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屍—女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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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竹靜的紗裙消失了,隨身帶的掛墜卻莫名其妙的冒了出來,這一多一少,看得我們三個人心裏直發毛。
除了這些,還有件更詭異的事,就是院子中那片花圃,又變得濕漉漉的了。
難道夫人昨天夜裏回來了,朱家欽把自己的臉色說得臘白。
我們三個人也說不明白,我想了想,跟白小青商量了一番,決定再留一個晚上,把這怪事搞清楚。
吃過晚飯後,我和白小青就守在屋子裏,朱管家叫上了兩個保安,住在了外層的院子裏,準備隨時接應我們。
這回我們不敢睡覺了,我倆各自守在沙發的一角,從傍晚一直坐到半夜,不知不覺得打起了瞌睡。
這覺睡得很輕,外麵的夜風又時不時得將草木刮得沙沙作響,所以我一直在半睡半醒中徘徊,院子裏麵的聲音隱隱約約能聽得清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中好像聽見房頂響了一聲,像是瓦片碰撞發出的聲音,我一下就醒了過來,睡意全無,一咕嚕坐起身子,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頭頂上的動靜。
一邊的白小青也挺直了身子,一臉緊張得看著我,兩隻手已經下意識得攥緊了我的胳膊,掐的我生疼。
瓦片的聲音很輕,吧嗒吧嗒像是有人踩在上麵,從房子的後麵一直延伸到房簷。
房頂上有人,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頓時間汗毛倒立,下意識地去摸腰間,可卻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這次隻是簡單的調查任務,所以出來的時候沒帶配槍,我暈了頭,暗罵了一聲,順手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貓著腰拉起白小青往窗戶邊上湊。
幾乎是同時,隔著薄紗簾,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突然間掉了下來,動作很是輕快,落地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啪聲。
我和白小青藏在窗戶的旁邊,借著院子中昏暗的氛圍燈,斜著眼看見窗外的地麵上映著一個人影,這個影子看上去很嬌小,身形苗條,來回擺動時有甩起的長發。
白小青身子一抖,想要張口說話,我趕緊捂住她的嘴,趴在她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喝道:”別出聲”。
幾乎就在同時,那個人影飄到了門前,隔著玻璃麵向屋裏,模樣正好映在梳妝台的鏡子裏。我和白小青一側眼珠,都清楚得看到,那是一張女人的臉,頭發散亂,遮蓋了半張臉,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紗裙。但是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她的五官模樣,隻能感覺到這個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臉色臘白得像是一張嶄新的a4紙。
白小青用力攥緊了我的胳膊,瞪著兩隻眼睛看著鏡子,她可能是被嚇著了,在我的懷裏輕輕得抖著身子,我用力按住她,聲色嚴厲得在她的耳邊說道:”千萬別出聲,有東西”。
白小青總算是控製住了情緒,慢慢得安靜了下來,顫著嗓子小聲說道:”那是劉竹靜嗎?是人?是鬼呀?”。
我搖了搖頭,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不知道”。
很快,那個人影在窗前晃了晃,一轉身離開了,背影對著窗戶朝院子裏走了進去。
我沒敢輕舉妄動,手裏緊攥著那隻玻璃煙灰缸,衝著白小青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然後小心得探出半個身子,動作很慢,生怕發出什麽聲音打草驚蛇。
這會兒,院子中間的花圃裏突然響起了沙沙聲,而後便是有水流出來的聲音。
我倆伸著脖子,借著那幾盞昏暗的地燈和氛圍燈,趴在窗戶上往院子裏看。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嚇得自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昏暗的燈光中,一個穿著紫色紗裙的女人正在花圃的中央來回來去得晃動,長長的頭發散在肩膀上,遮住了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腦袋裏麵一片空白,餘光掃了一眼白小青,她同樣也是臉色煞白,兩片小嘴唇都有些微微抖動,
這女人在花圃的中間來回來去得徘徊,半低著腦袋,佝僂著身子,就這麽轉悠了大約十多分鍾,突然一轉身子,徑直就往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她發現了我倆,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走得很輕,簡直像是在飄,我強忍著害怕,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麵部特征,這女人的五官很精致,似乎還化著淡妝,但是光線太暗了,再加上還遮著半張臉,一時半會很難辨認得清她到底是不是劉竹靜。
她越走越近,模樣也看得越來越清楚,那張臘白色的臉被昏暗的燈光照得一會兒明一會暗,我們之前見過劉竹靜的照片,從五官麵相上看,這個人似乎就是她。
一邊的白小青有點忍不住了,竟然朝著外麵叫了一嗓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一嗓子在死寂無聲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把我驚得一個激靈,心說這丫頭真是混不吝呀。
更要命的是,這一聲叫也驚動了外麵的女人。
那女人好像是發現了我們,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然後一轉身,徑直朝著我們衝了過來。
我和白小青嚇得一哆嗦,趕緊收回身子,不敢再看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能感覺到那女人已經走到了窗戶的近前,雖然很害怕,但人就是這樣,越是害怕好奇心就越是強烈,我忍不住微微地仰起了身子,往梳妝鏡的方向湊了湊。
鏡子中,那女人的臉緊貼在玻璃上,在窗戶前來回來去得亂轉,兩隻眼睛瞪得溜圓,表情詭異地使勁地往屋子裏麵張望,嘴裏還傳出來一陣喃喃的呻吟聲。
正在我害怕發愣的功夫,讓我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外麵的女人似乎發現了我們,突然間一轉頭,看向了梳妝鏡,那裏麵也映著我的模樣。
女人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得盯向了我,一瞬間,我們兩個人四目相對。
我就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竄便了全身,腦袋裏更是一片空白,那雙眼睛中射出的凶光徹底把我給嚇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腦袋裏一片電光火石,心想這東西到底是人是鬼,學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義,難道今兒個真碰到真東西了。
而一邊的白小青已經閉上了眼睛,把頭埋在了我的懷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當人的恐懼突破極限的時候,這種恐懼就會轉變為憤怒,這會兒的我就是如此,心想著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咱就來個魚死網破,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抄起煙灰缸就想衝出去,問問她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可就在這會兒,讓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那女人的眼球竟然急劇地收縮了一下,然後一轉身子,消失了,隨後便是一陣稀裏嘩啦樹葉的響動,瓦片亂撞的聲音,聽上去像是要翻出這座院子。
我徹底愣住了,因為我從她的眼神和表情中清楚地看到了兩個字,害怕。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女人害怕我不成,我的腦袋裏如電光火石一般激烈的碰撞著,這個晚上還真他娘的刺激。這會兒,我的大腦充血,精神亢奮,腎上腺素分泌過多,也不知道搭錯了那根筋,竟然做出了一個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追出去,我倒要看看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我想都沒再想第二遍,回頭衝著白小青低聲說了一句:“呆在這,天不亮千萬別出來”。
說罷,我一起身,順手抄起了一個應急手電筒,一個健步就竄出了門,隻聽見身後白小青聲嘶力竭地喊了句:“老莫,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這花園的院牆並不高,那東西是順著竹子翻出去的,已經壓彎了不少的竹竿,緊貼著牆頭,有個傾斜的角度,看樣子很好爬上去。我在警校也練過一陣徒手翻牆,這兩把刷子現在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我一鼓作氣,衝上了竹竿,雙手用力扒著往上爬,手被竹竿上的尖刺紮得生疼,隻能咬緊牙關,很快就爬到了牆頭上。
往下一看,牆外一排灌木,修建的很整齊,應該是別墅工人維護的,好在牆不高,我雙手一扒,縱身跳了下來。
對麵的防護林裏麵一片漆黑,由於枝葉茂盛,月光也射不進來,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四周一點聲都沒有,死一般寂靜,豎起耳朵仔細一聽,林子中傳來了沙沙聲,是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是那個女人,我提起神兒,打開了手電筒,一束強光射進了林子裏,被粗壯的樹幹劈成了兩道。我左右晃動著手電筒,光線也跟著亂晃。突然,光線中照出來一個人影,還有一張慘白的臉,那女人看見我後竟然一轉身子,掉頭就往林子裏麵鑽。
說實在的,我也被嚇得不輕,可也不知道那來的膽子,竟然想也沒想,徑直就追了過去,那女人跑起來飛快,在錯綜複雜的林子裏麵如履平地,瘦小的身影左闖右衝,異常靈活,而我就要慢的多,這林子裏麵坑坑窪窪的,厚重的落葉能沒過腳麵,一踩一個坑,我跑的跌跌撞撞,人影在光線中越來越小,很快就拉開了距離。
當我衝出防護林的時候,四下已經是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我用手電筒朝著身邊照了照,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隻有密不透風的蘆葦蕩和半人多高的荒草灌木隨著夜風來回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還伴著幾聲蟲叫。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又是一陣頭皮發麻,剛才的頭腦發熱和腎上腺素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會兒,我的心裏已經被一股徹骨的恐懼給占據了,前麵是蘆葦蕩,後麵是密林,真是有點進退維穀。
正在我猶豫的功夫,蘆葦叢中傳出一陣響動,劇烈得晃動了兩下,我拿手電一照,一雙瞪圓的眼睛冒了出來,看到光線後一轉頭,消失了。
我一愣,這女人好像很怕我,但又好像是引著我往這裏走一樣,我想了想,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方,那就幹脆追到底,於是一咬牙,扒開蘆葦叢鑽了進去。
鑽進蘆葦叢後,我立馬就後悔了,這裏麵根本就沒有路可走,蘆葦草一棵挨著一棵,連個縫隙都沒有,白天來的時候尚且舉步維艱,這到了晚上就已經是寸步難行了,再加上視線受阻,根本辨認不清方向,更看不見人,隻是隱隱覺得前麵的草叢在晃動,似乎是有人扒開一樣。
沒走上一會兒,我便滿身大汗,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前麵的草叢也已經不再晃動,那鬼東西似乎又消失在蘆葦叢裏了。
我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地方荒郊野嶺,周圍連個參照物都沒有,要是那女人故意把我引到這地方,設個圈套讓我鑽,那豈不是著了她的道,暴屍在這蘆葦叢裏,連找都找不到。
一想到這,我這心裏頓時害怕起來,想著不能再往裏麵闖了,還是就此打住,等到明天天亮,不管是上報隊裏,還是再另想辦法,再回來也不遲。
正在我轉身要往回走的功夫,隻覺得身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就在我身後一兩米的地方,嚇得我一個激靈,連忙用手電去掃,那一張白臉在光柱裏一閃而過,伴著一陣枝葉的摩擦聲,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