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sweet和楊諾的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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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種要推開李心語的衝動,她抬起手,手已經不是實體的了,像是懸浮在空間裏的虛幻物,任由任何物體穿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她猛地從李心語的懷裏爬起來,站在還是明媚的陽光中,她想要逃離的,因為似乎看見了有黑色的存在,是她熟悉的色彩,因為感受到了冷的溫度,是她習慣的存在。
她想要追隨著那些東西,可是被李心語緊緊的抓住了右手,她扭頭看,比陽關還溫暖,比春風還柔和的笑臉,也是她熟悉的東西,前麵,後麵都有自己熟悉,也許是愛著的東西,該如何抉擇?透明的她站在陽光中。
“李心語,還不放手嗎?你占有sweet的全部,卻成不了完整的一個人,有什麽意思?如果有本事,就等sweet成了完整的sweet,把她完全的同化。而且,你還沒察覺嗎?sweet隻有半顆靈魂了,有半顆靈魂在我身上。所以即使你現在同化掉sweet,靈魂缺失的空虛和寂寞,也會讓你慢慢的變成sweet,那時候你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是誰?是誰在說話?好熟悉的聲音,還有氣息。
聲音是在前方傳來的,她扭過頭,眼睛搜尋著前方的動靜。
是的,真的有黑色,還有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慢慢的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可是看不清麵容。男人走近心語,帶來一陣黑色的色彩和溫度,從容的拉起sweet的左手,然後平靜的喚了聲sweet。
聽到這個聲音,感受到這個語氣,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上揚嘴唇的笑臉。沒有溫度,沒有色彩,但是是自己最愛的。
她也感受到李心語的手不再握的那麽緊。可是黑衣男卻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還在嗎?這陽光把你照的都不真實了,回來吧,好嗎?斯萊克涉不能失去你啊,而你也不能丟下斯萊克涉,你的心在我的身體裏,你的靈魂在我的身體裏。”
“李心語,你已經回不去了,自從你和sweet還是同一個人把自己的靈魂出賣掉,把自己的心踐踏掉。和我訂立契約的那天,你就注定回不去了,注定是不完整的存在了。”
李心語的手又一次的鬆開一點。陽光不再那麽強烈,有時還躲進雲層裏。sweet不再那麽透明,李心語不再那麽清晰。
“sweet,跟我走吧,別再留戀了,那些你丟掉的不能回來的東西。”
“你是誰?”
“斯萊克涉,你的契約的一方,現在是你的管家,你心髒複活宿主,以及也許愛著你的惡魔,隻是也許。”
“她呢?”李心語應經越來越模糊,抓住sweet的手也越來越鬆。
“你過去的自己,不,應該說是你放棄了的自己。”
李心語的手完全的鬆開了sweet的手,最後模糊在sweet眼前,變成了最後一絲陽光,轉瞬不見了。天空變得昏暗,空氣變得冰涼,風變得寂靜。
她又回到了sweet,她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臉,上揚的微笑,帶著黑色氣息。
“您回來了。”
“王八蛋。”
她在夢裏推開斯萊克涉。
夢境外的斯萊克涉也被推開,被還在似醒非醒的sweet,心語。
楊諾不是那種有偷聽癖的人,隻是恰巧他走到屏風後,想問斯萊克涉關於於蘇和他的關係,可是聽見斯萊克涉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他想移開腳步的,可是因為斯萊克涉的話語內容實在奇怪,這讓楊諾的腳抬起了又放下。
所以楊諾把斯萊克涉所說的話,從頭聽到了尾,一字不落,隻是有很多他不太理解的地方。比如說契約,比如說靈魂,比如說sweet還有李心語,李心語他是認識,可是sweet是誰?
“在偷聽嗎?”不知什麽時候斯萊克涉已經出來了,站在正在發呆的楊諾麵前,以常有的姿態微笑著看著楊諾。
“聽到了。”楊諾從沉思中醒來,沒有看斯萊克涉,隻是轉身。
“很過癮嗎?”斯萊克涉跟在後麵。
“不太過癮,因為有很多地方不理解。”楊諾停下腳步。
“要喝咖啡嗎?”斯萊克涉似乎不太想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不用,你知道於蘇?他讓我來找心語和你”楊諾轉身看著斯萊克涉。他現在最要緊的是還不是剛才斯萊克涉的話,而是盡快找到依溪。
“嗯?”斯萊克涉停頓了一下,“為什麽?”
“他覺得你應該找的到依溪。”楊諾盯著斯萊克涉的臉。
“依溪?不認識,怎麽找?”斯萊克涉確實不知道依溪,依溪隻是個名字,隻是個代名詞,沒什麽意義的名詞,對於斯萊克涉來說。隻是有一個例外,這個例外是sweet,依溪不是。
“我去找心語,問問她認不認識。”楊諾從斯萊克涉的身邊走過,和斯萊克涉擦肩。
“慢著。”斯萊克涉左手按住楊諾的肩膀。“sweet現在不方便見你。”
“哼哼。”楊諾掙開斯萊克涉的手。
“依溪會主動來找你,你大可不必勞神。”斯萊克涉突然像鬼魅般的移到了楊諾的麵前。
“果真你不是一般人,董事長也不像。”楊諾盯著斯萊克涉的眼睛。
“當然不是一般人,他是董事長,我是管家,怎麽會叫做一般人呢?”斯萊克涉有種恍惚感,竟覺得楊諾和心語有點相似,感覺sweet和他的影子有重合的地方。“嗯,要不讓我這個不一般的管家給你去找找看,你留在這裏幫我照看一下sweet。”斯萊克涉因為那不一般的重影,突然來了興致,決定要去查查看。
楊諾不出聲,表示默認。因為他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內心的折磨,父親的死,依溪的下落不明,這些都是折磨他的根源。
“你可以喝上一杯咖啡等,我很快就會回來。”斯萊克涉走到門邊,轉身。“不過,要讓我勞動是要付出相應的汗水的。”
楊諾轉身看斯萊克涉的時候,斯萊克涉已經不見了影子。
“你到底是誰?”楊諾心裏的不安有加重了千斤。
最近會發生很多事。楊諾有這種預感,其實不用預感,因為早已經就發生了很多事,是各種很不好的事。
楊諾在墨色山不安的等待,當然恨自己的無能,父親死了,可是自己無能為力,還要借助於陌生人的力量,這是在乞討!
他坐在沙發上,頭靠在椅背上,用手遮住自己的雙眼,冷笑了幾聲。
“你是誰?在幹嗎?”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自己大部分的時間也是這種聲音和語氣。
他移開搭在眼睛上的手,看見心語正冷冷的盯著自己看,那表情和神態像極了於蘇冷漠時對待淩秋琴的態度。不過他大概沒發覺,自己有時候也是這樣對待一些人的。
“楊諾,在等你的不一般的管家。”楊諾很喜歡這樣簡短而明了的句子。他坐直了身子,扭過頭看心語。
“有事嗎,你等他?”心語走到太妃椅上坐下,楊諾的眼睛跟著。心語覺得這個人的容貌還有名字特別熟悉,但是一下子回想不起來。她正在努力搜尋大腦裏的記憶庫中的關於眼前這個人的一切。
“是他要我等的,不記得我了嗎?”楊諾意識到心語大概沒想起自己是誰。
“那個王八蛋去哪了?”她正在找楊諾的回憶,很快要想起來了。隻差一點點。
“王八蛋?真有意思。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說隻要一杯咖啡的時間,現在卻去了比三杯咖啡時間還長了。你的管家好無能。”楊諾說到無能,自己的心也狠狠的被刺了好幾下。
“哼哼,他向來無能。不過比你這淩秋琴的走狗要好。”心語終於找到了關於楊諾的記憶。淩秋琴家中見過,火車上的留言條。
“嗯,這倒是真的。”楊諾覺得就這樣承認了,把自己徹底的紮的麵目全非,才夠痛快,才夠發泄。
“為什麽要救我,上一次?”心語看著楊諾,透過劉海的縫隙。
“隻是我父親的吩咐。”父親著兩個字刺痛了楊諾,讓他的心顫動劇烈,拳頭緊握。
“那是對淩秋琴的仇恨嗎?”心語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看著楊諾的有點急促的胸口。她對於楊諾的了解不多,可是斯萊克涉了解的,她也差不多了解,至少楊諾一家對淩秋琴一家的仇恨,她很清楚。所以這句話她隻是為了刺痛楊諾,也是為了看看楊諾對淩秋琴的仇恨到底有多深。
“哼哼,你不見得少吧?”這反問,難道是諷刺嗎?
彼此了解的人,不,應該說了解彼此仇恨的兩個人,這樣帶刺的談話,傷到的隻是彼此。
“死了?”楊諾停頓了一下,心髒膨脹到快要爆炸。
誰?心語帶著這樣的表情看著楊諾。
“嗯。”
不知為何,楊諾想沉默,心語也想沉默。不是為了想什麽事情,而是心突然的空洞,腦海突然的空白。讓他們的時空混亂了一下,交錯了一下,重疊了一下。