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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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餘慶把徐成才賣了房子卷款跑路的事當笑話一樣說給曾可愛聽,“她還以為她把房子還回來我就會放徐承鑫一馬,不可能的。我隻是想看她的笑話而已。”
“不過你放心,我找人盯著徐成才呢,他那一千八百萬怎麽吞進去了,我讓他怎麽吐出來。”
“還誰都找不到你頭上。”
“他一個人跑了?”曾可愛問。
“嗯,哪個小老婆都沒帶。”歐陽餘慶說,“我還真看不上這樣的人,不算個男人。這都不算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擔心他媽拿房子去救他兒子,就幹脆賣了房子走人,沒有這樣的兒子,也沒有這樣的父親。”
曾可愛歎氣。
歐陽餘慶察言觀色的問她,要不要把她爸爸的房子買回來?
曾可愛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吧,那個房子早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房子,至於記憶,也不寄托於在房子上。”
白玉蘭氣急敗壞後,還是想到了老房子,她回去一趟想問下現在老房子在市場上什麽賣價,想賣了老房子,她拉著徐麗媛一起去的,徐麗媛心到底軟一些,沒有辦法放任老母親不管,白玉蘭也保證,這老房子,甭管賣了多少錢,除了打點鑫鑫的,其餘都給你。
你弟弟不做人,現在你媽隻能指望你養老了。白玉蘭心裏也清楚現在的處境,徐麗媛是她最後的指靠了。再怎麽的,曾可愛不能看著她媽餓死在街頭。
老房子的租客還沒走,白玉蘭急了,“不是早就收回房子,不讓租了嗎?”
租客也奇怪,“徐老板早就把房子賣給我了,我欠了一百多萬才買下這套房子的,房產證上都是我的名字,不信,你看。”
“他沒跟你說啊。”
“畜生。畜生不如的東西。”白玉蘭一看最後的指望也沒有了,哆嗦著手說,眼白一翻,血壓攀高,中風了。
徐麗媛把她送進醫院,想著回去那點東西,然後找點錢。
室內空空如也,林澤凱把幾間臥室翻了個邊,白玉蘭的金首飾玉鐲子都被翻走,就連家裏的電視機,空調,都讓收廢品的上來拖走,茶幾上放著離婚協議書,那是當初徐麗媛被打了後鬧著要離婚寫下的,簽了字給林澤凱,但是林澤凱一直壓著不肯離婚。
現在看,上麵早已經簽好了他的字,離婚協議書是兩年前的日期,原來他們早已經是離婚的關係。
徐麗媛覺得目眩頭暈,她站不住,摔倒在地,茶幾上還有林澤凱的一封信,信裏說白玉蘭如何,徐成才如何,兩個侄子侄女都在監獄裏,如今這家妻離子散的,讓他對她以後的行事也產生懷疑,孬樹結壞果,你的家庭教育實在不能讓人放心,正好你也早有和我離婚之意,我就成人之美。
你狀況不好,我現在狀況也不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家就都不要互相拖累。
兒子我帶走了,他未來的贍養費,我就在這裏都找補了,你不要報警,報警也沒用,我們已經回台灣了,至於以後中秋認不認你,等他大了自己決定吧。
徐麗媛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仍舊是冷冷清清一片狼藉的屋子,電話一直在想,醫院的催她回去交錢照顧病人,徐麗媛撐起腿想要起來,踉蹌一下又摔倒了。
門鈴響起,徐麗媛去開門,是一個陌生的女人,“你好,這房子的屋主已經把房子賣給我們了,我來看看你們房子騰的怎麽樣了?”
“他跟你說的是幾號騰房?”徐麗媛問。
“說是後天啦。”女人說,“隻是我想上門來看看,估算一下要扔的垃圾,好安排請人。”
“既然說是後天交房,你就後天再來吧。”徐麗媛硬邦邦的說,“到時候這屋裏要扔什麽,都是你做主。”
徐麗媛把門一把關上了。
女人氣的想要拍門說個分明,和她一起來的人勸她,“算了,反正也沒到咱們說好的時間,她要這麽做,等後天上麵,咱也不用給她麵子,扔就完了。”
女人罵咧咧的走了。
徐麗媛去廁所澆一盆水冷靜一下,她突然能理解陸鈺了,這一眼就能望穿的汙水潭子,真的讓人想要逃離。
可是陸鈺能逃,她能逃到哪去?
陸鈺尚且有子有女可以期盼,她的兒子被他父親帶走,她的女兒也不認她,她如果現在不管她娘,一走了之,這世上,她就真的孤零零一個人了。
徐麗媛搖頭苦笑。她也沒收拾屋裏的狼藉,撿了幾件衣服,白玉蘭藏私房錢的地方,男人翻不到,徐麗媛作為她女兒,站在她的角度想一下,倒是摸出了一張卡。白玉蘭為了自己年紀大了,記不住密碼,特意把密碼寫在卡後麵,倒是省了徐麗媛的事。
徐麗媛去atm看了卡裏的餘額,竟然有小二十萬。徐麗媛想,有了這二十萬,至少她娘治病的錢和找個安生之所的錢是有了。
照白玉蘭雞蛋不會放在一個籃子裏的性格來說,這小二十萬隻是雞蛋中的一個,徐麗媛不知道她媽存有多少錢。希望她媽醒過來,沒糊塗,還能說出其他雞蛋的位置。
徐承鑫還想把罪推在磊子身上,但是沒有白玉蘭在外麵給他花錢打點,脫罪又豈是那麽容易的事,磊子是自首,而且認錯態度好,配合警察把徐承鑫抓捕歸案。他和兩個事主都沒有利益相關,照他說的都是憑借一股兄弟義氣,一時衝動幫徐承鑫做下錯事,邏輯成立。而且物業公司也希望他是從犯,所以最後徐承鑫主犯,磊子從犯,塵埃落定。
審判之前,曾可愛去見了一次磊子,這場綁架來的突然,結束得突然。等曾可愛從擔驚害怕中出來,仔細回想整個過程,就會發現很多疑慮,最大的疑慮便是磊子這個人。
她是必要去見他一麵的。
磊子看見曾可愛還笑了一下,“我原本還想著,你會不會來見我一麵?”
“你是誰?”曾可愛問。
可惜磊子不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起往事,“我家是海市附近縣市的,靠著海市,路修好後其實經濟發展還可以。我們家比較窮,主要是因為給爺爺治病欠了很多錢。但是自從我爸咬牙借錢買了車,跑運輸後,家裏條件好了很多。”
“好不容易把家裏所有的欠款都還清,家裏的舊房子也推倒,重新建新房子,我媽還懷了二胎。我爸高興的說,這個弟弟是個機靈鬼,知道家裏有錢了才托生,想過好日子。家裏現在有錢交超生罰款,讓我媽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
“我爸說起他的老兒子,就渾身是勁。”想到那段難得的幸福家庭時光,磊子也不由麵帶微笑。“他還怕我多想,說放心,爸一定給你掙一套海市的房子出來,你好好讀書,以後娶個城裏媳婦。”
“運輸是個辛苦活,沒日沒夜,雖然我和媽都說過他幾次,不要疲勞駕駛,但事故沒發生前,他一直都心存僥幸。”
“可事故一旦發生,就容不得他後悔。”磊子傷感的說。“這次,老天沒站在他這邊。”
曾可愛聯想到什麽,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他沒事,對方車裏的人死了。我爸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撞死人,他心裏也難受,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責任,他說了,大不了砸鍋賣鐵,重新欠賬,也要盡可能的彌補對方。”
“但是對方要錢要的太狠了,法院判定的六十萬,他偏要翻上一番,開口就要一百多萬,還找人到我家裏來,打砸搶,我媽擔驚受怕的被推的流了產。”
“他們這樣的作為,根本不是想讓我爸賠錢,就想逼死他,六十萬,我家都要東拚西湊,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一百多萬更是湊不出,我爸一心想還錢,卻被人在家門口拉橫幅說肇事不理,喪盡天良,悲憤交加,就從我家還沒有建完的新房頂上往下一跳,死了。”
“我媽本來流產身體心理就不好,聽到我爸的噩耗,就暈過去,最後趁沒人注意的時候,自己喝了農藥,跟著我爸一起死了。”
“不過兩天,我就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磊子慘然笑,“六十萬我爸湊了四十萬,全部給他們了。當時我讀初中,輟學出去打工,還這四十萬。”
“我爸撞了人,我不能說他無辜,但是我家裏兩條人命,我的人生,誰來負責?”磊子說。“還完債,我覺得人生沒有寄托了,我想死,但是我就想要報複他們。”
“徐成才,徐承鑫,他們一直都沒做好人,正事不做,花天酒地。”磊子看了一眼曾可愛,“你好像是無辜的,但是你沒有了父親,依舊走出了一條康莊大道,不得不說,我嫉妒你。其實徐承鑫說的沒錯,他會綁架你的兒子都是我引導的,既讓他們違法受到代價,也讓你擔心後怕。”
曾可愛沒想到磊子和她竟然是有這樣的淵源。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不會放棄自己,因為我知道,我爸爸不會希望我放棄,所以為了爸爸,我也要竭盡全力的活著。”曾可愛說。“我隻有一瞬間想過既然我爸死了,害我爸死的人為什麽不死?但是很快我就沒有這麽想,法官判的六十萬也好,徐成才開口要的一百萬也好,我都不知道。”
“你報複我是毫無道理的事。”曾可愛說,“因為我和你一樣是受害者,我沒了父親,和母親脫離關係,父親所有的財產都被徐成才拿走,我一無所有。我今天的成就,除了貴人相幫,就是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我的努力,不比你努力賺錢還債的少。”
“你得慶幸我兒子沒有大問題,不然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
“對不起。”磊子認真的看著她說。“最近我也知道了很多你的事,如果早知道,我絕對不會打你兒子的主意。你今天能來看我,給我一個當麵跟你道歉的機會,謝謝你。”
磊子舒心般的歎口氣。“我會好好改造的,等出來,找個工作,找個好女人,生個孩子,回去掃墓,也讓我爹娘看看,我過的挺好的。”
“如果你到時候要報複我,我也會坦然麵對的。”
曾可愛從拘留所出來,她說不上心裏是什麽味,她突然沒有辦法去指責磊子,他家破人亡是事實,就算他爸是事故的肇事者,但也不需要賠上他家三條命。他不知道她的情況,把她一並恨上也是正常,何況他主要是為了報複徐成才,就算綁架了亞曆山大,也好好的保護了他,讓警察及時找的了徐承鑫,否則兩個孩子應該是一樣的,不會一個健康,一個留下後遺症。
歐陽餘慶開車過來接她,“怎麽來這也不跟我說,不讓我陪著你來?”
曾可愛突然感慨“徐成才真的很壞,真的不是個人。”所有的悲劇都是他的貪婪造成。
“放心,我已經請人去下套了,等他上套,他的錢就都是你的了。”歐陽餘慶說。“我會讓他一無所有。”
“其實我真的很幸運。”曾可愛看著他說。“仔細想想,家庭變故後我還能活在正軌上,現在工作,老公,孩子都很好,都是因為你,你是我的貴人。”
如果沒有歐陽餘慶當初多管閑事,她就不會留在一中,不會轉班,不會和他有了更深的羈絆,學習,幫助他人學習,讓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悲傷,去自怨自艾,上大學,有了好的出國機會,他也支持她去學習。
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就在她的縱容下發生了關係,然後為了這沒有說出口的關係,他就能四年都為她潔身自好。她瞞著他生下了兒子,他也不怪她,他小心翼翼的愛著她,即使她不是世俗意義中的良配,他仍然把她當珍寶,珍之重之,愛之敬之。
“突然誇我。”歐陽餘慶笑說。“那我得想想,既然感謝,就得有點誠心的謝禮吧。”
曾可愛大方的在他臉頰邊上親一下,“走吧,我可愛的男朋友。”
“是老公。”歐陽餘慶反駁說,“威猛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