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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風淩還真的沒有反悔的意思。他好歹也是一族之長，是絕對的長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答應的事情再反悔，成何體統？別說會受到陳鋒的鄙視，在自己族中也難以服眾了，更何況，他屬於上位者的尊嚴也不許他這麽幹。
    雖然說陳鋒使用的手段出其不意，但又不是什麽下三濫的手段，輸了就是輸了。
    以這場戰鬥來說，他未必是輸了，但就這場賭局而言，他就是輸了，而且輸的心服口服。
    不管他先前是什麽態度，但他已經答應了陳鋒，隻要陳鋒贏了賭局，在一分鍾之內傷了他，他就放陳鋒和卓璃走，不再追究卓璃的叛逃。
    其實離開卓家的人，並不止卓璃一個。卓家是殺手世家，世世代代的精英成員都是殺手。有一點卓璃說錯了，卓家不隻是在秦嶺到祁連山這一帶出名。可以說，卓家並不出名，也可以說卓家在全國範圍內都極其出名。在地下世界當然是出名的很，但在明麵上，很少有人知道，所以陳鋒在燕京時沒有聽到過，也是很正常的。
    對於卓家人來說，如果想殺一個人，哪怕這人在監獄裏關著，也能照殺不誤。卓家奉行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隻要出得起錢，就是天王老子，也一樣殺給你看。所以卓家的殺手，並不隻是身手厲害，頭腦，手段，人脈，樣樣都是上等的。
    而卓家是個大家族，有一些是旁支，這些旁支的子弟，有一些從小就沒有受到訓練，被當做普通人培養，長大之後，或是成家立業，或是嫁了出去，自然而然也就脫離了卓家，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畢竟不是所有的卓家人都想生活在這種環境裏的。
    但是卓璃不同。卓璃是家主的養女，雖然是養女，但也是卓家的直係子弟，又是卓風淩的所有子女中天賦最出色的一個。從卓璃十七歲，就開始接暗殺任務了。雖然她看起來隻是個女孩子，手上沾染的鮮血，可能也不比陳鋒少多少。而從十七歲開始，卓璃從來沒有失手過。
    是人都有獨占欲。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縱使自己總有離開人世的一天，不能長久地霸占著這個位置，卻也想讓子女能得到這個位置。不然，古代中國也不會從禪讓製變成家天下的世襲了。卓風淩也一樣，他也希望下任家主能產生在自己的兒女之中，所以卓璃是被他寄予厚望的。
    就算留不下卓璃，也不能這麽放走。因為卓璃被當做家主培養，掌握了卓家太多太多的秘密，如果卓璃說出去，那麽對卓家的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
    就算卓璃從小在卓家長大，卓風淩也不能不懷疑。畢竟卓璃體內沒有卓家的血，又是個女人。
    很多時候，往往是女人更容易犯糊塗。
    所以不管出於什麽考慮，卓風淩都不能留下卓璃。
    但是陳鋒許諾過了，如果卓璃做出有損卓家利益的事情，陳鋒會第一個了結她。
    卓風淩相信陳鋒有這個實力。
    陳鋒觀察了卓風淩許久，確認卓風淩是真的不會再暗下殺手，才緩緩走上前，拍了拍卓璃的肩膀：“走吧。”
    卓璃已經嚇傻了。她沒想到陳鋒居然真的有傷了卓風淩的能耐。
    卓風淩看著陳鋒的身影，忽然喊了一聲：“等等！”
    陳鋒回過頭，眯著眼看向卓風淩：“難不成你反悔了？”
    卓風淩一時之間臉上有些掛不住。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也就算了，居然還被懷疑要出爾反爾？
    卓風淩不僅一陣氣結，叫住陳鋒：“如果以後你還回來，可以到我卓家做客。你叫陳鋒是吧？”
    “對。”陳鋒淡淡點了點頭。
    “報你名號，奉你為座上賓。但不能帶卓璃回來。卓璃從此不再是我卓家人，這輩子都不能再回來。”卓風淩說完，就轉過身，揮了揮手，帶著眾人一起離開了。卓璃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準備再追究了。就算他想追究，也沒臉再追究下去了。不然顯得他這麽大年紀和一個年輕人無理取鬧一樣。
    而給陳鋒許下了這樣的承諾，已經足以證明，他對陳鋒已經足夠認可了。
    方才想要毀掉陳鋒，更多的還是一時糊塗。真實地見識過了陳鋒的能力之後，他幾乎可以斷定，此子日後必成大器。既然他殺不了，不如就和他交好，日後卓家也算是少一個敵人，多一個朋友。
    陳鋒自然明白這是卓風淩變相示好了，當即微微躬身：“如果有機會，定當登門拜訪。”
    卓風淩聽見了，但是沒有回頭，隻是腳步一頓，就帶著這些人走了。
    卓風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陳鋒和卓璃的視線裏，在確定卓風淩確實走遠了之後，陳鋒靠著一棵樹幹歇了下來。
    卓璃真誠地看著陳鋒：“謝謝你啊。”
    “別謝我。”陳鋒擺了擺手，閉著眼，看都不看卓璃一眼，“雖然不知道你能幹出什麽觸犯卓家利益的事情，但那畢竟養你那麽多年，隻要你不把事情做絕，卓家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卓璃微微點頭：“我從來沒想過要做損害卓家利益的事情……養父對我很好。”
    陳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對你那麽好，你還要離開卓家？”
    “那不一樣。”卓璃抿著唇，搖了搖頭，而後抬起頭望著天，眼神看起來很複雜，“那是不一樣的……我有自己的自由要追求。我還年輕，我不能一輩子留在卓家——我知道父親想讓我做家主，可如果找不到肯入贅的男人，我就會孤獨一生。然後像父親一樣，領養一堆孩子。可是卓家這種家族，一般的人，連入贅進來的資格都沒有，但有資格進卓家的，當然都是有點心氣的，怎麽肯入贅？如果留在卓家，我的結局就是注定的。”
    陳鋒沒有回答，各人有各人路，他理解不了卓璃想追求的自由是什麽，也沒有興趣去了解。
    卓璃忽然轉過頭來，定定地盯著陳鋒：“你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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