”
    杜蔚國的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壞笑，伸出兩根手指，痞賴賴的下達了最後通牒：
    “我的時間有限，隻給你兩天時間。”
    “好！”哈珀此時已經認命了，她不敢反駁，更不敢耽擱，心急火燎的離開了。
    “叮~”杜蔚國又點了根煙，扭頭轉向廖莎。
    “廖莎，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作為一個普通人，平安的過往一生。”
    呼出煙氣，他指了指整晚都保持沉默的雷娜，繼續道：
    “第二，你跟她走，接受難以想象的嚴格訓練後，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特勤人員。”
    廖莎期期艾艾的問道：“先生，我，我不懂，什麽叫特勤人員？”
    杜蔚國懶著解釋，朝雷娜使了個眼色，她頓時會意，接過了這個話題：
    “特勤人員，簡單來說就是為了完成特殊任務，擁有特殊才能的一群人，你可以理解為間諜，特務，特工，秘密警察。”
    雷娜盡量用廖莎能聽懂的詞匯，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間諜，秘密警察！”廖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得都能塞進拳頭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滿臉驚訝的轉向杜蔚國，戰戰兢兢的問道：
    “先生，所以，你是？”
    杜蔚國搖頭，表情戲謔的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不，我不是，廖莎，我是刺客，殺人無數，惡名昭彰的刺客。”
    “刺客？”廖莎再一次被震驚了。
    又緩了幾秒，她才重新恢複語言能力：
    “先生，是不是隻有成為特勤人員，我才又機會再次見到你？”
    廖莎是個異常聰明的女孩，此時，她已經意識到，跟杜蔚國分別的時候已經到了。
    而且，不管杜蔚國剛剛說的話是真是假，想再次見到他，都會變得難比登天。
    “呃~”一時之間，杜蔚國倒是被她這個問題給問楞了。
    好在有雷娜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沒錯，成為特勤人員，你也許還有再見衛斯理的機會，如果是普通人，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見到他。”
    隨後，她又催促道：
    “你叫廖莎是吧？衛斯理很忙的，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在你的身上，所以，趕緊做出選擇吧？”
    廖莎的眼圈都紅了，她無比不舍的看向杜蔚國，仿佛要把他的模樣印刻在腦海裏。
    兩個選擇，其實她都不想選，她想一直都跟在杜蔚國的身邊。
    不過她很懂事，清楚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把這個想法死死的壓在心底，連一個字都沒敢吐。
    而且她也並沒有猶豫很久，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我，我要成為特勤。”
    “好！聰明的選擇。”杜蔚國和雷娜幾乎同時點頭，對她的選擇表示高度認同。
    很簡單，普通人說白了就是渾噩度日，毫無反抗能力的螻蟻，而特勤則是當權者的鷹犬走狗，整天在刀尖上跳舞。
    雖然都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但是階級截然不同，如何選擇，一目了然。
    “奧利芙！”雷娜揚聲朝門外喊了一聲。
    “boss！”
    一個身高1米8，看起來比爺們還爺們的強壯女人立刻聞聲進來，她是雷娜最近搜羅的手下，昨天才剛從英吉利趕過來的。
    “她叫廖莎，帶她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另外，再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好的，boss。”
    聽到雷娜的命令，奧利芙幾大步就來到了廖莎身前，一伸手，直接就把瘦小的廖莎夾到腋下，風風火火的向外麵走去。
    廖莎傻眼了，又驚又怕，連跟杜蔚國做最後的告別都忘了，此時，她已經有點後悔自己的選擇了。
    “能力者？”望著奧利芙遠去的雄壯背影，杜蔚國挑了挑眉。
    雷娜點點頭，沒有避諱這個話題：
    “嗯，奧利芙是力量特長者，目前的極限，可以扛起大約一噸的重量。”
    “不錯。”杜蔚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絲毫沒有挖牆角的意思。
    他現在手下已經不太缺人了，眼光也變得刁鑽起來。
    更何況，力量特長者還是能力者中相對墊底的存在，如果投生在冷兵器時代，或許還比較牛皮，一力降十會嘛。
    不過現在熱武器時代，力氣再大，也扛不住一顆子彈，如果身披重甲，又損失了機動性。
    除非像杜鐵那樣，負重幾百上千斤，依舊可以迅若奔馬，而這個奧利芙，差點意思。
    “衛斯理，剛剛那個小丫頭，你想怎麽安排？”雷娜試探著問道。
    以她的眼力，當然能看出廖莎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雛，而且她的底子也很好，上升空間巨大。
    好好養一養，再捯飭一下，絕逼是個風情萬種的大美妞。
    杜蔚國隨意的擺了擺手：
    “她隻是我無意中救下的一個可憐的小姑娘，緣分到此為止，交給你了，你以後自己安排就行。”
    “明白了。”一聽這話，雷娜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喜色。
    見此刻的氛圍不錯，她略顯急切的問出了困擾整晚的問題：
    “衛斯理，你真要占據丹吉爾港？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哦，我什麽風格？”杜蔚國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雷娜語氣鄭重：
    “衛斯理，你從來都不怕事，但也從來都不會主動惹事，更不會像今晚這樣，近乎無賴的訛詐。”
    “訛詐還有不無賴的？”杜蔚國發問道。
    “呃~”雷娜被噎得語氣一窒。
    “嗬~”杜蔚國笑道：
    “算了，不逗你了，雷娜，我現在很缺錢，缺很多錢，能滿足缺口的，有且隻有花旗。
    正如你說的，老子訛錢，從來都師出有名，但是，我現在偏偏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雷娜錯愕的眼神都直了：
    “所以，租借丹吉爾港，你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向花旗訛錢？”
    杜蔚國聳肩撇嘴：
    “要不然呢？我覺得我特麽失心瘋了嗎？逼著花旗跟我全麵開戰，玉石俱焚？”
    他這話，半真半假。
    丹吉爾港這個咽喉之地，杜蔚國是一定要占的，花旗這個流氓國度，必須要把刀架在的脖子上，才能老實點。
    不過現在，還沒到火候，這次，他隻想找個由頭訛錢，順便試探一下花旗的底線。
    兩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