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活屍跳—失蹤的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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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找到金國生中了陰毒的原因,就必須讓他開口說話,講出這塊魑玉的來路,現在金國生雖說回過了神兒,但舌頭還打著卷,嘰裏咕嚕說不清楚。
    這一等就是一天,直到天擦了黑,銀針已經徹底變成了黑針,金國生才又牟足了勁頭,說了一句:“這,這是什麽地方呀?”。
    “你家”,朱天眼應了一句。
    “我家?”,金國生一臉的困惑,似乎根本不相信。
    兩個人有意無意地又攀談了幾句,朱天眼有意地在引著金國生說出自己這幾天的經曆。
    但這個金國生似乎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毫不知情,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的,朱天眼小心翼翼地跟他聊家常,有意無意間就提到了這塊魑玉。
    出乎我們的意料,也讓我們大喜過望的是,金國生對這塊玉的記憶倒是很清晰,很快就說了它的來龍去脈。
    就像哪位桂祥老爺子說的,這塊翡翠就是金國生的父親金銅傳下來的。
    金國生聽他父親念叨過,說是當年從一個叫黑龍的人手裏收來的,這個黑龍也是琉璃廠一帶有名的混混,平時就倒騰假古董,還經常參與偷墳盜墓,也不知道從那搜羅來的這塊掛墜。
    金銅很少提起這件事,也很少說起這塊玉石,收來後就一直藏在家裏,金老爺子似乎很避諱談起它。
    後來,金銅徹底從通古齋退休了,這塊玉就一直留在家裏,但那會家裏出了好多不吉利的怪事,有人說是這塊玉做的怪,金老爺子就把它給埋在一個很久沒人住的老院子裏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家裏也隻有金國生和他媽知道。
    那個院子在文革的時候曾經紅衛兵給占領,變成了革委會的司令部,文革結束後落實政策,院子還給了金家,但一直沒住人。
    再後來,金老爺子就去世了,金國生的母親不顧家裏的反對,把這座院子給賣了出去,說是金銅臨死前留了話,那套院子絕對不能住人。
    在這之後,那塊玉也就再沒人提起了。
    前些日子,這座院子整修,才又挖出了這塊掛墜。
    金國生聽到了消息,連哄帶騙,花了不少錢,才弄來了這件吊墜,本來想去古玩城賣掉,借機翻身。
    可尋了好幾家,竟然沒人敢收,即便有人收,給出的價格也遠遠達不到金國生的預期。
    所以,他才作為人情禮物,送給了鹿苒的丈夫,正好他有個工程項目有求於他。
    金國生斷斷續續地講了一番,確實是說出了一些線索。
    我尋思了一會兒,問道:“黑龍,這和桂祥老爺子說的倒是相符,可這個黑龍又是個什麽來路呀?”,我看了看白小青和朱天眼。
    倆個人搖了搖頭,是呀,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我們怎麽可能知道呢。
    眼看著這線索又要斷了,要想繼續查下去,還得找到這個叫黑龍的人才行。
    我們商量了一番,決定先把金國生安頓好,然後我和白小青去派出所打聽一下有沒有黑龍的消息。
    我們送走了朱天眼,白小青撥了一通電話,是打給她在警校時的同學的,畢業後正好分在這一代的屬地管片派出所工作,恰好還就是負責社區治安和群眾工作的。
    這位同學姓林,全名叫林浩,今天正好在所裏,我們三個人很快就碰了麵。
    這位林警官長得白白淨淨,瘦高的個子,帶著一副眼鏡,一臉的斯文模樣。
    林浩見了白小青就樂開了花,嬉皮笑臉地開玩笑道:“這是那股風把白大刑警吹來了,還能想起我這小片警來”。
    白小青臉一繃,“少跟我耍貧嘴,我求你點事”。
    林浩兩眼一瞪,笑道:“哎呦,您還有求上我的時候,今兒這太陽打那邊出來的呀”。
    “別貧了,真有正事”,白小青一臉嚴肅地說道。
    林浩看這架勢也不在逗貧了,“到底什麽事呀?”。
    白小青把我想找黑龍的事跟林浩詳細說了一番,由於這事沒有立案,所以沒有正式的手續和公文,隻能在私下辦。
    林浩想了想,說道:“這事倒是不違反什麽原則,也不算難,隻是時間太久了,這個地區一直在拆遷,這當年的戶籍檔案不知道還有沒有,現在戶籍係統裏的信息都是十年前才錄入的,不能確定當年錄入信息的時候還有沒有這個人的戶口,如果死亡或是遷了戶口,恐怕就查不到了,您們能確定這個黑龍就是咱們這的人嗎?”。
    我倆搖了搖頭,我們對這個人完全不了解,所以也隻能試試看了。
    大約過了一多小時的功夫,林浩興衝衝地從派出所裏跑了出來。
    我和白小青看他興奮的模樣,本還以為查出了什麽,沒想到林浩卻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沒,沒查到,沒這麽個人”。
    白小青氣得一把推在他身上,抱怨道:“沒查到你高興個什麽勁呀”。
    林浩擺著手,“你先聽我說完呀,那個叫黑龍的人是沒查到,不過我想起了一件事,你們說這個黑龍以前經常在這一帶活動,在這一帶很有名是吧”。
    我倆點了點頭,不明白他想說些什麽。
    “我們派出所的老所長,他家以前有個親戚,就是這一帶的小混混,也是倒騰假古董的,還參與過盜墓,老所長的父親當時就是咱們派出所的政委,沒少幹大義滅親的事,老所長後來要當警察,還差點因為這個親戚沒通過政審,這事我們派出所的人都知道點”。
    “你是說,你們老所長家的親戚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林浩搖了搖頭,“這我也說不好,不過有一點倒是吻合,我所長也姓黑”。
    這倒確實是條線索,現在的情況是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希望,所以我們決定去拜訪一下這位黑所長。
    隻不過這位黑所長三四年前就已經退休了,他家雖然也住在附近,但具體的住址沒人知道,而且直接上門也不禮貌。
    林浩便幫我們在所裏打聽了一番,得知這位所長很喜歡書法,退休後每天都會在社區活動中心教授老年書法,我們可以去那找他。
    今天的時候不早了,活動中心早就關了門,所以我們決定明天一早再去找人。
    第二天一早,我和白小青就趕到了街道的社區活動中心,正好趕上老年書法班在活動,幾乎沒費什麽力氣,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退休的黑所長。
    我們兩人說明了身份,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當問到黑龍的時候,老所長驚訝得目瞪口呆,這已經是將近二三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提起。
    黑所長把兩道白眉毛擰成了一個團,麵色鐵青,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難言之隱,氣氛一時很尷尬,我和白小青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三個人沉默了好一陣子,老所長才緩緩地說道:“黑龍是外號,他本名叫黑德存,是我最小的弟弟”。
    我一聽這話,喜出望外,沒想到天下真有這麽巧的事,趕緊問道:“那,您弟弟還健在嗎?”。
    老所長緊閉著嘴唇,低著頭沉默了半天,抬頭說道:“哎,咱們當警察的,本來不該封建迷信的,這件事在我心裏也已經堵了很多年了,你們要是不提,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提啦”。
    我聽著這話茬有點不對勁,神經一下子也繃了起來,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您方便說說嗎?”。
    “唉”,老所長長歎一聲,說道:“我這個小弟不爭氣,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家裏沒少跟他著急,我父親那會差點打斷他的腿,就怕他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可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事了”。
    “他怎麽了?”。
    “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算起來都小二十多年了”。
    “到現在就一直沒找到過?”。
    黑老所長又沉默了,他的兩隻眼睛閃著一絲驚惶的神色,嘴唇也微微地抽動了一下,看得出來,他是肚子裏有話,卻不好開口。
    我看了出來,便勸慰了他幾句。
    老所長琢磨了半天,才又開口說道:“其實,我後來好像是找到他了”。
    “啊,找到了?您這是什麽意思?”,老所長的話說得我和白小青都有些聽不明白。
    “這事說起來實在是怪的很,有時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老所長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我記得那是一九九一年,我小弟失蹤已經半年多了,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那年我調到了刑偵隊,那年北京城出了一檔子凶案,在德勝門那一代,一個叫槐樹胡同的地方,一家四口,一夜之間全都被殺了,這是個大案子,全市布網搜查凶犯,我記得有天夜裏我蹲點,半夜三點多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看見街口有個人,特別像我小弟,我當時嚇了一跳,就要去找他,那會兒和現在不一樣,晚上一過九十點街上就沒人了,這人半夜三點多還出來閑逛,肯定也有問題呀,可我一朝他走,他就跑,我怎麽追也追不上他,就好像我們倆之間永遠隔著什麽似的,真是奇了怪了”。
    “那您怎麽確定那就是您小弟?”。
    “我,我看見了他的一個側臉,可那側臉,太嚇人了”。
    “嚇人?”。
    “我小弟他,他的眼睛,全是白的”。
    “白的?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當時這大半夜的,把我給嚇著了,我就沒敢再追下去”。
    “會不會是天色太黑,您看錯了”。
    老所長想了想說:“開始我也這麽認為,後來天亮了之後,我怎麽琢磨怎麽覺得這事不對勁,我就返回去找,竟然讓我找到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我問道。
    “是一個糧本”。
    “糧本?”。
    老所長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個糧本就是我家的,那上麵還有我小弟和我父親,我母親的名字”。
    “啊?”,我和白小青都忍不住喊了出來,這麽說來那個人就是黑龍無疑了,“您後來又見到過他嗎?”。
    “沒有,這之後就再也沒找見過”。
    老所長一口氣講了當年的事,聽起來確實是很蹊蹺,我在心裏一個勁地琢磨著,黑龍當年神秘失蹤,又莫名其妙的出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找不到他,這條線索難道又要斷了嗎?
    “他當年為什麽會失蹤?公安局找過嗎?”。
    “哎,找了,我父親托了他的很多戰友,找了很長的時間,可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他失蹤以前說過什麽?幹過什麽嗎?”。
    老所長想了想,“時間太長了,記不得不是太清楚,後來聽我父親說過,說是那會小弟幫人家找什麽東西,是個什麽古董寶貝”。
    寶貝,這兩個字一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該不會就是金國生手中的那塊翡翠吧,“什麽寶貝,您知道嗎?”。
    “這我可不知道,我隻是聽說,這東西是一個人托他找的,要說具體是個什麽東西,我也說不上來”。
    “托事的人是誰?”。
    老所長搖了搖頭,“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小弟一直就在這一代的古玩行裏混,可能也是這行裏的人”。
    “後來就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老所長想了想,說道:“雖說找的什麽寶貝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這東西後來好像勻給一個古董店的經理了”。
    古董店的經理,這就對上號了,老所長說的應該就是通古齋的金銅,我追問:“這家古玩店,是叫通古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